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你滾別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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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我轉向他,他摘下墨鏡,露出他精致好看的五官,那是一張好看到讓人沉迷的臉。

    他開口,聲音又低又沉,好聽地像大提琴發出的聲音,“雲小姐,好久不見。”

    這樣的開場白讓我慌張無措,尷尬地擠出一個笑對他點頭。

    “可否給個機會讓我請你吃個晚餐,就當賠償上次弄髒你的衣服?”他開口繼續說。

    求之不得!

    但我還是裝得矜持,麵露難色,“可是——”

    我的話還沒說話,他已經下車,打開我這邊的車門,一手護著車頂,同時側身在我耳邊低聲說了句,“附近有人,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下意識地想往後看,但他先我一步製止我,“別回頭。”

    心髒砰砰砰地亂跳,身體動作不協調地上了他的車。

    他上了車,等我係好安全帶就猛踩油門開了出去。

    車子剛駛出車庫,我就看見後麵一輛黑色的越野車追了上來。

    排除身邊這個男人粉絲的可能,應該就是江嬴派來保護我的人。

    如果是後者我倒是不太擔心,江嬴現在恐怕自顧不暇,隻要我的人安全,他應該就不會過問我太多。

    普通的越野車跟超跑到底不是一個檔次,加上will車技嫻熟,沒多久就把他們甩掉了。

    will直接上了高架,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一座高檔公寓的地下車庫。

    雖然直覺告訴我他不會傷害我,但被一個不熟悉的人帶到這麽私人的地方,還是會本能地警覺害怕。

    他大概看出了我的緊張,開口解釋,“我是公眾人物,如果選在外麵,明天的頭版頭條一定是當紅影星will和某女子夜會的照片。”

    下一秒他轉身替我解開安全帶,“這裏是我家,隻是單純地請你吃個飯,吃完就送你回去。”

    不知道為什麽,對他有種沒來由的信任,他說我便信。

    跟著他乘電梯上了十五樓,開門進去。

    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的家簡單到如此地步,除了必須要用的東西以外,我看不到一件多餘的,甚至連家具都是最簡單的。

    他給我拿了一雙粉色的棉質拖鞋,“昨天新買的。”

    穿上,連尺碼都剛好。

    心不由地顫抖了一下,抬眼看著他,目光灼灼。

    他到底是誰?對我竟如此了解?

    他被我看得有點尷尬,指了指沙發,“你先坐著看會電視,半個小時就好。”

    然後,他就鑽進了廚房。

    這輩子我隻吃過兩男人為我做的飯,一個是我的父親,一個是江奕,那麽他算是第三個。

    隻是,他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他是我的誰?

    這麽想著,吃飯的時候我便問出了口。

    他原本給我夾菜的手聽見我的問題,瞬間頓了一下,但很快恢複自如,將夾在筷子裏的腰豆放到我的碗裏,笑著說,“如果雲小姐肯交我這個朋友,那麽我便是你的朋友,至於為什麽要對你好,我自認為我什麽都還沒做,怎麽能稱得上好呢?”

    嗬……

    滴水不漏。

    他真的如他所言,吃完飯便將我送回了畫廊的車庫,臨下車他遞給我一個藍色的盒子,“生日禮物,我怕你生日那天我就排不上隊了。”

    一愣,他連這個都知道?

    我抬頭看著他的眼睛,很想透過這雙眼睛看看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為什麽親近我,卻不肯告訴我他是誰?

    手在離禮物盒三公的距離停住,“你到底是誰?”

    “will,一個小演員而已。”

    深吸一口氣,再也淡定不下來。

    他分明在掩飾什麽。

    “是不是江嬴為難你,不讓你說?如果是,你告訴我,我保證不會讓他知道!”

    聽見我的話,他笑了起來,燦若星河的眸子裏閃著光,“雲小姐,你還真是高看我了,我隻不過一個小演員,有誰會為難我?”

    我不信!

    絕對不是這樣的。

    所以回到東海,我打開電腦,在百度詞條裏搜索關於will的一切信息。

    但,隻是徒勞,我得到的信息除了他這些年的成就,參演的電視電影、走的紅毯以外,沒有一點信息跟我相關。

    “滋……滋……”

    電話突然在書桌上震動起來,嚇得我一個激靈站了起來。

    拿起來一看,竟然是江嬴的。

    將近半個月沒聯係,我今天隻不過上了別人的車,他立馬就打了電話過來。

    他到底是有多不放心我,還是多不信任我?

