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前世因,今世無果(5600字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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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個行業都有潛規則,擦邊球,甚至一些先斬後奏的默認區域。

    捅行規這樣的事情,每時每刻都在發生,不過有的成功了,有的失敗了。

    成功的秘訣,一是對行業的了解,二是捅出去人的身份地位。

    陳霖的盛發集團發展二十年,建設大小幾十號樓盤,被人舉報的次數高達上百次。

    為此,陳霖支付了大量的律師公關費用,並且組建了專門的法務部門,應付自如。

    那些舉報的人一來對於房地產流程不熟悉,二來都是些身份一般的百姓,時間拖得久了,也都是賠錢了事。

    陳平開啟新公司,所有的人手都是從陳霖手下調派傳過來的,無證預授的傳統也是一脈相承。

    他們倒不是不願意去辦證,更不是辦不下來,而是多年的習慣,加上政府對於納稅大戶和扶持放任,讓他們放鬆了警惕。

    哪怕區區幾周的時間他們也不願等,錢嘛,每個人都希望能早點落袋為安。

    姚衣對房地產的套路熟得不能再熟,閉著眼都能默寫,才幾句話便將陳平的底牌詐出。陳平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冒氣,直衝腦門。

    換了旁人如此威脅他,他隻會哈哈一笑,任憑對方去舉報。

    有陳霖做後盾,他還真沒拍過誰。

    隻是這次不同。

    如果由姚衣來捅出這一刀,後果不堪設想。

    因為他是姚衣,姚起的兒子。

    陳家的勢力和關係是不錯,那也得看和誰比。

    姚衣剛才說要和市委領導們坐在一桌,絕不是虛言。

    過年的時候,他在姚氏莊園裏見過市委趙書記,隻不過他們小輩和趙書記不在一桌,就連敬酒都沒有資格。

    論起和趙書記的關係,陳家比起姚家,那就差得太遠了。

    想到可能出現的嚴重後果,陳平隻覺得眼冒金星,全身冷汗直流,整個人像是站在懸崖邊又踩在棉花上,有種隨時升天的漂浮感。

    “十,九,八……”

    姚衣繼續倒數,他鐵了心,如果陳平真不願意跪下道歉,他倒是不介意將陳平幹掉。

    一報他出言不遜的仇,二來幹掉陳平可以重創陳霖的盛發集團,順手將他們旗下的房產中介店接受也,可以擴大要家網的門店。

    兩家本就不對付,遲早終有一戰。

    與盛發集團相比,出身軍旅的姚起在約束姚氏集團這方麵就做得好多了。

    早在新國條落地之前,姚氏集團就完善了這些合規運作,並不存在把柄。

    更何況,這本就是地產行業新國條即將點燃的炸彈。

    如果有好處,有必要,姚衣不介意來做這個引子,這也是父親支持的行業整頓規則。

    走一步,看十步,姚衣如來如此。

    “七,六,五……”

    陳平忽然一個哆嗦,咬牙道:“姚衣,你讓我下跪,那可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你要是這次放我一馬,我保證以後不會在找你和江靜姝的麻煩。”

    姚衣沒理睬他的威脅,微微搖頭:“四,三,二……”

    陳平嚇得魂飛天外,連忙道:“姚衣,你不是推廣網站缺錢嗎?我給錢,我給你注資,我給你房源,隻要你肯答應放過我,我們可以好好談!”

    姚衣見他一副快要暴斃的模樣,暗忖這人氣量狹小,萬一真的有個三長兩短,陳霖那邊發起瘋來,自家老爺子也會被拖下水。

    加上要家網處於發展的黃金時期,要是陳霖不軌一切的狙擊自己,也是一件麻煩事。

    他忍住幹掉陳平的衝動,淡淡笑道:“你覺得我缺錢?”

    陳平一愣,這才想起對方家產比自己多得多,不過見姚衣停止了數數,他精神一震,立刻道:“不管你提什麽要求,咱們先談著。”

    姚衣盯了陳平好幾秒鍾,緩緩道:“看在你爸的麵子上,我今天暫且放你一馬。從此以後,你離江靜姝遠點,懂了嗎?”

    “多謝姚哥大量,我以後一定離得遠遠的。”

    陳平逃過一劫,隻覺得心髒砰砰直跳,這才感受到全身濕漉漉的,那是他的汗水浸透了全身衣服,貼在他身上的惡心感覺。

    他剛想撤退,姚衣冷笑道:“話還沒說完呢,你想去哪?”

    陳平轉過身來,一臉慌張道:“你想出爾反爾?”

