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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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了一會, 白亦陵忽然說:“要不……你變成狐狸吧。”

    陸嶼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變成了狐狸,體型縮小, 自己很容易就能從這個地方出去了, 但是他絕對不可能這樣做。

    陸嶼避而不答, 開玩笑道:“你就這麽不喜歡當人的我?對著一小會就受不了了。”

    他的呼吸滾燙, 在這樣近的距離下吹拂在耳邊, 實在讓人煩躁, 白亦陵沒好氣地說:“臣怕淮王殿下有個三長兩短的,剮了我全家都不夠賠。”

    口氣雖然不好, 其實卻是在關心自己, 陸嶼心中一甜,忍不住在黑暗中笑了一下。

    他低低說道:“你放心吧, 傷不重, 我撐得住。”

    白亦陵頓了頓, 歎口氣道:“就怕傷口一直流血……大概是什麽位置, 這裏嗎?”

    他一邊說, 一邊又抬起手來去觸碰陸嶼身後的傷,按壓傷口周圍的幾處穴道止血,兩人麵麵相對, 他這樣的一個動作, 就好像主動擁抱一樣, 讓陸嶼的心跳漸漸失控, 竟然沒覺得疼。

    不是不疼, 主要因為兩人實在離得過近了一些,麵對著白亦陵會讓他無法思考,失去理智,這個姿勢很要命,這個距離更加要命……

    陸嶼認真地注視著麵前這張漂亮過分了的臉,由於母族賦予的特殊能力,白亦陵雖然看不見東西,黑暗卻並不能阻礙陸嶼的視覺,他清晰地看見,對方正在因為自己而蹙起眉頭。

    陸嶼忍不住歎了口氣。

    最要命的,還是這個人。

    他背上流了不小血,傷口的麵積很大,但似乎真的不深,白亦陵大致弄清楚了,抬起的胳膊還沒有完全放下,他的手就忽然被對方從半空中攥住。

    陸嶼將白亦陵的手按在自己的麵頰上,理智終於丟盔棄甲,放棄抵抗,他遵從自己的意願俯下了身,一個輕柔的親吻落在了對方的眉心。

    這個吻的代價,似乎有點過大了——隨著陸嶼的動作,立刻有幾塊碎石頭散亂地砸了下來,發出沉悶的響聲。

    陸嶼將白亦陵擋的嚴嚴實實,沒有理會砸在自己身上的碎石子,親吻順著眉心急切地向下,尋找到雙唇,然後重重吻住。

    在這個閉塞的空間,在黑暗裏,他們隻有彼此,所有細微的感覺也就異常清晰,彼此的氣息淩亂的交織,白亦陵抽了口冷氣,這口氣息就被堵在了唇齒之間,他想掙紮,卻又沒有地方躲閃,更不敢使力。

    陸嶼的動作溫柔而癡迷,他的唇剛剛貼上來的時候,陌生的觸感讓白亦陵不自覺打了個哆嗦,然而接下來的輾轉廝磨,又讓他有種兩人已經融為一體的錯覺。

    或許身體的接觸是表達愛最膚淺的方式,但也恰恰是最直接的方式。被這樣地親吻著,刹那間舊事翻湧入心,思緒紛揚而起,仿佛涼風卷動清荷,驚起暗香幽微,轉眼又化入水汽,徒留煙霧茫茫。

    他似乎能感覺到,陸嶼在無聲地告訴自己——很愛你、很愛你、很愛你。

    淩亂的呼吸將這狹小的空間當中添了幾分曖昧,在換氣的間隙,白亦陵喊了一聲陸嶼的名字,不知道是在拒絕,還是在邀請。

    陸嶼很想問一問他,可是這個念頭在腦海中僅是一閃,又被身體的熱度融化了。那親吻的感覺太過美好,他本能地想要繼續索取,甚至忘記了周圍的一切,然而稍稍的停頓過後,再次低頭的時候,白亦陵卻難堪似的在他身下微微偏過了臉。

