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笑什麽？

    唐徨想起小學數學老師最愛罵的一句話：

    “男笑癡，女笑賤！”

    隻可惜他被小蘿莉的胸膛擋住視線，完全不知道蘇姝那裏是什麽情況。

    幸好就在這個時候，雞排店外忽然傳來大卡車的聲音，然後是一個急刹車，在街道旁停車。

    透過兩個“饅頭”當中的縫隙，唐徨正好可以看見店外的情形。

    那是一輛垃圾車，和莘城隨處可見的垃圾車沒有什麽兩樣。

    唐徨有點莫名其妙。

    這才幾點，怎麽就有垃圾車出沒？

    一個環衛工人已經從駕駛室裏出來，慢吞吞地走進雞排店。

    這顯然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環衛工人，少說也有四五十歲，頭上的帽子壓得很低，擋住了大半張臉。

    但是蘇姝似乎一點也不驚訝，更沒招呼這個環衛工人。自從發出剛才那一聲輕笑後，她又繼續往暗格裏放回金條和鈔票。

    而這個環衛工人麵對雞排店裏的慘案，同樣顯得非常平靜，似乎早就習以為常了。

    他彎腰，抓起旁邊那兩個小弟的屍體，一手拎一具，轉身走出雞排店。

    然後是“砰砰”兩聲，兩個小弟的屍體就被環衛工人丟進車後的垃圾箱裏。

    “……”唐徨。

    他終於看懂了。

    這輛垃圾車和這個環衛工人，就是蘇姝叫來“收拾”的人。而她剛才玩手機的舉動，就是在聯絡這個環衛工人或者是對方的領導，方式包括但不限於短信、微信、QQ和約炮神器。

    至於所謂的“收拾”，當然就是清理案發現場，處理死者屍體。

    可想而知，這個環衛工人多半也是龍門的人，是一套龍門的標準善後流程。

    居然偽裝成垃圾車……

    唐徨覺得這個想法有點意思。

    環衛工人再次進店，又把那位大哥的屍體帶走，丟到垃圾箱裏。直到他第三次進來，才終於把撲倒在唐徨身上的小蘿莉屍體拎了起來。

    “呼——”唐徨呼出一口長氣。

    如釋重負。

    剛剛過去的那段時間，應該是他人生中最尷尬的一段時間。

    “謝謝！”唐徨對環衛工人致以最真誠的感謝。

    “……”環衛工人。

    對方沒有理睬唐徨，拎著小蘿莉的屍體就往外走。

    “等一下。”旁邊的蘇姝忽然說，攔住環衛工人。

    ？？？

    唐徨有點驚訝。

    不會吧，這個女變態難道還想利用小蘿莉的屍體來虐自己？

    幸好他想多了。

    蘇姝隻是從小蘿莉的喉嚨裏拔出飛刀。

    唐徨這回看得很清楚，這是一把很小的刀，對稱開著雙刃，刀身大約五六厘米，刀柄也是五六厘米。

    蘇姝拔出自己的飛刀，在小蘿莉的屍體上擦幹淨血，然後這柄飛刀就在她的手裏消失了。

    “……”唐徨。

    “天上地下，從來也沒有人知道他的飛刀在哪裏，也沒有人知道刀是怎麽發出來的。

    刀未出手前，誰也想像不到它的速度和力量。

    大家隻知道一件事——刀一定在它應該在的地方。”

    這簡直就和小李飛刀的描寫一模一樣啊……

    所以眼前這個叫蘇姝的女孩子，用的武功果然是小李飛刀？

    請問，你得到古龍老師的授權了嗎？

    唐徨有點崩潰。

    環衛工人還是沒有說話，等蘇姝收回飛刀，他就將小蘿莉的屍體拎出去，同樣丟進車後的垃圾箱。隨後他從車裏拿來一套帶桶的拖把，把雞排店裏的碎肉、內髒和血跡全部清掃一遍，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清掃到唐徨身邊的時候，環衛工人依然沒有理會躺在地上的唐徨，就仿佛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樣。

    唐徨也沒有再和他說話。

    因為他實在搞不懂這個環衛工人的來頭。

    等店裏徹底清掃幹淨，環衛工人就走了。垃圾車重新啟動，轉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幾乎在同一時間，蘇姝也把金條和鈔票重新放回地底暗格，蓋上木地板，鋪好塑料地毯。

    “呼……”她輕輕鬆了口氣，站起身來，把門口的卷簾門整個拉下，然後打量著這間淩亂的雞排店。

    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唐徨身上。

    “不好意思，差點忘記了。我來幫你。”蘇姝對唐徨說。

    “……”唐徨。

    他覺得事情應該不會這麽簡單。

    從蘇姝出場到現在，唐徨完全不知道她想幹什麽。

    就算對方直接一腳踩在自己的脖子上，他也不會感到奇怪。

    蘇姝已經來到唐徨身旁，四下看了看，然後發現小蘿莉掉在地上的匕首。

    “我幫你割開繩子。”蘇姝說。

    然後她撿起匕首，突然一個“不小心”，匕首就從她手裏滑落，落下來正好插在唐徨的胸口。

    “……”唐徨。

    這應該不是一個意外……

    她絕對是故意的好吧！

    就這演技，要是讓導師席上的國際章來點評，肯定要扔鞋子了。

    幸好匕首雖然插在他胸口上，但隻是刀尖入肉，最多隻有半厘米深。

    “對不起啊。”蘇姝說，伸手來拔匕首。

    於是刀尖再次往下深入，插得更深了一點。

    唐徨明顯感到胸口處傳來一陣劇痛……

    這個女變態，顯然是要取自己的性命！

    但是唐徨並沒有驚怒，也沒有暴跳如雷，因為從頭到尾，蘇姝都表現得非常平靜。

    情緒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尤其是在兩個人獨處的時候，一個人的情緒往往會影響著另一個人。

    所以麵對插在自己胸口上的匕首，唐徨還能努力擠出一個微笑：

    “沒事，要不你就讓我在這裏多躺一會兒。”唐徨說。

    “不太好吧？”蘇姝輕輕撫摸著匕首刀柄，忽然又問：

    “對了，那天我離開的時候跟你說過，你的女朋友來找過你，好像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後來你見過她嗎？”

    ？？？

    唐徨不知道蘇姝為什麽突然問出這麽一個問題。

    但是他覺得這不像是一道送分題，倒像是一道送命題。

    難道蘇姝之所以會把匕首插在自己的胸口上，是因為吃醋？

    她是在吃那個綠毛古惑仔“老婆”的醋？

    事到如今，唐徨已經無暇吐槽楊煒的奇葩品味，這一連串念頭在他腦海裏隻是一閃而過，他決定據實回答：

    “已經見過了。其實也沒什麽重要的事，也就是順便分了個手而已。話說人生這麽長，誰還沒認識過幾個人渣呢？”唐徨保持微笑。

    “啊？分手了？那真是太可惜……”蘇姝搖了搖頭。

    唐徨沒有接話，他覺得蘇姝一定還有下文。

    果然，蘇姝接著問出下一句話：

    “可是我怎麽記得，你根本就沒有交過什麽女朋友呢？”

    ？？？

    ！！！

    唐徨臉上的笑容當場凝固。

    什麽意思？

    接下來就輪到蘇姝笑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還是那個令人心中一蕩的笑容。

    “你有沒有想過，你那個所謂的女朋友，其實是我故意找來試探你的女演員？”蘇姝笑著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