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決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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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一清早,李慧芳就起床做好了極其豐盛的營養早餐玉米、紫薯、牛奶、煎蛋、水果拚盤。在家裏經濟條件得到大幅度改善之後,她在營養學上的造詣與日俱增,每天葷素搭配換著花樣給甄龍做好吃的。

    一家人共同享用過早餐之後,甄偉帶著妻子兒子,其樂融融地前往體育場。甄偉今天特意換上了新西裝,外麵套著長風衣,頭發也剛剛修剪過,梳得油亮整齊,看起來比平時年輕了好幾歲。

    李慧芳也精心打扮了一番,化了淡妝,穿著丈夫從春城帶回來的高檔皮草,整個人的氣質顯得華貴而典雅。在90年代初的沙市,這對夫婦走在路上極為顯眼,與明星相比都不遑多讓。

    用甄偉的話來說,這是兒子在人生當中第一場重要的比賽(長塘小學校隊一般隻接收五年級以上的學生),必須全家出動,全力以赴為兒子加油助威。

    他們九點正趕到了沙市體育場,此時體育場內已經非常熱鬧了。兩支參賽隊伍的學校都組織了大批學生前來觀戰助威,穿著各自的校服,整整齊齊坐在看台上,形成兩個巨大的方陣,蔚為壯觀。

    沙市體育場一共可以容納兩萬名觀眾,今天居然坐了近五分之一。除了組織的學生之外,很多附近的足球愛好者,還有沒事幹的居民也來了。

    看台上長塘小學穿的紅色校服,洋湖小學則是藍色,雙方涇渭分明。球員都還沒開始熱身,雙方的拉拉隊已經展開了第一輪較量。

    長塘小學這邊整齊地唱完一首《團結就是力量》,洋湖小學就用更大的音量回敬一首《學習好榜樣》。總之是你來我往,絕不認輸。

    甄龍與球隊會合之後,父母就自己去看台上找座位了。他看著情緒高昂的觀眾們,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九十年代初,足球還是華夏最受歡迎和關注的運動。可惜國家隊不爭氣,在打進一次世界杯之後,一屆不如一屆,華夏足球也就漸漸走向了衰落。現在能夠看到這樣的場景,真好!

    “甄龍,過來領新裝備!”高老師招呼道。

    甄龍跑過去,接過今天要穿的,一套嶄新的紅色9號球衣和運動長襪。

    九點半,所有的球員已經全部到齊並換好了裝備。李海濤作為隊長,帶著球隊的隊員們開始熱身。

    洋湖小學校隊的隊員們在同一時間也開始了熱身。雙方各占據半個球場,一邊熱身一邊互相打量。

    其實小球員們此刻都有些緊張。大部分人畢竟是第一次在這麽宏偉的球場內踢球,又第一次麵對那麽多觀眾。心理素質好的還能正常熱身,隻是感覺手腳有些僵硬。心理素質不好的嘛,好幾個腿肚子直打哆嗦。

    甄龍倒沒什麽感覺。一是他心理年齡太大,二是其實他心底裏對這場球也沒太重視。所以,他一邊懶洋洋地慢跑熱身,一邊滿不在乎地觀察著對麵球員。

    很快,甄龍發現了異常情況,對麵起碼有四五個球員自己從沒見過。而且,這四五個球員跟其他洋湖小學的隊員似乎還有些格格不入,連熱身都是自己形成一個小團體。

    一共是五個人。甄龍仔細數了數,確定了人數。這五個球員都留著整齊的板寸,皮膚黝黑,身體壯實。他們偶爾看過來的表情,充滿了自信,甚至還帶著一絲不屑。

    “李海濤,我覺得有些不對。”甄龍跑到李海濤身邊,低聲說道“你看對方的那幾個人,我沒見過。他們跟其他隊員也沒什麽交流。”

    李海濤觀察了一陣,忽然一拍腦袋,大聲道“我認出來了!那個10號,是我同一個城市的!小時候還跟我在同一個教練那裏訓練過!”

    “是嗎?”甄龍皺眉道“另外幾個呢?”

    “另外幾個就不認識了。”李海濤又想了片刻,臉色嚴肅地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對方10號名字叫張虎,跟我年紀差不多。不過在去年的時候,他就被推薦到粵省職業隊青訓營試訓,並且通過了!可是,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甄龍淡淡一笑“為什麽不能出現在這裏?他的年紀又沒造假,剛好可以打小學的比賽。人家願意到洋湖小學讀書,誰也沒辦法說什麽。”

    李海濤有些生氣地罵道“d,另外那幾個怕也是青訓營出來的。沒想到洋湖小學還有這一招!”

    “沒事。”甄龍拍拍李海濤的肩膀“大家年紀都差不多,就沒什麽好怕的。難道你對自己沒信心嗎?”

    李海濤頓時挺起了胸膛“放屁!我會怕?不是我吹,就算他張虎跟我單挑,也決討不了好!”

    甄龍剛想答話,卻看見李海濤挺起的胸膛瞬間癟了下去,這家夥有些沮喪地說道“不過,那五個人要都是青訓營出來的,我們怕是有點懸了。”

    甄龍臉色凝重地看著李海濤道“這個消息先別跟其他隊友說。我去和高老師匯報一下,必須更改戰術了!”

    說完,甄龍一路小跑,到場邊找到了高老師,把自己得知的情況和他說了。高老師聽完之後一臉震驚,隨即準備找對方質問,但被甄龍拉住了“您先別衝動,對方完全有可能把這幾個球員的學籍調過來了。另外,在之前的比賽中他們幾個應該從沒上過場,否則您不會一點消息都沒聽到。”

    高老師會過意來“你的意思是,這幾個球員是專門為了對付我們準備的?”

    “很有可能。”甄龍點頭“所以,他們應該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高老師有些發愁地問道“那怎麽辦?難道就這麽輸了?”

    甄龍搖頭“不,要贏我們也沒那麽容易!高老師,我建議咱們趕快更改戰術。”

    “怎麽改?”高老師此刻已經不自覺地把眼前這個小男孩當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甄龍堅定地說道“改打防守反擊。就像之前師大附小對付我們的戰術一樣。我在前麵充當唯一一個箭頭,請您相信我!”

    高老師皺著眉頭沉吟片刻,終於重重地點頭“你去布置吧!如果比賽輸了,責任我來負!”

    “放心,有我在,輸不了!”甄龍拋下一句話,轉身跑向了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