    “蠢貨。”姚衣眯著眼睛,冷然道:“我說暫且放你一馬,沒說過原諒你。”

    “你現在自己扇自己三個巴掌,說三句姚哥我錯了,然後滾蛋。”

    “你說什麽?”

    陳平臉色鐵青,雙拳握緊,扇自己巴掌比下跪輕一些,可同樣具有相當的侮辱性。

    平素姚衣並非如此得理不饒人的人,但這次陳平試圖染指的是他的逆鱗,還安排記者試圖伏擊暗算自己,輕饒不得。

    不然,往後別人見陳平與自己不了了之,動輒有樣學樣,那就沒玩沒了了。

    殺雞儆猴,殺的就是你這隻雞!

    陳平呼吸愈加粗重,他作繭自縛了。

    現在周圍的記者虎視眈眈,裏麵有些還會聽自己安排,可還有些人沒那麽聽話。

    都知道姚衣和自己有了衝突,要是自己扇自己被人拍下來,那臉丟的可就大了。

    姚衣見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不由笑道:“都什麽時候了,還在考慮顏麵問題。不過,你的麵子是麵子。我的麵子也是麵子。做事之前最好先想想代價,你做了初一,我如果不還你個十五,我的麵子也沒辦法交代。算了,先搞垮你的公司來個殺雞儆猴,免得將來還有不開眼的撞我手裏。是你先挑起糾紛,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姚衣丟下一句話,轉身便走,身後的陳平哪敢讓他離開,立刻小跑幾步,攔在了他的麵前。

    他怎能聽不懂姚衣的話。

    他終於幡然醒悟,這次自己的確犯大錯了。

    他隻是沒料到姚衣會對江靜姝的事如此在乎。

    那麽,自己犯的就是圈內最不能輕易碰觸的大忌。

    這次欠考慮了。

    陳平低著頭哀求道:“姚哥,你放過我這一次,真的,以後我就是你的小弟,你讓我往東我不敢往西。”

    姚衣平靜道:“麵子是別人給的,臉是自己丟的。以為仗著家裏的關係拿了塊地,開了個公司賺錢就小看社會,我今天就給你上一課,免得你將來被別人弄死還不知道為什麽。”

    “姚哥,姚哥……”

    陳平急的直跳,苦苦哀求,整個場麵看上去十分滑稽。

    陳平的長輩終於看到了自家後輩的狼狽。

    陳霖大步走了過來。

    “陳平,怎麽回事?”

    陳霖的聲音渾厚幹燥,如同北方的沙塵暴一般,氣勢非凡,極有辨識度。

    他喝住陳平,轉眼落在了姚衣的身上,點頭道:“姚衣也在啊?”

    姚衣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爸,爸,姚衣要搞我……”

    陳平哆哆嗦嗦的將姚衣的打算告訴了陳霖。

    陳霖見兒子嚇得臉色發白,不滿道:“瞧瞧你現在像什麽樣子,遇到點小事就怕成這樣,將來如何能管理好公司?”

    他拉著陳平準備離開,竟是根本不打算和姚衣打招呼。

    在陳霖看來,小孩子的玩笑開的太過,他不追究都算給姚衣麵子了。

    陳霖對姚起還有三分懼意,可姚衣不過是一階後輩,就算做出了些成績,也是小打小鬧,根本上不得台麵。

    至於姚衣的威脅,他並不當一回事,他會去找姚起聊聊,讓他好好管教自己的兒子。

    姚衣平靜道:“陳伯伯,事情都沒說清楚就要走?”

    陳霖回頭,老臉上浮起一絲笑容:“小姚啊,我和你爸幾十年的交情了,什麽事不是商量著就辦了,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懂我不怪你。”

    他笑的皺紋綻開,像是一朵盛開的菊花:“不過有些規矩,你應該心懷畏懼,不要輕易觸碰別人的底線,不然容易傷到自己,明白嗎?”

    姚衣看在眼裏,心道怪不得陳霖的生意做來做去還是這個規模,這待人處事的手段加實在驚悚的長相,難登大雅之堂。

    姚衣笑道:“陳伯伯說的是,規矩這種事情,不管誰都應該遵守。江靜姝的身份伯伯你也是知道的,我爸和江叔叔的想法想必伯伯你也清楚。”

    “我就想問一句,陳平撩撥江靜姝,又造謠中傷我這件事,陳伯伯知道嗎?又或者說,這是陳伯伯你的授意?”

    “還有這事?”

