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 1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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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老師雖然沒有孩子, 但是老太太就是她的命, 兩人相依為命這麽多年, 哪怕是日子在難過的時候, 也沒想著放棄老太太, 她會考慮顧衛強,前提是她對顧衛強有不討厭.

    另外一點是和顧衛強一模一樣的,那就是她出去上課的時候,家裏的老太太隻能一個人鎖在屋裏,她在外麵哪裏不擔心的,隻是沒法子, 丁書記那邊老太太壓根不願意去,更不願意見到以前的舊人。

    而安安他們不一樣,這麽多年來, 除了曉曉以外,丁老師是真的沒見到過老太太這麽喜歡一個孩子的, 所以在看到老太太在顧家臉上帶笑的滿足模樣, 丁老師的心到底是軟化了幾分,她和顧衛強兩個都是成年人了, 還是半截要入土的人, 將來的老伴嗎?不討厭,相互信任就行, 最重要的是孩子們, 老人們要過的舒服。

    丁老師沉吟, “顧師傅, 你說的話,我考慮考慮。”

    這已經是她最大的退讓了,顧衛強聽到這裏,心裏那叫一個高興啊!這可不就是又進了一步了。

    安安原本是喂著阿奶喝湯的,一聽到丁老師軟化的聲音,她頓時把碗往桌上一擱,趴在阿奶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阿奶抬眼,笑眯眯的看著丁老師和顧師傅,她慈祥,“紅梅和顧師傅站在一塊,可般配了。”

    她口中說的是紅梅,就代表著這會阿奶是清醒的,她既然說出這種話,那真是沒把丁老師當做兒媳婦來看的,那是當做親生閨女來看的。

    阿奶有時候清醒的時候,何嚐不是在為丁老師擔憂,哪家兒媳婦能做到這個地步,孝順了她一輩子,為她兒子守節了這麽多年,給她養老送終,丁老師擔憂阿奶,阿奶何嚐又不擔心丁老師呢!她怕自己活不了幾年,兩眼一閉,兩腿一蹬,到時候紅梅一個人老了可怎麽辦啊!

    她是個有福氣的,有紅梅給她養老送終,但是輪到紅梅的時候,曉曉一早不見了,紅梅到老了,生病了,也隻能躺在床上,連個遞水的人都沒有。

    人老了,自然知道一個人的辛苦,阿奶比誰都擔心往後丁老師一個人可怎麽辦。

    如今出現了安安這一家子,阿奶的也放心了不少,顧師傅是個靠的住的,安安和冬冬薑薑這幾個孩子又心善,又孝心,往後紅梅指望著他們姐弟幾個養老也是沒問題的。

    阿奶雖然年紀大了,眼睛也花了,但是心裏麵敞亮極了,她拉過丁老師的手,語重心長,“紅梅!媽雖然是你婆婆,但是這麽多年來,咱們娘倆相依為命,說是親生母女也不為過了,如今看到你能有個良人,媽比誰都開心,往後我就算是兩腿一蹬,到了地下那也是含笑的。”,若是她到了地下的時候,紅梅還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那她是死都不瞑目啊!

    這是掏心窩子的話了,阿奶雖然是丁老師的婆婆,但是考慮事情的角度,說是親生母親也不為過了。

    丁老師眼眶有些紅,她緊緊的捏著阿奶的手,“媽,我知道!”,除了我知道,別的話她在也說不出來了,老太太把她當做親生閨女來看,她又何嚐不是把老太太當做親媽來看。

    安安見不得如此煽情的局麵,弄得她眼睛也有些熱,她撞了一下自家呆呆的老父親,顧衛強立馬回過神來,表態,“老太太,您把紅梅交給我,我一定會對她好的。”,對她好,是顧衛強能做出來的最高的承諾,他若是娶了丁老師,自然會盡丈夫的責任,去對她好,去護著她,當然老太太也就是他們的長輩了,連帶著老太太一塊。

