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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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劉琰還發現了一樣別的東西。

    並不太起眼,險些被她忽略了。

    半開的窗子邊,就在窗台上放了一束海棠花。

    花朵都還很鮮嫩,被細心的紮成一個花球狀,肯定不是風吹過來的或是有人隨手放這裏的。

    劉琰翻身坐起來,伸長手臂把花拿到手裏,從半開的窗子往外看。

    窗外頭不遠就是一片花樹,幾株桃花,梨花,還有海棠。

    那海棠開得很好,滿滿的一大樹花,象一片粉色的霞霧,有個人站在海棠花底下,粉撲撲的花遮擋住了他的臉。

    劉琰認出那是誰了。

    即使沒見著臉也能認得出來。

    那人身形動了一下,快步朝這邊走過來。

    劉琰都不知道自己滿臉是笑。

    陸軼走到窗子前頭停下來,也朝她笑。

    “你怎麽進來的?”劉琰不記得給他下過貼子。要換做旁的時候,他還可能“巧遇”“偶遇”和她碰見,可今天父皇和母後出宮,內禁衛怕不把整個朝雲園圍得水泄不通的,大姐姐和小哥他們來也就罷了,陸軼又是怎麽來的呢?

    “我想見你,就來了。”

    這人……

    劉琰覺得可能是這春日的午後太過燥熱,也可能是因為她午睡方醒,所以臉怎麽熱熱的呢?

    她把手背貼在臉頰上,嗯,是熱。

    陸軼大概看出她不好意思,笑著說:“我其實早就來了,四皇子來時我就跟著一同過來的,不過我還有些旁的事情,就沒有過來見你。”

    “哦,”劉琰小聲問:“那你中午吃飯了吧?”

    陸軼點點頭。

    “這花是你放在窗台上的?”

    陸軼問她:“你喜歡嗎?”

    劉琰是想搖頭的,不過這花確實好看,她也不能違心的說討厭啊。

    “下次不要摘了,還是讓它們在枝上多開幾天吧。”

    不過,他剛才來送花的時候她是睡著的,那她的睡相豈不都叫他看見了?

    劉琰突然有點兒慌。

    她講不講夢話?睡姿如何?會不會淌口水?

    唉,以前劉琰從來沒關心過這事,現在拚命回想也想不起來。

    說來說去還是陸軼不好,誰叫他總這麽偷偷摸摸的?再說,人家姑娘家睡覺,他悄悄跑來連個招呼都不打,本來就不對嘛。

    “你,你下次……”

    別在我睡著的時候過來?

    這話劉琰覺得有點兒說不出口,說了好象她允許他下次過來似的。

    “我也知道這樣不大妥當,”陸軼明白她沒說出口的話:“我認錯,你別生我的氣吧?”

    “我沒生氣。”劉琰這是實話實說。

    她不是生氣。

    就是有點兒別扭。

    其實這花她很喜歡,而且陸軼……她也不討厭。

    嗯,確實不討厭。

    甚至有時候想起這個人,心裏還有點兒歡喜。

    可劉琰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和這個人過一輩子?

    陽光下他身上這件衣衫看得出來是簇新的,頭發束得整整齊齊,身形挺拔,整個人看著別提多精神了。

    劉琰看見他額角有汗。

    今天天氣確實熱。

    “你要不要吃茶?”

    陸軼老實不客氣的點頭:“要,正好口渴了。”

    劉琰回頭把茶壺遞給他,陸軼就這麽提起壺來對著壺嘴咕咚咕咚灌了一氣。

    “你這些日子都忙些什麽?還在清查積案嗎?”

    陸軼也不瞞她:“清查積案的事情差不多了——能查的都查得差不多了,那些實在太久遠的就沒辦法了,年深日久,案卷不齊,苦主好些都過世了,實在無從查起。”

    劉琰點點頭。

    前些年戰亂不斷,這一來就更難查訪。

    “很難吧?看你好象瘦了。”

    陸軼摸了一下臉:“是嗎?”

    劉琰點頭。

    是瘦了些,感覺整個人更精練了。

    “難倒也不算多難,而且有時候這些舊案查起來也很有意思。”

    劉琰倒是頭一個聽說查案子有意思的人。

    在她想來,但凡案子都不會是好事情,總脫不開作奸犯科,殺人害命,貪財好色……這些事情哪裏有意思了?聽多了晚上隻怕會做惡夢的吧。

    “我不是說案子很有意思。”陸軼解釋給她聽:“而是這種抽絲剝繭,一點點從故紙堆裏,從很多零碎的線索中把事情的真相一點點拚湊還原出來。對我來說,這個過程就足夠抵償所有的辛勞奔波了。”

    “嗯,我有點兒懂你的意思了。”

    劉琰雖然沒去查過案子,但是她聽過不少查案子的故事,還有那些戲文上,也有講青天大老爺們如何明鏡高懸,讓人沉冤得雪。每次她都格外認真,緊張而投入,替故事裏的人懸心,更會不由自主的去猜測,到底壞人是誰?會不會找到他?怎麽找到他?能不能把他抓住,繩之以法?

    這樣的故事每次到大結局的時候,她都有種隱約的成就感,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結果當然讓人快慰,不過就象陸軼說的,過程也足夠精彩。

    更何況,劉琰隻是聽故事,而他切切實實的憑靠自己的能力找到了真相。

    “前些日子遇著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陸軼說:“有人托我替他尋找家傳寶物。”

    “尋寶物?”劉琰好奇的問:“什麽寶物?”

    “說起來也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當時前朝朝局已亂,民不聊生,他父親為了保全家財,將一些財物藏了起來,但是後來因為出了些變故,他父親過世,這些財物的下落卻沒有來得及告訴子孫。現在年景太平了,他們家也花了不少力氣想把這批財物找出來。錢財嘛,倒還在其次,關鍵其中還有一樣確實是家傳之寶,是一件玉器,他們找了好些日子也沒找到,輾轉托人尋著我。”

    “那你替他們找著了?”劉琰一雙眼睛亮晶晶的,臉龐因為緊張而泛起了紅暈。

    陸軼認真的注視著她,過了片刻才說:“是,找著了。”

    “那你是在哪裏找到,怎麽找到的?沒道理他們自己家人幾年都找不到,偏你一找就找到了啊。”

    “我能找到,大概是因為我和他們想法不同吧。他們把自己當成找東西的人,而我卻把自己當成那個藏東西的人。很多事情其實換個方向去想,得出的結果會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