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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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軒剛才問我了, 我和你, 是不是睡過覺?
——你說,她下次再這樣刨根問底的話,我該怎麽回答呢?
兩個問句。
顧丞始料未及, 進而沉默。
尤瑋笑著瞅他, 還把難題扔給他, 這樣的耍賴, 也是料準了顧丞拿她沒轍。
反正橫豎也不是她一個人的錯。
可就是在尤瑋得意的片刻間, 顧丞已經放下交疊的腿,站起身,朝她靠近。
尤瑋向後退了兩步, 目光警惕的盯著他的舉動, 直到臀部頂到桌沿, 再也沒地方了。
顧丞已經逼到眼前, 依然是那副淡淡的模樣。
他探出雙手,撐住桌沿。
他望著尤瑋的眼睛,漆黑的眼底映出她的倩影。
然後, 他低聲問道:“就算讓她知道了又怎麽樣,為了這件事而花心思編瞎話, 有意義麽?”
尤瑋沒躲沒閃,冷笑一聲:“已經是過去的事了,還翻出來說, 又有什麽意義呢?”
顧丞沒說話, 唇角卻勾了起來。
尤瑋接著說:“別忘了, 四年前,在美國,你和我約定過,從此以後,彼此拉黑,各奔東西,永遠都不要再見麵。”
顧丞笑意漸濃:“可我回來了,拉黑的號碼也解封了。說好了不再見麵,你還不是每天早上來我房間?”
尤瑋一怔,眉頭蹙起。
直到顧丞說:“你我再次見麵,就等於那個約定打破了,過去的事,也可以變成現在時。”
尤瑋這才明白:“所以,你要毀約。”
顧丞輕笑著:“約定是四年前的你和我立下的,你問問自己,換作現在,你會和我立約麽?”
答案自然是“不會”。
尤瑋沒吭聲,隻是別開臉。
但她卻沒有放鬆警惕,尤其是當顧丞開始靠近時,她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汗毛一根根豎了起來。
溫熱的氣息貼到她的耳垂上。
尤瑋雙手攥緊,在戰栗爬上背脊的同時,聽到耳邊響起一道低沉的嗓音:“既然不會,那麽四年後的咱們,又何必遵守那麽幼稚的約定呢?”
***
四年前,夏
黑曆史no.6
……
陳妙之疾病突發,被送到醫院。
尤瑋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在酒店,她匆匆趕到醫院,就被醫生告知,陳妙之時日無多。
這是一道晴天霹靂。
尤瑋靠著牆,緩了很久。
然後,她收拾好表情,來到病房,看到陳妙之瘋瘋癲癲的在床上鬧,崔父和護士一直在安撫她。
陳妙之見到尤瑋的刹那,才忽然安靜下來。
尤瑋在床前陪了陳妙之一宿,她沒有將醫生的話告訴崔父。
清晨的時候,崔圳打來電話,說崔父也進了醫院,是因為過分焦慮引起的心悸,加上疲勞過度所致。
尤瑋等陳妙之睡沉了,才去看崔父。
這樣來回折騰了幾天,工作也有了疏忽,被當時行政部的主管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尤瑋一點表情都沒有,就那樣平靜的繼續工作。
當時部門裏的其他人都在說,像是尤瑋這樣的女人是最可怕的,她母親在醫院快不行了,她還能來上班,她被領導當著部門所有人的麵罵成那樣,但凡要點臉的都會哭,甚至辭職,結果尤瑋好像沒事兒人似的,對自己這麽狠的人,遲早能上位。
幾天後,陳妙之病危。
尤瑋送走最後一波外賓,趕去醫院時,陳妙之隻剩下最後一口氣。
醫生說,陳妙之清醒了,是回光返照,讓尤瑋去見她最後一...麵。
尤瑋去了。
