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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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衛強轉了轉雞腿, 基本也烤的差不多了,他抬頭看了一眼周圍的兄弟,若是讓他一個人默默的吃肉,別人幹看著,好像有些不厚道,但是直接給大家嚐大醬,他又有些心疼。
到底不是摳門的人,一番思想鬥爭後, 直接從駕駛座那拿了一瓶子的大醬出來, 蓋子一揭開, 被大家夥搶著蘸著吃,還有人直接吃一口饅頭,蘸一口大醬, 瞧著那凶殘的樣子, 是打算把這一瓶子的大醬給謔謔完的。
顧衛強心疼的不行, “你們給我留點啊!”
王師傅好意提醒,“還不快一塊吃,一會被這群土匪給吃完了。”, 可不是這裏麵除了王師傅年紀大一些,其他人可都是壯勞力呢!
一頓三個饅頭不成問題,不過這三個饅頭吃完了, 這一瓶子的大醬也沒了。
顧衛強也顧不得自己手上時雞腿了, 直接撕下雞腿肉, 蘸著大醬, 甚至連肉餡的糯米團子也沒放過,若是讓安安看到,定是要埋怨自己父親,簡直就是胡亂搭配著吃啊!
照著他這個吃法,晚上怕是不知道要喝多少水。
還別說,這一頓晚飯下來,顧衛強拿出來的一瓶子大醬見底了。
他不由得慶幸,還好自家閨女聰明,當時給自己裝了兩瓶子的大醬,否則照著這個吃法,下一頓要吃白麵條了。
顧衛強這邊吃的熱火朝天的,而安安和冬冬在家睡的香噴噴的,直到後半夜的時候,突然他們家門口多了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是大晚上錄完事情經過的薑薑,他原本是要回家的,但是等他回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所有的東西都被扔到了門外。
其實說起來是所有的東西,不過就兩件衣服,還有一個碗而已,這都是他全部的家當。
小小的薑薑無處可去,最後想到了安安臨走之前給他的話,他抱著僅有的家當來到了安安的家門口,這會已經不早了,這片兒大院的人們基本都歇息了,薑薑把僅剩的衣服給披在身上,索性靠著門睡了過去。
安安隔天一早一開門,小孩兒就直挺挺的倒了下來,可把安安給嚇了一跳,她手忙腳亂的扶著即將倒地的薑薑,拍了拍小孩的臉,“醒醒!”
薑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喃喃自語,“我不是在做夢吧!”,一大早都能看到姐姐,小孩心裏別提多開心了,好不容易夢到姐姐,他都不想醒,連忙閉著眼睛,“姐姐!我不要醒!”
安安聽到這裏,有些哭笑不得,她把剛洗漱完冰涼的手往薑薑的脖子裏麵一伸,小孩兒被冰的一機靈,頓時又睜開了眼睛。
她笑眯眯的,“薑薑!”
薑薑這會可不在裝睡了,而是正兒八經的揉了揉眼睛,“姐姐!”
安安點了點頭,回頭招呼,“冬冬,多盛一碗粥。”,說完就牽著薑薑進了屋子裏麵,至於薑薑為什麽會呆在門口,她則什麽有沒有問,小孩心裏有傷口若是不願說,她也不會去揭開那一塊傷疤。
隻是現在是剛三月份,還有倒春寒呢!
