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心悅君兮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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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哐!哐!

    敲擊聲越來越響,越來越重!

    隻聽得一聲巨響過後,巨錘竟然碎裂了!

    碎片飛的漫天都是,齊名忽地便淒涼的哈哈大笑起來。

    他爆喝一聲,捏緊了拳頭,便朝著那巨石錘去!

    轟!

    雄洪的真元夾裹著齊名的拳頭,一拳拳砸在上麵,真元流轉之間,散發著奪目的光輝,齊名站在那山崖上,時而重拳,時而雙手抱錘,一拳拳擊出,恍若天神。

    一首王風唱完,齊名接著唱到。

    “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這一首,唱的是離思之情。

    隨著齊名的全力敲擊,巨石上出現了一條條裂縫,密密麻麻遍布其上。

    齊名更用力了,汗水似雨水一般的揮灑而下,他出拳如風,像是鐵匠一樣,不斷地錘擊著這塊兒巨石。

    他的拳頭出血了,他不自知。

    他的真元快要枯竭了,他不自知。

    終於,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朝著滿是裂痕的巨石錘下了最後一拳!

    轟!

    巨石寸寸崩碎!四散迸濺,那裂縫之間,忽地就爆發出萬千銀光!

    刺的人睜不開眼睛!

    巨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顆丈許高的銀色鐵樹!

    鐵樹栩栩如生,通體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片片葉子隨著清風輕輕搖動,發出恍若銀鈴的清楚響聲,在月光下散發著溫和的銀色毫光,璀璨奪目,絢爛至極!

    齊名就站在那鐵樹下,大口喘著粗氣,他忽地抬起頭,看向了在天上站著的李青昭。

    李青昭早已淚流滿麵。

    他大聲唱到。

    “大車檻檻,毳衣如菼。豈不爾思?畏子不敢。

    大車啍啍,毳衣如璊。豈不爾思?畏子不奔。

    榖則異室,死則同穴。謂予不信,有如皎日。”

    今天,我要娶你,我要和你私奔,我要和你生同衾(q)、死同穴,至死不渝!

    你敢不敢,你來不來?

    李青昭再也忍不住,一躍而下,撲進了齊名懷裏,放聲大哭。

    齊名也是紅著雙眼,喃喃自語道“是我對不住你了。”

    兩人依偎許久,一切早已無需多言。

    那顆在殿內沒放完的留影石,被李青昭輕輕放在了鐵樹的一個樹洞上,鐵樹頓時更亮了一些,樹下出現了兩道身影。

    年幼的齊名憨笑道“青兒,這是什麽了?”

    “齊名哥哥你猜。”

    “我猜不到。”

    “笨蛋,這叫留影石。”

    “是嗎?”齊名傻問道“它有什麽用?”

    “它可以把你看到的記錄下來。”年幼的李青昭嘻嘻一笑,道“你上次和我說過,說你師父帶你去瑤池見過的鐵玉樹很漂亮,可惜青兒沒有去過,見不到,不過,你以後拿著這個,若是有什麽好看的東西,你便記下來,這樣青兒也就可以見到啦。”

    “好!”

    年幼的齊名一臉鄭重,仿佛把這當成了什麽使命一般,小心翼翼的包好,收進了懷裏。

    畫麵不斷的閃過。

    齊名從一個小孩子,慢慢長大。

    “青兒,這裏是瑤池的玉台,這裏可以看到天山的雪呢,可漂亮了,我聽西王母說,玉台上看到的日出,那天山的雪是金色的,我這就帶你看看。”

    齊名說完,便在玉台上頂著寒風癡癡坐了一晚,小心翼翼的抱著留影石,一雙小手凍的通紅,等待著天山上金色的雪。

    畫麵不斷閃過,小齊名長大了,變成了一個青年漢子。

    “青兒,這是瑤池的鐵玉,我偷了師父的通天樹種子換的,我回去就給你打一顆玉樹出來。”

    他背著一塊兒巨石,自己小的像螞蟻,在九州的大地上奔跑。

    “青兒,這是西北的荒漠,離原太遠啦,我修為不夠,還去不了,等我以後再去了,讓你看看。”

    “青兒,這是白海,這海是白色的,天是藍色的,好奇怪的樣子,和咱們看的東海不一樣呢。”

    “青兒,這裏十萬大山,我瞞著師父偷偷跑出來的,這裏有好多妖獸呢。”

    “青兒,這裏是黑河,你看,那河水黑黝黝的,卻一點兒也不髒,是不是很奇怪?”

    “青兒,你看,這裏是通天河的源頭。”

    “青兒,你看,這裏是雷池……”

    畫麵一幕幕閃過,齊名慢慢的長大,幾十年的時間,他去過很多地方,他的話語慢慢變少,他受了很多傷,時而狼狽,時而開心,時而危險。

    他被雷池的雷劈的焦頭爛額,被黑河的水灼燒的哇哇大叫,被十萬大山的妖獸追的滿山逃竄。

    畫麵忽然變了。

    “青兒,我把他們都殺了……”

    這一句,是齊名哭著說出來的,那時,他已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

    一顆顆人頭,掛滿了山下的樹林,站在那裏的齊名,渾身是傷,成了個血人,說完便倒地不起,李老頭匆匆趕來,抬走他。

    再然後,齊名便不說話了。

    他仍舊去一處處壯麗的風景,卻隻是默默的將一切記錄下來,他去的地方越來越危險,景色越來越壯麗,他卻越來越沉默。

    齊名,你是個鐵憨憨嗎?你腦子裏放的是鋼筋混凝土嗎?

    你傻不傻?

    傻不傻?

    齊名不傻,因為他知道,這些風景,他心裏的那個青兒喜歡看。

    秋君看著這一幕幕,哭成了淚人兒。

    哭得稀裏嘩啦。

    桑梓峰的院子裏,陳阿柳也哭的稀裏嘩啦。

    在場原本擔憂的眾人,也齊齊哭成了淚人,一個個捂著嘴,抽泣著,生怕哭出聲來驚擾了他們。

    李青昭癡癡的看著,紅了眼睛,緊緊的抓著齊名,怕他下一刻就溜走不見。

    “以後,你帶我一起去看好不好?”

    “好。”齊名憨厚一笑。

    “如果以後那些人還說我,怎麽辦?”

    “那我就再殺他們一次,一次不夠,就一年,一年不夠就十年。”

    “好,我陪你一起殺。”

    “好。”

    秋君紅著眼睛,抹著眼淚,盡管一個勁兒流淚,感動的不要不要的,可心裏還是忍不住想問一句。

    您二位,殺心別那麽重好麽?

    那是人命呐,別當割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