    陳霖看了陳平一眼,從陳平的表情得到了答案。

    自家兒子那賊眉鼠眼的樣子,明顯就是做了。

    不過現在不能讓姚衣抓住把柄,陳霖眼神暗示,陳平立刻心領神會。

    陳平幹咳一聲,連忙道:“爸,我是被冤枉的,我不過是和江靜姝說了幾句笑話……”

    江靜姝上前一步,平靜道:“陳平,你不是說,你對我的感情怎樣怎樣嗎?怎麽,這就成笑話了?”

    “我……這個……我開個玩笑而已。”

    公司和江靜姝之間,陳平當然選擇公司,他對江靜姝本來就沒有感情。

    什麽追求江靜姝,根本就是為了下姚衣的麵子,給姚衣添堵。

    江靜姝雖然內斂溫婉,但本就知道他這點可笑的花花腸子,現在卻是要痛打落水狗了。

    “哦……”

    江靜姝做恍然大悟狀,拉長語音。

    然後她點點頭,繼續道:“既然你欺騙我的感情,我會讓我爸審核你公司的預售資質,然後,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也能幫預購用戶打打官司。”

    她這句話一說出口,在場的所有人表情都變得十分精彩。

    隻有姚衣心知肚明,別看她平時柔柔弱弱好欺負的樣子,一旦下定了決心去做某件事情,便有極強的勇氣和毅力。

    現在她這樣做,並非代表她就真認定了姚衣不可。

    隻不過,在她自己產生別的念頭之前,她並不介意聽從父輩的安排而已。

    但陳平畫蛇添足的舉動,反而將她激怒了。

    她並不是個人見人欺的軟柿子,沒那麽好拿捏。

    前一世姚衣在外彩旗飄飄,江靜姝當真什麽都不知道?

    未必。

    可她從未提起過半點,甚至連多餘的問話都沒有。

    隻不過她心裏明白,無論姚衣在外麵怎樣,家境達到姚衣與她這個程度,不可能輕易動搖根本。

    她不會去揭穿那層窗戶紙,平白給自己添堵而已。

    更何況,事情走到那個局麵,她自己也有一定的原因。

    人生在世,有很多事機緣巧合,也有很多事無可奈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講得清楚。

    姚衣對她有感情,但她身上有個天生的缺陷,卻又不是感情可以抹平的問題。

    姚衣他輕易不願去揭開,但卻又不能無視。

    如今的她卻看不到將來,隻想順著自己的內心懲戒一番陳平而已。

    姚衣見狀,卻是感慨萬千。

    他重生歸來,論到最愧疚最對不起的人,非江靜姝莫屬。

    江靜姝的父親江瑞是國際知名大狀,手下團隊無數,精通各國法律,身份超然。

    江瑞是被姚起看中的親家,能是普通人嗎?

    一旦江瑞接了這官司,陳平公司即便不垮,也得脫層皮。

    世人熙熙,皆為利來。

    那些業主即使本來不想告,但隻要有足夠的好處,他們會動心。

    姚衣越看江靜姝越覺得有趣。

    江靜姝以感情欺騙的借口介入,比他這種未成名的男女朋友關係來的更為直接有效。

    江瑞知道了陳平想要欺騙江靜姝的感情,弄死陳平順理成章,誰都不能說沒道理。

    此時陳霖的表情比陳平更精彩,他千算萬算,沒想到江靜姝會來這麽一招。

    想到自家集團的法務部門負責人正是江瑞的學生之一,曾經幫自己處理過許多見不得人的事情,他就覺得背後一陣涼意襲來。

    萬一江瑞從中挖出什麽東西來,整個盛發集團都會受到影響,甚至陷入風險之中。

    商場如戰場,隻要一有風吹草動,落井下石的人不請自來。

    當真是牽一發而動全身,陳霖做夢也沒想到,盛發集團近幾年最大的危機,竟然是來自眼前這個柔柔弱弱,安安靜靜的江靜姝。

    陳霖腦子裏轉過極多的信息,勉強幹笑道:“靜姝侄女說笑了,陳平不過是胡說八道幾句,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江靜姝搖頭道:“陳伯伯,我受到了很大的傷害。除非陳平自己扇自己三個巴掌,說三句我錯了,我才能原諒他。”

    陳平一聽立刻就炸毛了,他叫道:“憑什麽啊?姚衣不要你管我什麽事?我不過是看你可憐來安慰你幾句,我錯哪兒了?”

    “閉嘴。”

    啪!