這一晚上坐在門口可不好過,她點了點薑薑的腦袋,“下次過來,不管多晚都記得敲門,不然姐姐會不開心的。”
薑薑一雙清澈的眼睛有一瞬間的猶豫,卻還是點了點頭。
安安昨晚上就把粥給放在鍋裏麵,用著爐子給溫著,早餐很豐富,有醃製的小菜,還有煮好的鹹雞蛋。
原本她和冬冬一人一個的,但是薑薑來了,明顯就不夠了,她起身折去了廚房,左手一翻,手裏麵出現來兩個煮熟的雞蛋,一塊拿了出來。
薑薑看著幹淨整潔的屋子,有些窘迫,更是不知道往哪裏站才好。
這是實話,薑薑現在身上並不幹淨,反而有些髒兮兮的,一身薄薄的對襟棉襖更是不知道穿了多久,甚至有了味道,至於...腳上則更慘,穿的是上麵表哥們褪下來的鞋子,在腳指頭處漏出了大拇指,他拘謹的站在堂屋,也不敢動,低著頭不停的看著自己露出的腳趾來,安安招呼他坐下來,薑薑連忙擺手,一雙清澈的眼睛裏麵滿是內疚,“姐姐!我髒!”,會把凳子也染髒的。
安安鼻子一酸,強硬的按著他坐到了椅子上,因為之前天冷,安安覺得凳子涼屁股,她就把家裏所有的凳子給包上了一層碎花綿布,坐下來軟軟的。
薑薑不想拒絕,坐下來的時候,整個屁股隻占到了凳子的三分之一還不到,明顯是擔心自己髒兮兮的褲子把這凳子給弄髒了。
安安看到了也不揭穿小孩,直接把粥推倒了薑薑麵前,又一股腦的剝了兩個雞蛋,遞給了他。
旁邊的冬冬看到自家姐姐對一個外麵的小孩兒這麽好,不由得心裏在冒酸水。
他姐都還沒給自己剝雞蛋呢!
安安可不知道自家弟弟心裏的反應他,她心思都放在了薑薑心上,等忙完了以後,才後知後覺反應,還好今天是休息,不然這鐵定要遲到了。
問了話才知道,薑薑今年都十二歲了,但事情瞧著個子卻跟冬冬十歲的孩子差不多。
安安燒了一大盆子的熱水,到底不是自己親弟弟,把薑薑送到了衛生間,讓他自己洗著。
而她去了冬冬的臥室,和冬冬好商量,把冬冬的衣服暫時拿給了薑薑穿。
小孩子對於外來的小孩兒來搶自家姐姐的注意力,肯定有敵意的,安安看出了冬冬的不情願,她摸了摸冬冬的腦袋,“冬冬!如果是我們遇到了困難,我們是不是也希望別人能夠幫一下我們。”
冬冬小臉繃的緊緊的,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緊緊拽著的衣服,也被冬冬給鬆手了,他抿著嘴兒,認真,“姐,你拿去給薑薑吧,我不吃醋。”
喲嗬,這孩子連吃醋兩個字都知道了。
安安笑眯眯的親了一下自家弟弟的嫩臉蛋,還別說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調養,原本冬冬瘦瘦的下巴也被養了起來,有了一些肉肉,摸起來可軟了。
她可許久沒親過冬冬額頭了,猛的一親,小孩兒害羞了,小臉紅撲撲的,低著頭望著腳尖,小聲,“姐!我都是大男人了,不許親我。”,明明嘴上說著不許親,但是眼裏的小眼神卻泄露了他的心情,顯然小孩兒很喜歡姐姐這樣的。
安安看破不點破,她安慰,“你要不要跟我一塊過來,你是大男人進去把衣服送給薑薑。”,畢竟她是個女孩子嘛。
冬冬眼睛一亮,點了點頭,摸著進去了廁所。
而此時坐在澡盆子裏麵的薑薑,愣愣的打量著周圍,熱氣騰騰的澡盆子生起了一陣白霧,氤氳的水汽蓋過了他眼中的淚水。
幸福來的太突然,薑薑突然有些覺得不真實起來。他怔怔的用手捧了一大束的水花起來,從頭上往下澆著,這滾燙的熱水,澆在身上的傷口上,傳來一陣陣痛感,無一不在告訴他這個是真實的。
正發愣的薑薑,猛的聽到敲門聲,他以為是安安,臉頰上飛了一層紅暈,急忙往水盆子裏麵鑽,總算是隻露出來了一個小腦袋。
“我可以進來嗎?”,問話的是冬冬,薑薑頓時鬆了一口氣,“進來!”
冬冬抱著一疊的衣服,放到了澡盆子旁邊的凳子上,指著凳子上的香胰子說,“姐說讓你用香胰子,洗的香噴噴的。”
薑薑抬起頭,因為喊著氤氳的水汽,透過水霧看向冬冬,他小臉有些緊張,“好,我知道了。”
不過他卻不知道,他抬頭的一瞬間,冬冬看呆了,這薑薑怎麽長的這麽好看。
見冬冬一直盯著他,薑薑有些不自在,眼裏也閃過一絲緊張,“怎麽了?”