    他的下頦略尖,從側麵看很有一種我見猶憐的楚楚情態,脖頸的弧度優美纖細,瓷白的皮膚上此刻卻染了一層隱約的薄薄紅暈。

    胸口騰地燃起一把火,恍惚失神中,陸嶼幹脆就直接順著那脖頸舔/吻了下去,手掌也不自覺地在對方的腰上流連摩挲。

    黑暗將一切有形...的物象吞噬,仿佛整個世界都消失了,能真實感受到存在的,唯有糾纏的肢體、淩亂的呼吸,以及,失去節奏的心跳……

    白亦陵無法形容在這種時刻自己內心深處浮起的感受,曾經在原著中讀到的文字好像具象化成了一段真切的人生,奇妙地與今世重疊。

    他好像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書中的自己死後,陸嶼會發瘋,會崩潰,會做出那麽多不擇手段的事情……因為即使在情節上看起來,這兩個人物似乎沒有任何的交集,但事實上,他們的結局,早已相連。

    如果那時早一點遇到,一切會不一樣嗎?

    流光逝影,已是此時新生,酸楚、憐惜,亦或是動容和惆悵,都在心底發酵,他不自覺地抓住陸嶼寬大的衣袖,本想推開他,五指卻在慢慢收攏。

    【經檢測,鎮國公盛冕已經在附近出現,並成功攔截受傷胡蓬。】

    【防護設備完全啟動,宿主活動範圍擴大。】

    當係統的機械音突然一下子響起來的時候,白亦陵被嚇了一大跳,幾乎有種被捉奸在床的羞恥感,猛地退了陸嶼一下,問係統道:“你都看見了?”

    係統的機械音中莫名帶著一種沮喪的情緒,語氣平板道:【當宿主進行一切個人活動時,係統都會關閉除緊急提醒之外的所有功能和感應。保護隱私,我最專業,耶。】

    這半死不活的聲音讓白亦陵鬆了一口氣,對於這方麵他還是臉皮很薄的,絲毫沒有想讓人參觀的念頭。

    陸嶼腦子雖然亂,但也一直本能地顧及著白亦陵的感受,幾乎是在對方情緒變化的同時他就感覺到了,又被那麽一推,動作頓時停下來。

    他將頭埋在白亦陵的肩膀上,抱著他平息了片刻,感到了白亦陵身體的僵硬,於是用盡畢生毅力慢慢放開他,溫熱軀體分開的時候,兩人同時感覺到了微微的冷意。

    周圍的空間好像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大了一些,陸嶼沒空想這個,他坐起來退到一邊,猶豫了一下,脫下外衣,為剛剛也跟著坐起身的白亦陵披上。

    “對不起。”兩人沉默了一下,陸嶼苦笑著說。除此之外,他也沒什麽好解釋的了,這可和上回親起來那種兵荒馬亂的場麵不一樣。他就是想親,就是想要這個人,還能說什麽呢?

    他無言以對,也不大後悔,但是看白亦陵半天沒說話,心裏的慌張和歉疚還是慢慢地湧了上來。試探著抬了抬手,在半空中頓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收回去了。

    白亦陵過了好一會,才無所謂似的用手背蹭了下嘴唇,平平常常地說了一句:“沒關係。”

    陸嶼:“……”完全沒有想到的回答。

    ……沒關係,是什麽意思?

    他幫著白亦陵補全了後麵的話。

    意思一:沒關係,親一親又不會少塊肉,親了就親了,我就當沒這回事。

    意思二:沒關係,親的不錯,可以繼續。

    這這這……咳咳咳,好像都不大對啊!