陳妙之告訴她,這輩子是崔圳的父親欠了她的,可他卻將尤瑋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看待,那麽尤瑋也要將他視為父親,還要像親生女兒一樣去討債。
尤瑋輕輕點頭,應了。
陳妙之還對尤瑋說:“媽媽知道你喜歡崔圳,可是崔圳和你不合適。兩個人在一起,誰先把心交出去,誰就輸了。你隻有拿他當哥哥,你才能成為贏家,這樣你就有了父親,也有了哥哥,他們永遠會愛護你。”
尤瑋將頭靠在陳妙之的腿上,聲音很低:“可我不想他當我哥哥。”
陳妙之湊到她耳邊,說:“那你就要想辦法試一次,讓他對你負責,強扭的瓜不管甜不甜,你總得試一次才知道。可是這樣一來,你以後都會很辛苦。小瑋啊,你隻有像男人一樣思考,像女人一樣辦事,才有可能在這世上站住腳啊。崔圳這樣的丈夫,是幫不了你的。”
……
陳妙之去世了。
去墓地送葬那天,是尤瑋一個人去的。
陳妙之生前因為性格的緣故,以及她曾介入過別人的婚姻,導致周圍所有親戚都疏遠她,排擠她。
崔父原本要和尤瑋一起來墓地,可他剛見到陳妙之的遺照就泣不成聲,進而暈眩。
尤瑋不讓崔父來,怕他在墓地出事。
崔父躺在床上,老淚縱橫,囑咐崔圳一定要替他去看看。
崔圳答應了。
結果,是尤瑋一個人看著工人們將陳妙之的骨灰盒送到墓地裏,封蓋,在邊緣上糊上水泥,最後她一筆一劃的用紅筆描繪著墓碑上的字。
尤瑋打掃完墓地,又坐在台階上等了很久,很久,崔圳都沒有出現。
她的理智告訴她,崔圳不會來了,他過不去自己的生母被陳妙之破壞了婚姻的這道坎兒。
可尤瑋還是不想死心,她想要不再給崔圳半小時吧。
然後她等啊等,半個小時匆匆即過。
尤瑋等來的卻是另一道身影。
他站在台階下,神情淡漠,一身黑衣黑褲,抬眼看著坐在台階上的她。
那個男人,是最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顧丞。
顧丞拾級而上,來到尤瑋麵前,相隔一道台階,他們幾乎平視。
他說:“崔圳不會來了。”
尤瑋緩緩攥緊拳頭,又放開。
她說:“我知道。”
話落,她就要走。
可顧丞卻突然開口:“耀威集團的赴美交流活動,你報名了麽?”
尤瑋一怔,盯住他的眸子。
她沒報名,但她知道顧丞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件事。
顧丞說道:“崔圳和婁小軒今天一起報的名,報名截止到明天。”
尤瑋倏地看向顧丞,身上起了戰栗。
顧丞卻微微笑道:“要不要拚這最後一次,你隻有半天時間考慮。”
……
…………
四年後,現在。
尤瑋離開包廂,腳下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麵上,“哢哢”作響。
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四年前的片段。
若不是她跟去了美國參加交流活動,也不會有今天的她。
她對崔圳的最後一絲幻想,死在美國。
她對自己的人生規劃,也從那裏開始。
赴美交流活動結束後,所有人都回來了,隻有她選擇留下,參加集團安排的培訓計劃,還在那邊修了一個學位。
這個決定,直接幫她在返回耀威酒店後,一躍爬上行政部主管的位子。
這個決定,四年來她從未後悔過。
有舍有得,人生不過是一場交換...。
想到這裏,尤瑋也踏進了行政部,所有同事都和往常一樣各司其職,見到尤瑋紛紛打了招呼。
尤瑋走進辦公室,陳笑也跟了進來。
陳笑的第一句話就是:“學姐,大家想讓我給你帶句話,呃,原本他們是想一起站起來跟你說的……”
尤瑋坐下,問:“什麽話?”
