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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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公主這件事兒沒傳出什麽風聲,昨天昭王府宴客太出風頭了,所以其他的小事就被這風頭蓋過,不怎麽引人注目。
不過第二天劉琰看五公主一切如常,既沒憔悴,也沒有什麽心事重重的模樣。
可能她沒把昨天的事兒放在心上,也可能她掩飾得好。
這種表麵功夫宮裏人人都會,唔,行吧,劉琰就不怎麽擅長這個。她想隱瞞什麽事兒就沒怎麽成功過,不管是母後、小哥、還是她身邊一幹伺候的人——現在還要再加一個陸軼,他們都能輕而易舉看出她有沒有心事。
劉琰覺得自己修行很不到家,尚需多曆練。
曹皇後在處理一些宮裏的雜務。
馬上就是中秋節,這可是個大節日,輕忽不得。曹皇後處理起宮務遊刃有餘,一項一項分派安排有條不紊。
還有就是中秋前後宮裏要放一批人出去,藥羅和香羅也在其中。她們都已經找好夫家了,出宮就可以成親。二十多歲才嫁人已經不算早了,實在不宜再耽誤下去。曹皇後一人給她們備了一份兒嫁妝,劉琰也給了一份兒添妝。
宮中其他人或多或少也都有表示,比如陳嬪和王昭儀,就各有賀禮相送,聽說她們在宮中還有交好的宮人太監也都有表示。
這份兒嫁妝可以說是十分豐厚了。
宮中的人來來去去,舊人去了,新人又選了上來。
英羅還稟告了一件事。
“娘娘,潘才人病勢越發嚴重,水米不進,太醫院的人去看過,就在這兩天了。”
曹皇後點點頭:“知道了,你安排就是。”
英羅應了一聲。
潘才人要死了?劉琰都不太記得這個潘才人的長相了,仿佛是張瘦瘦的瓜子臉兒,個子不算高——其他的她就記不住了。
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人,劉琰也沒放在心上。
其實潘才人病重不是一天兩天了,隻是前些日子正趕上四皇子要成親,閔宏他們不願意潘才人就那麽死了,那太不是時候,不是給四皇子的喜事添晦氣嗎?所以一直讓人用藥吊著她的命,哪怕硬是灌藥和湯水,也要保著她活著。現在四皇子順順當當成了親,也已經遷出宮外去了,那潘才人的死活就無足輕重了。
銀露軒那邊心領神會,不再費心費力的維持潘才人的性命,藥一斷,潘才人也就這一兩天的事兒了。
銀露軒旁邊的福寧殿住了陳嬪、王昭儀,銀露軒其實原來也是福寧殿的一部分,隻是被隔了出來。
不過潘、鄧二人住進銀露軒以來,王昭儀和陳嬪兩人就順理成章的接手了管束這二人的職責。鄧才人還算省心,潘才人卻一直不認命,總是折騰,結果把自己小命都快折騰沒了。
王昭儀也正聽身旁的人稟報這事。
宮女翠娟小聲說:“看樣子是不成了,奴婢剛去看了一眼,怕是就今天的事了。”
王昭儀自己也是在鬼門關打過轉的人,僥幸撿回了性命,現在聽到潘才人已到彌留之際,縱然平時不喜歡她,也忍不住心中惻然。
“我……過去看一看。”
一邊坐的陳嬪連忙攔阻:“你就省省吧,那屋子裏淨是病氣,你去看什麽?當心累著。這馬上要過中秋了,你要再一病,那中秋宴你又去不了,多掃興啊。”
王昭儀有些不安:“可這人年紀輕輕的……我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這有什麽好過意不去的?”陳嬪站起身來:“我替你去瞧瞧。”
這下輪到王昭儀不放心她了:“你還是別去了。”
“我身子好著呢,探個病算什麽。”
陳嬪風風火火的,帶著人就往後頭銀露軒去了。
銀露軒地方不大,潘才人住東麵,西麵住的是鄧才人。聽到陳嬪過來,鄧才人迎出來行禮問安。
“起來吧,潘才人怎麽樣了?”
鄧才人緩緩搖頭。
“知道了,我去看一看她。”
潘才人已經瘦的不成樣子了,臉頰和眼窩都凹陷下去,半張著嘴,象是在用力吸氣,又象是在呻吟嘶喊什麽一樣。
屋裏氣味很不好聞,藥味兒,熏香也不住的腐臭味交織在一起。
這是死亡將至的預示。
哪怕陳嬪不懂治病的事,也看出來潘才人這是馬上就要死了。她呼吸幾乎都停了,胸口的起伏若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陳嬪很快從屋裏出來,問鄧才人:“她……還說過什麽話沒有?”
鄧才人輕聲說:“三天前她還清醒過一次,說想回老家。”
陳嬪問:“回老家?她老家是哪兒的?”
鄧才人神色淒苦:“其實她和奴婢一樣,都是自幼就被賣了,哪裏知道家鄉在哪兒。”
陳嬪點了點頭:“知道了。還說過別的沒有?”
鄧才人搖了搖頭,猶豫了片刻,鄧才人輕聲問:“潘才人……她的後事會如何處置?”
陳嬪看了她一眼:“她是身染惡疾,按著宮規,多半是燒化吧。”
鄧才人麵上露出不忍之色。
她們雖然不和,但好歹也是一起在禦前伺候過幾年的。潘才人落得這個結果固然大部分過失是她自己的,但鄧才人也難免感同身受。
在宮裏,犯錯的代價實在太大了,一步走錯可能就要丟掉性命。
曾經的春然,現在的潘才人,她們的今天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明天,死了之後連個葬身之處也沒有,沒有墓碑墳塋,也不會有人祭祀供奉。
她低著著,默默的站在那兒。
陳嬪看出了她的心思,鄧才人一向還算安分,陳嬪也願意提醒她幾句。
“好好的過日子,別總琢磨些不實際的念頭。過個三五年,份位總會升一升,日子會越來越好過的。”
至於再多的,陳嬪也不會同她多說。
當初皇後娘娘要安排潘才人她們這些人的時候,給的出路可不止一條。當初她們要是願意出宮,想來皇後娘娘也會給她們一筆錢傍身,不會讓她們沒著落。
但她們不願意出宮。
既然留在宮裏,那就要按著宮裏的規矩活下去。不守規矩,那眼前的潘才人就是前車之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