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那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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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星峰地方小,景色倒是真的好,秋君有時在鬆樹下睡著醒來,早上一睜眼,總有種自己睡在了海上的錯覺,每天都能看著夕陽落下,看著太陽升起。

    此刻那大太陽就準備回家睡覺去了,海麵被鋪上了一層金光。

    李青昭在海邊兒看日落,秋君跟著陳阿柳去叫齊名。

    為了趕時間,陳阿柳一路推著秋君小跑了起來,秋君也感受了一把山路飆車的刺激,到了桑梓峰的院子口,卻發現齊名正坐在院子前的石階上悶頭抽煙。

    秋君也顧不得說他約會前抽的一嘴煙味兒了,著急道“還愣著幹嘛,趕緊走呀,人家都到了。”

    齊名不吭氣,大煙杆子抽完一口接一口。

    秋君懵逼了,疑惑道“你咋了?”

    齊名還不吭聲。

    “你不會是慫了吧?”

    齊名還不吭氣,秋君急了。

    就在秋君要發作的時候,齊名把煙杆子一扔,一拍大腿道“走!”

    德行!讓你去見你夢中情人,弄得跟讓你上刑場似的,秋君顧不上吐槽,讓陳阿柳又急匆匆的推著他去垂星峰。

    “快點兒,快點兒,別讓人等急了。”

    三人急匆匆的走,走到半道上,秋君卻發現齊名不見人了,抬手讓陳阿柳停下,卻發現齊名正悶聲不吭的往回走。

    “站住!”

    秋君也是急了,扯著嗓子就大喊了一聲,索性是在棧橋上,也沒什麽人。

    齊名果然站住了,回頭看了一眼秋君,歎了一口氣道“不行。”

    “咋就不行了!”秋君眼睛都紅了。

    老子費了多大勁兒啊!冒著被李青昭一巴掌拍死的下場給你換來的機會啊!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那就別說,你給我人到了就行!”

    “我不敢見她。”

    “為啥?”

    “她當年都是因為我才出了那檔子事兒,我沒臉見她。”

    “你少給老子來這套!慫就直說!你知道我為了你這檔子破事兒費了多大勁兒嗎!齊名!你要是個男人,今天就別裝王八!”

    秋君是真著急了,這要放了李青昭鴿子,這特麽的就完了!

    自己不被拍死,以後這兩人也是徹底沒戲了!

    齊名臉色鐵青,看著秋君,秋君臉紅脖子粗的怒視他,毫不示弱。

    這是他來玉京以來,第一次這般和人生氣。

    “這事兒算我對不住你。”

    說完,頭也不抬,一聲不吭的就往回走。

    秋君伸手就要拉,差點兒把自己摔下山崖去,還好陳阿柳拉住了他,秋君回頭就對陳阿柳罵道“還愣著幹什麽,拉他回來啊!”

    “我……”陳阿柳憋紅著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齊名走了。

    秋君的心涼了。

    他憋著一肚子的火,感覺心火從來就沒這麽大過。

    “王八蛋!”

    罵了一嗓子,秋君黑著臉,腦子裏一團亂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半晌後,悶聲道“先推我回去。”

    陳阿柳大氣不敢出,推著秋君回了垂星峰。

    李青昭負手站在山崖邊上,靜靜的看著隻泛著餘韻的海麵,若隱若現的夕陽光輝下,她的身影顯得那般孤單,一襲白衣在海風的吹拂下輕輕的飄搖,似天上的仙子。

    秋君悶聲不吭的過去。

    “他沒來?”

    “來了,半道回去了。”

    秋君實在想不出什麽說辭,那無往不利的嘴皮子,在這一刻,在這一個身影下,顯得笨拙無比。

    他也實在不想找什麽說辭。

    “我就知道。”

    李青昭淡淡的說出這句話,她回過頭來,看著秋君,莞爾一笑。

    這一笑,笑的秋君差點兒哭出來。

    就算不需大聲的咒罵,不需要流淚。

    就算你苦等了這麽多年之後,早已流幹了眼淚。

    你好歹罵我一句呀。

    罵我多管閑事也好,罵我雪上加霜也罷。

    錯的又不是你。

    可你,你怎麽還能笑得出來啊!

    即便是如此,你也不想苛責他人嗎?

    秋君不知道李青昭此刻心情如何,可是他感覺有一股子氣堵在胸口,難受至極,更是讓他無比的心酸。

    這樣一個仙子一樣的人兒,沒有一絲的缺點,恍若九天無暇的碧玉,怎麽就耽擱在那個慫包身上了?

    秋君紅著眼,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李青昭又笑了。

    “臉上那般難看作甚,又不是第一次了,看開一些。”

    秋君聽了這句話,心裏更難受了。

    “你是不是想收這孩子做徒弟?”

    秋君苦著臉,幹著嗓子道“是。”

    這些日子,秋君與貞德修的賭約早已傳遍了整個書院,秋君峰主位置不保的事情,也不是什麽新鮮事了,聽了顏暖暖所說,尋常弟子,秋君心高氣傲,是看一定看不上的,那忙活他倆這事目的就很明顯了。

    李青昭一眼就猜出秋君想要促成他們倆好事的動機。

    “這孩子倒是個好苗子,可這世上的人和人,是講究緣分的,有些事情,你也不用太過勉強,徒勞心傷。”

    “是。”秋君苦澀道。

    她又看向了陳阿柳,笑著道“你已是天生道體,機緣自在天命,有沒有老師、找誰做老師已經不重要了,滿院一十二峰都想收你入門下,終歸還得看你自己選擇了,天道渺茫不可尋,遵循本心便是了。”

    一直站在秋君身後,低著頭哭喪著臉一句話也不吭氣的陳阿柳,低聲道是。

    “今日,姐姐就不在你這裏用飯了,改天叫你,嚐嚐姐姐那裏的百花宴。”

    李青昭笑了笑,轉身招呼顏暖暖就要離去。

    看著那背影,秋君咬牙道“李姐姐,你也說了要遵循本心,事已至此,與其等山來,何不尋山去?機會到底還是在自己手裏,齊名的心裏,是隻有您一個人的。”

    李青昭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

    “那又如何?有我又如何?”

    “就算我等他,念他,盼他,守他,事到如今再去尋他。”

    她忽然看向秋君,眼如一汪秋水沉沉,幽幽道。

    “那他呢?”

    那他呢?

    秋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滿腔心思這一刻盡附西流去。

    是啊,去尋了又如何?

    那她呢?

    這終究是兩個人的事。

    秋君拱拱手,雙眼赤紅,強忍著沒有眼淚流下。

    顏暖暖略有怨氣的看了秋君一眼,扶著李青昭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