陳笑說:“一句是‘對不起’,一句是‘領導辛苦了’。”
尤瑋翻開資料夾的手一頓,抬起眼,又透過玻璃窗看向外麵,笑了:“好,我知道了,大家也辛苦了。接下來守好自己的崗位,不用虧欠任何人,也別虧欠自己。”
接著,陳笑坐下來開始匯報工作。
一線的動向尚算順利,隻有幾件小事發生,已經圓滿解決。
陳笑說完,又關心起企劃部被卷入旋渦的後續。
尤瑋輕描淡寫的說:“婁小軒休假了,在她複工之前,行政部是安全的。”
陳笑一怔,忙問:“那她複工後呢?”
尤瑋定了一秒,看向陳笑:“必須和顧丞建立合作關係,而且這層關係一定要牢固,就當是買一份保險,或者說是將一個勁敵變成朋友。”
答案再簡單不過,男人和女人,除了肉體關係,就是利益關係。
隻要保證和顧丞的利益一致,不要成為競爭者或者反抗者,就是互惠互利,起碼可以安穩度過這三個月。
而顧丞給的提示是,耀威要改革成智能酒店,不軌之徒會在這裏麵做什麽文章,而他就是來查這件事的。
……
當晚,尤瑋和遠在美國的兩位同學秦楓和苗可唯,進行了視頻通話。
原本尤瑋是想,行政部預算還算充裕,雖然麵臨裁員,卻沒有名為規定不可以招聘吸納新的人才,她便想著把秦楓和苗可唯請回來幫忙。
誰知財務部提前給她看了縮減預算的報表,將她“請將”的計劃擱淺。
尤瑋在視頻裏和兩人說明了情況,秦楓和苗可唯也根據尤瑋描述的形式進行了分析,還給了一些美國這邊傳統酒店轉型智能酒店的案例意見。
尤瑋一一記下了,還和兩人一起討論出幾種可能會發生的危局。
直到秦楓無意間提到一個人:“對了,你還記不記得咱們的老同學葉倫?”
尤瑋一怔,問:“記得,怎麽?”
苗可唯說:“還真是讓人想不到,原來他是葉家人!就是這邊華人圈很有名的那個葉家,也是靠酒店起家的,後來還涉足房地產和金融。哎,葉倫嘴巴也真夠嚴的,和咱們同窗一場,瞞得密不透風,平日那低調的樣子啊,也看不出來出身這麽顯赫。”
秦楓接著說:“現在很多同學都想聯係他,可他換了手機號,誰也找不到他。也不知道是誰說的,說他好像已經離開美國了,還說是和最近葉氏有意落葉歸根,將投資引入國內這件事有關……”
秦楓和苗可唯帶來的信息量實在巨大,尤瑋消化了一會兒,怎麽都無法將她印象中那個長相斯文白淨,做事安安靜靜的葉倫,和他們口中所說的華人酒店大王的兒子聯係在一起。
葉倫、葉倫……
四年前在美國進修的時候,尤瑋和葉倫就沒什麽交集。
再想到這個名字,這兩個字,這個人,尤瑋一下子竟有點記憶錯亂,也是這一刻才發現,時隔四年,連葉倫的麵容都變得模糊了,如果不是秦楓和苗可唯提起,恐怕再過幾年,她連這個人的名字都會忘記。
哎,算了,不想了。
無論葉倫是不是帶資回國,這件事橫豎都不會和她扯上關係。
她現在要煩惱的事太多,需得一件件部署,哪還有多餘的心力去關心一個四年前隻是湊巧同窗幾個月的同...學呢?
對她來說,葉倫就像是那些遙遠的小學同學一樣,時間一長大部分連名字和樣子都忘得一幹二淨了,這輩子也不會再有交集。
尤其是這幾年她腦海中堆積的都是客戶的資料,有時候對一個vip套房的客人的了解,更勝於她自己,比如人家有什麽忌口,喜歡什麽,討厭什麽,作息習慣是什麽,口頭禪是什麽等等,怎麽可能還有多餘的空間去儲存不相幹的人呢?
