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夏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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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琰懷著“找個靠譜的好嫂子”這想法,這個夏天特別熱衷於應酬。頂著要把人曬化的大太陽,她覺得為了小哥她可是太不容易了。

    各種各樣的姑娘她見了不少,端莊持重的,活潑天真的,清高矜持的……嗯,當真不少。

    但是幾次飲宴下來,劉琰發現自己想替小哥相看是很不靠譜的一件事。

    在公主麵前,這些姑娘們也都挺會裝的。

    她所看見的,也不見得就是她們的“真性情”。

    在吳家她見到一個秦姑娘,別人都打扮得格外精致光鮮,她一身兒半舊衣衫就來了,在劉琰打量她時,十分坦然的說自己家境況並不好,父親臥病,好一段時間隻能典當度日,所以無錢置辦新衣。

    劉琰微微一笑。

    看起來這姑娘多正直,多純善,而且還不虛榮——是吧?大多數姑娘都挺虛榮,有個宴會,那借也得借出一身行頭兒來,穿成這樣就來了,這是多真性情啊。

    可你這麽正直這麽純善不做作,你來這宴會幹什麽來了?家裏這麽苦這麽難,你跑出來跟人風花雪月吟詩作對,還穿的與所有人都不相同,純為了散散心?不象。

    這是想混頓飯吃?想跟人借點兒錢?還是來顯示一番自己清貧不失氣節,特別與眾不同?

    吳小惠覺得這位秦姑娘特別不容易,等大家散了的時候,讓人悄悄給她準備了一份兒回禮。

    一個挺實在的大食盒,裏麵有糕點蜜餞還有兩冊新刊的詩文。

    給其他人的也是差不多的東西,隻是沒有給她的份量足。

    劉琰好奇的問:“你怎麽不送她點金銀之物?”

    這才是吳小惠會送的東西啊,她的手太散漫,好多人都從她這兒占便宜,她也特別喜歡接濟這些缺衣少食的可憐人。

    “我娘把我的東西都鎖了,不叫我自己亂用。她說我自己一文錢都沒掙過,我屋裏所有的東西都不算是我自己的,不能拿著別人的東西送自己的人情兒。”吳小惠很不高興,但是她身邊的人都聽吳夫人的不聽她的,她也扛不過她娘:“再說,秦姑娘這麽清高,我要給她些金銀之物,是不是反而讓她惱了?”

    劉琰捂著嘴忍笑:“你說的是。”

    那位清高的秦姑娘收到這麽一份兒厚禮是個什麽心情,劉琰倒挺想知道的。

    可能會十分欣慰吳小惠同她是知音吧。

    畢竟這麽有氣節的姑娘,怎麽能用衣裳首飾金銀這些俗物來玷汙她呢。

    劉琰不知道這姑娘成色真假,也許人家真是表裏如一,格外清正坦蕩。也可能她全是裝的,就是來混吃混喝混好處,順便在公主麵前露個臉。

    反正劉琰不認為她能自己當自己嫂子。

    父皇肯定不會給小哥選個破落戶、平頭百姓家的姑娘做正妃。

    而且這姑娘長的又不算多美。

    還別說,這林子大了,什麽鳥兒都能見著。有那種一門心思奉承討好她的,不管劉琰怎麽明示暗就是不走,肉麻的吹捧不但聽得劉琰難受,連旁邊的人都受不了。還有另辟蹊徑的,從頭到尾看著都對劉琰愛搭不理,說話還不中聽。

    桂圓都覺得這姑娘腦子是不是長壞了,她這是圖什麽?難道她覺得她一臉冷淡高傲,公主反而會對她另眼相看嗎?

    回來銀杏聽說了這事兒,還笑:“是不是看戲看傻了?那戲文上有本事的人,總得拿著架子,比如什麽讓人拾鞋啦,三請四顧啦之類才放下架子願意出山啦,可能這姑娘也覺得自己有聖人的本事,有非凡的身份,需要人追著捧著吧?”

    李尚宮正喝水,一聽這話忍不住噴笑。她一向注意儀容,趕緊掩住嘴,蓮子趕緊給她擦拭。

    “這樣的人其實也不少,有的人驕縱,有的狂妄,隻是有人病不那麽重,有人病的不輕。”李尚宮笑著說:“今天公主是碰著一個重病的了。”

    笑歸笑,李尚宮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

    公主想多觀察一下旁人,但李尚宮卻比較關心公主自己。

    “今天出門,有沒有什麽特別的人?有沒有什麽事?”

    桂圓知道李尚宮想問什麽,但她隻能搖頭。

    李尚宮放下了茶盞。

    “李姑姑別急,公主才剛過及笄之年,這親事盡可以從容些,慢慢兒的挑。當時福玉公主出嫁的時候,可都二十多了呢。”

    “是,我也不急。”李尚宮嘴上說是不急,但真的不急嗎?

    可這事兒她急也沒有用。

    劉琰沐浴過,換了衣裳,剛送來的書冊就放在手邊,都是簇新的,散發著油墨香。

    劉琰翻開看了兩頁,桂圓從外頭進來稟告,說豆羹來回話。

    豆羹是被打發去送東西了,今天劉琰從宮外帶回來的幾樣新鮮玩意兒和吃食,回來之後讓人分作幾份送人,豆羹頂著大太陽跑了一圈兒都送到了,剛剛回來,擦了把汗就進來回話。

    “皇後娘娘讓奴婢帶了一簍水蜜桃回來。四皇子殿下不在,毛公公收了禮物,還讓我捎了些東西回來給公主。五公主說多謝公主想著,說晚上想來找公主說話。紋郡主那兒也送到了。”

    豆羹頓了一下又說:“紋郡主正不得空,讓人打發了奴婢兩個錁子。”

    “不得空?”

    “奴婢沒進殿,隻看見有兩個生麵孔的人站在外頭,好象是以前在大皇子府上伺候過郡主的人進宮來請安。一個有些年紀了,可能是乳母,另一個挺年輕。”

    殿內還有一個人,不過豆羹沒看清楚。

    宮裏頭生麵孔很少的,東苑這邊更是清靜,難得見著這麽兩個人,豆羹自然而然就注意到了。

    他沒進殿,也沒聽見殿內的人說什麽,可是豆羹總覺得,紋郡主可能不太高興,伺候的人都打發了出來,殿內那個人是跪著回話的。

    豆羹現在行事可比以前謹慎了不是一星半點,這種一看就象麻煩事,他是肯定不會往上撞的,也不會胡亂打聽,但是他也不能把眼蒙上,耳朵捂上,讓自己變個瞎子、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