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雪玲瓏大喊著站起來。

    莫紹祺幫雪玲瓏擋劍之後，他頂著劍往前幾步，劍身全部穿過他的身體，他反手為掌運起一股真氣打在黑衣人胸口。

    這一掌用了他全部的內力，黑衣人如同一塊破布在空中劃過，等他落在地上時連吐三口鮮血。

    “邪王果然名不虛傳！”

    黑衣人踉蹌著站起來，他全身的筋脈都在暴走，他必須馬上找地方療傷。

    他不甘的看了雪玲瓏一眼，最後一咬牙飛身離開。

    黑衣人走後，莫紹祺終於撐不住身子栽倒在地。

    “師父……”

    雪玲瓏將他扶起來靠在她身上，“師父，我這就去叫師兄……”

    “沒用的。”莫紹祺打斷了雪玲瓏的話，“剛才我逆轉了筋脈把黑衣人打跑，已經回天乏術了……”

    雪玲瓏抱著他，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一顆落下來。

    “師父，你為什麽這麽做？你明明可以全身而退的！”

    隻要他放棄她，他就不會受傷。

    他不會受傷，就不會幫她擋那一劍。

    他不幫她擋那一劍，他就不會死。

    他不會死，他就還是那個在江湖上呼風喚雨的邪王。

    “別哭，玲瓏，別哭……”

    “師父，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莫紹祺虛弱地伸出手用拇指揩去她臉上的淚水，“玲瓏，你可不可以……把我最喜歡臨摹的……那幾句詩……讀給我……聽……”

    雪玲瓏哭著點頭，她咽下所有的哽咽，帶著哭腔開口: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師父，是這句嗎？”

    記得以前她最喜歡亂闖師父的書房，有好幾次闖進去的時候都看到師父在反複地臨摹這幾句。

    她曾問過師父他為什麽一直臨摹這幾句詩，就不能換個新鮮一點的嗎？

    師父卻說他喜歡這首詩裏字的骨架。

    她不明白這首詩裏字的骨架有哪裏吸引了師父，曾經不止一次的稱他為“老學究”。

    莫紹祺在她懷裏虛弱地點頭，“瓏兒，讀給……我聽……”

    他的一輩子都活在仇恨當中，報了仇之後他愛上了那種殺人的感覺。

    於是，癲狂。

    他不信孽報亦不信輪回，但當他第一次見到剛從官家堡逃出來的官瓏兒的時候。

    他就知道，他作孽一輩子的報應，來了。

    可她出現的太晚了，她還是個孩子，而他卻要步入中年。

    他明白，她已心有所屬，她喜歡的，是她救下的那個小哥哥。

    而他，這一輩子隻能是他的師父……

    雪玲瓏哽咽著念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恨君生遲，君歎我生早。”

    她讀到這裏的時候，莫紹祺的唇角勾起一抹笑，“瓏兒，若有來生……罷了，罷了。”

    “瓏兒，放下仇恨過逍遙的日子……別跟我一樣……永遠都不快樂……”

    他說著想要再次摸摸她的臉，他艱難地抬手，卻在半空中無力的垂了下去！

    他閉上了眼睛，似乎睡著了……

    雪玲瓏淚如泉湧，繼續念著，卻已泣不成聲:

    “若得生同時，誓擬與君好。”

    “年歲不可更，悵惘知多少。”

    “咫尺似天涯，寸心難相表。”

    ……

    雪玲瓏讀著讀著淚流滿麵，所有曾經沒有注意過，沒明白過的東西終於在這一刻全部明白！

    “師父，你醒過來啊！”

    “師父，我明白了，瓏兒終於明白了，瓏兒全都明白了……”

    “師父！師父！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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