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鄰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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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柳葉怒道:“這麽厚的三本書,明兒一早如何還的了?!”
“那就是你們的事兒了。”徐掌事聳了聳肩:“誰讓你們選書就選半天呢。”
溫青梧站在一旁,漠然地看著徐掌事。
“我們給了你那麽多好處,你卻這般刁難!”柳葉道:“你良心被狗吃了麽?!”
徐掌事聞言,臉色冷了下來:“我給你們借書都是違製的,一日已經是最大期限了。”
“哪裏就違製了?別的才人美人也常常來取書閱覽,怎麽沒見你說違製!”柳葉駁道。
“你要是不借就把書給我放回去!”徐掌事不滿,上前要來搶書。
柳葉急了,抱著書要跑到溫青梧旁邊。
溫青梧抬手,按在了書上。
“明日辰時。”她轉過身,向著書閣院子外走去:“走吧。”
“哼!”柳葉生氣地衝著徐掌事嗤鼻。
徐掌事站在台階上,衝著遠去的兩個背影輕蔑的白了一眼。回身走進了書閣。
“真是可恨得很!這麽厚的書,明兒怎麽看的完!這就是誠心為難咱們。”柳葉抱著書跟在溫青梧後麵,忍不住嘀咕埋怨。
自己在後頭自說自話了半日都不見主子有回應,柳葉忍不住湊近了些,看著溫青梧平靜的臉:“才人,我們難道就這樣放過那個尖酸刻薄長得醜還討人嫌的徐掌事麽?!”
“這種人哪裏值當花心思去報複。”溫青梧走在前麵頭也沒回地道。
“可才人你被欺辱了啊!”柳葉看著溫青梧似乎真的不追究那徐掌事了,扁著嘴:“不教訓他奴婢心裏難受。”
“為什麽難受?”溫青梧問。
“反正就難受。堵了個石頭似的。”柳葉歎了口氣,哼道:“而且她欺負了才人,就是欺負了我。
我小姐妹們要是知道我的主子被欺負了,一定會笑話我!”
明明她跟的主子超凶的啊。第一日來她都很怕的,怎麽到現在卻被別人欺負了呢!她多沒麵子啊!
“不教訓的話,有多難受?”溫青梧有問。
“很很很很很難受!”柳葉嘟著嘴:“而且說不定他們以後就看才人好欺負,更加欺負你了!”
“那時候他們會帶很多人來欺負你的!”柳葉又補充道,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恐嚇。
溫青梧轉頭看了眼柳葉,溫柔道:“嗯,那我們就教訓他一下吧。”
“啊?真的嗎?”柳葉瞬間打了雞血般的興奮:“才人要教訓他?什麽時候?怎麽搞他?要不要我去叫我的小姐妹?”
她才人可凶了啊!威風凜凜,一腳可以把人踹吐血外加踹飛兩顆門牙呢!
溫青梧笑著回頭,沒應聲。
穿過荷塘回到大福宮時,已經酉末了。
天色漸暗,才人們都早已回了屋子。整個大福宮看起來熱鬧得緊。
延福站在屋門口,遙遙看見溫青梧,便迎上了兩步:“膳食奴婢已經端過來了。”
溫青梧沒看他,踏過門檻走進屋內,看著屋裏桌上的膳食。除了一碗白粥,還有一碟帶了點兒油水的青菜。
溫青梧端起粥,放在鼻尖聞了聞。
鄰花草的味道若有若無地傳入鼻尖。
溫清梧一邊夾著青菜,一邊喝著粥。
“晚膳也是延福去劉廚娘那裏取的麽?”她問。
“是。”延福安分的站在一旁,應完聲,抬頭看了眼溫清梧。那張臉上似乎除了無味的平靜便沒了其他表情。這無味卻也怎麽都讓他看不懂,也看不清。
午間的事兒,他回頭細細想了許久。越想越覺得有點怪異。本想晚間再試探試探,看看這溫才人是不是真的察覺到了什麽。
延福道:“奴婢看著差不多到了飯點,估摸著才人回來的時辰,便自作主張替才人領了晚膳過來。”
“嗯。”溫清梧平靜地應聲,夾了一片青菜。眼皮也沒有抬一下。
難道跟高才人說的那般,隻是個蠢的,真的什麽都沒察覺?是他想多了麽...看著安靜吃著的溫清梧,延福隻覺捉摸不定。
延福還在思慮,溫清梧已經放下了碗筷。
“收拾了退下吧。”溫清梧擦著嘴。
“是。”延福低頭應聲,收拾了盤子退了下去。
柳葉端著一盆盆的水進進出出。
溫清梧轉頭,看向梳妝台。上麵堆著的盒子裏,有一個,是裝著人參的。前幾日高琴琴送來的百年人參。
溫清梧撐著肘子,好整以暇地看著那盒子。腦子裏浮起前世,在祖母藥房裏看到過的記載毒物的書。
鄰花草,慢性毒藥。需長久服食,至少半月,多則一年,方有藥效。藥效雖慢,一旦生出,便深入骨髓,且難以察覺。若無引子,那深入骨髓的藥效可以一輩子都潛伏在身子裏頭。
有了引子,便不同。一食引子,立時毒發。
這毒不是死,也不疼痛。而是產生幻覺。最後失去意識,卻尚留行動力。
說白了,就是可以被指揮的行屍走肉。
溫清梧起身,走到梳妝台前,拿起盒子打開,看這裏頭的人參。
鄰花草的引子,便是人參。
真是歹毒啊。
什麽深仇大恨?
這原身生前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餘光瞟見梳妝台上的銅鏡。溫清梧放下手中的盒子,看著銅鏡裏頭的人影。
她來到這世間,前前後後加起來不過二十日,豐腴圓潤的身子,已經脫了兩層皮。
瘦得臉頰骨都凸出來了。
餓了太久,再靠著喝點兒不清不淡還極少的白粥。全身都沒力氣了。
在這樣下去,自己還沒有在這天周踩熱地皮,就要被餓死了。
為了不被餓死,她連鄰花草的粥都喝。
得想個辦法。
溫清梧摸著下巴,深思起來。
柳葉端著最後一盆水走進來,看到對著鏡子發呆的溫清梧。
才人現在已經沉迷自己的美貌不可自拔了嗎?
“才人,該沐浴了。”柳葉將盆裏的水倒進浴桶,抬起袖子抹了抹額頭的汗。
“我們身上還有什麽珍貴的物什沒?”溫清梧看著銅鏡,開口。
“就一個柳葉了。”柳葉扁著嘴說著。一想到給了徐掌事的玉簪她就肉疼:“你要是舍得送人便送吧。”說著,柳葉走到窗邊準備關窗戶,忽而手一頓。
“才人,那個是不是前些日子那花匠?”她看著窗外奇怪地開口:“這麽晚還要修花枝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