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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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菜如同流水一般被送了上來,四葷四素外加一個湯品,四葷四素裏邊各是兩個熱菜、兩個涼菜,搭配齊全,品種豐富,可以說是十分周到了。
得益於張太歲站在一邊的指點,偷偷透過窗沿的縫隙觀察者屋內情況的掌勺禦廚暗無聲息的給張太歲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張太歲何許人?既可以被稱為九五城內第一高手,其能夠是弱了?那個禦廚一來他便感知到了,隻是心裏清楚這些廚子患得患失的想法,也就作罷沒提。
“張公公,你去酒窖把那一壇子高麗進貢來的好酒拿出來,大家共飲。”姬修看著桌子上的菜心裏高興,一大桌子盡是下酒的好菜,熱氣翻騰之間,香氣四溢,弄得他胃裏的酒蟲就上來了。
雲藏鋒早就已經是餓得不行了,此時此刻嗅到飯菜香氣,肚子更是止不住的咕咕叫了起來。
姬修也發現了雲藏鋒的窘態,不由得哈哈一笑道:“侄兒不必拘禮,餓了就先吃著,咱們邊吃邊喝,邊喝邊聊。”
本身雲藏鋒也沒有打算客氣,隻是長輩在麵前坐著,該遵守的規矩還是要守一守的,這個時候聽到姬修如此說,自然就像是得了軍令的將軍,咧開嘴笑了起來。雲藏鋒一邊笑一邊“誒”的答應了一聲,敞開肚子大吃大喝起來。
“父皇,你別看雲兄弟身材勻稱,長得也秀氣。他要是真的吃起來啊,恐怕是你桌子上這些東西不夠他吃的。”姬不予難得有心開起了雲藏鋒的玩笑,看來待在自己老子的身邊讓他很是安心。
姬修更是哈哈笑道:“予兒說得哪裏的話,九五城裏別的不說,吃食管夠。今天藏鋒侄兒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做二伯的絕不會虧待於你。來人啊,吩咐下去,禦膳房的禦廚今天全部都得在廚房裏麵候著,叫什麽時候上菜就什麽時候上菜,怠慢了我的侄兒,我可拿你們是問。”
說到這兒,方才受到姬修吩咐的張太歲領著幾個小太監抱著酒走了進來。酒缸子上麵的泥封還沒有打開過,兩名青衣小太監合抱一甕,足足抱了三壇進入這個房間。好在皇帝用膳的地方沒有別樣好處,就是一個大字的好處,否則這三壇酒一進來,房間就會顯得有些局促了。
太監們穩穩當當的放下酒壇子就彎腰低頭倒退著走出去了,張太歲是個內侍宦臣,沒有資格落座和諸位一起吃飯,隻能站在一邊侍奉。
不過似乎這個令滿朝文武聞風喪膽的張太歲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他熟悉的站到了姬修的身後。將旁邊的一個酒甕泥封揭開,刹那間,一股異香如同噴發一般從酒甕中衝將出來,然後被風一吹,就在房間裏四散開來,融入空氣當中,令人醉了、癡了、傻了。
張太歲從房間後邊拿出幾個小的壇子,用漏鬥將美酒從酒甕中裝到小壇子裏麵,淡黃色的漿液從酒提子裏麵流出來,順著漏鬥流入壇子裏麵。裝滿了整整一壇,張太歲才將酒放上了桌子。
雲藏鋒早就被空氣中四處彌漫的酒香勾得不行了,酒壇子一放上桌子就迫不及待的去抱,當然還是先給九五之尊的平謙帝姬修斟上了滿滿一杯酒,然後再給二皇子倒上,最後才輪到自己和胡璃。
好酒有一個特性,酒滿杯沿,盈溢三分而不灑。意思就是說真正好的酒啊,當你倒滿了於杯口齊平之時還可以往裏麵加一點,這個時候會微微高於杯沿,卻不會灑出來。雲藏鋒給幾人倒的酒盡是如此。
看到這一幕,雲藏鋒兩眼反光,立馬端起酒杯說道:“雲藏鋒敬二叔一杯。”說完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嘖,這酒倒是好酒,可惜清冽了一些,不夠味不夠味。”雲藏鋒放下杯子之後喃喃自語了一番。
姬修也端起酒杯,一口將其飲下。放下酒杯,姬修笑著說道:“藏鋒侄兒,你這稱呼得改一改。伯仲叔季,該當是如此,長者為伯,幼者為叔,寡人略微年長於你的父親,你應當稱寡人為二伯才是啊。”
“啊,原來還有這麽一說,雲藏鋒受教了。”雲藏鋒之前倒是沒有想到過這麽一出。
姬修再次給自己滿上一杯酒,端起酒杯放在手中玩味,說道:“再說道說道這個酒,釀酒講究糧食和水源的搭配,搗碎糧食,以秘法蒸之,泥封起來窖藏多年,這才釀成這個酒。高麗的酒啊,糧食和水源皆不是上品,技法也不夠高明,自然是比不上我漢唐王朝的美酒了。”
“當年七弟最好這口,也喜歡自己釀酒來喝。老是酸不拉幾的吟上兩句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如今是再也聽不到咯。沒想到你完全繼承了你爹好酒這一口,還是虎父無犬子啊。”
聽到姬修提起自己的父親,雲藏鋒不免有些低落起來,姬不予善於察言觀色,急忙圓場道:“父皇,你再說下去啊,這熱菜就該成了涼菜了。”