***
隻是尤瑋沒想到,就在她照常上班的第二天,正準備想方設法套取高層資料,揣摩所謂的智能酒店改革計劃背後的巨大文章時,方副總和婁小軒卻突然有了動向。
這事說起來也是巧。
尤瑋中午沒有留在酒店午休,也不想在員工餐廳聽著吵吵鬧鬧的聲音,索性出來溜達溜達,順便理清思路。
眼下,秦楓和苗可唯是來不了了,她少了兩名援兵,顧丞那裏又提到酒店改革這件事是有內幕的。
偏偏他隻是起了個題目,不告訴她答案。
嗯,這個人真的很討厭。
但討厭歸討厭,她還是得討好。
所以利用休息時間,尤瑋直接跑到耀威酒店附近的一家甜品屋,進去買了一盒芝士蛋糕。
這家的手藝很獨特,做出來的味道尤其濃鬱,搭配黑咖啡簡直絕配。
最主要的是,顧丞喜歡。
尤瑋沒想過能用一盒蛋糕能撬開顧丞的嘴,但“討好”這件事需得一以貫之,每天一點小恩惠,每天給一個甜棗,等到他過生日再包一份大禮。
嗬嗬,她就不信挖不出內幕。
結果,尤瑋完全沒有想到這次出行會有意外收獲。
回來的路上會經過一片街心花園,花園身處有一家名為城輝的高級西餐廳,和耀威算是鄰居,偶爾也會有業務上的小往來。
尤瑋很少有機會走進城輝,但也知道它一位難求的知名度,除非是高級會員vip或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才有可能即時訂到位子,沒有關係的就隻能排隊,而且消費極高,一頓飯吃下來人均要兩萬起跳。
可是這樣一家高級西餐廳,裝潢卻十分低調,整個餐廳采用的都是特製玻璃,從外麵很難一窺內裏,內置家居擺設也讓人一眼難以估計造價,可以說錢都花在了暗處。
上次尤瑋和城輝的經理接觸,還是去年年底,因為接待一位口味刁鑽的vip大客戶,耀威酒店的幾家餐廳都無法滿足,尤瑋不得已隻好找人來城輝請兵。
因為這件事,方副總還趁機刁難,稱行政部無能,竟然無法靠自己的力量解決問題,還找外援,讓人看笑話。
所以可想而知,當尤瑋看到街心花園的另一邊,方副總和婁小軒正一前一後往城輝的方向走時,會有多詫異。
試想一下,婁小軒放假了,卻還是穿了一身可休閑可正式的私服,踩著高跟鞋來到酒店附近約見方副總。
婁小軒和顧丞的緋聞還正新鮮呢,方副總還在氣頭上,竟然一反常態“原諒”婁小軒,還和她一起到城輝共進午餐?
尤瑋自然不會愚蠢的人為這兩人在偷情。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發微信給陳笑,問:“我記得你和安娜關係不錯?”
安娜是方副總的秘書,平日眼高於頂,和誰都不親近,除了酒店女員工們心目中公推的小萬人迷陳笑。
陳笑說:“是啊,怎麽了?”
尤瑋直接說道:“我想知道,今天中午方副總是不是在城輝訂位,他要見誰?”
陳笑一愣,飛快的說:“城輝?我靠!我馬上問!”
不到一分鍾,陳笑就發來回信:“安娜說,方副總讓她以酒店副總的名義在城輝訂位,說是要見一位很重要的客人,但是誰她...並不知道。”
……
尤瑋沉默了,心裏開始計較起來。
方副總這個人,一向喜歡高調,就像是一夜暴富的土大款,生怕掙了倆錢別人不知道,恨不得把人民幣都掛在身上,而且不僅他自己嘚瑟,就連他養的狗陳經理都叫的比別人大聲。
所以,像是這樣一個隨時都在高調的人,一旦做了一件低調的事,就會很不尋常。
方副總要會見重要客人,竟然沒有事先在酒店裏大肆宣揚吹噓自己的人脈和業績,反而偷偷摸摸的跑出來見麵,還動用關係插隊訂了城輝的位?
