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麽不是啊。

    葉清璃心中嗬嗬的冷笑著。

    就因為你的幾句‘柔情蜜語’，就能讓不聽我的任何解釋，還親手害死我，他哪一點通情達理了？

    “娘娘息怒啊，妾身不是那個意思！”

    葉清璃更加焦急的解釋著，“娘娘也知道，妾身從小生長的環境就不好，對於一個安定的生活環境，別提有多渴望了，先前，王爺雖不待見我，但至少衣食無憂，也算過得去。

    如今，王爺轉了心意，願意待我好，我也更是感激上蒼還有陛下，實在是害怕出現什麽意外，再次流離……”

    說著說著，葉清璃落下淚來。

    而此時，宋月兒看著她，神情中有些輕視。

    真是萬萬沒想到，她的理由竟然是這個，果然骨子裏還是那個沒見過世麵的葉清璃啊，衣食無憂就沒什麽別的出息了。

    “皇嬸，你快別哭了。”

    宋月兒開始安撫她，“本宮也是一時心急，畢竟你要知道，宮中不比外頭，須得謹言慎行，萬一說錯了一個字兒，傳到了陛下耳中，可是要遭殃的。”

    “是……”

    葉清璃哽咽著點點頭，“還是我太魯莽，不及娘娘有教養，我隻想著，咱們早晚都是一家人，所以才……”

    說到這兒，她看見宋月兒的目光，隨即打住，又趕緊搖搖頭，“我又說錯了，我不該……”

    “好了好了，皇嬸。”

    見她沉迷於自責，宋月兒心中的優越感又升起來，便繼續開導著，“左右，皇嬸在本宮這裏說說也就罷了，但在外麵可千萬不能隨便說，記住了嗎？”

    葉清璃急忙點點頭，“多謝娘娘教導，妾身一定注意！”

    而宋月兒這才滿意起來，又說道，“其實也是，皇叔閑玩了這麽久，一下子轉了性，的確有些驚駭世俗，但皇嬸你要知道，這是好事呀。”

    葉清璃低頭弱弱地，“妾身也覺得是好事，但就是害怕……”

    “怕什麽。”

    宋月兒握住她的手，似是鼓勵，“陛下也就隻有這麽一個皇叔在身邊了，年紀相仿，最是左膀右臂的合理人選。

    皇嬸也再勸勸皇叔，讓他向陛下討要份差事，不要一味的避嫌，反倒傷了咱們親人的情分，如此，才是你賢妻良母的正道啊。”

    這話，似乎讓葉清璃很是心動，卻還是有顧慮一般，躊躇道，“陛下會不會……”

    不等她說完，宋月兒佯裝起威嚴的樣子，嚇得葉清璃趕緊打住，又忙說道，“我知道，再不敢說了！”

    “謹言慎行、勸退有度，這才是我們皇嬸該有的樣子嘛。”

    宋月兒溫和的笑著，心裏卻冷笑，閑王殿下，我就不信，你會露不出你的狐狸尾巴！

    畢竟，你有一個這麽蠢的王妃啊！

    “娘娘，這是妾身新做的梅花糕。”

    葉清璃對著一旁的玲瓏招招手，又介紹道，“是取了新鮮的梅花晾幹，再取今年的雪水和麵，從裏到外都新的很，準備了有些日子，來給娘娘嚐嚐鮮。”

    一打開蓋子，一股清香就撲鼻而來。

    宋月兒聞了一口，便覺得食指大動，忍不住拈了一塊來嚐。

    糕點香糯，表麵的糖霜入口即化，卻又絲毫不過度的甜膩，細細咀嚼後，糕點中的梅花香氣便充斥在口中，時不時，還能咬到薄如蟬翼，卻又柔軟異常的花瓣。

    很用心的糕點。

    “味道真是不錯。”

    宋月兒很快吃光了一個，便又拿起一個，“每隔幾天，要是吃不到皇嬸的手藝，就覺得茶不思飯不想。”

    “妾身這次做了很多呢。”

    葉清璃將整整四層的食盒放在桌上，又叮囑道，“但娘娘記得，每天吃幾塊，解解饞便罷了，甜食吃多了，容易牙疼的。”

    宋月兒倒是不以為意，卻仍舊點點頭，“皇嬸有心了，本宮會記得的。”

    但事實上，她也不知道怎麽的，一天隻吃兩三塊，根本就不夠，吃了還想吃，那誘人的味道和口感，簡直能令人著迷。

    而且，大概是花瓣清香，吃完後，她覺得整個人都神清氣爽的，好心情能保持一整天。

    ……

    “王妃，奴婢這才猜出來了。”

    回來的路上，玲瓏擺出了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葉清璃單手支著腦袋，慵懶的挑眉，“哦？說說看。”

    “是癡心醉，對不對！”

    也不等葉清璃回答，玲瓏的神情便已經等誇獎了。

    但事實上，她還真就答對了。

    葉清璃笑著點點頭，“說說吧，從哪兒看出來的？”

    “嘿嘿。”

    她沒有搖頭，玲瓏就知道，自己命中了答案，便笑嘻嘻的答道，“王妃特地提了一句，不要讓她多吃，奴婢就猜到了。”

