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五章:禍水之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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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樹從旁邊飛身竄出去,打落那人手中的小弩,一手掐住他的脖子。

    “好好說話不行啊?你這人怎麽這麽愛放冷……”雲樹本來是生氣的,可是看清那張臉,她很是詫異,“薛蘅?你幹嘛跟我過不去啊?”雲樹雖然奇怪薛蘅為什麽會對她下手,可是她也並沒有因為認出了薛蘅而放手。

    “自然是你跟我過不去!”被掐住脖子的薛蘅恨恨道。

    “我三年都沒回趙國,怎麽就跟你過不去了?這話從何說起啊?”雲樹莫名其妙,黃昏時還拿他當朋友呢!

    “放開我家爺!否則我殺了他!”

    雲樹回頭,發現因受傷而身手不利落的宋均被江闊刀架脖子上押過來,她心中一慌。

    “江闊!你放開他!我無意傷害薛東家,你把刀放下!”

    “放開我家爺!”江闊橫道,手裏的刀又往宋均脖子上送幾分,嚇的雲樹眼睛竟有些花了。

    “你別動!別動!我放手!你別動他!”雲樹鬆開扣在薛蘅頸間的手,向著江闊的方向退過去兩步。“我放手了,你放開他!”

    江闊見雲樹鬆了手,直接就將刀刃往宋均脖子上抹。雲樹甩出指上金針直飛江闊左眼,顧不上身後的薛蘅,用盡畢生最快的速度飛身過去要抓江闊的腕子解下他手中的刀。

    兩丈之地竟是那麽的遠!

    她沒能抓住刀,江闊慘叫一聲,手中的刀卻繼續劃向宋均的脖子!

    “修儀!!!”雲樹一雙眼睛寫滿驚懼。

    宋均按住江闊的脈門,扭斷他的手臂將他踹到地上,同時將迎麵而來的雲樹攬在懷裏,帶她側身避過薛蘅放出的一隻冷箭,反手抓住,直甩向薛蘅的咽喉。一套  動作下來,迅捷無比!

    薛蘅揮弩擋開,還要再發射時,宋均已提起江闊把刀架在江闊的脖子上,將雲樹護到身後,狠厲的喝道“把弩放下!”

    江闊竟然還有些視死如歸的精神!“爺不用管我!快下手!耽誤不起了!”

    雲樹急道“薛蘅!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說清楚不行嗎?我三年未回趙國,跟你哪來的深仇大恨?”

    江闊的一隻眼睛中了雲樹的梅花金針,他此刻滿臉鮮血。薛蘅恨恨的咬著牙,終於還是沒將弩箭射出去,沉重的垂下了手,將小弩摔到了地上。江闊自幼伴他長大,照顧他,為他做事,如親兄弟一般!

    雲樹摸著宋均的脖子,緊張道“修儀,你還好嗎?”

    “我沒事,姝兒,別擔心。”

    他本想試試雲樹的心,沒想到她竟然因為緊張他,緊張的一點章法都不顧,任人牽著鼻子走!!生死攸關的時刻,她顧不上自己也要回身顧他。他又一次覺出,她心裏是有他的。

    雲嶺、雲天趕來。

    “雲爺!”

    “雲爺!沒事吧?”

    “沒事。雲端他們呢?”

    “他們馬上過來。”

    “放了江闊!”薛蘅沒工夫看雲樹在那裏拉家常。

    “告訴我究竟為什麽?”

    “你先幫他止血!”

    雲樹拔出江闊眼中的金針,“我身上沒藥。”

    薛蘅丟一瓶藥給雲樹。雲樹給江闊處理了眼睛。他那隻眼睛算是廢了。

    薛蘅也不管營地的打殺聲,甚至一慣很講究的他,竟然不顧形象的坐到了地上。

    “究竟出了什麽事?”

    薛蘅笑得失常。

    “因為李維翰,我才接手供奉禦藥;因為李維翰,我家族毀於一旦!不,其實是李維翰他爹,不,其實是因為你!”

    “明明門不當戶不對,你做什麽還要跟李維翰牽連不清?”

    “我?我做什麽了?”

    雲樹越聽越糊塗,她都被逼

    逼到海上了,她還能做了什麽?

    事情是這樣的。

    長公主趙妧要死要活要嫁李維翰,李維翰寧願抗旨也不從,他怨他父親將雲樹逼到海上去送死。正好宮裏有位貴人因病沒了,後宮之爭牽連到禦藥院,最終牽連到供奉禦藥的濟世堂!

    李文聲著人徹查雲樹與李維翰的所有牽連,他要盡皆斬斷,濟世堂、益生堂都因此受到牽連。

    薛家因為是供奉禦藥的皇商,與雲樹有牽連,又撞到李文聲氣急的當口,這些年他家族中在宮中禦藥房任職的叔伯與兄弟都被牽連進大牢去!

    雲樹兩年未歸,活著的可能微弱,李維翰與他父親的抗爭更是寧死不屈!李文聲親口說,即便雲樹還活著,他也要將她的人頭丟到他兒子的麵前!讓他看著!