    電話接通,那邊卻沒有聲音,我試探地問了句,“江嬴?”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良久,電話那頭才傳來江嬴低啞的聲音,“小初……”

    聽聲音,隻覺得他很疲累。

    “發生什麽事了嗎?”我問道。

    那頭又安靜了下來。

    我們倆就這樣誰也不說話,隻通過無線電波感受著對方的存在。

    “老婆……”他又喚我,這一聲,好像還帶著壓抑的痛苦。

    一陣心疼。

    “江嬴,累了就回來,或者我過去陪你,好嗎?”

    原諒我還是那麽沒出息,隻要江嬴皺皺眉頭我都會心疼地要死。

    然後,我聽見他說,“我可能把小六弄丟了……”

    轟……

    感覺腦子一下子全亂了。

    手裏的電話噗通一聲掉到了地上。

    喉嚨發澀,身體開始顫抖,慌張無措地撿起手機,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江嬴,你回來好不好,我想你,兒子也想你了……”

    說著說著,我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最後一次見小六,是在東海,他見到我欲言又止的畫麵,到現在都曆曆在目。

    他跟在江嬴身邊五六年,也同樣照顧了我兩三年,在我的心中他跟老四或者申子是不一樣的,他是親人,是同甘共苦的親人。

    他對我的那份關心和照顧,早就超出了對主子的情義。

    我還想著這次讓江嬴把他帶回來,可我都還沒有張口向江嬴提,他就帶給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他聽見我的哭聲喚我,“老婆……”

    我捂住嘴,不敢讓他再聽到哭聲。

    我想他一定比我更難過,那是跟了他五六年的兄弟,他這次趕到南非,想必就是處理小六的事情。

    可是他把老四留給我,隻帶了申子。

    見過了他單槍匹馬拚死救我的樣子,所以不敢想象他這次在南非到底吃了多少苦頭,受了多少罪。

    咬牙,“江嬴,我沒事,我和兒子在家等你。小六的事情,我相信你會處理好。”

    並不是我對小六沒有感情,隻是我知道,我不能讓我的情緒影響他。他剛才也說了,隻是可能,隻要沒見到屍體,人就一定還有活著的希望。

    就像我的父母,沒看到他們的屍首,我心裏就一直存了份僥幸,他們還活著!

    對!小六不會有事的!

    “老婆……”他再次喚我,好像自從上次生完喃喃後,他喚這個詞越來越順口了。

    “等我回來,恩?”

    “好,我等你。”

    掛了電話,我仍然覺得頭皮發麻,每個細胞都在狂亂地叫囂。

    跟小六相處的那些畫麵成了一個無限循環的夢纏繞著我。

    小六斷了四根肋骨——

    是為了不讓我跟江奕一起離開。

    小六斷的那四根肋骨又斷了——

    是在雪山上為了救我。

    你不是早就想替你六哥獻殷勤了嗎——

    小六在南非依然關心著我。

    半夢半醒間,我看見小六渾身是血地站在我床頭看著我,“太太,我沒事,不用擔心我,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很快就回來了……”

    “啊……小六……小六……”

    猛然驚醒,房間漆黑,四下無人。

    總覺得心頭好像有把刀插在上麵,一寸一寸往裏深入。

    疼得我連呼吸都艱難。

    躺回床上,閉著眼睛,滿腦子都是小六渾身帶血的模樣。

    再次起身,慌亂地拉開床頭櫃,找江嬴以前常給我吃的藥。

    大概是心裏作用,總覺得那藥可以讓我心裏得到解脫,但找到藥瓶打開,裏麵卻是空的。

    所以,上次被我打掉的那顆是最後一顆?

    難怪……

    江嬴會說,不想吃就不吃。

    原來,沒藥了……

    再也睡不著,起來抄佛經。

    但願我的祈求蒼天能聽到,能保佑小六平安。

    接下來近一個月的時間,江嬴沒有任何消息給我。

    我知道他忙,也不去打擾。

    每天的生活平淡規律,無波無瀾。

    我幾乎都快忘了上個月發生的那些讓我心驚肉跳的事情,包括突然出現的will,包括可能沒了的小六。

    但有件值得我欣喜的事情是,我的兒子,開始學走路了。

    他所有的能力發展都比一般的孩子要早,出生第二天就會笑,六個月就可以朝目標物爬的很快,所以八個月的時候,在大人的抱扶下他已經可以直線走上一兩米了。

    我生日的前一個星期,江宅打電話說,今年我的生日在江宅過,由容安靖操辦。

    二十二三的年紀了,再不像十多歲的小孩子那般期待生日,可以收到各種禮物,吃各種好吃的了。

    相反,多了一些惆悵。

    不是怕老,而是怕自己越活越糊塗,越活越無能,到現在連自己忘掉的記憶都找不回來,更別說關於自己的生身父母。

    江嬴如他所說在我生日的前一天趕了回來。

    這天我正護著南南在客廳的地毯上練習走路,原本走得好好,但他突然轉了方向朝大門口走,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他猛地跌在了地上。