    小狐狸心中風起雲湧,白亦陵簡單的三個字給了陸嶼無限的想象空間,他心猿意馬,思緒飄飛,簡直像隻圍著米缸轉圈的耗子,想偷偷地吃一點,又害怕房主突然出現,迎麵打來一棒。

    他就懷著這種情緒傻乎乎地看著白亦陵,對方平時有點偏於蒼白的麵容上還帶著一層薄薄的紅暈,頭發有點亂,衣襟和腰帶也散開了——跟往常非常的,不一樣。

    陸嶼的喉結動了動,想了想,鼓起勇氣伸出手,幫著白亦陵整理好衣服和頭發,動作認真且規矩,絲毫不敢逾越,仔細的像是對待什麽稀世奇珍。

    然後他老老實實地把爪子拿開了,欲蓋彌彰地解釋道:“要不,容易著涼。”

    白亦陵沉默不語,陸嶼偷眼看他,就在這兩位幾乎都忘了現在是什麽地方...什麽情況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隱約還有模糊的人聲。

    白亦陵神色一凜,驀地回過神來,想起了剛才係統的話:“應該是鎮國公府上的人來了,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碰見胡蓬。”

    陸嶼的思緒也被他這句話硬生生地扯了回來,愣了愣,說道:“剛才胡蓬雖然把咱們兩個埋在了裏麵,但是他也被我用掌力震出去的石頭砸中了,傷的絕對不輕,跑不了多遠的……不過為什麽我突然覺得咱們身邊的地方寬敞了很多?”

    難道是我的真情感動上蒼,上蒼特意幫我騰地方?

    上蒼真好。

    當然,這句話陸嶼沒敢說出來。

    白亦陵沒法解釋,隻好站起身來,簡單粗暴地說道:“我也不知道,你變成狐狸,咱們從後麵繞出去,跟他們匯合。”

    鎮國公府的人應該是正在從正麵挖那些碎石,要把他們救出來,但這樣挖下去可就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了,倒是係統從後麵打通了一條路要近便些。

    白亦陵打算先繞出去找到盛家的人,以免他們擔心,然後再一起追繳胡蓬,這次絕對不能再讓他跑掉了。

    陸嶼進來的時候是隻狐狸,要是維持淮王殿下的形象出去晃蕩,有點說不通。他聽了白亦陵的指示,二話不說重新恢複狐形,也沒敢跳肩膀,小狐狸背後的毛上也沾著點血跡,乖乖地在白亦陵腳後跟著。

    白亦陵走了幾步,又轉身彎腰,把他從地上抱起來,一起向外麵去。

    他們兩位完全是天崩地裂也要談戀愛的典範,被人活埋在山洞就就像玩了一圈似的,完全沒有意識到這種情形在不明內情的人看來是多麽危急——剛剛趕到的盛家父子一見這場麵,已經急瘋了。

    自從白亦陵的身世徹底被揭出來之後,雖然他也默認了生活中多出了盛家這一門親人,聖旨一下,更是確定無誤,不過到底從小不在一起,多少也有些生疏,白亦陵還從來沒有進過鎮國公府的大門。

    結果突然聽陸茉回來一說他竟然要回家吃飯了,闔府上下聽說之後都又驚又喜,簡直是鉚足了勁地準備,爭取讓這位離家多年的小公子一回來就被吸引住,從此再也不願意走。

    說起來,白亦陵雖然離開家這麽多年,盛家有的人甚至根本就沒見過他,但這位小公子總是被他的父母兄長掛在嘴邊,大家的心裏也就自然而然地都給這麽一個人留著位置。

    事情的真相出來之後,人人都覺得白亦陵好好一個孩子,家人惦記了那麽多年,到頭來卻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被人糟踐,這本身已經夠可憐的了。偏偏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還沒被養廢,文武雙全,聰敏靈秀,又生了一副那樣的好樣貌,簡直不知道老天爺究竟是青睞他還是薄待了他。

    所以一聽說白亦陵要回府,每個人都異常仔細著緊,不想再讓他再受半點委屈。金碧輝煌的盛家在大家的目光之下看起來,都變成了一個茅草棚,需要全麵美化。

    陸茉站在門口打量,吩咐下人:“門口多掛幾盞燈吧,顯得亮堂點,陵兒公事忙,若是天黑透了才過來,也免得他磕著。”

    盛鐸在府裏麵的花園裏轉圈子,心細地說:“我曾經去過暗衛所,那裏長著不少杜鵑花,小弟或許會不喜歡。府裏麵什麽地方有,都給拔了吧,找仔細些。”