    阿奶笑眯眯的,看著顧衛強的眼神也柔和了幾分,她牽過顧衛強的手,把他的手放在了丁老師的手上,慈祥,“對!就是要相親相愛的,兩個人才能過一輩子。”,一雙大手覆蓋在丁老師的手上,丁老師有些不自在,想要把手褪出來,隻是顧衛強卻不給她機會,牢牢的拽在手心裏麵,就是...不放手。

    兩人的交鋒旁邊的人怎麽沒看出來,安安抿著嘴兒笑,“丁老師,您就從了我爸吧!”,讓一個晚輩來打趣兒,丁老師的臉頓時紅了,不過卻抹著厚厚的一層東西,從外麵看不出來。

    阿奶也跟著,“紅梅,去洗洗,露個臉給大家看看。”,這是實話,打鐵要趁熱,自家孩子在好,也經不起這種打扮,把男人都給嚇跑了,在阿奶的心裏麵,女人啊!心要強是心裏麵要強,但是外表還是要有個女人的樣子,隻有這樣男人才會疼著,要不怎麽說女人是水呢!

    阿奶活了一輩子,嘴裏雖然沒說那些大道理,心裏卻是敞亮極了,不著痕跡的引導著丁老師把自己好好拾掇一番,既然要給人家當婆娘,就要有婆娘的樣子。

    丁老師猶豫了一瞬間,顧衛強憨笑,“紅梅,你去吧,我們大夥兒都想看看呢!”,還算顧衛強這會有腦子,沒有喊丁老倔,不然這好好的氣氛都要給破壞了,丁老師也要被這頭憨瓜給氣死。

    安安也跟著,“丁老師,您快去洗把臉,我早都想看了啊!”,薑薑和冬冬雖然沒說話,但是那亮亮的眼睛跟聚光燈一樣,一直盯著丁老師不放。

    這麽多人都說了,丁老師自然也不拒絕了,直接從爐子上接了一盆子的熱水出來,拿著毛巾,把臉裏裏外外外洗了一遍,出來後,發現大家夥兒都看著她不說話。

    丁老師有些不自在的伸手摸了摸臉,不確定,“很醜嗎?”,她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到過自己的長相了,就怕把麵前的幾個給嚇著了。

    “不醜!很美!”,很難想象這話是從顧衛強這種鋼鐵直男的口中說出來的,因為常年不見光,丁老師的皮膚有些蒼白,但是卻沒有別的女性那種柔弱,更多的確實一股英氣,兩道濃眉,高挺的鼻梁,一雙上挑的眼睛,帶著幾分淩厲,不笑的時候有著不怒而威的感覺,但是她笑著的時候,眉眼都活泛了起來,少了幾分英氣,多了一分柔和,讓人看了就生了幾分歡喜來。

    相由心生,也不過如此。

    要安安來說,丁老師的長相和唐蘭芝完全是兩種風格,唐蘭芝是時下大家都喜歡的那種溫婉,嬌嬌弱弱的,看著顧婉婉就知道了,顧婉婉的性子和長相真真是隨了唐蘭芝,簡直就是縮小版。

    而丁老師的身上沒有那種溫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的英氣,但是同樣的五官出挑,如果要安安真的來形容兩人的區別的話,那便宜媽就是古代裏麵在家裏麵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遇到事情隻會嚶嚶嚶的哭泣。

    而丁老師確實那種武將出生的子女,隨時能陪著自家男人提刀上戰場的女將軍,若是遇到了事情她會不顧一切衝到前頭,隻為她在乎的人頂起一片天地。

    安安形容的沒錯,丁老師確實是這種人,不然當年丁厚山不在的時候,她不會一人挑起大梁,女扮男裝一人養著阿奶在太鬆縣立足,在學校讓同事豎起大拇指,讓學生敬畏,這一切都是丁老師的性格造成的,她骨子裏麵是不服輸的,帶著大氣磅礴,她的肩膀能夠撐起一個家庭。

    安安突然有些覺得,要為自家老父親默哀半分鍾,以丁老師這種性子,他們家怕是要出現兩個皇上了,也不知道往後是聽誰的。

    安安走神這一瞬間,丁老師被顧衛強這一直白的誇讚,她原本蒼白的臉上帶著一抹不正常的潮紅,那一臉的英氣也淡了幾分,有著小女人的嬌態,安安算是明白了 ,在強大的女人,在遇到自己有好感的男人麵前,她會收起來所有的鋒芒,看著兩人眼中的情誼。

    安安是真的高興的,能為自家父親找到這一個良人感到高興,她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媽!”,趁熱打鐵,說的就是安安這種,安安不知道,她的一聲媽,讓丁老師的身子瞬間僵住了,接著那眼淚便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多少年...了啊!她都沒聽過這聲媽媽,自從曉曉走了以後,她做夢都想聽見啊!