    手忙腳亂地將他抱起來,心疼地左看又看,幸好地上鋪的有地毯,並沒有磕到。

    他也比一般的孩子堅強,磕到碰到基本不會大哭,但今天他竟然咿咿呀呀叫了起來,小手在我的頭上毫無章法地亂扯。

    接著,我聽見了發動機熄火的聲音。

    心尖一顫,身體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他的小手依然在抓我的頭發,但我已經毫無知覺。

    直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陽春三月,春暖花開的季節。

    他回來了。

    帶著我對他數不清道明的思念回來了。

    他一身白色的襯衣搭一件墨藍色的風衣,站在門口,像一棵高大的樹,威風凜凜。

    懷裏的南南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宋阿姨抱走。

    江嬴就站在門口看著我,一動不動。

    “過來,”他突然開口,同時伸開雙臂,“讓我抱抱。”

    再也忍不住,幾乎是小跑著過去撲到他的懷裏。

    他瘦了,盡管肌肉還是以往那般結實,但我分明地感覺到他比以前瘦了。

    他的雙手緊緊地箍著我,我甚至能感覺到他身體在輕微的顫抖。

    “江嬴……”

    “恩。”

    “你不會再走了,對嗎?”以前他也經常出差,但從來都沒有像這次這樣讓我害怕、落寞。

    他輕笑了一聲,然後捧著我的臉,深深地吻了我一下,“傻瓜,我能走哪?”

    “不走就好……不走就好……”

    不敢去問小六的消息,怕聽到跟雲姨一樣離開的消息。

    生命中在乎的人就那麽幾個,已經離開我了好幾個,再也承受不起失去的痛。

    “不哭……我這不回來了嗎,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他邊說邊給我擦眼淚。

    然後他告訴我了一個令我開心的消息,“小六找到了,隻是受了點傷,要下個月才能回來。”

    找到了……

    夠了,隻要活著就夠了!

    這天晚上,我縮在他的懷裏,閉著眼睛,卻整夜未眠。他身上的味道讓我安心,我知道他也沒睡。

    第二天,我二十二歲的生日。

    江嬴和我同一時間睜開眼,他第一句就是,“老婆,生日快樂!”

    脖子一涼,低頭一看,是一個梨型的鑽石,比上次南南滿月宴那顆十克拉的粉鑽還要大,在晨光的照耀下格外的晃眼。

    我這一生,何其幸運能遇到江嬴這樣的男人。

    她寵我,照顧我,護我周全。

    盡管他從未說過一句愛我,但,不重要了,我愛他就足夠了。

    愛,這個話題,好像成了我們之間的禁忌,我們兩個很有默契地避開這個話題,誰也不說愛。

    “在想什麽?”江嬴把我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後,“不喜歡?”

    一愣,反應過來後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笑著說,“喜歡。”

    隻是他不知,我嘴上說的是鑽石,心裏想的,卻是他。

    但凡爺爺下令,宴會必定辦的很盛大。

    我二十一歲生日的時候,江嬴也請了很多人來,但那些大多都是與江嬴交好的。這次不一樣,來的全是雲城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甚至連叔父輩的人都來。

    我一個晚輩過個小生日,如此隆重,我自己都覺得羞愧。

    不過我懂,我這是母憑子貴。

    南南八個多月,已經開始高冷了,有女賓客逗弄他,他都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這倒是把爺爺給逗樂了,“真不愧是我江家的孫子,從小就定力好,受得住迷惑!”

    宴會全程,江嬴一直摟著我的腰跟賓客敬酒,他來者不拒。

    但我看得出來他並不是很高興,他有心事,大概是從大年初七那天開始,我就一直有這種感覺了。

    一圈下來,我感覺到他走路的步子已經開始不穩了,我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地問,“要不要我扶你上樓休息一下?”