冬冬搖了搖頭,連忙跑了出去,徒留薑薑一個人...坐在澡盆子裏麵,半天都沒想過勁兒來。
突然衝出來的冬冬,可把安安給嚇了一跳,她急忙,“怎麽了?”,冬冬卻不好意思告訴姐姐,自己是看薑薑洗幹淨的樣子,看呆了。
想到這裏,他心裏一緊,別到時候姐姐見薑薑長的好看,可不喜歡他了可怎麽辦啊!
冬冬哭喪著一張小臉,認真,“姐!你最喜歡我的對不對?”
安安跟不上小孩兒的思維,確實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對啊!”,你可是我親弟弟。
有了姐姐的保證,冬冬放心了幾分,指了指裏麵,“薑薑過會就出來了。”,他好不想讓姐姐看到薑薑的樣子啊!別看冬冬是個十歲的小孩,卻是知道自家姐姐的,是個愛美的,不僅自己天天敷牛奶,連帶著衣服都是最好看的。
甚至吃東西的時候,也會挑選著長的最好看的食物。
冬冬有些發愁,往後自己這地位有些堪憂啊!
果不其然,薑薑洗的幹幹淨淨的,包著安安給他留著的大毛巾從裏麵出來,許是剛洗完澡,小孩兒臉上帶著一陣水汽,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更加清澈起來,仿佛如同山頂的一汪清泉,沁人心脾。
尤其是那小五官長的,可真真的精致,不過這孩子現在還小,不是很明顯,要安安來說,往後這孩子若是長大了,可是能和陸衍媲美的,甚至還要超越陸衍。
安安是個外貌者協會,她下意識的誇讚,“薑薑,你長的可真好看。”
薑薑擦頭發的手頓時僵了一下,才到安安胸口的個子,更加顯得瘦弱起來,尤其是那臉那一陣紅暈直蔓延到耳朵尖,可真真是好看的一枚小正太,他有些害羞,“姐姐!”
安安也不逗這孩子了,這才發現薑薑的頭發有些長,又看了下自家弟弟的頭發,打算趁著這會有時間,帶著倆孩子去樓下張愛勤家的理發店,修剪下頭發。
男孩子還是要短頭發看的陽剛一些,而且小孩子頭發短,也利索一些。
想到這裏,她看了一眼冬冬,囑咐,“晚點帶你倆去剪頭發,不過在這之前,薑薑你要把為什麽會出來的原因告訴我,隻有這樣我才能幫你搶到房子。”,沒錯,趁著薑薑洗澡的這會時間,安安已經把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她雖然不知道從公安那邊出來後,發生了什麽,但是卻猜測的八九不離十,顯然這孩子被那一家子吸血鬼給趕了出來。
一提起這個話題,原本害羞的薑薑,臉色頓時有些難看,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的抑鬱,他悶悶的,“那群人說我媽不在了,那個家就跟我沒關係了。”,所以這才半夜三更的被人給趕了出來,無家可歸的薑薑,想到了之前安安跟他說的話,這才會半夜坐到了安安家門口。
那群吸血鬼卻忘記了,這房子是薑薑他爸爸用命換來的。
當時薑薑的父親出了這種事情後,領回來沒多久去去世了,而這房子確實紡織廠後來賠償的,也就是說薑薑的父親搭了一條命進去,換來的房子,卻一天都沒住過,更不用說享福了。
安安目光暗了暗,吩咐,“冬冬,你去把門關著。”,接著問薑薑,“房本上寫的誰的名字?”
薑薑不確定道,“好像是我的!”,他當時有看過一眼的,隻是被他媽媽給迅速的藏了起來。
“確定?”
