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有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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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馨滿麵愧疚的依偎進了皇帝的懷中,輕聲道:“陛下,臣妾想和曦貴人道個歉,畢竟,方才臣妾一時沒有控製自己的情緒,打了大皇子,現在臣妾自己得知有孕,自然是有些感同身受,生怕了腹中的孩子有個閃失,大皇子雖不是曦貴人親生,但是曦貴人一直視若己出,臣妾方才真的是——”
她越說聲音越低,似乎是哽咽的說不出話,看得拓跋琛一陣心疼,拓跋琛將她緊緊的擁住,柔聲的寬慰道:“這件事說白了,也算是一件小事,況且也是麟兒有錯在先,現在是你無事,若是你和腹中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怕就不是一句對不起能解決的了。”
禾曦坐在下首,看著,手中的冷汗慢慢的沁了出來,蘭馨見皇帝這般說,心中高興,借著攀附著皇帝肩膀的動作,不屑的看了禾曦一眼。
那眼神中滿是挑釁,禾曦別過了臉,隻做沒看見,陸川轉過了屏風,舉起了一個藥方道:“陛下,這是臣開的養胎的方子,所用之藥都是溫和的滋養之物,可以放心服用。”
蘭馨一時得了勢,自然是歡喜的,她笑道:“陸太醫是太醫院院使,本宮自然是信得過的。”
她捎了一個顏色給一旁的玲瓏,玲瓏會意,忙接過了。拓跋琛滿意的看看,又看了看福清,福清起先一怔,複又馬上醒悟過來。
他躬了躬身子,恭敬的道:“陛下,趙大人還在禦書房等著您呢,您看需不需要奴才回了趙大人改日再來?”
蘭馨好不容易得了關懷,現在要走,她可是百般的不願意,隻不過,饒是她用腹中的孩子做理由,也不能耽誤了皇帝處理朝政。
她有些不悅的看了福清一眼,福清心頭一凜,忙低下頭去,隻做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拓跋琛拍了拍蘭馨的手道:“你受了驚嚇,還是好好休息,這麽多人圍著,左右也是吵鬧的,朕今日去你宮裏陪著你,現在你隻管著調養便好,剩下的事情你便放心好了,一切都有朕呢。”
蘭馨這才有開心了起來,她點了點頭,半福了身子算是送了皇帝出去,皇帝走到了禾曦的麵前,語氣有些冷意的道:“你隨朕來,大皇子教養不當,你別以為惠妃替你教訓了,你就沒事了。”
禾曦緩緩起身,應了一聲:“是——陛下——”
隨著站起身子,不看蘭馨那幸災樂禍的眼神,亦步亦趨的跟著拓跋琛的腳步出了褚玉閣。
到了褚玉閣外,很遠的地方,拓跋琛才歎了一口氣,看了看福清,福清心中了然,忙退到了一旁遠遠的放風。
拓跋琛牽起了禾曦的手,柔聲道:“這次的事情,你也看見了,不是朕不偏袒麟兒,隻是惠妃現在身子不好,你便也隻能受些委屈了。”
禾曦不動聲色的抽出了手,看向了滿池塘的荷花,笑道:“陛下知道臣妾和麟兒委屈就好,惠妃的性子,向來是如此的,臣妾自然不會不依不饒。”
拓跋琛這才有些放心道:“那便好,對了,朕已經下旨,派了蘭博任主將,三日後出兵蠻荒。”
他今天一直都為著這件事情高興,甚至能想起來,今日朝堂上,那些平日裏以丞相大人馬首是瞻的官員們,一個個臉上的精彩表情,拓跋琛就忍不住的開心。
禾曦知道,今日自己和麟兒能這般平安抽身,不得不說也有這其中的原因。
她心中的嘲諷之意愈深,麵上卻不表露,隻是恭順的道:“臣妾先行恭祝陛下得償所願,隻不過——”
拓跋琛的笑聲戛然而止,他問道:“隻不過什麽?”
禾曦微微眯了眼睛,問道:“隻不過,陛下有沒有想過,此舉會讓丞相大人有所不滿?”
