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老爸如此凝重，夏青山暗暗詫異，忙道：“哪有啊，不但沒得罪她，我們處得還不錯呢，隻是見她性格開朗、業務能力又強，對她很感興趣而已。爸，你跟她很熟？”

    夏長青搖頭道：“算不上很熟，不過她和你一樣，也是接班兒的。而且胡家在楚彭市野生動物園已經幹了三代。她爺爺可是咱動物園第一位馴獸師。”

    夏青山點點頭：“原來這丫頭根底還如此雄厚，爸，前天何必進那小子還攛掇我做馴獸師呢。動物園的馴獸師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您給我說叨說叨？”

    “想聽？”

    夏長青慢條斯理地抿了口酒，通常老爺子這種做派就是談興上來了，要開始講古。

    “你如今也是動物園的人了，有些事情是該跟你說說，免得你傻呼呼地犯了忌諱。

    兒子，何必進那小子我見過，他算是咱動物園麵對社會招聘的第一批見習馴獸師，而且這批還就他一個人。

    知道這是為什麽麽？咱楚彭市野生動物園和普通的動物園可不一樣，以前可是不對社會主動招聘馴獸師的。

    咱動物園的馴獸師，除了何必進之外全都是靠傳承，而且就是那老幾位。

    胡靈就是其中一位的後人，你別看她在取食處庫房，其實還兼著馴獸師身份呢。”

    “爸，這我就聽不懂了。不過是馴獸師而已，馬戲團裏不有的是麽，怎麽搞得還跟江湖門派一樣？”

    “你懂個屁！知道咱動物園最早是在什麽位置麽？楚彭市政府大院對麵的快活亭裏麵，原先根本沒有什麽動物園，就是個公園。動物園最早的班底，那可是從上麵‘空降’下來的。”

    夏長青用手向上麵指了指，表情很是神秘。

    “哦，動物園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廢話，你小子給我嚴肅點！”

    夏長青狠狠瞪了兒子一眼：“連我都是聽園裏老人說的，那是在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初期，國家園林局忽然下發通知，要在楚彭市成立動物園。

    動物園最初的班底是一批從燕京直接調撥下來的動物和一位姓胡的馴獸師，據當年見過的老人說，這些動物和普通動物園裏的動物完全不同，一隻野狼都有牛犢子大小，紅尾巴的狐狸還會盯著人吃吃地笑。”

    夏青山笑道：“這也太誇張了吧？哪裏有這麽大的野狼，更別說狐狸會盯著人笑了。”

    算計著老爸說的時間，應該正是末法時代降臨，天地靈氣將斷未斷之時，燕京來的這些動物顯然不簡單，不過在老爸麵前裝棒槌比什麽都強。

    畢竟這個大時代的帷幕才剛剛掀起一角，在政府沒有做出應對之前，子不語怪力亂神準沒錯。

    這叫維穩。

    “誰知道呢，也許是年代久了，以訛傳訛吧。”

    夏長青其實也有些懷疑傳說的真實性，點點頭道：“不過動物園初建的時候是不對外公開的，據說是經過這位馴獸師馴養了一段時間，這些動物才漸漸磨去了野性。後來園子裏又引進了一些動物，動物園的台子才算搭建起來。”

    “爸，這個姓胡的馴獸師就是胡一刀的長輩吧？”

    “是她祖父，胡家可是動物園真正的元老，據說當年這位胡姓馴獸師可是經常出入市委大院的人物，所以說你能不招惹就不要招惹胡靈這個小丫頭。”

    “不招惹不招惹，以後見到這個小丫頭，我躲著她走就是了。”

    “呦，你們爺倆兒這是聊啥呢？什麽招惹不招惹的，兒子，快告訴老媽，那個小丫頭叫什麽名字？別搭理你爸，有時間也請人家到家裏吃頓飯......”

    老媽端著一大盆熱騰騰的麵葉兒走過來，剛才就聽了一耳朵，也沒怎麽聽清楚，好像是殺千刀的讓兒子不要招惹人家小丫頭，這可不成啊。

    兒子都多大了，不學會招惹小丫頭，什麽時候才能娶上媳婦兒？隔壁院李嬸的兒子去年娶的媳婦兒，今年可連二胎都懷上了！

    父子倆抬頭看了老媽一眼，全都低頭不吭氣了，可把老媽急壞了：“小山，你倒是說話啊？這臭小子，這麽大了還害羞呢。老夏，你說！那個丫頭是誰？我認識不？”

    夏長青怒道：“我們爺倆兒說話，你個婦道人家跟著摻和什麽！沒什麽小丫頭，就是有，那也得是老孫家的女兒，我當年說過的話可不能不做數！想我夏青山，當年也是茅房拉屎......”

    “行了，知道你是臉朝外成了吧？臉朝裏的那是有病！”

    夏青山一看場麵要失去控製，忙胡亂扒拉了幾口麵葉，把碗一推道：“爸，媽，我吃飽了，出去溜達溜達。”不等老兩口說話，就腳底抹油溜了。

    走出好遠還聽到老媽在厲聲喝罵老爸：“你個老東西，要是耽誤了兒子的婚事我跟你沒完！

    不行，明天我就去找王姐，她不是在居委會工作麽，認識的人多，手裏還有人口統計數據，我得讓她幫著介紹幾個女孩子。”

    夏青山聞言大驚，不好！老夏我得避避風頭，這幾天看來是不能回家了。

    ***

    野生動物園和普通的動物園不同，為了維持動物夜間活動的習慣，飼養員有時是需要夜間投食的，所以在園內設有員工臨時宿舍，方便一些上夜班的員工休息。

    何必進這家夥很是神秘，從沒聽他提過家裏還有什麽人，平時也不見回家，長期盤踞在一間臨時宿舍內。

    夏青山找到他的房間，進去後就說哥哥我被逼婚了，借你這兒呆幾天。

    何必進一聽開心壞了，說哥哥你呆多久都成，我正一個人孤單著呢，有你在，咱倆以後喝個小酒啥的，也能對影成四人了。

    也不知道這家夥從哪裏搗鼓出一瓶二鍋頭和兩個下酒小菜，兩人就麵對麵喝上了。酒過三巡，何必進眨眨眼睛道：“夏哥，兔子養得還好麽？別說當老弟的沒提醒你，最近園裏的飼養員們一個個可都鉚足了勁兒呢，就是為了要爭取一個機會，今天上午在取食處那一幕就是明證。”

    夏青山奇道：“不就是巴結胡妹子想弄點好東西麽，飼養員想著要養好自己負責的動物，這也算是對工作認真負責，說明咱園裏的風氣不錯，什麽機會不機會的？”

    “嗨，人不為利誰肯起早啊？這飼養員的福利待遇，那都是跟飼養的動物掛勾的，養大象的能跟養山羊的一個待遇？養老虎的能看上養大灰狼的？

    最近這些飼養員們這麽積極，還不是因為‘圓圓’和‘緣緣’要來了。”

    何必進抓起根燒雞腿咬了一口，搖頭晃腦地道：“夏哥，猜猜‘圓圓’和‘緣緣’的身份？”

    夏青山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這還用猜，不就是動物園要引進大熊貓了麽，還一來就是兩隻。

    我說那些飼養員怎麽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一樣，原來是想著積極表現、爭做大熊貓飼養員啊？”

    何必進苦笑道：“你怎麽一猜就中，這樣可就沒意思了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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