薑薑搖了搖頭,“我也不確定。”
安安若有所思,手指也無意識的敲打著桌麵,“紡織廠工會那邊會有案底吧!”,一間房子送了出去,廠裏麵哪裏會什麽都不記錄,畢竟房子可不是大白菜的。
薑薑努力搜尋記憶裏麵的人,半晌後,他篤定,“工會的吳大媽肯定知道。”,見安安有些疑惑,“我們家每年發放的貼補,都是吳大媽送來的,而且她每年過來的時候,都會說……說我父親當年的事情,...提起這房子還是她當年在裏麵周旋,我們家才得到的。”
薑薑之所以會知道這些,是因為他當年被欺負很的時候,特別想自己的父親,他媽媽卻從來不提他的母親,後來偶然間聽到吳大媽說起以前的事情,薑薑就上心了,打那以後,但凡吳大媽來他們家,他都會想盡各種辦法偷聽。
安安腦子裏麵慢慢的搜索吳大媽這個人,熱心這是安安對吳大媽的第一反應,他們剛搬來的時候,登記的信息都是吳大媽負責的,不僅如此,之前他們家水管子有些漏水,也是報的給工會,吳大媽幫忙找人來修理的。
他們中間給吳大媽送了一次禮,而吳大媽卻推遲了。
能在工會一線坐穩幾十年,可見這吳大媽也是有點手腕子的,而且在大家的眼中,口碑還不錯。
安安有了主意,“想不想把那一家子趕出去??”
薑薑眼睛亮的如同天上的星子一樣,大聲,“想!”,說完,他就問,“姐姐,我要怎麽做??”
安安看了一眼和冬冬一樣幹幹淨淨的薑薑,她又回頭看了眼丟在椅子上的髒衣服,髒鞋子還沒得來及洗,她眼珠子一轉,“那就要委屈你把這髒衣服在穿上,咱們去工會告狀去。”,當然,薑薑的樣子越慘,越有利於他們行動。
對於安安的話,薑薑老老實實的照著做,不多會,又換上了一套髒衣服,原本白皙的小臉,也被安安給摸上了煤渣。
變成了個黑炭球,得!這澡白洗了。
不過這緊要關頭,確實顧不上這些了。其實算起來,也不算薑薑故意打扮成這樣,而是他原本就是這樣的,安安領著冬冬和薑薑經過路口理發店門口的時候,看到張愛勤正坐在門口嗑瓜子呢!
安安頓了頓,走到張愛勤麵前,脆生生的,“愛勤嬸子,原本要帶這倆孩子來你這裏剪頭發的,但是實在有急事,我們晚點在來啊!”
來剪頭發,可不就是生意了,眼見到嘴的鴨子飛了,張愛勤立馬大著嗓門,“這是咋了??”
安安哭喪著臉,把身後的薑薑露了出來,“原本是約定好了的,誰知道薑薑坐在我家門口一宿,我這才知道這孩子竟然被那群人給趕了出來,無家可歸,比起剪頭發來,這給薑薑安頓起來,才是最重要呢!”
張愛勤仿佛聽到了了不得消息,她尖銳,“什麽?薑薑這孩子竟然被他姥姥給趕出來了??可是這房子不是廠裏麵賠給薑薑他爸的嗎?”,住在這一片區的可都是老鄰居了,誰家發生一點芝麻大的事情,可不都鬧的人盡皆知。
更何況,薑薑他爸爸可是丟了一條命呢!
大家雖然眼紅薑薑他們家的房子,但是啊!若是讓他們家人用命去換,到底是沒人願意的,這個房子也不是誰都能得到的。
安安掐了下薑薑,薑薑立馬眼眶紅了紅,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我姥和我舅直接把我東西給丟了出來,說我媽死了,那房子就和我沒關係了。”,說完,他把自己的小包裹解開,讓張愛勤看了看,可不是巴掌大的包裹,就裝了一件衣服,其他的可什麽都沒有了。
張愛勤這人是消息通,同樣也是愛八卦,她嘴皮子一張,“這可真是喪盡天良的,你們這是去哪了啊??”
安安主動,“去工會呢!去找吳大媽給薑薑撐腰!”,說完就領著冬冬和薑薑離開了理發店,至於張愛勤如何回去傳閑話,安安就很期待了。
安安他們去工會的時候,這會工會有不少人呢!因為昨天紡織廠上麵才發了一批貨過來,算是福利了,但凡廠裏麵的工人,都可以憑票領取了。
他們來的這個點,正是大家夥忙碌的時候,瞧著那隊伍都排的老長了,她一手牽著一個崽子,回頭對著薑薑囑咐,“一會見到吳大媽,你就哭知道不!”