    冬冬和薑薑也跟著附和,“媽媽!”,三個孩子,一遍又一遍的喊著丁老師,丁老師再也忍不住了,失聲痛哭,但是臉上卻是幸福的,她應聲,“哎,都是好孩子!”,阿奶在旁邊也笑眯眯的,一臉慈祥,“喊奶奶!”,老人吃醋了呢!顯然孩子們隻喊丁老師,不喊自己,阿奶不依了呢!

    安安走到阿奶麵前,站到了椅子身後,給阿奶按著肩膀,脆生生的,“奶奶!”,把阿奶換成了奶奶,阿奶那叫一個高興啊!伸手顫顫巍巍的從兜裏麵摸了半天,摸出來了一對金耳環來,她遞給了安安,“來!往後出嫁的時候,記得帶上。”,這算是改口費了,阿奶當年的娘家條件不錯,在夫家丁家在破敗以前,條件更是在那一片都是有名的富戶。

    雖然破敗了下來,但是當年手裏還是攢了不少好物件的,有些拿去偷偷摸摸到黑市當掉了,有些阿奶則是再怎麽困難,哪怕是餓肚子,她都舍不得拿去當掉,就是給安安的這對金耳環,別小看這對兒金耳環,瞧著就隻有一丟丟大,但是那金耳環裏外卻雕刻一隻完完整整的鳳凰,那可是老師傅純手工雕刻的,不同於後世機器刻上去的,可想而知的難度,那失傳的手藝甚至比這點金子更為珍貴。

    起碼阿奶敢說,這個年頭啊!早些年老祖宗傳下來的手藝,早都丟的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她這金耳環是當年她但年結親的時候,是他男人給她的,這一代代也不知道傳了多久,說是最早的時候,是從清朝來的,丁家就這樣一代代的傳了下來,本來是一整套的,還有一個金手鐲子和金戒指,但是另外兩樣在早些年遭難的時候,金鐲子被弄丟了,金戒指則是她帶著曉曉實在是吃不上飯的時候,牙一咬就把它給當了出去。

    這對金耳環則是阿奶留了好多年的,哪怕她餓肚子都沒舍得拿出去當掉,是要給曉曉當嫁妝的,但這麽多年,曉曉肯定沒了。

    阿奶早已經不知道失望了多少次了,這金耳環算是拿出來給安安了。

    安安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對金耳環,不是說金子價值高,她眼皮子淺,要說金耳環的話,她超市裏麵的一樓櫃台裏麵,不知道有多少個。

    但是唯獨沒有一個能比得上眼前這對兒金耳環的工藝的,帶著古樸的厚重感,卻不失細膩,雖然她很很想要,但是這東西太貴重了,她擺手,“奶,我不能要。”

    阿奶有些生氣,一直把手伸著,旁邊的丁老師從開始的震驚後,已經恢複常態了,沒人比她更知道這對金耳環對於老太太的含義,在無數個日子裏麵,每次老太太想她公公的時候,就會拿出來看一看,想曉曉的時候,她仍然會拿出來看一看,這是阿奶的精神支柱。

    據說,這耳環是當年她那不成器的公公親手給阿奶帶上的,老太太就一直記著這麽多年,日子在苦,也沒舍得拿出去還錢,一直說留著,留著給曉曉出嫁的時候的,當嫁妝。如今老太太能把這對寶貝拿出來給送給安安,想必是從這裏麵走出來了,換句話說,老太太把安安看的比這對耳環還要重要。