    這邊吩咐完畢,他又聽見外麵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連忙快步走出去看。盛府裏給白亦陵留出來的地方叫搖風院,動靜正是從那裏傳來的,盛鐸遠遠就看見父親和弟妹都在那裏,便也進了院子。

    盛知正指揮著來往的下人搬東西,盛櫟站在旁邊看著,幫他挑選,兄妹兩人說著平日裏聽來的白亦陵的喜好,麵前擺滿了各種裝飾擺件,盛冕則穿著一身利落的短打,袖子挽起,單膝跪在床邊,看不清楚在做什麽。

    ...    盛鐸不由笑了,走過去說道:“這是在幹什麽呢?小弟的院子不是前不久才剛剛整修了一遍嗎?哎,這床也換了。”

    盛知道:“是啊大哥,你看看爹太不講理了,小弟那張床明明是我請安縣最有名的那個張木匠親自過來打製的,用的是上好的梨花木。結果在這裏還沒擺幾天,他老人家今天一溜達,說也訂了一張紅木的床,今天剛送來,硬是給我的換了。”

    “臭小子,胡說八道。”盛冕頭也沒回的笑罵道,“你弟弟身體不好,怕冷,我是想著紅木性溫,睡起來或許要更舒適一些。”

    其實在他們還不知道白亦陵是誰的時候,這個院子就給他留著了,每年也都會翻新修葺,添置東西,但從來沒有真正迎來過應該住在裏麵的主人,這回白亦陵總算要回來了,即使知道他多半不會在這裏住,大家還是難免患得患失,格外挑剔。

    盛鐸聽著弟弟跟父親說話,隻是微笑,此刻盛冕半跪在床腳邊,正親自用匕首在四個床腳上麵刻出蝙蝠形狀的花紋來。

    盛鐸眼看著那圖樣在父親的手下一點點勾勒出來,想起自己在在四歲那年的時候,有一次生了怪病,查不出具體的原因,隻是總會莫名其妙地哭個不停,連太醫都束手無措。

    當時把盛冕和陸茉都給急壞了,最後請了個江湖郎中回來,給他喝了碗符水。盛鐸的病莫名其妙地就好了。江湖郎中說這是小孩子通靈,被什麽東西衝撞了,可以在床腳上刻上蝙蝠形狀的花紋,意為“招福納祥”,雕刻的人身份越貴重,越是有效。

    於是父親就親手給他刻了四隻小蝙蝠,那個時候盛知更小,盛冕可能是害怕了,又給他的床腳上也照樣雕上了圖案,一直到小時候的盛季和盛櫟進府,盛家的這個習慣都保留了下來。

    現在盛冕這樣,是還把白亦陵當成個小孩子似的,想把小兒子所欠缺的,力所能及地給他補上。

    眼看全家人都興致勃勃的,盛鐸笑著搖頭,剛想說話時,忽然看見外麵有個小廝探進頭來,像是有事,又猶豫著不敢說。

    他悄悄向後退了兩步,不動聲色地走了出去,問道:“怎麽了?”

    這小廝名叫阿東,正是盛鐸的人,他正在外麵急的團團轉,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見到主人出來仿佛看見了主心骨,連忙湊上去說道:“大公子,四公子不見了!”

    小弟好不容易才被找回來,盛鐸現在最怕的就是他出什麽問題,阿東還沒說對方具體是出了什麽事情,他聽見這句話,腦子裏倒先是轟地一下,臉色瞬間就變了。

    盛家一直有人在暗中跟著白亦陵,原本是為了遠遠地保護他。但一來是他們的目的是保護不是監視,到底也怕惹白亦陵不高興,所以不能跟的太緊;二來要論當暗衛的本事,他們還比不上白亦陵自己,白亦陵那邊從酒坊出去尾隨說書的老頭,沒走多遠,其他的護衛就發現人不見了。

    一開始大家還沒有特別擔心,但是白亦陵沒影之後,遲遲沒有再次出現,更加沒同北巡檢司的其他人聯係,又等了一陣,盛家的人見到北巡檢司那邊也在找他,頓時急了,這才跑過來跟盛鐸回報。

    就算是盛鐸自己遇到了什麽危險,也不會慌亂成這樣,實在是他乃至全家都經不起白亦陵再出一次什麽事了。

    他回頭看看院子裏,還是一片笑語融融,而麵前的阿東正在眼巴巴地看著,等待自己拿主意。

    盛鐸心裏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快速地說道:“給你我的牌子,去把護衛都調出來,上後門等著,別驚動娘和少奶奶,也別跟他們說是幹什麽去。消息千萬不能走漏,知道嗎?”

