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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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山的時候, 踩著了撲獸夾,傷了腳, 你快來看看。”, 他很自然的把歹徒那一茬給略過了,顧衛強抱著安安坐在石磨子上,安安把腳伸了出來, 即使敷了不少的消炎藥, 這會一路顛簸, 那白色的藥粉子早都被血給染紅了,看起來倒是可怕的緊。

    顧華子看了下傷口,蹙著眉毛, “看樣子隻是皮肉傷,不過傷沒傷到裏麵骨頭, 我看不出來, 要去縣城醫院的醫生看下,最好能檢查下。”

    “不過, 好在敷的消炎藥, 不然這往後可有的疼。”, 顧華子回頭,去屋內抓了一些幹藥草出來, 遞給了顧衛強, “強子, 送安安去醫院之前, 把這個藥草咬碎了敷在傷口上, 替代下消炎藥。”,他看了下,安安腳上敷著的消炎藥可是好東西,起碼他這個赤腳醫生是拿不出來的。

    顧衛強神色有些沉重,沒想到傷的這麽狠,告別了顧華子。

    他滿頭大汗的背著安安繞開了眾人,去了茅草屋,他如果沒記錯的話,若是論起西醫的醫術,老馮可是喝過洋墨水的人,在省城醫院做過醫生,鐵定要比縣城的醫生好些。

    安安呆在顧衛強的厚實的背上神色恍惚,她記得前幾年半夜生病,她的爸爸也是這樣背著她奔跑在夜路上氣喘籲籲,滿頭大汗,仿佛在這一刻,兩個活生生的不同人,就這樣重疊在一塊,意外的相似。

    “叮”的一聲,腦海裏麵仿佛有什麽東西炸開,安安怔怔的,有些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的感覺。

    她輕聲,“爸,您慢點,不著急。”,冬冬還在後麵跟著。

    小孩兒精神頭不錯,自從知道姐姐受傷後,寸步不離的跟在安安身前,哪怕是顧衛強的步子再快,他也牢牢的跟在後麵。

    “沒事,爸能背著安安在村子裏麵繞一圈。”,顧衛強哈了一口熱氣,“是腳又開始疼了嗎?”

    “沒有!”,她搖了搖頭,顧衛強的步子稍微慢了一些,也更加穩當。

    原本半個多小時的腳程,硬生生的花了十分鍾左右就到了茅草屋。

    今兒的難得是個好天氣,郎永齡,馮顯全,還有馮青岩三人,在豬圈拿著掃帚把豬圈裏裏外外都打掃了一遍,按照往年的經驗,過幾天就要抓幾隻豬崽子回來了,這豬崽子住的地方可要收拾幹淨,要知道這年頭豬崽子可比人金貴多了。

    也是,到了年跟前兒,村子裏麵的村民像是都下意識的忽略了茅草屋這邊,這個點,倒是沒啥人。

    郎永齡年級大了,彎不得腰,過會就要起來歇歇,剛好看到顧衛強,“小顧,你這會怎麽過來了?”

    顧衛強背著安安,“我家安安腳被不撲獸夾給夾著了,讓老馮幫忙看下,如果還是不行,我就要往醫院送了。”,馮顯全聽到了,也不忙活了 ,丟到手上的掃把,把臭烘烘的藍色短掛也脫了,擱在豬圈的石頭牆上,“脫掉我看看。”

    安安照著做,馮顯全淨了淨手,把安安的腳丫子,裏裏外外翻了一遍,摸了摸骨頭,讓馮青岩也跟在旁邊學著,沉吟,“就外麵看著嚴重,沒傷著骨頭,就是皮肉傷,撒點消炎藥休息幾天 ,就沒事了。”

    聽到這話,顧衛強的那顆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地了,到底是喝過洋墨水的大醫生,和華子那赤腳醫生就是不一樣,看看人家這,一眼都看出來了,也就是跟顧華子熟,顧衛強才在心裏麵淘汰自家兄弟。

    馮顯全撚了一點安安傷口上的藥粉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這敷的倒是好藥,到時候按照這個標準來找藥就成,可惜,我這裏沒藥,不然現在就給安安這丫頭把藥給換掉。”,他起身,坤了坤腰,到底是年紀大了,這麽彎一會,身子就困乏的難受。

    聽到這話,顧衛強的眉毛也跟著蹙著,顧家村離縣城醫院有段距離,若是不帶安安去,醫院那...群人,定是不會給開藥的。

    這年頭,藥品可是稀缺貨,這個理兒,安安懂,她反手一翻,出現了一顆圓滾滾的消炎藥,躺在手心裏麵,她好奇,“是這種消炎藥嗎?”

    馮顯全眼睛一亮,腰也不酸了,拿著藥就聞了聞,又刮了點粉末嚐了嚐,“是這個,怎麽感覺這個藥效更好一些。”

    安安吐了吐舌頭,胡謅,“可能是沒沾血?幹淨的吧。”,好險差點露餡了。

    馮顯全搖了搖頭,自我懷疑,“莫非是自己多年沒當醫生,退步了?”,吩咐,“青岩,去把屋內炕桌上的燒酒拿出來,給安丫頭清洗下,在敷藥。”

    “這可真真是好藥啊!”,馮青岩用著燒酒給安安的傷口洗了下,疼的安安眼淚汪汪的,顧不得理他,倒是一旁的顧衛強一直念叨,“青岩啊!你輕點,輕點。”

    “這藥是那安安遇見那軍人給的,別問了,看我閨女都疼程啥樣了,趕緊包完,我們早回家。”,榆木腦袋,可不,在顧衛強眼裏,馮青岩就是個書呆子。

    馮青岩咧了咧嘴,“顧哥,包紮傷口,可快不得,要穩紮穩打。”

    那燒酒擦在傷口上,霎時,安安覺得整個人都跟泡在酒罐子裏麵一樣,疼的她直哆嗦,她催,“青岩……哥,你快點……”

    這可比之前在山上時,陸衍幫忙包紮疼多了。

    冬冬在旁邊看著,眼淚汪汪的心疼的不行,擔心,“姐,你掐我,掐我就不疼了。”,瞧著那股子的勁兒,恨不得代替自家姐姐來疼。

    安安被自家弟弟這樣給逗笑了,好家夥,笑狠了扯的牙根兒都是疼的,她卻有些惆悵,也不知道自家這麽乖巧可愛的暖弟弟,往後會便宜哪個丫頭了啊!有種老父親嫁閨女一樣的既視感,不舍得!

    這一番折騰,等回到顧家的時候,天上的日頭早都下山了,黑的透透的,聽到這邊動靜,周愛菊從屋內出來,關切,“可好點沒?”,她有四房的鑰匙,早先兒聽到鄰居說,安安受傷了,她就急的不行,跑到華子家沒找到人,說是老四帶著安安去了縣城,她就在家等,這樣等也不是事。

    索性開了四房的門,把灶膛的熱水都給滿上,咬咬牙,又去後院裏麵,捉了一隻雞回來,殺了燉在鍋裏麵,就想著四房沒個婆娘操持著,他們爺三回來冷鍋冷灶怪心酸的。

    顧衛強背著安安放到了堂屋的躺椅上,解釋,“沒事,就是皮外傷,擦了藥,回來好好休息就成。”

    冬天天冷就沒用紗布包紮,傷口就露在外麵好得快。

    周愛菊蹲下身子,看到安安那傷口皮肉外翻,眼眶頓時就紅了,罵,“那糟心的玩意,把我們安安禍害這樣,太缺德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