拓跋琛臉上的喜色逐漸被一種冷厲代替了,他一甩明黃色色的袖口,冷道:“他有所不滿?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
拓跋琛嘴上這般說,早就沒有意識到,自己對蘭氏早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依附感激之意了。
禾曦冷眼看著,拓跋琛便是這樣的一個人,當一個人或者是一件事開始威脅到他的地位的時候,他便會放大這樣的懷疑,剛愎自用。
蘭若,你利用這一點,將沐王府推上了不歸路,那麽我也隻好用同樣的法子,讓蘭氏也嚐嚐這樣的滋味。
指甲狠狠的嵌進了掌心中,禾曦幾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氣,才止住顫抖,但是她的聲音確是沉穩的:“無論陛下願不願意承認,丞相大人在朝中的影響都極深,您未經協商便讓蘭公子出征,若是再不給上一點甜頭,怕是那些大臣們,會在私下裏,亂嚼舌根的。”
拓跋琛攥緊了拳頭,道:“那以你的意思是——”
禾曦眸光一轉,道:“蘭公子和魏小姐不是早就結了親?大肆的封賞蘭公子,不如封賞魏小姐——”
“魏紅袖?”拓跋琛疑惑的轉頭,看向禾曦。
禾曦道:“這魏小姐可是日後要嫁進丞相府的,但是雖說魏太醫是太醫院首屈一指的太醫,但是終究官職上拿不台麵,隻不過是仗著皇後娘娘的寵愛,看起來才高人一等,所以這魏小姐算的上是高攀了。”
想到這裏,拓跋琛便越想越氣,這蘭之禮,寧願讓自己的兒子娶這樣身份的女子,也不願意順從自己的意思,著實的可恨。
他道:“若是賞賜了魏小姐,看著像是給了殊榮於魏蘭兩家,但是實際上,隻有魏家得了利,對不對?”
禾曦點了點頭道:“陛下英明,不過這也隻是臣妾拙見,臣妾婦人之心,丞相大人,或許並不會像臣妾所說,這般斤斤計較呢。”
拓跋琛道:“這件事情,朕自有決斷,你便不要多想,好了,你也回去吧,麟兒今日也挨了打,此刻指不定多委屈呢,你回宮去看看。”
禾曦也惦記著拓跋麟,她道:“臣妾知道了,這便先行告退了。”
拓跋琛見她走遠了,才回了養心殿。
另一邊,禾曦一路朝著靈秀宮走去,剛到了靈秀宮,便見到了如意有些慌張的站在宮門前,不斷的張望著。
禾曦心中一緊,忙問道:“是不是麟兒出了什麽事情?”
如意見到了禾曦回來,忙一把拉過了禾曦,道:“小主快進去看看,大皇子倒是沒事,但是——但是——”
禾曦聽說麟兒沒事,算是鬆了一口氣,又見到如意吞吞吐吐吐的樣子,便道:“但是什麽?”
如意警覺的看了看周圍,小聲道:“但是王爺來了,就在偏殿,奴婢已經把服侍的宮人都打發走了,小主去看看?”
聽到這裏,禾曦便知道,為何如意顯得如此的驚慌,現在正是青天白日,就算是拓跋玥有什麽要事,也該尋了人遞了口信過來,而不是自己冒險前來,萬一有個疏忽和差池,他們之間就算是前功盡棄了。
禾曦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對如意吩咐道:“你仔細守著偏殿的門,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許進來。”
如意正色的點了點頭,禾曦似有放心不下,囑咐道:“還有大皇子也找人看好了,總之,這件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如意知道輕重,道:“小主放心吧。”
禾曦這才進了偏殿,許是如意怕被人發現,門窗都關的死死的,室內也昏沉沉的,一如禾曦壓抑的心情,她轉身便看見了拓跋玥坐在案幾前,自斟自飲,身上的衣服已經不是之前看見的那身看慣了的紅色長袍,反而換了一件玄色的長衫。
禾曦抬頭看他,倒是少了幾分魅惑,但是那劍眉星眸依舊是熟悉的光彩,她道:“王爺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
隻聽得拓跋玥嗤笑一聲道:“如何?本王不能來?還是曦貴人擔心,本王的行蹤會被拓跋琛探查,連累了你?”
禾曦呼吸一滯,知曉他來便是找茬的,索性也不與他正麵衝突,自己在他的身邊坐下來,道:“那王爺來,可是有什麽吩咐?”
拓跋玥看著她淡漠疏離的眉眼,手指不自覺的上揚,似乎是想要觸摸,禾曦心中早已經慌亂一片,她不自覺的閃躲了一下。
拓跋玥眸光一痛,瞳孔縮了縮,又訕訕的放下了手道:“怎麽,沒有吩咐本王便不能來麽?”
禾曦嫌少見到他這般小孩子氣,一時語滯,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來:“我隻是認為,這樣若是有個閃失,我們——”
“哦?不過,禾曦,你是真的為了我們的事情擔憂,還是為了你們再續前緣?”拓跋玥一雙眸子死死的盯著禾曦。
禾曦揚起臉來看著拓跋玥道:“你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我隻是想要提醒你,你不要忘了你沐王府上下——”拓跋玥眸光近乎殘忍的一字一頓。
禾曦猛地站起身來,道:“夠了!賢王殿下,您交給的的事情,我都如實的辦了,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差和錯處,若是你不信我,大可另尋一人,我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