    這些年來公主為了這個小兒子耗心竭力,好不容易高興幾天,阿東明白他是怕陸茉聽說這件事受不了刺激,連連點頭:“小人明白,小人這就去!”

    ...盛鐸看著他轉身走了,也匆匆回到院子,找個空將這事跟盛冕和盛知說了。

    盛冕手下還有半隻沒刻完的小蝙蝠,他不多言語,其實想著小兒子馬上就要回家,心情卻是甚好,被盛鐸叫住的時候臉上還尤待笑意,那點笑卻在聽明白他說了什麽之後消失不見。

    盛冕匆匆起身,連衣服都來不及換,說道:“咱們出去找——你娘不知道吧?”

    盛鐸道:“父親放心。”

    盛冕知道長子辦事一向妥帖,聞言不再多說,略一點頭,大步向著後門走去,盛知連忙跟在後麵:“我也去!”

    盛鐸回身按住他的肩膀:“你留著,要不然咱們三個一起不見了,怎麽說?”

    盛知道:“我……可是我也急啊!”

    盛鐸將弟弟推回去,轉身走了:“誰不急,忍著。”

    盛知氣的直跺腳,但也沒有辦法,盛鐸說的是實情,全家上下就他最為能說會道,也隻有他能穩得住陸茉和盛櫟,也隻能盼著白亦陵沒出事,這些都不過是虛驚一場了。

    盛冕和盛鐸帶著護衛,一路快馬,正好趕上了與北巡檢司的人匯合。

    雙方都很心急,見了麵之後顧不得見禮,盧宏迎上來匆匆拱了拱手,把情況簡要說了。

    白亦陵不過是去酒坊坐一坐,尋找那個可能目擊到了情況的客人,這事幾乎是毫無危險性,大家一開始根本就沒在意。結果常彥博在地牢那邊查看謝樊屍體的時候,湊巧在死者的手中發現了一塊破碎的布料,應該是他臨死之前從凶手身上撤下來的。

    這個線索讓大家精神振奮,找了幾條獵狗嗅聞布料上麵的氣息,又沿路搜尋。

    因為氣息本來就微弱,對方的路線又是一會上房,一會翻牆的,使得他們搜索的極為艱辛,結果找了好一陣子,有一條狗忽然又蹦又跳地撒起歡來。

    常彥博累的坐在了身後一塊大石頭上,從馬旁的袋子裏拿了塊肉幹扔它,笑罵道:“咱們都快要煩死了,你倒是不知道發愁!”

    那條狗卻好像連肉幹都不敢興趣了,隻是撒腿向前跑,跑了幾步之後又遲遲疑疑地停下來,搖著尾巴向遠處看。

    常彥博看著地上的肉幹,嘟噥道:“什麽啊,早知道你要是不吃老子就吃了,浪費。”

    “我知道了!”

    盧宏顧不得吐槽他衝著一條狗自稱老子的行為,忽然說道:“他在找六哥!”

    常彥博一下子跳起來:“六哥不是在酒坊嗎?”

    盧宏道:“可能也發現了什麽,追出來了。這條狗是原來六哥從外麵撿的,特別認他,見到別人不會有這種反應。”

    親近的人都知道,白亦陵看著凶,其實特別喜歡在外麵撿東西,比如無家可歸的狗子,無家可歸的老頭,無家可歸的狐狸等等……盧宏說的很有道理。

    常彥博聽他這麽一說,也不累了,連忙站起來跟著他一起向前尋找。(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