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三品魔頭聶斬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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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劍無鋒,其上更是有著細小的斑駁裂紋,怕是用不了多久便要徹底破碎了,這柄從出生時便掛在牆壁上的裝飾物,陪著他練了劍骨十二年的木劍,已經老了。
楊穀看著木劍,點了點頭。
“好!”
男人古井無波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伸出由黑霧凝結的手掌,抓住了那木劍。
“古樸光滑,內蘊靈性,可見你與這劍也是在一起許久,可終究是凡物,無法突破那天上定下來的規則限製,既如此,我便祝你一臂之力,如何?”
男人對木劍很看好,雖然隻是凡物,但其靈性卻已經不亞於曾經見過的種種靈劍,它缺少的隻有一個不亞於靈劍的劍身罷了。
楊穀聽後卻是愣住了,他不明白男人什麽意思,他甚至搞不懂現在的情況到底如何,尤其是男人所說的那一臂之力,他更是不懂。
“我快不行了。”
男人瞥了眼茫然的楊穀,笑了笑,將木劍輕輕一甩便甩到了後麵鬆軟的土壤中,一根根槐樹根纏繞在了木劍上,而楊穀也感覺自己開始下降,深深的沉入了血池,隻留了個腦袋在上麵。
但這還沒完,男人飄了過來,停在了楊穀的麵前,沉默良久道:“我出生在天下最亂的時代,從一瘸子棺材匠那學了驅鬼和趕屍,在那個年代,不管是驅鬼還是趕屍都不算邪祟,一直到我將死的那年才出了三乘丹法所謂的傍門九品,九品上中下我各占一道,下品陰術,中品血術,上品劍術。其中我以下中二品最是熟練,被天下人喚一聲魔頭,百千俠劍所指。
我曾參與過多次各國大戰,殺人早就是如喝水般簡單的事情了,但最後卻被我的母國背叛,聯合諸國屠殺,而當時,本最是厭惡我的俠卻沒有參戰,反而在我的墳前倒了酒,真是可笑。
死後,那群武夫又如何能看得出來我陰魂不散,最後更是與這槐樹林融為一體,學了那妖魔才會的妖術,期間過去千年,一個個不同國家的人闖入這裏都叫我殺掉,直到百年前一老道竟是燃燒神魂重創了我,百年間我的力量不斷減弱,魂魄也即將破碎,曾經我引以為豪的驅屍術也是成了這般垃圾的腐屍之術,可能再過幾年我便無法再存在了。”
黑霧凝結的手掌緩緩按在楊穀的臉上,他看著楊穀平靜的雙眼微微一笑,濃鬱的黑霧逐漸鑽入了楊穀逐漸瞪大的眼睛。
他道:“你放心,不是什麽狗屁奪舍,我雖然會這邪術卻從未想過使用,我聶斬光死便死了,命已至此,便無需第二個聶斬光出現,可我這一身傳承卻不得不交於你,莫要覺得下品屍術是什麽狗屁邪道,用在手中為善便是正道,這傍門九品不過是修行者對其不同的定義,莫要癡信它。”
黑霧逐漸散去,僅剩那一張冷漠的臉還帶著些許黑霧漂浮,他看著逐漸失去意識的楊穀,歎了口氣,重新展望狹小的地洞,隨後也鑽入了楊穀的雙眼,再無聲息。與此同時,楊穀的腦袋也被拉入血池,血池也在瞬間沸騰起來,其血水表麵更有一隻接一隻的血手向上伸出,卻很快炸裂落下。
另一旁,纏繞在木劍上的樹根也越來越多,舊的枯萎,新的落下。
良久,正午的太陽以日落西邊,湛藍的天空也蒙上了紅霞,後又被黑暗逐漸籠罩,明亮的星與月漸漸撕開黑幕,懸掛於此。
秦國,一持卷儒生讀著書,油燈卻滅了,皺著眉他重新點亮,卻在一番思索後合卷睡去。
武國,無人之高巔,一華貴女子立於懸崖,凝望夜空,卻是一歎。
蠻國,一騎牛老人正喝著酒,忽然,牛停,葫蘆碎。
同一時刻,天下六國間有很多人似有感,卻又無感,隻當是心血來潮,默不作聲。
唯有一鶴發童顏的老者,走在路上不料踩了石子,剛要移腳卻是頓住,重新踩下,仰起頭,捋了捋花白胡子,笑極。
“妙啊!”