    這耳環是老太太的命根子,如今對安安,卻比命根子還重要,丁老師越發覺得,或許嫁給顧師傅,不是一件壞事,相反是件好事情。

    她輕聲勸慰,“安安,你收下吧!這是老太太的心意,你在不收下來,老太太要生氣了。”,安安有些求救的看向自家老父親,顧衛強大手一揮,“收下吧!這是你奶的心意,往後我賺錢了給你奶和你媽媽買多多的金耳環!”,得得得,男人的思維裏麵很簡單,不就是一個金耳環嗎?往後他努力賺錢,爭取給家裏的老人,孩子,還有婆娘一人買一對兒就是,沒必要這麽糾結。

    安安和丁老師對視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阿奶卻笑眯眯的,“小顧往後掙錢...了,給安安買,給紅梅買,我這個老太太就算了。”

    顧衛強卻認真了,“不行,往後咱們家的女性,一人一對兒,誰都跑不了。”

    一句話把阿奶哄的喜眯眯的,越發覺得小顧是個靠得住了,把紅梅嫁給他,一準兒沒錯。

    既然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了,安安也不推遲了,直接把耳環給收了起來,薑薑看著姐姐這麽歡喜的樣子,心裏又默默的記了一條,姐姐喜歡首飾,還是亮晶晶的首飾。

    他沉思的時候,沒看到冬冬也望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這薑薑肯定又有什麽新發現了,故意不跟他說,好氣哦!!

    每次都這樣,比他先發現姐姐的愛好以後,就私自去討好姐姐,弄的自己總是慢一拍。

    這一番折騰下來,飯菜可不就涼了嗎?

    安安要去廚房熱菜,卻被自家老父親給搶了先去,自告奮勇,也算是在將來的媳婦麵前多多表現表現。

    安安也不攔著,就讓自家父親去表現吧!表現好了,丁老師才會進他們家的門。

    不同於自家老父親的心大,安安卻是想的更多,她認真,“丁老師,您的身份要什麽時候恢複。”,若是不恢複身份,這可當不了她的後媽,若是恢複了身份,這一片定要炸開了鍋。

    所以,這是一個兩難的境地。

    安安提到這裏,丁老師也有些愁,兩人雖然互定了情誼,但是這現實的難題擺在眼前,不得不去處理,她苦笑,“我還沒想到法子,晚上回去後,我好好想想。”

    顧衛強直接把爐子給提到了堂屋裏麵,端著一個鍋子,之前做的菜都涼了再熱一熱,肯定不好吃,索性直接把爐子準備好了,他們直接下吃個鍋子得了。

    聽到丁老師的話,顧衛強好奇,“想什麽?”

    丁老師既然從心眼裏麵接受了顧衛強,這會也坦蕩蕩的,一雙英氣的眉毛微微蹙著,“我的身份,我現在對外頂著的丁老師的身份,男人的。”,顧衛強臉頓時垮了,可不是,自家未來的婆娘身份可還是一個男人呢!這身份的事情不解決,往後的日子可有的磨。

    他把鍋子裏麵添了水,腦子卻靈活起來,“能夠直接公布你是女人的身份嗎?”

    安安也覺得這個法子可行,紙包不住火,還是要告訴大家了才成,丁老師搖了搖頭,“不成,我的資料裏麵性別都是男,學校當時聘請我的時候,也是男性丁老師,而且工會那邊也有我的檔案,如果我的身份曝光了,那就成了騙工作了。”,當年為了生計,為了老太太,她不得不得女扮男裝,頂著這個身份。

    而且還有一點,若是她公告了身份,當年丁厚山的死又要被老生常談,她不希望厚山清正了一輩子,唯一的不是,就是讓自己頂著他的身份,操作了這一手狸貓換太子,她更不願意厚山都到了地下,還被人議論紛紛。

    說他亂用私權,把名額隨意的給出去。

    即使丁老師帶出來了很多優秀的學生,就這一條,就能把兩人所有的名聲給毀的幹幹淨淨的,連帶著她嫁過來後,安安他們一家子也會成為這一片兒人的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就是人性,隻要你過的不好,我們就看的開心。安安他們的日子紅火,丁老師一個人帶著個老人,日子也比普通的鄰居好上太多了,這就是他們最大的罪過了,誰讓他們比別人過的好,便是原罪。

