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可可的話說得很“天經地義”也很“順其自然”，因為在所有人看來，現在都是單身的他們、根本沒有不在一起的理由。

    “海因公司的事情、真是太感謝你了，等項目做完、審計費結清，我會實現自己的承諾、將承攬的提成全部給你的。”齊凡避開了那個話題、開始答非所問起來。

    “誰要你的錢？我今天來就是為了和你說個的？”宗可可皺了皺眉、擋在了他的麵前，抬頭直盯著他、毫不客氣地問道，

    “她都把你給甩了、而且眼睛都不眨一下，你還是一點都不怪她、在等她回頭嗎？你就是這樣卑微的嗎？”

    “不是，我對她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齊凡回答地非常迅速，仿佛在迫不及待地催促著自己。

    “那你為什麽不試著接受我呢？”宗可可一邊拉住了他的胳膊、一邊低聲撒嬌道，

    “你還要讓我怎麽掏心掏肺呢？我倒追你到這種程度、已經算是一個女孩子的極限了，我敢說、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

    齊凡這段時間被傷得千瘡百孔的心、頓時升起了一股暖流，選擇愛自己的、還是自己愛的，這一直都是一個類似哲學般的命題，他以前一直在選擇後者、拚命地去靠近簡桔，可是現在好像已經沒得選了。

    如果他不想孤身到老，那麽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簡桔之外、和誰結婚不是一樣呢？

    更何況宗可可各方麵條件都很優秀、他們的家長也早就是讚成的，她還一直對他這樣好，無論從哪一方麵來說、她都是妻子的最佳人選。

    他沒有像以前一樣、繞開她纏過來的手臂，而是任由她抱著、低聲說道：

    “對不起，我一直都在欠你的，請給我時間，這一切都變得太快、我需要好好想想。”

    簡桔昨天晚上一直在失眠、直到淩晨五點多才迷糊了過去，夢裏還都是關於齊凡和宗可可的事，她雖然已經都想透徹了，可是當真的看到他們在一起時的樣子，心底裏又泛起了難以自控的疼——

    就像在蠶繭裏抽絲一般，一根根地劃過、一絲絲地剝離，是一種靈魂被掏空的痛苦。

    這些真實的苦楚，她當然沒有在第二天、麵對齊凡時顯現出來，她打了很厚的遮瑕、掩蓋住了麵色的憔悴，又化了一個稍濃一些的妝容、讓自己看起來精氣神十足。

    經過這些天的審計，董主任所擔心的問題、倒是沒有一丁點發生的可能，但是他們卻發現了海因公司很多其他的“小狀況”、齊凡覺得有必要專門討論一下了。

    “雖然這個企業的資金確實非常充足，但是卻有很多疑點——公司的主營業務是銷售燈具類用品，這屬於民用消費品的範疇，而且收入的結構和來源都很單一——

    全部都是客戶支付的貨款，它沒有子公司、沒有姐妹公司，沒有多個地點、也沒有多項營業來源，可是卻有30多個國內外不同地方的銀行賬戶，這完全不符合邏輯。”

    他一邊指著早就畫好的結構圖、一邊認真地說著，

    “而且公司經常會有大額度的現金流入，我隨意選了幾筆記為貨款的項目，卻連倉庫的出庫單、第三方貨運公司的運輸單、客戶的收貨證明等單據，一張都沒有。

    段經理的解釋是——財務做賬時記錯了，那些都是客戶的預付款。”

    簡桔一邊聽一邊搖了搖頭，“我覺得這個理由有點扯，因為對於消費類別的公司而言，很少會有像海因公司這麽好的現金流。

    采購商客戶一般都是變著法地壓榨供應商，大部分都是等貨物運到以後、一兩個月才能付清欠款，因為這樣就相當於、得了免息的短期貸款，可以緩解他們自身的現金流壓力。

    還有這些所謂的‘預付款’都是以現金形式存進賬戶的，在這個電子化的時代、居然還在用這樣落後的方式，而且還涉及不止一筆、不止一家的采購商客戶，還有很多國外的客戶、遍及美洲和亞洲，這也是幾個邏輯不通的疑點。”

    齊凡表示完全同意簡桔的看法、並且很快就寫完了第一版問題清單，發給了段經理等待答複。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他們晚上一直都在加班、然後宗可可都會準時前來，或者像上次那樣送些水果、或者帶一些奶茶之類的熱飲料，也不多話、隻是默默地坐在齊凡旁邊，托著香腮、帶著微笑，花癡一般地盯著他看。

    簡桔本來想立刻離開的，可是由於這個階段的工作、需要一些公司的紙質資料，不方便帶回家去，所以隻能特意不去看她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樣——

    其實有些時候，眼睛還是“瞎掉”最好，不該看的、不想看的，就都看不到了。

    這幾天段經理也“破天荒”地陪著項目組加班了，還對他們提出的疑點進行了“選擇性”的回答：

    “關於這個現金‘預付款’的問題，是因為老板在墨西哥、哥倫比亞、緬甸這些地方，有很多不錯的朋友，他們平時有錢也是存著、不懂什麽投資的方式——

    索性就拿給老板當預付款，這樣到時候出貨後、會給他們一些折扣和優惠。

    至於其他的問題、好像也不影響銀行的貸款，所以，請原諒我們無可奉告。”

    齊凡覺得這些解釋很可能不盡不實，但是段經理說的也對——這些疑點算是給銀行的、貸款審計報告的“擦邊球”，就算不調查清楚、對最後的結果也不會有什麽大的影響。

    那麽在這種公司不配合的情況下、也就沒有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有時候事情不用做得太盡善盡美、否則會招來一些未可知的禍端——

    因為齊凡這幾天都沒有睡安穩、早上五點就翻來覆去躺不住了，一時心血來潮，就自己拎著水桶和拖把、打算把公車擦一擦，沒想到——

    卻在車的左前輪處、發現了一道很深的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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