薑薑重重的點了...點頭,這小孩兒才哭完沒多久呢!這會一雙眼睛更顯得水潤起來。
安安又叮囑冬冬,“你也是,在一旁幫襯著點。”
“姐!你好囉嗦啊!”,冬冬有些無奈,這一路姐姐都交代了三遍了,以前姐姐不是這樣的啊!
冬冬哪裏知道,安安這是緊張,還有些興奮,這是興奮過頭了,往前兒在家裏這種大事情都是顧爸爸和顧媽媽出去辦理的。
安安從來都是隻聽到自己父親和母親,提過一嘴,哪裏想到,還有到今天自己去處理的份,她又是驕傲又是自豪的。
領著來孩子七拐八拐的緊了工會大廳裏麵,吳大媽很好找,直接在旁邊給大家發放東西,見到安安他們過來的時候,楞了一下,手上的動作也慢了幾分,詢問,“這是怎麽了??”
薑薑嚴格遵循之前安安交代他的話,見到了吳大媽後,眼淚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泣不成聲。
安安默默為這孩子點了個讚。
哭了好一會,吳大媽也察覺倒事態不對了,她招呼著旁邊新來的一個同事,吩咐,“小李,你負責把剩下的東西給大家分下去。”
吳大媽騰出手,走到薑薑麵前,嚴肅,“到底怎麽了,快跟吳大媽說,有事情來找組織,組織一定幫大家夥排憂解難,更何況你還是個孩子,別怕!有啥說啥。”
吳大媽是做一線工作的,練就了一聲大嗓門,聽到吳大媽這一嗓子,旁邊領東西的鄰居也都紛紛看了過來。
薑薑有些害怕,他縮了下肩膀,抽泣的解釋,“昨兒的從公安那裏回來後,我姥就直接把我給趕了出來,說是我媽不在了,這房子就跟我沒關係了,我這個小拖油瓶不要拖累他們。”,薑薑對於母親的死雖然有些難過,卻並不傷心,因為他早已經和那個女人沒了關係。
吳大媽聽到薑薑這絮絮叨叨的話,總算是聽明白了,頓時火冒三丈,“那房子時組織賠給你爸的,可不是養你媽那一群娘家人的,真當我們組織沒人了是不是??”,原本她對於李招娣把廠裏麵賠給他們的房子讓娘家一大家子住,本來就有些不悅,這不是占組織便宜嗎?
那房子時賠給他們娘倆,沒了男人和父親,算是改善生活的。
哪裏想到李招娣把娘家一家子都給攬到了城裏麵,變成了鳩占鵲巢。
安安適當的開口,“薑薑這孩子也是傻,昨天半天三更被人趕出來後,一個人坐在我們家門口坐了一宿,這小孩也是不要命了,我念著這麽大的事情,我也處理不了,這才帶著孩子來找組織,組織一直都是我們普通百姓的堅實依靠,我相信,組織會還給薑薑一個公道的。”
不管工會插手這件事情不!
安安都先把這頂高帽子給大家夥蓋上去。
薑薑眼淚汪汪的,看著吳大媽的時候眼裏麵滿是依賴,他問,“吳大媽,我現在可要怎麽辦啊??”
薑薑的現實情況擺在這裏,若是那個家不讓他回去,就徹底成了孤兒的,若是普通人家的孤兒,或許紡織廠還不會管的,但是別忘記了,薑薑的爸爸是因為紡織廠才丟了命的,若是紡織廠的工會不管,可讓大家夥兒都寒了心的。
小孩兒滿心的依賴,讓吳大媽的心裏越發敞亮起來,他們公會就是大夥的定海神針,她拍了拍胸脯,“你放心,吳大媽一定幫你把房子給要回來。”,說完,她就去辦公室跟上級領導通了個氣,上級領導對於廠裏麵發生這種事情,也非常痛心,立馬派了幾個人跟著吳大媽一塊去了薑薑家。
安安對著薑薑豎起了大拇指,這孩子可真聰明,一點就通。
他們去薑家的時候,看到麵前的場景,安安默默的為這些人點了一根蠟燭,
李招娣還屍骨未寒,她的娘家人就把家裏所有的吃的用的給拿了出來,有老鄰居認...出來,李招娣嫂子身上的那件大衣,正是李招娣結婚那年,薑薑他爸攢的工資給買的,當時這件大衣可在這片區很火了一把呢!
