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人渣還能避開，還能一輩子都不見，可曾經糊塗、愚蠢、眼瞎的自己，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會成為自身的陰影。

    就在昨天中午，王若還對雲恩說，她付出的感情都是真的，她曾經很幸福，可當天晚上，現實和人渣就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這一刻，雲恩終於理解了，王若為什麽寧願忍氣吞聲地受方曼要挾，不是每個人都能那麽瀟灑地否定自己，不是每個人都能那麽瀟灑地把自己最愚蠢柔弱的那一麵暴露給別人。

    而人渣就是人渣，他們的行為和思維，不能用常理來解釋。

    “好好休息，工作上的事，我會及時聯係你。”雲恩道，“王若，新年快樂。”

    王若疲憊不堪，衝雲恩擺了擺手，之後給人事發了請假郵件並抄送孫威後，就整理東西準備離開了。

    走到外麵的辦公室，卻和展世傑迎麵相遇，那個男人一臉柔情，目光像是在詢問王若怎麽了，可王若再也沒看他一眼，繞開一張辦公桌，揚長而去。

    孫威從他的辦公室出來，他剛看到王若的請假郵件，可惜沒追上本人，為了不引起其他同事的議論，他又退回去了。

    “你沒事吧？”小助理過來送資料，看雲恩臉色極差，關心地問，“不舒服嗎？”

    雲恩整理情緒，深呼吸後道：“沒事的，對了，元旦之前，幫我去采購部催一下供應商的報價，至少把產品冊拿來。”

    小助理為難地說：“采購部的人很不耐煩的，他們很凶，馬上放元旦了，他們都不想做事。”

    雲恩冷聲道：“這是你的工作，也是他們的工作，你去催，他們才會趕緊搞定，不然之後拖拉了，他們說你們不去拿。再說了，他們凶，還是我比較凶，你做不好事，我也會罵你。”

    小助理笑眯眯地說：“那還是他們比較凶。”

    雲恩破功了，催促道：“快點去做事。”

    其實她剛才臉色不好，滿腦子想的是怎麽讓展世傑滾蛋，還擔心那個人渣會不會繼續糾纏王若，是什麽樣的畜生才能開口要一百萬？展世傑是，方曼更是。

    雲恩給江凜發消息，說她氣得要殺人，江凜卻回複她：會有人收拾展世傑，不用你出手，該走的人，明年就不會再在公司裏。

    雲恩立刻問：誰會出手？

    江凜買了個關子：秘密。

    雖然孫威親口對江凜說，自己的行為有些不齒，因為看不慣展世傑，為了能保護他暗戀許久的王若，這幾年他一直暗暗盯著展世傑在工作上的各種細節，關於他和代工廠勾結抬價拿回扣的事，孫威那裏早就查的清清楚楚。

    每年年末都是展世傑撈一筆的時候，今年也不例外，但由於夏天江凜因為工藝和製作上的問題，換了新的代工廠，且一直是江凜自己在盯，展世傑暫時還沒機會出手，這一季度公司馬上又要和人家結賬，他應該忍不住了。

    雖然雲恩不知道怎麽回事，可就在王若離開的第三天，展世傑去廣東出差，雲恩再三確認他是出差，而不是去騷擾王若，才告訴了王若這個消息，讓她小心些。

    王若回複得很淡然：我和爸媽親戚一起出來度假，他們會保護我，你放心。

    回家後，雲恩對江凜說：“我以前真的被我媽媽洗腦，不需要親戚，而孟筱的家人親戚那麽奇葩，我更堅定了媽媽的想法。可最近發生那麽多事，那天在墓園看到舅舅舅媽朝我走來，我第一次感受到，有家人是那麽幸福的一件事，你看王若再怎麽慘，還有她的家人會保護她。”

    江凜說：“以後，你是我的家人，我也是你的家人。”

    雲恩心裏暖暖的，也很直白地問：“你這算求婚嗎？”

    江凜笑道：“那不行，我自己不答應這麽沒有儀式感的大事。”

    雲恩溫柔而冷靜地說：“我們在一起開開心心，享受現在的時光好嗎？結婚這種事，也就是多一道手續，等要有那一天的時候，我們再想。現在不要想，也沒必要提，我很滿足我們現在的樣子。”

    江凜體貼地答應：“我聽你的。”