更有甚者,陪同出席的人是婁小軒。
到此,尤瑋基本可以確定這位神秘客人是一位男士,而且還是一位不願曝光,行事低調,年紀不會超過四十歲的男士。
方副總明顯是想巴結此人,還不希望其他人知道。
最主要的是,這位男士還將會和婁小軒的企劃部產生業務牽扯。
那麽問題來了——
按照慣例,酒店如果需要接待重要客人,都會通過行政部來安排,方副總竟然跨過行政部,直接幫客人和企劃部主管牽線搭橋。
他們是想“企劃”些什麽呢?
這位神秘男士又是誰呢?
尤瑋站在原地,心裏也突然出現了兩道聲音。
一道在說——你該回去了,把蛋糕送給顧丞,再說兩句好聽的,哄他跟你說實話。
另一道在說——反正都在門口了,為什麽不進去一探究竟呢,萬一好死不死的,方副總和婁小軒約見的客人,和耀威酒店改革的事情有關呢?你能錯過麽?
最終,第二道聲音說服了尤瑋。
她沒耽誤一點時間,直接在微信上告訴陳笑:“一個小時之內我恐怕回不來,有事你先應付。”
陳笑反應很快:“啊?學姐你不會去盯梢吧?!人家可是訂了包廂的,不會隨便讓你進吧?你去了找什麽借口啊?”
尤瑋沒有回。
她已經來到城輝西餐廳的門口,同時也在心裏落下一個決定——就給自己一個小時的時間守株待兔,如果等到了,那就見機行事,如果等不到,就死心回酒店,想盡一切辦法把芝士蛋糕塞進顧丞的嘴巴裏。
***
主意一定,尤瑋直接踏進城輝的門口。
服務員很快迎了上來,告知尤瑋今天位子都滿了。
尤瑋笑著亮出身份:“我不是來吃飯的,我是耀威酒店的行政部經理,今天中午隻是來串個門,聯絡一下業務上的事。”
服務員一聽,立刻去通報餐廳經理。
餐廳經理很快迎了出來,雖然心裏還在嘀咕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平日來往不多的耀威酒店竟然一連出來好幾位主管。
尤瑋見到餐廳經理,也沒有立刻提到方副總,反而在自我介紹之後,鄭重其事的聊起業務上的事。
餐廳經理臨時調出來一個卡位,和尤瑋坐下來說。
尤瑋沒話找話,就勢提到耀威酒店新來了一位重要客人,姓顧,海歸人士,為人低調,但飲食非常講究,之前一直在國外,對西餐有一定的要求。先前酒店為他提供的餐品,他都不太滿意,耀威酒店無比頭疼,便開會討論不如推薦城輝來試試。至於費用方麵,隻要客人滿意,酒店一律全包,但求最好。
自上一次耀威酒店出來請兵的事情過後,城輝也對客人的“刁難”程度有了新的認識,所以這次聽到尤瑋的說辭也沒有太驚訝,轉而就開始認真的和尤瑋討論起顧姓客戶的口味和喜好。
自然,這裏麵的訊息真真假假,尤瑋還加了很多以前遇到過的vip客人的資料進去,就是奔著“事兒逼”的標準往顧某頭上扣帽子。
結...果,兩人對接業務約莫十幾分鍾,餐廳經理已經充分沉浸在洽談業務的氛圍裏。
尤瑋知道時機成熟,這才不緊不慢的道出正題。
“其實我對城輝的服務一向是信服的,你我兩家雖然一個是酒店一個是西餐廳,但本質上卻是殊途同歸,力求讓客人賓至如歸。所以,今天除了幫顧先生定製餐品,我們酒店的方副總也會請客人過來。不知道他們到了沒有?”