姬修身為皇帝,對於人情世故哪能比自己的孩子要差,自然是明白姬不予言語中的意思,也急忙說道:“先吃菜先吃菜,佳肴佐上美酒才是飲酒之道。”
自始至終,姬家這兩父子都對自己挺不錯的,雲藏鋒也不好拂逆了他們的麵子。加上在九五城裏麵做客,主人家發話了,該怎麽做還得怎麽做,再說了,他自己本身也餓得不行了。
胡璃也端起酒杯,淺淺的品了一口。這酒對於雲藏鋒這些酒中常客來說確實不算是什麽烈酒,但是對於胡璃來說就有一些辛辣了,她吐出小巧的舌頭,“哈哈哈”的向外吐著氣。
見胡璃不能承受高麗貢酒的辛辣,雲藏鋒急忙給她夾了兩口菜,微笑著說道:“混著菜吞下去就好了,可香了。”
吃了菜之後,胡璃就覺得好多了,她說道:“酒哪裏好喝了,真不知道你們為什麽這麽喜歡這個東西。又辣又燙,一口喝下去感覺喉嚨和胸膛都要燒起來了,真是可怕極了。”
在座其他三個不說是酒中仙,也是浸淫此道許久的老饕了,見到胡璃這初出茅廬的模樣,不由得相視一笑。都覺得這個少女心思純淨,可愛至極。
雲藏鋒倒是想起一些其他的東西來。眼前的少女雖然是十六七歲的美貌少女的模樣,可是實際上卻是狐族的妖女,對於人類飲食竟然也如此適應,真是有一些不可思議了。
他也不妄自猜測,心想等什麽時候找個機會問問胡璃好了。
胡璃自然是參與不進三人之間的話題的,隻能在一旁聽著,一手拿著一隻雞腿,另一隻手不停地往桌子上麵的盤子裏抓菜來吃。在姬修驚愕的眼神當中,雲藏鋒有些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看了一眼雲藏鋒的表現,再看一下似乎已經習以為常的姬不予,姬修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雲藏鋒也很無奈,胡璃雖然聰明伶俐,但是卻在用筷子這一方麵沒有天賦,教了許多次都不會,還是秉承著狐族一貫的作風,用自己的爪子來抓食物來吃。
當然,雲藏鋒也沒有放棄教胡璃用筷子的想法,這是讓這個可憐的狐族少女融入人類社會的一個重要轉折點。姬不予知道胡璃的真實身份,所以才不會對這個女孩子不會用筷子的粗魯行徑感到驚訝。
兩人都沒有告訴姬修有關於胡璃的事情,這並不代表著他們是怕姬修被嚇著了,甚至作為二皇子的姬不予見多了購買被獵妖人捕獲的妖族當奴隸的達官貴人。姬不予尚且如此,姬修就更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甚至還有一些附屬小國會進貢一些妖族來討取他的歡心。
隻是雲藏鋒不想讓姬修用異樣的眼光來看待胡璃。他打心眼裏心疼這個失去了家園、失去了雙親並且飽受人類折磨的小狐狸,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折磨,更是精神層麵的打擊,而後者往往比前者更殘忍。
雲藏鋒害怕姬修用異樣的眼光去看待這隻小狐狸還有自己,害怕胡璃感受到異樣的眼光而受到刺激,所以隻能給姬修解釋道:“二伯,我的這位朋友罹患了一些怪病,不能見光,心智也隻有八九歲,所以很多時候會做出不可以常理來看待的事情,還請您多擔待擔待。”
姬修說道:“那倒是無妨,寡人好歹也是一國之君,怎麽會和一個小姑娘一般見識。你把寡人的心胸想得也太狹隘了一些吧。隻是,她可能不是你的朋友吧,如果是普通朋友,你又怎麽會冒著被人指指點點的風險把一個癡傻的小姑娘留在身邊,隻怕是你的心上人吧?”
“二伯,你誤會了,她隻是......”雲藏鋒對於姬修如此的聯想有一些無奈,話說到一半,卻又不知道如何解釋了。
姬修哈哈笑道:“隻是,隻是什麽?無話可說了吧。年輕人嘛,男歡女愛很正常。寡人也曾經年輕過,現在也不老,也曾經喜歡過別人家的姑娘,也曾經為愛情癡狂過,可以理解。你也不必解釋了,一會我找最好的太醫,給姑娘瞧瞧還有沒有得救。”
姬不予看著雲藏鋒吃癟,似乎是開心極了,嘴裏還吃著東西,就哈哈大笑起來,還好反應快,否則嘴裏的殘渣就要噴了一桌子。
姬修瞪了一眼失態的姬不予,姬不予急忙說道:“對不起,父皇,是兒臣失態了。隻不過確實不用請太醫來看了,在馬家,我們麻煩馬祛老爺子看過了,藥石無靈,隻有靠雲兄他自己慢慢教才行。”
雲藏鋒恨恨的瞪了一眼姬不予,姬不予卻回了一個“還不謝謝我”的眼神。姬修看著兩人眉來眼去,也不再去深究姬不予話裏的意思了,隻說道:“也罷,你們年輕人搞你們年輕人的名堂,寡人就不參與了。”
雲藏鋒和姬不予算是鬆了一口一般會心一笑,胡璃卻隻是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像猴子一樣擠眉弄眼的姬不予和雲藏鋒,滿是疑惑,沾滿菜湯的雙手在空中滑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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