因為那一件大衣的價格,要幾個月個工錢呢!
也就薑薑他爸舍得花這個錢。
而今李招娣昨天才走,沒人去辦喪事不說,她的衣服就被堂而皇之的穿在了她大嫂身上,至於桌上的午飯則更豐富了,顯然把家裏存著幾個月的臘肉都給拿了出來,做了一桌子的葷菜。
可比過年的飯桌上還豐富。
這哪裏有半分傷心的樣子,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在辦喜事呢!
別說薑薑了,就連安安這個外人看了都覺得有些過分,至於吳大媽這個工會的代表,看到這一幕真真是被氣的火冒三丈啊!
這哪裏是人,這明明是畜生,這麽多年來,李招娣幫扶娘家她都是看在眼裏的,可是李招娣前腳才走,後腳這群人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若是李招娣能看到這一幕,不知道回不回去後悔幫扶娘家這麽多年來。
吳大媽領著幾個人,直接把李老太給招呼了起來,指著桌上的正在吃飯的幾個人,“工會接到舉報,你們把屋主薑薑給趕了出去??”
李老太看著外麵的來人,渾身一哆嗦,“沒有!薑薑是我的外孫,我們怎麽會把他趕走。”
她說完後,薑薑的幾個舅舅和舅媽在一旁附和,“可不是,我們心疼他都還來不及呢!”
安安被這群人的無恥程度給氣炸了,指著鼻子罵,“你們口口聲聲心疼薑薑,就是讓他流落街頭??你們口口聲聲心疼薑薑,就是自己吃著大魚大肉,讓薑薑餓著肚子,你們口口聲聲心疼他,可有想過為薑薑的媽媽辦理喪事,你們沒有!”,安安的話擲地有聲,這一聲聲質問,讓李老太他們啞口無言。
旁邊的鄰居看到這一幕,也覺得這一家子做的忒過分了點,張愛勤神補刀,“可不是,這喪盡天良的玩意,也不怕天打雷劈!”
吳大媽拿出當年的房本檔案,若是論潑辣,沒人比的過她,“這房子是屬於薑薑的,我們紡織廠賠給薑薑他爸爸的,你們這一群姓李的,有什麽資格住在這裏麵??”
可不是,這話說的在理,他們這一群大魚大肉的人,可沒一個是姓薑的。
李老太強辯,“我是薑薑的外婆,有資格住在這裏。”
吳大媽問薑薑,“你願意這群人住在這裏麵嗎?”
薑薑眼裏閃過一絲恨意,斬金截鐵,“不願意,他們不給我飯吃,不給我床睡,還打我。”
安安捏了捏薑薑的小手,連冬冬也在一旁安慰著冬冬。
得到了答案,吳大媽問,“你們可聽清楚了,這房子是薑薑的,既然屋主不願意你們住下來,趁早要搬走,若是不搬,就是違抗組織紀律,扣十分,並且劃為三等工人。”,三等工人的工資是最少的幹活卻是最累的,李招娣當年給她娘家大弟弟李寶來用錢謀了一個職位,現在還在紡織廠上班。
如今李招娣沒了,他麽一家子都指望著一個寶貝疙瘩養活呢!