.....................
“恨啊!”
“放過我!”
“求求你,放過我吧!”
“疼啊!好疼啊!我不想死啊!”
“家中妻兒還在等我,我豈能再次死去!”
腦海中,一道道淒厲的慘叫和怒嚎響起,同時,一團烏黑炸開,道道陌生的記憶沉入腦海,身外,束縛著的樹根緩緩鬆開,但一隻隻手卻開始撕扯他的身體,尖銳的手掌刺入胸口,刺入五髒六腑,捏碎渾身骨體,噬血肉,分四肢,斷頭顱,宛若噩夢。
直到,腦海中,體內似有一平地忽而升起,磚瓦相疊,一血色丹丸立於其上,一陣扭曲間,丹化劍,插於石坐,劍氣流轉周身,睜開了眼。
入眼,是一處暗紅色的坑洞,身下卻是幹爽,無一絲粘稠感,再摸其身,無一絲怪感。
坐起,轉頭,一石碑正立於坑底,其上,僅有一墓字。
抬頭望去,楊穀腳尖微點,整個身體竟是憑空而起,狠狠撞在了頭頂的岩石,重新墜落。
狠狠抓住坑洞邊緣,楊穀向上一翻,卻又是飛了出去,連續撞碎了數十根腐朽的樹根,落於劍旁。
楊穀苦笑,僅僅一個夢的時間,他的身體就變得他自己也不認得了。
搖搖晃晃站起身,楊穀克製了體內滂湃的力量,看向了那插於地上的木劍,有些晃眼。
木劍還是木劍,古樸光滑,但其鋒刃之利卻比尋常利劍更加,那被磨平了的劍尖也重新躥出了尖,通天本是黃褐的劍身越發深邃。
伸出手,抓住木劍的劍柄,一種通體順暢的感覺流轉周身,直覺多了一隻手,甚是美妙。
其劍在手中也是一陣鳴動,極具靈性,楊穀點頭插入腰間布袋,而本靈性十足的木劍卻是悄然無聲,仿佛重新變為了那曾經的破損木劍,無一絲異樣。
四下尋找,楊穀又發現了被拋在角落的黑劍,黑劍是溫言贈予他的,可不能隨意丟棄。
再轉頭,楊穀望向了暗紅色的坑洞,久久無言。
腦中零散的記憶並未太多提及男人的故事,但這關於血池的記憶卻很清晰的留存了。
千年,數之不盡的人來此送死,每一滴鮮血便是那一人全身鮮血所化,偌大的血池少說千人鮮血也有,至於究竟多少人,即使是記憶清晰,也記不住了。
太多了。
楊穀搖頭,向前微微彎腰,隨後足尖一點,整個人竄入了那坑洞亮光的上方,兩腳在兩邊石壁踩動,終是躥出了石洞。
低頭,那黑弓正安靜的躺在那裏,周圍一群腐屍則漫無目的的走動著,仿佛並未看到楊穀。楊穀撿起了黑弓,將其綁在了腰間,向前走去,所有腐屍皆是避開,待楊穀走過,便又重新閉合。轉頭看著這群腐屍,楊穀微微思索,卻無法,徑直離去。
而在楊穀走後不久,一男子持著張黃紙走入其中,所過之處腐屍盡皆燃燒碎裂,而周圍的槐樹也好像漸漸枯萎,仿佛重臨了秋日。
他鑽入地洞,左右看了看,又跳入了暗紅色的坑洞,腰間長劍竄出,直接將那墓碑砸碎,露出了墓碑中散落的古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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