    陳霖動作幹脆利落,抬手給了陳平一巴掌,打的陳平眼冒金星。

    不一會兒臉上就浮現出了紅色的手印,看起來是腫了。

    旁邊的記者早就埋伏多時,頓時閃光燈四起,劈裏啪啦拍的好不熱鬧。

    陳霖就當沒看見,笑道:“侄女消消氣,你要是嫌不夠,我再給這混小子一巴掌。”

    姚衣笑道:“一巴掌也夠了,陳伯伯大義滅親,一巴掌抵得上別人十巴掌,佩服佩服。”

    陳霖臉皮發熱,隻當沒聽見姚衣的話,一拉被打的暈頭轉向的陳平,喝道:“還不趕緊給別人道歉。”

    陳平捂著臉,明白了什麽叫做木已成舟,什麽叫做大勢不可違。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於說了兩句我錯了對不起後,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如同被閹割過的牲口。

    “既然都是誤會,解開就好了。你們慢慢玩,我再教訓一下這渾小子。”

    陳霖臉上笑眯眯,眼底卻流露出冰冷的恨意,拉著陳平快速離開。

    “陳伯伯慢走,走路小心,別摔著了。”

    姚衣大聲揮手,陳霖的身影明顯一頓,然後加速走開。

    “嘻。”

    江靜姝看在眼裏,不由笑出聲來,小聲道:“你還真壞啊。”

    “我哪兒壞了?”

    江靜姝一臉嬌羞的模樣讓姚衣心中一動,前世多少次江靜姝被他哄騙的時候,都是這個模樣。

    兩人一時無話,氣氛也變得微妙起來。

    “爽!”

    李鳴實在受不了這氣氛,主動給姚衣豎了一個大拇指,表示對陳平吃癟的讚揚。

    他一臉淫蕩笑容:“你們肯定有話要說,我就不當電燈泡了。”

    說罷,他主動撤退,留下了姚衣和江靜姝兩人。

    至於梁田田,作為今天東道主尚京電視台的工作人員之一,早已悄然離去。

    當然,她也是有意為之。

    今天她借了姚衣這把刀,直覺告訴她,自己現在最好別和江靜姝照麵,不然解釋不清。

    見姚衣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江靜姝更感羞澀,她細聲道:“如此一來,我們可把陳伯伯得罪慘了,你說他會不會去告我們的狀?”

    姚衣笑道:“陳伯伯心眼是小了點,可是他怕死啊,不管是你爸還是我爸他都得罪不起,而且這件事丟人的是他兒子陳平,所以他應該不敢去告狀。”

    江靜姝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那就好,我爸知道了肯定會責備我欺負人。”

    “欺負人?你還能欺負人,不被欺負就不錯了。”

    姚衣笑了笑,這世界上沒人比他更了解江靜姝的性格,善良純潔,外柔內剛,娶回家去絕對是個合格的好妻子。

    姚衣對江靜姝的心情有些複雜,一方麵,他習慣性的將江靜姝當做自己的妻子,可另一方麵,他清楚的告訴自己,這一世江靜姝有自己選擇的權利,她不必像上一世一樣,被作為聯姻的工具,悲慘的守在自己的身邊,一輩子不自由不幸福。

    她該是個自由自在的大好活人,不該是工具。

    他笑道:“其實拋開陳平的目的,他說的話倒是有幾分道理。”

    “江靜姝你太逆來順受了,除了接受別人的安排之外,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想要什麽樣的生活?成為什麽樣的人?”

    江靜姝想很久,笑著回答:“結婚生子,然後相夫教子。”

    姚衣嘴角一抽,無奈道:“你不是過兩個月就要去哥大讀mba嗎?你可以在讀書的時候好好想一想,同時也出去走走看看,也許你喜歡的人就在那等著你。”

    江靜姝皺起好看的眉頭,輕聲道:“這兩者不衝突啊。”

    姚衣啞然,“呃……”

    他真想說,老夫何德何能有你如此偏愛。

    但現在兩人還八字沒一撇呢,他實在沒那麽大臉這時候講這種話。

    江靜姝如今在姚氏上班,大約一半是因著他的緣故。

    另一半嘛,以江靜姝所學專業,選擇姚氏這個平台本來就無可厚非。

    拋開別的目的不談,姚氏本也需要人才,江靜姝當仁不讓。

    “對了,你怎麽知道我拿到哥大offer的?這件事我爸都不知道呢。

    姚衣睜眼,一臉神棍味道:“我要是告訴你,我會算命,你相信嗎?”

    江靜姝笑道:“我信,你是不是連我的生辰八字也算過了?怎麽樣,我們合嗎?”

    姚衣頓時覺得襯衫貼在背後,濕漉漉的十分難受。

    你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撩人不能這麽直接好不好!

    真讓人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