聽到這裏,李寶來腿一抖,“我們搬,我們現在都搬!”,要他去做三等工人,可比殺了他還難受,每天累死累活的,還掙不到錢,關鍵是他這個身板,怎麽做的了那種體力活。
李寶來一答應,他媳婦就狠狠的擰了他一下,若是他們從這裏搬走了,可沒地方可以住了啊!李寶來小聲,解釋,“還有宿舍。”。她媳婦這才安靜了下來,反正這紡織廠上工的名額在他男人身上,大不了就去住宿舍,至於其他人有沒有地方住,就不是她所考慮的了。
見李寶來同意了,吳大媽沉聲,“你們可有反對的??如果有反對的,就跟我走一趟工會。”,到底是在一線做了幾十年工作的人...,說起來話條理清晰,不僅如此,把裏麵的危害給說的清清楚楚。
安安猜測,這一家子都是欺軟怕硬的孬貨,一聽去工會約談,每一個人願意去的,原本最為囂張的老太太也安靜了下來。
吳大媽招了招手,吩咐,“趁熱打鐵,你們現在就搬吧!”,李老太他們身子一頓,原本以為可以糊弄幾天的,卻沒想到這麽急切。
但是大家夥都虎視眈眈的,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隻能老老實實的返回去收拾東西。
安安在薑薑的小手上寫了一個二字,薑薑一愣,回頭看著安安,見安安點了點頭,他脆生生的,“吳大媽,他們搬走以後,我一個人住不了這麽大的房子,剩下的一間房子我就還給組織,你們把它分給有需要的家庭吧!”,這房子有六十來平方,因為李招娣把娘家一家子帶到了城裏麵,這屋子顯然就不夠了,她當年請人把這房子從中間給砌起來了一道石頭牆,隔開成了兩家子。
若是把其中的一間房子還給組織,隻需要在左邊在按個門就成,又成了一家子安身立命的地方。
安安讓薑薑這麽做,並非無的放矢,而是把這群吸血鬼趕走後,薑薑一個小孩子住著這麽大的房子,短時間大家夥可能念著薑薑沒了父母,不會有其他想法,但是若是久了就不敢保證了。
這兩件大房子就像是燙手的山藥,早晚會給薑薑來帶禍害。
但舍出去一間就不一樣了,薑薑留一間大的自己夠住,在一個工會幫了他這麽大的忙,理應為工會做點什麽,隻有這樣往後工會的心才會更偏著薑薑這孩子。
吳大媽聽到薑薑這麽說以後,真真是愣住了,她沒想到一個小孩子如此大方,這一間房子說舍就舍的,但到底是高興的,這孩子如此識大體,她問,“你確定要把這其中一間房子送給別人?”
薑薑重重的點了點頭,“就送給優秀工人。”
一句話絕了李老太他們的心思,李寶來可選不上優秀工人,他在工作上慣會偷奸耍滑的,名聲極差,大家夥兒也都是看在薑薑父親的麵子上才會理他的,如今這一家子把薑薑給趕了出來,算是徹底的失去了人心。
吳大媽一臉欣慰,“你這孩子是個好的,我知道!”,安安突然想到之前聽到的一個傳言 ,說薑薑是這一帶有名的小偷兒,瞧著這孩子的樣子,明顯是有隱情的,趁著這會大家夥對薑薑的印象還好,她索性把往日的誤會都挑明白了,“薑薑,你可有偷過東西??”
薑薑怔了一下,一雙清澈的眼睛霧蒙蒙的,堅定的搖了搖頭,“沒有!我從來沒有偷過任何東西。”
在場一片嘩然,以前他們有不少人都幫過薑薑的,但是每次幫了沒多久後,家裏都會丟失東西,但是仔細想來,若是真是薑薑做的,他的日子也不會那麽慘了,還餓的瘦成了皮包骨,其中一位大嬸子疑惑,“不是你,那是誰?”
薑薑沉默了一瞬間,目光緩緩的看向李老太身後的一個男孩,瞧著那男生的模樣比他差不多,這男生正是李寶來的長子,更是李家的長孫,平時寶貝的不行,欺負薑薑也是帶頭的,見薑薑看向他,他眼神躲閃往李老太身後躲去,薑薑卻不打算放過他,原本霧蒙蒙的眼睛立馬犀利起來,“是他!”
被指名道姓的李雷子頓時一縮,“你瞎說!”,薑薑看了一眼安安,見她滿是鼓勵,這才繼續,“大家不信,可以去他床墊子下找,上次他才偷完錢小剛一個小木劍,被他藏在枕頭下麵。”
那木劍是錢嬸子兒子錢小剛的,過年的時候,錢小剛黏著他爸給他做的,可是沒玩幾天就丟了,這一片兒大院的人都以為是薑薑偷的,但是薑薑並沒有動過木劍,反而無意間看到過李雷子看到他玩,這才知道原來這木劍也是李雷子偷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