    元旦節裏，雲恩和孟筱一起去參加前公司上司的婚禮，雲恩是陪孟筱去的，因為孟筱結婚的時候，人家有列席還送了紅包，孟筱要去還禮。

    雲恩前一晚就回了自己家，於是第二天一早，江凜就等來了他事先約好的裝修師傅和搬家師傅，在家裏折騰到下午，把樓上一間客房，改造成了雲恩獨立的工作室。

    送走師傅們，江凜請來了物業保潔打掃房子，遇見梁辰來蹭飯吃，還和人家打掃的小姑娘搭訕。

    保潔人員走後，江凜嚴肅地責備他：“你這叫耍流氓知道嗎，你現在是看見女的就要搭訕嗎，能不能正常一點？”

    梁辰沒得反駁，老老實實坐在桌邊等飯吃，看江凜很不耐煩的樣子，就可憐巴巴地說：“我最近幾天，幾乎天天跟老頭子吵架，我聖誕節都是一個人過的，你就好了，雲恩那麽漂亮那麽可愛。”

    江凜遞給他咖啡：“還是那個相親對象？”

    梁辰點頭，無力更無奈地說：“那個小姑娘，腦子壞掉了，我把她吃掉算了，讓她吃點苦頭。”

    “你別胡來。”江凜說，“就什麽瓜葛都不要有，總不見得糾纏你一輩子。”

    “真是神經病啊，我覺得她就是想報複我甩她相親的事。”梁辰揉著腦殼，“煩死我了。”

    “去找人家說清楚？”江凜說，“至少你是明知道要相親，故意不去連個招呼都不打，人家討厭你要出口氣，也很正常，去道個歉？”

    梁辰死硬：“絕對不道歉，她就是個偏執狂吧，我梁大公子名聲在外，臭得要命，她怎麽不能去找個好點的人。”

    江凜終於有些可憐他了，打開冰箱說：“要吃什麽？”

    “哇……”碩大的冰箱，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塞滿了各種各樣的食物，這是過日子的人家，才會有的光景，梁辰自己家的冰箱裏隻有啤酒，他羨慕地快瘋了，“都是雲恩準備的嗎？”

    江凜一臉幸福：“她喜歡囤食物，說不然就沒有安全感，我一般是吃多少買多少，你知道的。不過她不會浪費，也不會等東西要壞了過期了才想起來吃，管理得僅僅有條。”

    梁辰是真的羨慕，眼睛都紅了，覺得自己特別可憐：“我也想有個家。”

    江凜說：“為什麽不好好去相親？”

    梁辰擺手，厭惡地說：“介紹的人本身都是不正常的，你說能有正常的人嗎？”

    江凜拿了些梁辰喜歡吃的食材，準備做他喜歡吃的東西，問道：“伯父為什麽這麽緊張這次的相親？”

    梁辰歎氣：“因為介紹人是我媽。”

    江凜微笑：“你多久沒和你媽媽說過話了。”

    梁辰喝著咖啡說：“反正她也不想見到我。”

    “你和他們……”江凜頓了頓，“算了，你不想說就算了。”

    梁辰一晃一晃走到廚房的窗前，這裏朝著另一個方向，能看見外麵路上的車水馬龍，他情緒低落地看了很久，長長一歎後問：“春節你們去哪裏嗎？”

    “幹什麽？”

    “孟筱的腿到那個時候應該能徹底恢複了，我手頭另外幾個病人春節都要休息，不想來訓練。”梁辰說，“我已經很久很久沒休假，但是難得的假期，不知道去哪裏好。”

    江凜停下手，看向他：“要不要一起去度假？”

    梁辰狗腿子地湊上來，露出大白牙：“我就是這個意思，我保證不做電燈泡，哪怕在一個島上，你們在這頭，我在那頭，從頭到尾不見麵，至少我不是一個人對吧。當然了，去哪裏，你做決定。”

    江凜微微一笑：“你負責照顧孟筱。”

    “啊？”

    “這樣，雲恩也能安心跟我去度假，她本來就打算帶孟筱去旅行，你等我和她商量後，來跟你定時間。”

    “恩……好吧，反正孟筱這個人，蠻好相處的，怎麽都比我一個人有意思。”

    “旅費自負。”江凜轉身去，繼續做菜。

    “你放心，我也是有奶奶的人。”梁辰啃老還啃得那麽嘚瑟，遭來江凜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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