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跟皇上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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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貞德帝回了宮後不過十日,便大發雷霆。

    秦叔寶昨年才走,如今他兒子便死了,還是死在他眼皮子地下!死在萬人慶賀的端午日!

    偏生驗屍的一群飯桶還說不出死因!

    隻說是毒?

    毒?什麽毒?合著太醫院和刑部的,竟無人能斷言是個什麽毒!

    一群草包!

    端午之後的十日,便是今日,正是十五。

    每月初一、十五,按例是大朝會的日子。謂之望、朔。每至望朔朝之日,不僅常參官,凡九品以上在京文武職事官,皆赴朝參。朝參之地,便是在宣政殿之中。

    朔朝上,該述的職紛紛述完,各方民生職事也回稟的差不多時,貞德帝問起了秦安道的案子。

    “程雲,秦安道的案子查明了未曾?”貞德帝看向拿著笏牌站在人群中的刑部左侍郎程雲。

    程雲聽得頭皮一麻,站了出來,硬著發麻的頭皮對著貞德帝一揖:“回陛下的話,還未曾。”

    貞德帝沉著臉,看著程雲:“都已十日,還未曾查出半絲緣由,你們刑部查案的本事可是越來越長進了。”

    偌大的殿中,針落可聞。這時候,誰也沒準備上去觸黴頭。

    “回皇上的話,死因都已查明,係由中毒而致昏迷,落水後窒息而死。隻是”程雲頓了頓,又道:“這毒,太醫院尚未給出定論,一日未有定論,這案子便要懸上一日。”

    雖這話又推卸責任之嫌,但也的確如此。

    貞德帝聞言,直將身前龍案一拍,怒道:“混賬!太醫院職管刑案?還是太醫院有驗屍之責?”

    程雲在貞德帝的盛怒中跪了下去:“皇上息怒!”

    “息怒,你要朕如何息怒?”貞德帝越說越氣:“胡國公屍骨未寒,他的長子便死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你要朕如何跟他交代?!”

    “皇上息怒!”程雲嗚呼。

    “皇上息怒!”旁邊亦有一身材魁梧的年邁之人從隊列中抱著笏牌走了出來,此人麵如黑炭,虎背熊腰。隻聽他言辭淒切地道:“左郎將已去,臣相信,刑部總會查個水落石出,不過時日問題。還望陛下保重龍體,切勿生火饒亂心神!”

    聲音懇切地說完,老者跪了下去:“陛下息怒。”

    說話的人,乃右武侯大將軍,鄂國公尉遲恭。

    別人不好在此時出頭,鄂國公卻不然。隻因秦安道不僅是胡國公秦瓊的兒子,更是鄂國公尉遲恭的長孫女婿。

    要說皇上發怒,一半是為了秦瓊,另一半,便是因為這還活著的右武侯大將軍尉遲恭。鎬京城誰人不知,尉遲家的女兒尉遲彩萍是被他爹尉遲寶琳和爺爺尉遲恭給捧在心尖尖兒上長大的?如今鄂國公已經出來說話,別的人自然也好應和了。

    “請陛下息怒。”尉遲恭話音落下,兩旁垂頭不語的眾官紛紛跪下請息怒。

    “哼!”貞德帝看著跪在地上的一眾官員,目光落在尉遲恭弓著的脊背上,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倒是心寬,給時日?朕都給了他們多少時日?蛛絲馬跡依舊未聞半絲!”

    “陛下,此案無頭無緒的,十日哪裏夠?要查個水落石出,沒有一月怕是做不到啊。”尉遲恭回道。

    程雲聽得腦門又起了汗。他抬起袖子抹了抹。這鄂國公表麵上看是在幫刑部說話,實際上是變了法子逼著呢。

    這案子,不消說一月,以他多年的刑案經驗,極有可能成為無頭案。

    “程雲,你以為呢?”貞德帝目光一轉,看向跪在尉遲恭旁邊的程雲。

    他以為?他還能怎麽以為!

    “陛下說的是,一月時間,臣不論如何一定要摸出線索!”程雲言辭鑿鑿。

    “不是摸清線索,是查明案件始末。”尉遲恭在旁邊接道:“老夫可是很信任刑部辦事效率的。”

    程雲轉頭,看著一臉黑的尉遲恭,抹了抹腦門兒上的汗,應道:“鄂國公說的是。”這老雜毛……

    “既然你應下了,便以一月為期。若是一月之內還不能破案,朕唯你是問。”貞德帝冷冷地道,說罷擺擺手讓跪了一地的官員們紛紛起身:“都起來罷。

    今日例報之事皆已稟畢,可還有其他上奏?”

    大殿中一陣安靜。該說的,不都說完了麽。

    “若無事,便退朝了。”貞德帝道。

    便在此時,有一年過半百之人站了出來:“稟陛下,臣有奏。”

    看著底下那瘦弱的身軀,貞德帝眉頭慣性的一皺。

    “準奏。”貞德帝道,坐在龍椅上的身子也不安的扭了扭,坐得更端正了些。

    “既然陛下說及端午之事,臣有一問。”魏徵瘦弱的身子站在大殿之中,似乎風一吹就會倒下。

    貞德帝沉吟一瞬,道:“愛卿旦講。”

    “陛下以為,秦瓊之子,秦安道之死,跟陛下可有關係?”魏徵拿著笏牌,緩慢問道。

    大殿中屏息一瞬,貞德帝沉著臉:“魏愛卿此話怎講?雖秦安道死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可跟朕有何關係?”

    “月初,陛下詔五品以上官上封事,京城多繁雜。後又遇端午,佳節遵先人遺德過一過本是美談,可陛下大過且過。上行下效,民間便也跟著鋪張奢靡。人多繁雜,必定生事。雖然不過十日,但臣敢斷定,至六月末,訟到刑部和大理寺的案件,定多出平月一倍不止。”魏徵一口氣說完,有些喘氣。斷了片刻,抱著笏牌一揖,接著道:“而秦安道的事,便是此中之一。

    如此,陛下可還覺得,自己跟此事毫無幹係?”

    貞德帝看著魏徵,沉著臉,張了張嘴,斥責的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好一會兒,平息了心中的怒意。

    明明知道這是強加到他身上的罪過,但似乎又並不是強加。月初詔五品以上官上封事是真,端午佳節大過特過亦為真。

    但……即使壓住了怒意,卻依舊有些不忿。明知魏徵一張嘴可以說他頭痛欲裂,但還是忍不住為自己爭辯些許。

    “魏愛卿所言偏頗,秦安道的死,朕一沒有遞刀,二沒有出謀,對此事到如今都還一無所知。強加之罪,實在牽強。”(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