    癡心醉，是由好幾種毒藥混合而成的，主要成分是醉心花，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曼陀羅花。

    不過，光有曼陀羅花的話，也隻不過是增大致幻的效果，所以葉清璃想了想，又在裏麵放了其他的料。

    致幻的同時，能上癮。

    這就是癡心醉最大的功效所在了。

    而至於先前的迷蝶醉，效果很是顯微，需要一點一點的積累劑量，才能出現效果。

    葉清璃考慮著，吃了這麽久，也該換換口味了。

    “不錯，知道留心觀察身邊一切了。”

    對於玲瓏的快速成長，葉清璃感到無比的欣慰，這樣的話，即便以後自己不在她身邊，至少她有一線自保的能力了。

    “那麽，王妃！”

    玲瓏興奮的笑臉湊到了她的麵前，眼睛眨啊眨的，跟小星星一樣，“上次，您說的那個願望，還作不作數啦？”

    “作數啊。”

    葉清璃當即點點頭，隨即，卻又說道，“但，當時的條件是，你要猜出另外一種來才算的吧？”

    她把迷蝶醉換成了癡心醉，依然隻是致幻劑。

    可是，宋月兒吃的糕點之中，另一樣也依舊存在，玲瓏還是沒有猜出來呢。

    於是，她看見玲瓏的小臉迅速垮了下去。

    “王妃，求求你嘛，告訴奴婢吧！”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竟然學會了撒嬌的本事，拉著葉清璃的衣袖搖晃著，滿臉可憐兮兮的神情。

    這倒是讓葉清璃哭笑不得起來。

    “王妃，說嘛說嘛。”

    玲瓏不達目的不放棄，依舊在搖晃著她。

    葉清璃沒辦法，便隻好笑著告訴她，“小笨蛋，是鬼月草啊。”

    “啊？”

    玲瓏一愣，似乎在回想腦子裏的知識。

    過了一會兒，才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鬼月草，不是那個……能讓人生不了孩子的……”

    葉清璃點點頭，“是啊。”

    玲瓏不說話了。

    “怎麽？是不是覺得我太惡毒了？”

    葉清璃依舊笑容燦爛。

    而玲瓏看著她明媚如春光的笑容，卻莫名覺得很冷，搖頭也不是，點頭也不是。

    “萬事都有因果，她做過的事情，比這惡毒一百倍。”

    葉清璃總算意識到，自己的神情可能太過於嚇人，便努力換了個溫暖的笑容，歎了口氣，又說道，“玲瓏，你是自由之身，若是覺得不習慣，我可以給你一筆錢，讓你無憂無慮的生活。”

    玲瓏心思單純，和他們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

    所以，她才沒有用賣身契束縛著她，無論是做什麽，還是去留，都由她自己來決定。

    如果把這一切強加於她的話，就等於是‘逼良為娼’，雖然真實情況中並沒有這麽做，但在老天看來，性質卻是一樣的。

    逼迫別人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要遭天譴的。

    “不！”

    讓葉清璃沒想到的是，玲瓏竟然毫不猶豫的說出了這個字。

    “王妃，奴婢打小沒被疼愛過，是你、還有杜若姐、桂嬤嬤，一直關照，還教了奴婢這麽多東西。

    奴婢是知道感恩的人，也知道王妃並不是真正的歹毒之人，這麽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但這些，都不會影響到，奴婢願意跟隨在王妃身邊的心情。”

    玲瓏認真的說著，眼眶裏竟然還淚汪汪起來。

    葉清璃不知怎麽的，也覺得鼻子有點癢癢地，便揉揉她的頭發，“傻孩子，跟著我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奴婢不怕。”

    玲瓏依舊堅定的看著她。

    “那好。”

    葉清璃此時心中也是情緒難平，有些感動，“放心，無論是從前，還是以後，我依然不虧待你，但是，如果你想要離開，一定要提前告訴我，不然，我會很傷心的，好嗎？”

    她雖然開心玲瓏的堅定，隻是，卻依舊條件反射一般的，害怕背叛。

    也不知道，玲瓏到底能不能聽懂她的畫外音。

    隻要是背叛她的人，一個都不饒過。

    “王妃，奴婢會永遠陪著你的。”

    “謝謝你。”

    葉清璃握著她的手，感覺著她柔軟的溫度，心中還是有一股暖流在激蕩的。

    可就在這時，馬車卻忽然一個‘急刹車’，停住了。

    “怎麽回事？”

    葉清璃反應夠快，及時穩住了自己，但玲瓏猝不及防，把腦袋撞在了車窗上，額角瞬間就紅了起來。

    “王妃，咱們府門口圍了一大群的人啊，您沒事兒吧？”

    車夫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瞅了一眼疼出淚花來的玲瓏，葉清璃說道，“我沒事。”

    然後，就自己下了車。

    見狀，玲瓏也揉著腦袋，追著她一起下了車。

    “把車子趕回去吧。”

    “是。”

    聽得葉清璃的吩咐，車夫便趕著車去了後門。

    “走，咱們去看看有什麽熱鬧。”

    葉清璃輕笑著，慢悠悠朝人群裏麵擠著，便聽見有個淒楚的聲音喊道，“王爺，您可不能這麽絕情啊，奴家已經有了三個月身孕，這是閑王府的香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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