    除此之外,禦藥之事竟越查越大,說薛家勾結真國,有意謀害皇帝,滿門盡皆入獄,發配、流放、砍頭!

    李文聲從牢中提出薛蘅,讓他出海去找雲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把雲樹的人頭帶回去,他就會為薛蘅那些活著的子侄留一條生路。

    薛蘅為了找雲樹,在海上漂了一年多,遭遇風暴,船被毀了,他隻好上岸。帶著被搶救出來的不多的貨物開始沿路販賣,往回走。

    海外之地,大的難以想象!那個典型的白衣人出現在幾個港口城池已經是兩年前了!說不定同他一樣遭遇風暴卷入了海底……

    那些年幼的子侄,不知還有幾個是活著的?他怕回去,可是他又不得不回去,他是薛家的家長,無論如何他都要回去麵對。

    他都要被折磨瘋了!所以昨晚宋均碰到他時,他喝的醉醺醺的。

    真是人在海上漂,鍋從天上來!

    雲樹忽然怒極想笑了。

    狠狠捏住薛蘅的下巴,強令他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當初你接手供奉禦藥資格的時候,我就曾對你說過其中的風險。你也認可了,所以才有了益生堂。如果沒有我,你又如何通過李維翰攀上唐典禦,拿到供奉禦藥資格?好處是你薛家該得的,錯處都是我的?!”

    “供奉禦藥牽涉到真國細作,也是我的錯?!”

    “我與李維翰牽連不清?我都被他爹逼到海外來了,我與他有什麽牽連?

    他們父子之爭,我的小命就該任人拿捏了!按照李文聲的話,我明明是能救你家子侄的救命恩人啊,你一見麵就要拿我當仇人暗殺!你顛倒是非黑白的能力也太強了吧?薛蘅!”

    “哪有什麽是非黑白?王權與草寇又有什麽區別?”薛蘅惡狠狠的瞪著雲樹吼道。“放了江闊!要殺要剮你隨便!”

    “你薛家的遭遇雖然可憐,可如果非要說與我有關,就是李文聲看在我這個所謂‘該死之人’的麵子上,放了你這個薛家當家人出來?”

    “如果真像你說的,維翰哥哥因為我才與他父親鬧的那樣厲害。我死了,他們父子就和好如初了?李文聲真正的意圖,不過是想用我的命來拿捏維翰哥哥。”

    “可我為什麽要回去送死呢?我離開之前就跟維翰哥哥說過,他坐不到他父親的位置上,他再怎麽鬧都沒用!”

    “雲家女,我真是小瞧你了!你在十萬裏之外,還能操控宰輔父子的關係!”薛蘅冷諷道。

    “周朝亡了,怪褒姒!商朝亡了,怪妲己!吳國亡了,怪西施!男人都沒錯!禍國殃民的都是女子!你們男人可真能耐!李家父子不和,與我有什麽關係?憑什麽他們不和,我就得拿命去填?如果我家不得以存,趙國憑什麽得以存?如果我該死,李文聲憑什麽活著?你又憑什麽活著?你憑什麽對我滿腔怨恨?屠你全家的又不是我!憑什麽拿我的命去換你薛家人的命?以少換多嗎?你還真是個做生意的料!”

    如果說薛蘅的那句‘勝者為王,敗

    者寇’是含蓄的怨恨,雲樹的這番話可以說是十分的大逆不道!所有人都聽愣了!

    雲樹越說越氣,甩開手,揚起的一個巴掌,又生生握成拳頭,骨節“咯咯”作響

    雲樹性格的棱角!她的不滿!她的大逆不道!她的決絕與狠辣!第一次徹底的展現出來!

    在宋均的眼中,這樣的雲樹,那樣的言辭,是離經叛道,也可以說是王者之氣!那樣的想法,他都逃避著,不願去想。

    此時的她被逼上頂峰,麵對萬丈懸崖,她不再是那個總是心軟,總是什麽都替別人著想的小姑娘了!就在剛才,她為那個江闊處理眼傷時,一再忍住,才沒給他道歉的樣子,宋均也是看在眼裏的。相熟之人若非過分逼她,她是不會想傷人的。

    雲雲們口中的雲爺,真麵目是這樣的!

    “雲家女!哈哈哈!你是想造反嗎?”薛蘅獰笑道。

    雲樹冷諷道“世界之大,趙國不過渺渺一粟!我在這兒呢!你去告訴李文聲,讓他把趙國大軍開過來,把這裏圈入趙國國土!然後再想怎麽羅織我的罪名!”

    薛蘅的人是有準備的,這會兒已經將那天竺商人的人殺的殺,控製的控製。因東家一直未露麵,而這裏又有爭執聲,一部分人提刀趕了過來。

    “爺!”

    “爺!”

    那些人看江闊一臉血,薛蘅狼狽坐在地上,就要提刀而上。宋均與雲雲們正要上前。

    一聲暴喝道“都給我站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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