第八節 致命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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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充實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

    夏去秋逝,又是一年冬天到來。

    薑雲六歲的這年冬天,與以往相比有些特別。

    其中相同的是忙碌了大半年的村民們,又聚在小小但溫暖的家裏嘮嗑著;不同的是,這年冬天特別的冷,讓獵人們很是擔心來年的獵獲。

    西巴村裏,一年時間竄了老大一截的薑雲,正準備露一手給難有笑臉的老爹看看,希望能得個誇獎。

    院子裏,將將六歲不久,卻高出同齡人不少、也敦實不少的薑雲,往手上呸了兩口吐沫,‘憋’足氣力,將院子裏那個近兩百斤的大石,一氣從一邊推到了對麵。

    帶著滿臉的得色,推完石頭臉不紅心不跳的薑雲,迎著薑承安頗有深意的目光,期待得到讚揚。

    “很好。”

    平淡的肯定,然後破天荒的,似乎很是開心的薑承安,帶上短弓、獵刀,和表現不錯的薑雲去附近山上挖雪窩,掏兔子。

    找路、避險、尋跡、下套,然後是掏兔子,薑承安將出獵的一些簡單技巧,一一教給了興奮不已的薑雲。

    待到真的把兔子從窩裏嚇出來了,引好弓的老薑卻不急著射出,輕喝一聲:“別讓它跑了!”

    第一次出獵的薑雲,聽到老爹這樣吩咐,哪還管得其他,雙腿一蹬,有如出弦的利箭一般,踏著纏人的積雪就跟著奔逃的兔子追去。

    不到五步,在薑雲右手就快要摸上兔子耳朵的時候,察覺大難臨頭的兔子突然往旁裏一轉,便把直衝衝往前跑的薑雲給甩開了。

    “啊……”

    氣惱的大叫一聲,將樹葉上的薄雪都給震落了些。

    若有所思的薑承安點點頭,招手帶著薑雲往下一處轉去,“追得不錯。”

    這一天時間便在父子倆少有互動中渡過。

    倒是讓薑雲學到了不少實用的狩獵技藝,而小猴子阿水自從有實在的身體之後,耐不住冬季不出村,三天兩頭悄悄往外跑。

    這會兒指不定在挖什麽寶貝回來呢。

    之後的整個冬季時間裏,薑承安十天半個月便帶薑雲到附近山裏轉悠,獵點野兔、雪雞什麽的。

    並且這個老練的獵人,時不時會突然漏過獵物,任由薑雲呼天喝地的去追,隻在背後露出些許銳利的目光。

    快樂的冬季不久便過去,腳步沉重許多的薑承安,帶著村裏的獵隊再次進入了草長鶯飛的山野。

    經過一個冬天鍛煉,感覺自己厲害了許多的猴頭薑雲,帶著‘尋寶器’阿水也踏入了西巴村外的山林中。

    早春已過,拜訪了幾次用來練功的神奇植物,不安份的薑雲攛掇著阿水帶他見見其他的寶物。

    左右無事,又有小猴子的超強靈感做預警,一人一猴便漸漸往遠山行去。

    尋了朵靈花下肚,發現日頭早已西斜的薑雲,壓力不是很大地往回飛趕,在剛入夜的時候翻回了村裏。

    “嘿嘿!阿水你教的功夫真厲害,這麽遠也被咱們趕回來了~”

    滿臉得色的薑雲,和肩頭的小猴子左一搭右一搭地聊著,慢慢消失在小果林外。

    而村外山坡上密密的草叢中,一道凶狠而深沉的目光,卻不住地打量著薑雲之前跳上的那顆歪脖子樹,以及樹下籬笆外那些,明顯被踩平了野草。

    良久,那道目光才緩緩地從草叢中消失。

    次日清晨,吃飽喝足帶上水囊和一身裝備的薑雲,如往常般避過村裏出村幹活的鄰舍,踏著歪脖子樹跳出了西巴村。

    腳才落地,肩頭的小猴子立刻眉頭一緊,“怎麽啦,阿水?有…情況??”

    一人一猴早已經磨練出了默契,這邊感到奇怪的薑雲,有些難以置信地發問,畢竟這可是剛出村呢。

    站上頭頂,似乎察覺了什麽的小猴子,在薑雲問過之後,卻眼珠子一轉,又滑回了肩頭重新坐好。

    那就是沒問題了?

    對肩頭夥伴很是放心的薑雲,不解的搖搖頭,係了係腰帶,繼續往山裏出發了。

    今天的任務是再去挑戰‘綠障’,眼看著就快要破開,之後就能知道那條通道是去什麽地方的了。

    跑過村子與樹林間的草坡,跳進樹林沒幾步,薑雲突然訝道:“奇了怪了~這心慌慌的是什麽感覺?”

    話音剛落,那突兀的心慌感覺卻突然消失了。

    “奇怪……”

    轉著腦筋的薑雲,仔細回憶了灶上的火、門上的栓、老爹回村的時間,發現沒有什麽遺漏的,搞不清心慌原因的他又再次上路。

    身影幾個跨躍,漸漸消失在樹林邊。

    下風處的一片草叢裏,才緩緩行出個沾滿露珠的黑影。

    兩次差點暴露,察覺到這頓美餐有點紮口的黑影,不再著急靠近獵物,而是用鼻子和路上留下的痕跡,慢慢吊著。

    山路艱險,況且薑雲又習慣性的去走近路,總有雙腳不夠,需要用到手來幫忙的時候。

    “唔……”

    警兆又起,再遲頓的人,也有了防備,這次薑雲沒有再咋呼,回想起老爹教的那些知識,明白自己是被什麽野獸盯上了。

    “阿水,我要是被吃了,你又怎麽辦?”