    丁老師這一說,安安的剛活泛起來的心思也淡了下來,有些蔫蔫的,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有些束手束腳的,丁老師拍了拍安安的肩膀,安慰,“沒事,這麽多年都過來了,不差這兩天,總歸是有辦法的。”,活人還能被尿憋死不成,最後一句話有些粗魯,丁老師把它給咽到了肚子裏麵。

    安安點了點頭,撒嬌,“可是我想讓你早點成為我媽媽!”,這是實話。...

    丁老師有些感動,感動安安這孩子有一顆赤城的心,哪家孩子聽到自家父親要給自己找後媽,不是哭天抹地的不讓後媽進門,到了安安這裏,確實搶著讓她進門。

    丁老師感歎,“也不知道我修了幾輩子的福氣,才能遇到你們一家子。”,也是啊!前半輩子受了太多的苦楚,到了老了,老爺天反而給她了福報。

    安安笑著,“那是您人好!是吧,爸爸!”,被突然點名的顧衛強正在低頭忙活呢!他連連稱是,“對對對,丁老倔人好。”,不然他也不會和丁老倔這人這麽合拍的,雖然脾氣倔點,但是勝在心正,一是一,二是二,得得得!明明是誇獎的,顧衛強一興奮,有些找不著北了,丁老倔三個字又出來了。

    安安為自家父親默哀一分鍾。

    果然,丁老師臉上有一瞬間的僵硬,卻還是恢複了常態,實在是顧師傅這個性子,說話沒個把邊兒,她早就應該知道了的。

    安安偷偷摸摸的拍了自家父親一巴掌,擠眉弄眼,“爸,下次會說話點。”

    父女兩人的小動作,丁老師都看在眼裏,她招呼,“薑薑,把你借到的初一的書本拿出來,我給你拎一拎最新的知識點。”,可不是,重新做鍋子的話,要把之前的排骨湯倒進去,在燒熱了煮菜吃,還要好一會,丁老師人這人敬業了一輩子,即使在家裏,她也閑不下來,顧師傅在做飯,她幫不上忙,還不如給孩子們多複習一點功課,往後也走點輕省路,少繞點彎子,這也算是盡盡心。

    安安突然覺得,往後讓丁老師來他們家也有不好地方,那就是一言不合就複習功課,天啊!可怕了,連吃飯前的十分鍾都不放過,她似乎從薑薑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往後的路子。

    薑薑可不同於安安,一說要給他拎知識點,這孩子乖巧的很,沒有半分猶豫,直接進了屋子,把課本拿了出來,遞給了丁老師,迅速進入狀態,那是因為這小孩兒比任何人都明白,讀書的機會來之不易,而丁老師講算術題,在薑薑眼裏比他們的算術老師講的好。

    倒不是薑薑的算術老師講課不好,而是薑薑的算術老師要顧全大局,一個班上幾十個學生,每個人的學習能力也參差不齊,老師的這個度也比較難把握,對於學習成績好的,思維快的學生來說,他的進度太慢了,對於學習成績差的學生來說,他的進度又太快了,相反,中間那一部分普通的學生,才是主流。

    而薑薑就是這個裏麵學習成績好,思維快的學生了,覺得老師的進度太慢了,而丁老師不一樣,這是一對一的教學,在一個丁老師把薑薑的水平和上限摸的透透的,基本說是了如指掌也不為過了,她對薑薑的補習,那是製定了適合薑薑的方案的。

    這也就是為什麽薑薑覺得,丁老師每次給他講課他,他特別的舒服的原因。

    這也丁老師在後麵下了苦功夫的,製定了一對一的方案,丁老師跟薑薑講課的時候,也沒把安安漏下,囑咐,“安安,晚上我過來的時候,會考你最新的知識點,你白天的時候要好好看一番。”,可不要以為請假了,就在家裏能夠輕鬆了,不不不!當然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丁老師給安安的那個備課本上,比她今天講課的知識點還要超前一小部分,若是安安能把這點吃透了,基本這學期的算術知識點算是徹底打好的基礎了。

    安安哭喪著臉,“我知道了,丁老師。”,死道友不死貧道,安安指了指冬冬,“丁老師,冬冬您還沒檢查呢!”,正拿著厚厚的手劄背書的冬冬,一臉懵逼的抬頭,不知道姐姐在喊自己幹嘛!

