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腦海中傳來的聲音雖然充滿了機械感，但齊澤還是聽出一些戲謔，他站了起來，迎著夜風，光著屁股。

    風吹過，他那頭濃密烏黑的頭發隨風飄揚，飄到了天邊。

    “你到底是什麽？”

    麵對頭發脫落的窘境，齊澤並不能做什麽，熟知人體機能的他，知道死亡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他有些不明白的是，自己死了，為什麽還能活爬起來，可以思考，可以說話，可以行動。

    “我怎麽了？”

    接連兩個問題似乎把“布朗博士”問懵了，半天也沒有什麽動靜。

    雖是盛夏，但夜色深沉，已經“死”掉的齊澤依舊感覺到一絲寒意。

    他放眼望去，一個高大的煙囪矗立在不遠處。

    這裏是益海市郊區，一座廢舊水泥廠旁邊，荒無人煙，是個拋屍的好地方。

    把掉落在地上的紙撿起來，是他從廢品收購站買的那副畫。

    他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被開瓢了。

    致死原因，鈍器重擊。

    冷靜的分析完自己死因後，齊澤把畫捏在手中，手上的血染在了水墨畫上，似乎把墨水暈開了。

    除了這幅畫之外，衣服，背包，什麽都不見了。無奈的歎了口氣，齊澤朝著水泥廠走去。

    不管現在自己變成了什麽，至少得找到一塊遮羞布。

    “咳咳，重新介紹下，你可以叫我MR.布朗，或者叫我究極專業超度係統，你都不想叫的話，叫我係統好了，畢竟我不是人，當然，你也不是人。”

    戲謔的機械音再次出現在腦海中，齊澤停了下來，神色陰沉，有些憤怒，任誰被說不是人，也不會開心。

    隨即他又釋然，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也不能稱之為人了。

    “那我是鬼嗎？”堅信無神論的他，此時也不得不承認，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解釋自己的狀態。

    “不是，但也隻是比普通的鬼強一點，隻是你再不超度幾個鬼的話，也活不長了。”

    說話間，齊澤眼前出現一個血條，上麵寫著數值49/50。

    “產生憤怒會讓你損失生命值，到達一定程度後，你會很痛苦的，以後遇到什麽事情你都要冷靜，不然你會被自己氣死的。”

    “我沒有說笑。”

    齊澤看著眼前的血條，有些懵。

    這是在玩遊戲嗎？

    超度？

    接著他眼前出現一個按鈕，上麵寫著兩個字，抽獎。

    “初次獎勵，至於抽到什麽，就看你的運氣了。10點生命值抽一次，當然，這次免費的。”

    “心中默念抽獎，想象著按下去就可以了。”

    齊澤看了一眼樣式浮誇的按鈕，深吸一口氣，默念抽獎，按了下去。

    “叮！宿主抽獎，生命值-10。”

    他心口忽然一陣抽搐，像是被什麽捏住一樣，心脈俱裂，劇痛從心口蔓延，最後傳遍全身。

    疼，疼，一種難以忍受的疼痛。

    “你……”齊澤捂著胸口，再也支撐不住，痛苦的蹲下去，冷汗順著額頭，一顆顆滑落。

    “啊，抱歉，我忘了你的初次獎勵已經用來複活你了，不好意思，下次注意，下次注意，嗬嗬……”係統在笑，很開心。

    “叮！恭喜宿主獲得稀有任務：陰影中的低鳴，請在五天之內完成，不然將會受到萬鬼噬體的懲罰。”

    “叮！宿主接受任務，陰影中的低鳴。”

    “叮！由於接受稀有任務，獲得係統獎勵：真實之眼。”

    “叮！任務詳情列表已更新，請查閱任務日誌。”

    過了好一會，齊澤身體上的疼痛才漸漸緩解下去，他看著滿天星鬥，隻覺得自己的唾液稠結了，舌頭苦得就像黃連一樣。

    滿嘴苦澀。

    忽然，一股陰風吹來，頭頂的月亮被一片烏雲遮住，耳邊傳來一聲稚嫩的童音，“叔叔，你在這裏幹什麽？”

    齊澤抬起頭，眼前出現一個小女孩，七八歲左右，粉嫩的小臉上是秋水一般的大眼睛，頭發紮著兩隻高高地衝天辮，懷中抱著一個毛茸茸的兔子玩偶，極其可愛，正在疑惑的看著他。

    他首先想到的不是為什麽在這種地方會出現一個小女孩，而是自己這幅摸樣。

    光著屁股麵對一個小女孩。

    “……”

    好在夜色深沉，他又是蹲著的，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這裏蹲著個裸男，他看著小女孩，尷尬一笑，聲音盡量放平緩，“小妹妹，你一個人在這裏幹什麽啊？”

    話音剛落，遮擋著月亮的雲層散開，灑下一片星光，照在兩人身上。

    他愣住了，月華似乎能穿透她的身體。

    小女孩沒有影子，她不是人，是鬼。

    她歪著頭，“我不是一個人啊，我和爸爸媽媽一起來的，”她說到這裏神色黯淡下去，她的身子似乎變得透明起來，“不過我迷路了，不知道他們在哪裏。”

    “叔叔，你幫幫我好不好，”小女孩嘟著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齊澤，像一隻可憐的小狗。

    一時間齊澤隻覺得如沐春風，那種毛毛的感覺瞬間消失，就算是鬼，隻要可愛，似乎也沒那麽害怕了。

    他雖然很想幫忙，但……

    “你不用擔心，她是看不見你穿不穿衣服的，這隻是個小鬼，沒什麽能力的，”非常合適宜的，齊澤腦海中傳來係統的解釋音，“你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超度鬼魂，至於原因，你超度完一個就知道了。”

    齊澤一愣，超度？自己又不是和尚道士，怎麽超度？

    “放心，有我在，什麽厲鬼都是一樣，來一個死一個，來兩個死一雙，一定會讓鬼以各種各樣的姿勢升天的，還有你不是得到一個真實之眼的獎勵嗎？你默念技能欄就好了。哦，對了，你直接在腦海中說就可以了，不需要說出來我也能聽見。”

    齊澤看了一眼小女孩，心中默念。

    眼前出現一個界麵，除了那個血條還有一個按鈕之外，多出來一個技能欄以及任務列表。

    看完技能簡介後後齊澤恍然大悟，真實之眼，顧名思義，就是能見鬼，並和鬼交流。

    雖然心中還有無數個疑問，但齊澤目前也沒有其他好的辦法，隻能選擇相信這個騙過他一次的MR.布朗、專業超度係統。

    他看了一眼小女孩，擠出個微笑，緩緩站起來，“小妹妹，你父母叫什麽名字……”

    小女孩突然大叫一聲，懷中的兔子玩偶掉在地上，然後雙手捂著眼睛，“啊！大哥哥你怎麽不穿衣服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齊澤鐵青著臉，聽著腦海中係統瘋狂的大笑聲，看著自己的生命值正在不斷的減少。

    -1，-1，-1……

    他很憤怒，羞憤。（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