餐廳經理一聽,毫無防備地說:“哎,到了,已經進去有一會兒了。放心,我們餐廳不會怠慢的。”
尤瑋從善如流的接話:“其實今天中午的預訂,除了是為了接待這位重要客人,也是為了提前試菜,隻要服務好,菜品高級,我相信無論接下來我們酒店來了如何挑剔尊貴的客人,城輝都能樹立起餐飲業的標杆。”
如此“吹捧”,直說的餐廳經理心花怒放。
以至於談完業務後,餐廳經理還邀請尤瑋多坐一會兒,嚐嚐他們供應的現磨咖啡。
尤瑋欣然領受。
……
直到時間匆匆即過,轉眼就過了半個多小時。
尤瑋也從最初的冷靜淡定從容,漸漸變得坐立不安。
——時間快到了,難道就這樣無功而返麽?
尤瑋揉了揉眉心,陷入糾結。
結果,就在這時,從包廂通道裏走出來一行人。
尤瑋定睛一看,不由得笑了。
嗬,竟然真讓她等到了。
走在前麵的是誌得意滿的方副總,顯然,短短的一頓午飯,他和神秘客人一定相談甚歡。
尤瑋站起身時,剛好看到走在後麵的兩個人。
其中一個正是婁小軒。
除了修身職業的著裝之外,婁小軒還精心化了妝。
尤瑋隻看了一眼,就將目光落在婁小軒旁邊的男人身上——這才是今天的重頭戲。
那男人身量精瘦,個子比婁小軒高了大半個頭,氣質儒雅,鼻梁上還架著一副眼鏡,臉上笑容雖然淡淡的,卻恰到好處的展現出教養和禮貌。
尤瑋吸了口氣,直接迎了上去。
“哎,方副總,小軒,真巧啊!”
可想而知,尤瑋半路殺出,方副總和婁小軒該有多驚訝。
他們都把會客地點訂的這麽隱秘了,怎麽還能被尤瑋……呃,“強行偶遇”?!
方副總石化了,婁小軒的眉頭也擰了起來,氣氛一下子僵持住,兩人都在心裏罵著髒話。
尤瑋卻渾然不覺尷尬,反正已經撞上了,那就尬聊唄,她坐了一個小時屁股都坐麻了,是不會輕易閃人的。
就在尤瑋打定主意的時候,婁小軒也收拾好心情,反應很快的擠出一抹笑。
“咦,尤經理也來這裏用餐?”
尤瑋說:“哦,聽說城輝的特供咖啡非常值得一試,所以我就過來見識見識。難道你們小軒也是?”
婁小軒沒回答,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說:“尤經理最近有這麽多事要忙,居然還能在這裏喝一杯特供咖啡到現在?”
尤瑋沒躲沒閃,迎上婁小軒的瞪視,緩緩笑了。
然後,她眉眼一轉,直接飄向婁小軒旁邊的男人。
“這位先生是……”
也就是在這一刻,男人和尤瑋的目光輕輕一撞。
尤瑋一怔,原本要寒暄出來的那句“請問先生怎麽稱呼”,也突然變成了:“這位先生,好像有點麵善?”
這聽在方副總和婁小軒耳朵裏,無疑就是強行搭訕。
方副總臉色一變,剛要發難。
誰知這時,那男人卻突然箭步越過方副總,來到尤瑋跟前。
所有人都是一愣。
... 尤瑋直勾勾的看著男人,腦袋瓜子也在拚命的翻找記錄。
眼熟……這個男人真的很眼熟!
是誰?快想起來!
直到男人摘下鼻梁上的眼鏡,唇角浮現出一朵微笑,說:“嗨,老同學,不認識我了?”
尤瑋眨了一下眼,又眨了一下。
然後,她不太確定的喊出兩個字:“葉、倫?”
男人的笑容越發的深:“怎麽這麽驚訝,我變化有那麽大嗎?”
——我去!
那一刻,尤瑋的腦海中飛快的滑過一條重要谘詢。
——華人酒店大王的兒子葉倫,帶資回國。
呃,這可真是一網不撈魚,二網不撈魚,三網撈了一條、一條、一條大尾巴魚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