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整理山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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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理山穀
    蘭搖芳這個問題,陸羽不知道想過多少次了,他隻知道溪水是從安定穀南側山壁的一處泉眼中流出來,卻不知那泉眼為何似有無窮無盡的水,永流不竭。泉眼不大,陸羽也沒辦法鑽進去瞧個明細,隻估摸著地下有暗河暗流之類的水源。
    所以陸羽說:“我不知道呢,或許是山裏有條河吧。”
    “水裏有河啊,那河裏會有魚麽?”
    “暗河裏會有魚麽?”陸羽也不知道,因為這事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安定穀下麵或許有河,但陸羽知道,陽山裏確實有一條未上凍的大河,他決定等小溪疏通好了,再去那條河裏弄些魚過來養著。
    陸羽脫了鞋,下水走到了溪邊,將被堵住的小溪用鐵鍬清了淤塞成堆的泥土,又修好了部分被衝垮衝塌的溪岸,讓麵目全非的一條小溪,也漸漸回複了一些原來的模樣。
    小溪疏通了,溪水能往山穀外流出了,山穀裏的積水又重新往小溪裏匯集,積水慢慢的淺了下去,然後就露出了一大片的泥灘和草地(草地被水短時間浸泡,是不會變成泥灘的)。
    言溪定眼尖,他看到了泥地上躺著的幾條魚,就縱躍了過去,將魚撿了起來。言溪定修為了這一段時間,現在身體已遠勝常人,輕輕一跳,就能躍出兩三丈遠。
    對自己如今的身手,言溪定很得意。
    蘭搖芳也能跳出很遠,跑起來甚至比言溪定還快幾分,她也找到了幾條奄奄一息的魚兒,堆在了一起。
    山穀裏到處都是魚,東一條西一條,至少躺了有四五十條。這些魚大多已經死了,但是還沒腐爛,還能吃,而沒死的也都是奄奄一息了。
    言溪安三個負責收攏地上的魚,陸羽去看了看那片被摧毀殆盡的樹林。
    陸羽麵前一片狼藉,安定穀裏幾乎所有的樹都被摧斷甚至拔地而起。斷木碎葉,幾乎滿地都是,橫七亙八,幾無能下腳之地。
    “太可惜了,這些果樹,怕是不能活了。”陸羽坐在一根粗樹幹上,尋思著,程懷那邊果樹怕是凍死了不少,以後想種果樹,還不知道去哪裏弄樹苗了。
    但轉念陸羽又想,有沒有樹苗也不要緊了,說不定那高人啥時候再給來那麽一下子,自己一段時日的忙碌,還不是白費了。想到這裏陸羽忍不住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人弱被人欺,還被天欺。”
    這些倒在地上的樹幹,顯然是栽種不活了,陸羽打算等過兩天樹木幹了,再堆一起放好。除了種下不久的果樹苗,原本山穀裏就存在的那些老樹,大多粗壯結實,是很好的木料,這些說不定以後還能用得著。
    而那些小樹小枝,落葉樹皮啥的,就隻能等幹了,聚攏一起,放火燒了做肥料。
    魚很多,肯定是要送些給陸明的。想到陸明他們,陸羽轉身問言溪安:“稼魚啥時候回去的?”
    “前天,你受傷了,我就把她送回去,把我媽接回來了。稼魚知道你受傷還難過的哭了呢。”
    “是嗎,讓他們也擔心了,我明天過去瞧瞧。”陸羽已經蘇醒了,得去向陸明他們報個平安。
    “大叔,你真的沒事了吧?你昏過去了好幾天呢。”要說最關心陸羽的,那還非言溪安莫屬。
    陸羽笑著說自己沒事了,然後從樹幹上一躍而下,又開始幹活。原來菜地水田,如今隻能見到依稀的輪廓,陸羽得再整理整理,菜地要種菜,水田還得繼續種稻子。隻不過原來菜地裏的菜方都被衝垮,土壤也被泡成了稀泥,得等它幹上幾天,才能重新種菜。
    水田被水泡過,這倒是件好事,無論播種還是插秧,都得在濕田裏才行,這片田被水泡了幾天,也省的陸羽再放水了。
    於是陸羽決定,明天從鎮上回來,就開始泡稻種。
    晚上四人滿載而歸,卻誰都高興不起來,安定穀裏小溪中的魚兒幾乎都被帶了出來,裏麵剩下的不過幸運的一兩條,所以以後要是再想吃魚,就能去陽山裏麵那條大河裏捕撈了。那河奔騰澎湃,魚其實並不多,捕魚也不容易。
    另外,打傷陸羽的那位高人,就像是一朵烏雲,籠蓋在陸羽幾人的頭頂,濃密不散…
    幾十條魚,有一百多斤,有一小半是要分給陸明的,而老高陸迪那幾家也都每家送個一兩條過去,剩下了還有幾十斤,就全部被醃了起來。
    這個冬天一直陰沉沉的,少見太陽,魚幹是沒辦法曬了,言夫人就將醃好了的魚用繩子穿著,一條條的掛在陸羽後院屋簷下,希冀這些魚能慢慢風幹。
    其實魚幹有時候還挺好吃的。
    第二天陸羽帶著魚去了陸明家,他侄女陸稼魚,第一個飛奔著撲了過來。
    陸明見陸羽看起來不像是受了傷的樣子,過來笑著問道:“哥你好了麽?言家人說你傷的挺重的呢。”
    “沒事了,睡了兩天就好了。”陸羽又對紅著眼睛的陸稼魚說:“大伯好啦,稼魚擔心壞了吧。”
    “可不是啊,這丫頭關心你,比關心我這個父親還厲害呢。”陸明又皺著眉頭說:“什麽人打傷了你,知道麽?”
