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這酒桌上還起了些暗濤洶湧的味道。

    對了，這老乞丐怎麽會定居在長安呢？肯定是聽到了這江湖謠傳，便是也來這裏湊個熱鬧！

    柳書這才恍然大悟，突然有所警覺。他便是這樣心知肚明地嫣然一笑，然後和這老薛頭麵麵相視言道：

    “老爺子，您都告老還鄉了，為何還千裏迢迢往這長安城裏擠啊？不嫌累得慌？”

    語出譏誚，的確是柳書有些年輕氣盛了。

    他還想著早於兄長一步找到那魔子葉添，可不想被這本該頤養天年的老乞丐給搶了風頭了！

    “嗬嗬，柳公子真是折煞老乞丐我了！哪裏有這種事情？老夫我……不過是進城趕集的！給家裏的母女兩個買些花布和飾物。”老乞丐這樣樂嗬嗬說著，其實很是精明地眼上眼下打量著柳書。

    真沒想到，這代號“柳葉鏢”的三等捕快柳公子也會特意趕來長安！

    雖然六扇門並未發話，可其實所有人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就等著這建功立業的機會吧！

    特別是這樣野心勃勃的年輕人，趁著年少，還想拔得頭籌，做上那金刀捕快的位置？！

    老薛頭自然是在說假話。違心的話不過心，浮於表麵讓他眼泛狡黠的流光。

    大家都是同道，都是為了朝廷，為了六扇門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柳書抿了一口茶，其實訕笑著知道這老頭兒不老實。話說得好聽，可騙騙別人罷了！

    “誒~薛前輩不必這般提防於在下。其實柳書也不是那些爭名奪利，投機取巧之人……”

    柳書一想，這和老薛頭好不容易打次照麵，也沒必要搞得劍拔弩張，針鋒相對地。

    於其試探來試探去，不如明人不說暗話。他也好奇，為何這老頭兒車馬顛簸會對這魔子葉添感興趣？

    就算這隱退的老捕快立功了，這六扇門也給不了他高官厚祿，升官發財的機會了！

    何苦來哉？

    能進六扇門述職的其實都是人精，柳書現在思路開闊，一下倒是領悟這要緊處兒。或許，這老捕快是另有隱情才會千裏迢迢而來？

    不為名，不為利，那是為了什麽？柳書心中狐疑更深。

    “哈哈哈，柳公子這話說得好。不爭名奪利，不投機取巧。柳公子這般青年俊傑都不圖這些，那我這老頭子更加是隱退歸田，與世無爭了！來這裏，的確是因為當年有一樁心事未了。老頭兒我頤養天年沒錯，可總覺得有些惴惴不安。是自己那時候不該強人所難。”

    說起此事，這老頭兒昏黃的眼睛閃現了遺憾。

    似乎千言萬語藏在心間，無法表露傾吐。也是悶了許久了，他心中有愧，也有遺憾。

    “哦？晚輩願聞其詳，這魔子葉添和老前輩還有何淵源？”柳書看老薛頭願意放下芥蒂，和他說說此番來長安的緣由了，便是正色著願聞其詳。

    “這是六扇門的塵封舊案了。隻是如今這魔子重現江湖，老頭子我又想起來便是心中不安。覺得，我似乎對不起那傻小子……早知道霓仙宮會發生那般變故，我不敢強硬指派他上魔教總壇！”

    這老薛頭不是別人，正是四年前在無妄鎮中和金小捕快接頭的六扇門上線。時過境遷，何等奇緣？

    “哦？原來當年我六扇門還有人能混入魔教總壇？那人是誰？”柳書聽聞臉色變了變。

    能臥底七殺總壇還不被發現的細作那可是人才！沒成想，這老乞丐還知道這般機密，探著頭，更是滿腔好奇。

    “一枚銅錢，他是我隱退江湖前最後一個指派出去的臥底！可他一上霓仙宮，七殺教便是翻天覆地了！魔教教主葉玄明被殺，七殺少主失蹤！六扇門也和這一枚銅錢完全失了聯絡。老夫有生之年就想知道他是死是活，不然，我便是死了也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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