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京兆衙門，宇文懷南當初便是擔任京兆尹一職，據說就被夜家害得家破人亡。最後流落到了混亂之嶺，全靠牧遙收留。

    夜家權傾帝都，要捏死個京兆伊，倒還真不是難事兒。

    昨夜之前，牧遙對於夜家的惡行深信不疑。但自聽到夜家的祖訓之後，牧遙對於夜家的觀感，有了極大改變。

    寧為國事百戰死，不為爭儲斷發絲。

    顯然，夜家老祖宗要求後人，隻解決國際爭端的外部矛盾，不允許插手人民的內部矛盾。尤其爭儲這種事，站錯隊伍，那可是會抄家滅族掉腦袋的。

    如果夜家真是這種秉性，按理不會去招惹宇文懷南才對啊。

    牧遙一時想不明白。好在，暫時也不用想了。牧遙已經來到了京兆衙門的大門口，正被幾個凶神惡煞的衙役攔住。

    “衙門重地，禁止擅闖！幹什麽的？”當值衙役一聲嗬斥。

    “新人，報道的。”牧遙趕緊回答。

    “可有信鑒文書，找誰報道？”衙役貌似審問的語氣。

    “唔…，找誰？”牧遙哪裏知道該找誰，一臉無奈的回答道：“我是人皇昨天剛冊封的監市長。今天來報道，不知道該找誰！”

    人皇冊封？衙役頓時一臉狐疑，盯著牧遙上下左右、前前後後看了兩三圈，又和另外兩人交頭接耳了幾句。隨後，突然一聲大吼：

    “大膽，冒充陛下聖諭，抓起來…！”

    衙役一聲大吼，幾個站班衙役便一起圍了過來，準備要抓牧遙。衙役們都是衙門招聘的臨時工，在帝國連編製都沒有。

    說白了，就是些普通人，哪裏看得出牧遙是聖人。

    該抓就得動手。

    何況自從穿上這身皮後，自以為就比普通人高了那麽一點點，見著老百姓，素來都是頤指氣使。眼見有人冒充人皇聖諭，還不氣勢洶洶、如狼似虎。

    牧遙鬱悶得快要吐血，卻也不好動手。

    一來，畢竟是帝國認可的官方人員，雖然沒有編製，但也是衙門正式招聘。

    二來，都是些普通人，家裏妻兒高堂，傷了也不好。

    牧遙也就沒有反抗，任憑幾人扭打，便被捆了起來。衙門口上，很快就聚集起了一眾圍觀人等，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小帥哥，怎麽被綁起來啦？”

    “聽說冒充人皇聖諭，這可是死罪啊，綁起來算什麽。”

    “年紀輕輕，怪可憐的。腦子有問題吧，冒充什麽啦，不會是駙馬吧？”

    “駙馬？呸…！”

    “冒充監市長。說聖諭任命的，這不是搞笑麽…！”

    “為什麽？”

    “你也傻啊！帝國任命隻對‘官’、‘吏’，衙門自行招募人員叫‘役’，這監市長連衙役都算不上，你說人皇會親自任命？”

    “哦…，那這小白臉，腦子是有問題。”

    眾人圍觀，七嘴八舌之間，牧遙便被衙役往衙門內推去。個別大膽的民眾，還試圖跟進去看個熱鬧，無奈被衙役趕了出來。

    牧遙被幾個衙役押著，穿過儀門後，便看見了衙門大堂。

    大堂正門掛著一個巨幅牌匾，上書‘公廉’二字。大堂前的戒石坊最為顯眼，正麵額書‘公生明’，左側額書‘爾俸爾祿，民膏民脂’，右側額書‘下民易虐，上天難欺’。這幾個字皆是取自戒石銘原文，頗顯公義正氣。

    整個府衙，便蔓延著一股威風凜凜的朝堂之威。

    但是，兩側的排房內，卻忽然傳來一陣哈哈的笑聲，於這威嚴之中，顯得多有違和。甚至，某個聲音，還讓牧遙覺得有些耳熟。

    隻是一時並未記起。

    待到牧遙幾人站定，左側司錄參軍辦公的排房門打開。

    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走了出來，身形高大、麵貌威嚴，貌似正氣凜然。實在很難與剛才房內傳出的笑聲聯係在一起。

    “怎麽回事兒…？”男子盯著牧遙和幾個衙役。

    “稟盧大人，有人冒充人皇聖諭，我們準備押去司法參軍處量刑！”衙役回複。

    “這還了得！此為死罪。但是範達人今天不在，先入獄吧。”喚作盧大人的男子，頓時一臉憤怒，仿佛牧遙十惡不赦一般，厲聲說道：“好生伺候！”

    “遵命！”

    幾個衙役便將牧遙往監獄押了去，臉上現出狠戾。

    而盧大人則是看著牧遙的背影，一臉冷笑。隨後便又回到了排房內，房內一張辦公的文案，上麵放著一卷黃布，正是人皇聖諭。

    而文案邊上，還坐著兩個人，一個是司戶參軍，胡不歸，也是一臉大笑。另一人，則是個小太監，牧遙或許還能認識。

    正是第一次見人皇後，通傳牧遙去見太子的小太監。

    小太監也是一臉得意，眼見盧大人回屋後，趕緊問道：“怎麽樣？”

    “劉公公放心，小事一樁罷了。”盧大人貌似仗義，嘿嘿笑著說道：“牧家無權無勢，關這小子兩天，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萬一出事兒，你可不能賴我！”劉公公倒是小心。

    “劉公公您也忒小心了些。京城聖諭通傳，要求兩天內必達。萬一有人查到，您就說宮內事物繁忙，第二天才送到的。誰能奈何？”

    “高，盧大人高啊，哈哈…！”三人齊聲大笑。

    而牧遙這邊，被幾個衙役押著，很快便來到了臨時關押犯人的監牢。逛蕩幾聲，衙役打開牢門，隨後便是拉出了幾根鐵鎖鏈。

    嘩啦嘩啦，便把牧遙綁在了一個木樁上，五花大綁。

    牧遙不由皺眉。

    就算真的冒充，也得有人審問吧。

    幾個衙役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就把自己五花大綁，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何止過分！

    幾個衙役將牧遙綁好後，竟然點起了一個火爐子，烙人的鐵鏟便插入了進去。隨後一個長相粗壯的衙役便脫去了外衣，露出膀子。

    接著，還抽出了一根鞭子，銅絲編成、閃著暗光，鞭尾還帶著倒刺。

    “你們想幹嘛…？”牧遙感覺有些不妙。

    “幹嘛？哈哈…，你問我幹嘛！”衙役仿佛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大笑說道：“你沒聽到盧大人說，好生伺候麽！”

    原來，伺候是這意思！

    隻聽啪的一聲空氣破響，鞭子便朝牧遙的臉上抽了過來。

    倒刺閃著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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