    裝作來回查看身前陡坡的薑雲,像是自說自話般的輕聲問著肩膀上,穩坐著的那個不厚道家夥。

    當做沒聽到,小猴子也似乎被身前的麻煩難住了,爪上卻不著痕跡地給了個提示,左邊。

    “哦…”

    手心有些冒汗的薑雲,非常不老練地拔出獸骨短劍,緊張地戒備起左側的樹叢。

    半晌,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出、出來吧,我看見你了!”

    進退不得的薑雲,對樹林裏那個神秘的敵人使用了詐術。

    效果不佳,阿水提示的方向一點響動都沒有。

    “小水…水叔…猴神哥哥,你確實沒看錯嗎?”

    膽子再大也是個娃娃,遇上這危及生命的事情,很快就有些穩不住陣腳了,薑雲緊張到聲音都有些嘶啞。

    見肩頭的阿水沒有回應,心頭打鼓的薑雲便側頭去找,看這個壞蛋家夥是不是早就溜了。

    一側頭,便是大禍臨頭!

    原本在他戒備方向上的黑影,早已經不聲不響地往旁邊移了幾步,薑雲這再一側頭,就幾乎是將毫無防範的側背交給了對手。

    “嗚~~~”

    伴著喉間震懾的低吼,抓住機會的黑影精準地往薑雲頸脖上撞來!

    “哈昂!”

    猛烈的咬擊,混著獸吼發動,若是薑雲那細嫩的脖子被咬實了,指不定得折一半。

    總算是他的武功和氣力沒有白練,那黑影撲擊的一瞬間,也顧不得什麽是什麽了,腳下猛地一發力,刹那間就滾離了四五步遠。

    借著身旁的樹幹,薑雲撐起身,握著的獸骨短劍飛快對準襲擊他的黑影,然後才穩住氣息拿眼去瞧那黑影。

    這一看,身上的勁兒差點丟了一大半。

    是狼!

    還是條受過傷的老狼!

    那比老爹凶惡十倍不止的嗜血眼神,讓薑雲心中寒氣直冒。陰森森、綠幽幽,他感覺自己似乎就要掉入,那流著涎液的腥臭巨口之中。

    肩上的小猴子阿水,同樣很是震驚,這蠢小子是被嚇傻掉了嗎?

    不過是一隻普通的野獸而已,以前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去哪兒了……

    注意到獵物犯了傻勁的老狼,喉中一聲低吼,向薑雲發動了一次試探性攻擊,似乎準備要高高躍起做撲擊,卻在後腳剛離地的時候,轉向下三路咬去。

    “嘩啦~”

    一個過度反應,被嚇著的薑雲往側麵用力來個橫移,撞進了矮樹叢中,又很快狼狽的閃出身來。

    迅速擺好短劍,對準緊跟過來的老狼。

    完了,傻了……

    全是身體自發行動,頭腦不轉了。

    對麵,聞出些不對勁的老狼,有些猶疑要不要繼續發動攻擊,或者幹脆離開,耐心等待下次突襲。

    有幾天沒吃像樣的東西了,隻逮了山鼠充饑的離群老狼,不是很喜歡這種浪費體力的持久戰。

    注意到老狼態度變化,小猴子驟然犯難了。

    這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又是在這沒有幫手的山林裏。

    要是不盡快解決了老狼,被它一路那麽吊著跟下去,縱然以薑雲現在的身手,最後也是要糟的。

    ‘利齒痛擊’!

    於是,小猴子阿水用出了新的撒手鐧,不用多費力的一排牙齒,狠狠咬上薑雲肩頭。

    “啊!!”

    巨痛攻心,感覺眼前驟然一亮的薑雲,猛地暴喝出聲、麵容扭曲的握著短劍,往老狼身前一突!

    被打個措手不及的老狼,習慣性的伏低身子往側後退開兩步,左右移動著重新觀察起獵物。

    這一突,雖然沒有實質的殺傷力,卻讓老狼剛出場時的氣勢,在不知不覺被消減了大半。

    躲開攻擊的它,顯露出了一絲英雄末路的可悲。

    ‘我比它快!’

    ‘它也怕我的武器。’

    從驚惶中走出來的薑雲,逐漸恢複了思考,而注意到老狼也有顧慮之後,便漸漸開始平複心情冷靜下來。

    聽過村民們講的許多,野狼會契而不舍追襲獵物故事的薑雲,同樣知道眼下是狼死他活的局麵,絕不可能簡單地就把這頭饑惡的野獸,嚇得逃走。

    ‘讓它來咬我,否則一躲進林子裏,我就不一定逃得回村……’

    想清楚了策略,腦子不笨的薑雲,便開始準備算計對麵仍然猶疑不定的對手。

    慢慢橫步移動,握著獸骨劍的薑雲似乎想要溜了。

    “哎喲!”

    卻不想正要發力逃開的時候,腳腕被地麵凸出的樹根給拌了一下,一個趔趄就要往旁邊摔倒。

    狼眼一亮,機會來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