    他把手劄給放了下來,疑惑,“姐姐?”

    丁老師哪裏沒看明白,安安那點小手段,她失笑,“冬冬,你接著背。”,說完看向安安,“你們三個裏麵就冬冬的課業是最重的!少來...攀扯他,把自己那一部分趕緊撿起來。”

    可不是,這三個孩子裏麵,丁老師重點抓的是安安和薑薑,對於冬冬則是放養的,每次冬冬隻要能保持算術課能達到九十五分,她就不會找著孩子麻煩,最多是把知識點給冬冬給串一遍,能保證將來考試不丟分就成,不指望學的太精細,畢竟冬冬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中醫上麵,她多少也聽過從安安口中提到的李老,冬冬這孩子能讓李老收為徒弟,也算是大造化了。

    好吧!一家子都在忙著,阿奶也在忙著,忙著給安安剝南瓜子呢!

    隻有顧衛強一個人吭哧吭哧的跟個老黃牛一樣,給大家夥做鍋子,好在他速度也算快,安安不過剛把備課本拿出來,做了一道題,這鍋子的香味就飄的到處都是,哪裏還有心思做的下去了。

    頓時把備課本一丟,招呼,“阿奶,丁老師,吃飯啦!”,至於冬冬和薑薑不用招呼,直接跑到了廚房,把該拿出來的碗筷,重新一擺好。

    安安扶著阿奶坐在上座,阿奶這會沒了之前那會精神,顯然有些有發病了,雖然不認識人,但是好在聽話,安安怎麽說,阿奶怎麽做,跟個小孩兒一樣,坐在上座也不動彈,隻是眯著眼睛笑,露出缺了的門牙,“有好吃的了!”,顯然,阿奶也是看到了那一桌子熱氣騰騰的鍋子。

    安安笑眯眯的接過碗,給奶挑了一塊帶有肥肉的排骨,排骨煮的很久,肉已經軟化了,再加上有些肥肉,阿奶也是能吃的,隻是她給阿奶夾,丁老師卻給安安夾。

    顧衛強看到這一幕咧了咧嘴,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他就說選擇丁老倔總沒錯的,瞧瞧這一幕,就是最正確的選擇了,丁老倔這人雖然脾氣臭點,但若是認可了一個人,那便是死心塌地的對那人好,看著安安就能知道了。

    這一頓飯,大家夥兒都吃的滿意極了,下午的時候丁老師去了學校,讓阿奶一個人回家把門鎖著,老實說安安是一丁點都不放心,索性把阿奶留在了自給兒家裏麵,今兒的他們接地時三人都請了假,家裏麵也有個人,好陪著阿奶說說話,起碼熱熱鬧鬧的。

    倒是顧衛強和丁老師一塊出去的,兩人出了大院兒就分開了,丁老師是去了學校,顧衛強則去了運輸隊,隻從出了那件事情後,他被放出來了,也沒抽出時間去一趟運輸隊。

    這不!就今兒的下午騰出了時間,去的路上,顧衛強心裏麵那個美啊!照他來看,要不了多久,就能老婆孩子熱炕頭了,這不就是人生一大幸事,要他說這次出事也不全是壞的,起碼讓他撈著了一個婆娘,也算是給孩子們了一個完整的家。

    這一路上顧衛強的嘴兒都咧到了耳根子了,遇到同事,也都樂嗬嗬的打著招呼,但是一心沉浸在自己事情裏麵的顧衛強,沒發現往日的老同事們看著他的目光,都不太對,甚至有些躲躲閃閃,顧衛強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但到底沒有放在心上,自給兒給同事找了個借口,畢竟前幾天他們運輸隊才出了這麽大的事情。