    陸羽搖搖頭:“不知道,都沒見到麵,反正是個咱惹不起的人。”
    “這樣麽?那咱咋辦?”陸明憂心忡忡。
    “不咋辦,就這樣唄,咱惹不起,也躲不了,惟願這人不是真的想害咱們吧。”
    陸明歎了口氣說:“是啊,你都對付不了,我們更沒辦法。”
    “嗯,這事你也不用和他們說,平時還是得好好修練才行。”陸羽不想引起過多的人擔心,又問陸明:“對啦,你修練的怎麽樣了?”
    聽陸羽提到修練,陸明立即精神一振,眉開眼笑的說:“別說,按你教的辦法修練還真有點作用,我感覺最近精神好了很多,力氣也好像大了,更不怕冷了。”
    “那挺好,阿離和伯母呢?”
    “嘿,阿離比我還厲害呢,隻怕再過不久,阿離想打我就打,想罵我就罵了。”頓了一頓,陸明又說:“我嶽母最近精神稍微好了一點,可能沒有天天練吧,回頭我讓阿離提醒她點。”
    陸羽微微一笑,心想著,陸明他們倆越來越厲害,也漸漸有了自保的能力,自己也能放心一些了。
    想到這裏,陸羽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幾個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日子不好過,每天都有死人。
    從張家離開前,陸明對陸羽說,昨天晚上,鎮上又去了兩個老人。
    陸羽沒問是怎麽去的,無非是餓死病死或者凍死,他心裏有些不好受,可是也不知道能做些什麽。陸羽家裏的糧食也在一天一天的減少著,還不見得啥時候才能有新的收獲,而需要他照顧或者接濟的人有很多,他不敢再肆無忌憚的將糧食分出去了。
    回到家,還沒進屋,陸羽就聽到有外人在自己家裏說話,不是老高他們,而是方彪。
    陸羽不怎麽喜歡方彪這個人,方彪長的五大三粗濃眉大眼的,但心眼很小,疑心很重,那次陸羽替他兒子治病,這家夥就疑神疑鬼的,惹得言溪定他們老不高興。
    方彪是過來和陸羽借菜的,陸羽家有魚有肉還有藕,他說來借兩條魚回去。
    言溪定他們當然沒同意,所以方彪還在陸羽家囉囉嗦嗦的,見到陸羽回來,他似乎多了點底氣,大著嗓門對陸羽說:“大羽啊,這鬼天氣,家家戶戶都沒有啥下飯的菜,我兒子最近都苦的麵黃肌瘦的,你家魚分我兩條唄。”
    方彪家沒有菜,他兒子很苦,所以他要求陸羽分他兩條魚。陸羽覺得方彪這個要求有些可笑,就淡淡地說道:“村裏別的人家也都沒菜,我不能每人都分。”
    “也不是啊,老高陸迪他們就有菜,不都是你給的麽?”
    “是我給的,我和他們熟。”陸羽忍不住心想:“在我這,你也配和老高陸迪相提並論?”
    方彪有些激動了,叫道:“大羽你這不地道啊,咱都是一個村的,鄉裏鄉親的,幾條魚算啥?”
    “幾條魚當然不算啥,但是給了你,別人肯定也會來要,我們家哪有那麽多魚分?你快走吧,別在這裏囉嗦了。”言溪定把陸羽想說的話,說了出來,如果村裏人少,陸羽不介意分些魚肉出去的。
    言籍白夫婦不喜歡這種場麵,都在言溪安睡覺的那間屋子裏,沒有出來。言溪安和蘭搖芳坐在椅子上,四腿晃蕩,笑嘻嘻的看著言溪定和方彪吵架。
    “這可不是你們家,是陸羽家。”方彪並怎麽不將言溪定放在眼裏,他當然不知道現在的言溪定,已經不是尋常少年了。
    “那也不是你家,滾吧。”言溪定十二歲的時候就敢和悍婦三嬸動手了,他更不將方彪放在眼裏。
    “溪定,別罵人。”陸羽淡淡的說:“方彪你回去吧,村邊水庫池塘裏也有魚,破了冰就能釣上來。”陸羽沒有撒謊,他說的是個事實。
    “你這大羽…”方彪歎了口氣,又連連搖頭,然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