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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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子妃敢作敢為的事情還在後頭,她直接讓人把那些多得讓人叫不出名字來的女人都鎖住了,免得她們亂走亂跑亂說。

    這樣處置才是對的,畢竟二皇子在宮裏鬧的又是一樁醜事,說出去不但他自己丟人,皇上也是顏麵無光。這件事兒最好就是悄無聲息的處置了,不能再象上次花魁的事情一樣傳得滿城風雨。

    宮中不往外宣揚,二皇子府最好也老實安分別作聲。

    二皇子妃這時候就應該管住府裏上下。

    她是該這麽做,不過以前她都做不出來。

    她……劉琰也不好形容這個二嫂。

    也計是她的處境逼得她不得不強硬起來。二皇子不在,如果她再象以前一樣躲進自己的院子裏隻會抱住孩子,其他什麽也不做,那二皇子府會亂成什麽樣子可想而知,二皇子今天這事兒也就瞞不住了。

    李尚宮倒是不覺得太奇怪。

    馬氏這樣的人她見得多了,她們不壞,也不傻,就是從小被人管得嚴,都管傻了。

    世道要求女人被男人管著,從父,從夫,從子,永遠得聽男人的話。馬氏沒嫁之前十幾年都很聽馬侯爺的話,出嫁之後也很聽二皇子的話。

    但是光聽別人的話,日子是過不好的。因為別人不是你,不會替你受苦受罪,不會時時處處替你著想。尤其是二皇子這樣的人,簡直不是個東西,要是一味聽他的話,那隻能走到一條死路上去。

    馬氏不是傻子,這罪受著受著,就能明白過來了。等著別人給吃給喝給點笑臉,等著別人來決斷生死禍福,那是狗,人不能過這樣的日子。

    二皇子在空殿閣裏被關了一夜。

    太醫來過又走了,說二皇子沒事。沒被人下藥或是動別的手腳,甚至酒也並沒有喝到爛醉的地步。

    閔宏一開始就沒猜錯,二皇子就是借酒裝瘋。

    二皇子究竟是怎麽想的,閔宏不去多想,他隻要一五一十的向曹皇後如實回稟。

    皇上在宜蘭殿中很自在,甚至比在禦書房裏還自在,他已經換了一身兒舒服的衣裳,喝著曹皇後給他煮的湯。

    隻給他煮了,旁人都沒有。

    其實不是什麽金貴的好湯,就是很普通的一碗麵湯。

    那還是他們剛成親的頭一年,老劉家沒有給孩子過生辰這麽奢侈的習慣,曹皇後特意留了半碗白麵給他做了一碗湯,湯裏還隻少少的放了一點兒鹽,然後滴了兩滴麻油。

    以後每一年生辰,隻要他們夫妻在一處,曹皇後都會記得給他做一碗湯。

    皇上捧著碗,一邊吹著熱氣,一邊把熱湯都喝完了。

    放下碗他才吩咐閔宏:“就讓他待在那兒醒酒吧。”

    那間殿閣空置多年,裏麵空蕩蕩的什麽東西都沒有,也沒人給他送水送飯,二皇子在裏麵這一夜怎麽過的——那隻有他自己知道。

    他中午在壽宴上其實沒吃幾口東西,被關起來之後還沒到天黑他就餓了,可是外頭看守的人隻管把門,根本沒人給他送吃喝來。不管他高聲大氣還是低聲商量,甚至就算他揚言出去了要讓外頭的人好看,一直都沒人理他。

    他想便溺也沒人放他出去。等到太陽一落山,天一下子更冷了,二皇子饑寒交迫,聽著窗外的風聲——幸好他身上還有件鬥篷,他靠在牆角,把鬥篷蓋在身上,就這麽縮著過了一夜。

    中間他迷迷糊糊睡著過,還做了好幾個惡夢。

    白天那點兒酒勁兒早過去了,二皇子這會兒也不是不後怕。

    他手腳都麻了,看著天要亮了想起身,結果起不來,是活動了好一會兒,才扶著牆站起來。

    今天是大朝,就算父皇想起他來,也得到中午才有閑暇處置他。

    就是不知道這一次父皇會怎麽發落。

    想到上次挨板子那個疼,二皇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再想到之後在慈恩寺裏清苦的日子,吃的那都是什麽東西?真不是人吃的。

    這次和上次畢竟不一樣,上次是老四墜了馬,還有那個宮女,一屍兩命,父皇動了大氣。可是這次不過是……一時酒後糊塗,既沒死什麽人也沒什麽人重傷,父皇把他關了這一夜,也算是懲處過了,應該不會再打再罰了吧?

    可是母後居然也這麽狠心,居然就放他在這裏受罪。

    就算不能放他出去,讓人給他送些吃食,再送鋪蓋給他,他也不至於這麽受罪啊。

    說到底還是偏心。

    要是這會兒關在這兒的是老四,難道她也不這麽不聞不問的?

    二皇子怨一陣兒,又怕一陣兒,肚裏沒食身上顯得更冷了,這一個早上顯得那麽漫長難熬。

    他甚至還想著,他那些兄弟姐妹們怎麽也沒給他求求情?當時福玉公主和老大可都在呢,別的人就算當時不在場,難道他們就裝不知道?尤其是四丫頭,她可就住在宮裏,父皇和母後又疼她,要是她來求個情,父皇說不定早就放自己出去了。

    什麽手足骨肉,全是狗屁,全是無情無義的東西。

    他還想到馬氏。

    馬氏那賤婦他早就想要休掉她了,可是父皇和母後都不許,他就隻能捏著鼻子認下,平時他根本連看她一眼都嫌多餘,要不是昨天父皇壽辰,他壓根兒不會和馬氏一起進宮。

    馬氏也沒有替他求情?這蠢婦不是一直對他死心踏地嗎?

    可見這什麽夫妻情義也不過是哄人的,她也靠不住!

    他醒了,餓了一宿的腸胃也都跟著醒了,肚裏嘰裏咕嚕的響,從昨天午後到現在他連口水都沒得喝,喉嚨裏幹渴得象要冒煙了。

    二皇子費力的咽了口中唾沫,他想喝口水,要是有酒就更好了。他府裏有許多美酒,許多人都想巴結他,送來金銀、美酒、美人……

    越想越渴,越想越餓。

    父皇不會一直這麽關著他吧?

    二皇子悚然而驚。

    他可聽說過,人要是沒水喝,撐不過三天!父皇不會這麽狠,想讓他活活在這兒渴死吧?

    不不,哪怕不是有意,倘若父皇真忙起了,顧不上他,把他的事兒給忘了,母後那邊又不管,他難道就要死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