    大家夥態度謹慎一些,也情有可原,但是去了運輸隊的辦公室他徹底的察覺到不對勁兒了,往日一般是他們的頭兒周文華坐在這裏的,王師傅作為大隊長也會在旁邊有一個小桌子。

    若是沒貨跑的時候,頭兒一般會端著茶杯子在辦公室晃悠,至於王師傅自給兒端著棋盤,自給兒跟自給兒下棋,可是今兒這兩人一個都不在辦公室,而且那桌子上滿當當的物件也都被收拾的幹幹淨淨的。

    這是相當的反常啊!他來的時候可看到了,大院兒的內車子都停的好好的,意味著今天壓根沒有貨跑的,大家夥兒都相當閑的才對,但是這辦公室卻沒人。

    顧衛強壓下心中的狐疑,看了一圈,卻沒想到從椅子的背後出來了一個人,竟然是魯平,而且還是坐在頭兒的位置上的,顧衛強著實驚訝了,他問詢,“魯平...,你怎麽在這裏?”,他也從安安哪裏知道了,他們運輸隊,還有他回遭此劫難,魯平算是直接凶手了,按照顧衛強的估計 ,魯平不可能在運輸隊混的下去啊!

    但是如今卻一反常態不僅沒有離開,反而做到了頭兒的位置。

    魯平並不回答,指著凳子,招呼,“顧哥,坐下來吧!”

    顧衛強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這會也冷靜了,他問,“頭兒和王師傅呢?”,這才是最重要的,頭兒的位置可這麽多年,沒人動搖過,還有王師傅,算是整個運輸隊的二把手了,可是運輸隊的兩個靈魂人物都不在這裏,不怪顧衛強多想。

    似乎經曆了上次的事情後,那個陽光的青年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確實一個陰沉的青年,魯平撩了撩眼皮子,把辦公桌上的文件推給了顧衛強,沉聲,“看看?”

    接過文件,顧衛強整個人如同五雷轟頂,他看著麵前的開除書,渾身的血液全部都倒流了,甚至有些凝固,他顧衛強自問來到運輸隊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不利於運輸隊的事情,相反這運輸隊的一半人,都受過他的恩惠,明明是輕飄飄的一張紙,但是在顧衛強手裏卻似乎有千斤重。

    他半晌才回過神來,把那開除書給放了回去,那顫抖的手腕也慢慢穩了下來,他沉聲,“魯平,你這是什麽意思?頭呢?王師傅呢??我要找他們問話,我顧衛強在運輸隊這小二十年,從未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情,憑什麽開除我??”,顯然是顧衛強是被氣很了,他說話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嗓子口憋著一口氣,發出的聲音也有些嘶啞。

    魯平並不意外顧衛強的反應,他接過開除書,看了一眼,隨即指著簽名同意的地方,“我現在作為運輸隊的頭,有權利開除運輸隊的任何一個人,當然也包括你顧衛強,甚至還有王師傅和周文華。”

    經過這一會的事情,顧衛強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了,既然有了開除書,那麽他這份工作已經徹底的丟了,既然這樣,他卻還是不死心,“就是因為上次的事情??明明是你害了一個運輸隊,怎麽到頭來,卻成了這樣?”

    魯平終於裝不下去了,他起身“砰”的一聲,把辦公室的門緊緊的關上,他抱著頭狠狠的搓著,壓抑,“顧哥,我沒辦法!不是我!是張棟,他推著我掌握了運輸隊,把你們都邊緣化,尤其是你徹底的趕出運輸隊,讓你在整個太鬆縣沒有立腳之地。”

    到底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這段時間,這一係列的事情,已經把魯平的肩膀給壓的抬不起來了,他甚至有過自殺的念頭,但是他連死都不行,如今他和張棟是一個繩子上的螞蚱,他死了到時候他爸他媽會過的更慘。

    顧衛強這會已經徹底的平靜下來了,他語氣平平,“所以你就半推半就了從了張棟???”

    魯平蹲在地上痛苦的點了點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