    “好。”難得的沒有拒絕。

    我將他扶上樓安頓好,又轉身下樓。

    剛好碰到景昕,他是跟傅懿一起來的。

    傅懿攬著他的肩,把他護在懷裏,那一副母雞護仔兒的模樣,生怕他被人碰到。

    “初兒,生日快樂!”她舉起紅酒杯跟我碰杯,趁機湊到我耳邊低聲說了句,“我給你送了個神秘大禮,你晚上回去一定要拆啊。”

    嗬嗬……

    不用猜就知道,她肯定又憋著什麽壞。

    有人過來給傅懿搭話,景昕趁機鬆開了他,將我拉到一旁,“初兒,你現在丈夫孩子熱炕頭,還有這麽疼愛你的公公婆婆,真讓人羨慕。”

    我朝傅懿努了努下巴,然後曖昧地看著她,“我傅哥哥也不錯,他現在肯為你改邪歸正,你就不考慮考慮收了他?”

    “切,就他,還是算了吧——”

    “你確實隻能算了!”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插了進來。

    我和景欣同時回頭,是白慕青。

    她竟然也來了?

    今天她一身水藍色旗袍,將她凹凸有致的身體凸顯的淋漓盡致,走起路來身姿搖曳,跟之前幾次看到的張揚跋扈的女人截然不同。

    看著她一步一步地朝我們走來,下意識地將景欣護在身後,“白小姐,這裏是江宅,我警告你,不要亂來,否則我不保證你能完好無損地走出去!”

    “江太太,你多慮了,就算我現在想亂來,我的身子也不允許我亂來,”說著她的手摸向她那平坦的小腹,然後向我們靠近一步,眼神看向景昕,“這裏已經有兩個月了,傅懿他沒告訴你嗎?哦,也對,他已經失去了一個,這個自然得小心謹慎一點。”

    “白小姐!”我下意識地看向景昕,她的臉已經慘白了,“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亂說?”她唇角上揚,反問,“懷孕這種事,是我亂說,就能有的嗎?景小姐該不會忘了兩個月前,我叔父生日那天他在白家住了整整一晚吧?”

    餘光看向景昕,她的神情已經告訴我,傅懿確實在白家住過一晚。

    我不知道他們現在具體什麽情況,但我看得出來傅懿很在乎景昕,所以他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情,但,不排除遭人陷害。

    如果真是這樣,那……

    “初兒,我有點不舒服,我先回去了。”說罷,她頭也不會地離開了。

    傅懿看見景昕離開,眉頭一皺,瞪了白慕青一眼,然後丟下跟他談事情的男人就往門口追了過去。

    今天看見他們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們終於快修成正果了,卻不想萬裏長征才剛剛開始。

    他們倆要是想在一起,要麵對的恐怕不是一個白慕青。

    還有整個白家和整個傅家。

    現在又加上一個孩子,簡直,越來越亂。

    “初妹妹,生日快樂!”

    這個聲音,明明溫婉動人,卻讓我毛骨悚然。

    “姬小姐?”我嘴角抽了一下,麵色不善地看著她,“你怎麽來了?”

    她輕笑了一聲,“當然是來給你慶生了,江老爺子邀請了雲城的名流,剛好我的男伴在受邀之列,所以我就來嘍,初妹妹該不會不歡迎我吧?”她說的委屈,好像我要趕她走一般。

    “謝謝,”實在不想與她在一起多待,“那你自便,我還要去招呼其他賓客。”

    “等等,”她抓住我的手臂,“我來今天可是給你準備了一份特別的生日禮物,你不看看再走嗎?”

    心口一滯。

    上次畫展答謝宴,她就送給我了一個讓我畢生難忘的生日禮物:她的妊娠報告。

    那這次呢?

    說話間,已經有一個男人抱著一副畫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初妹妹,知道你喜歡畫畫,我可是請法國著名畫家親自為你畫的,你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捏著香檳杯的手不自覺的收緊,遲疑地看了她一眼,心裏存了一絲僥幸,她還沒有膽大包天到在這樣的場合送我什麽不堪入目的東西。

    我抬手,掀開了白布。

    不知為什麽,在白布離開畫的這數秒,我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

    白布,落下。

    畫,入目。

    這是……

    荼蘼花?

    “啊……”

    腦袋中有根弦斷了,萬千種複雜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周圍的一切都在飛速地旋轉。

    我看見了,大片的荼蘼花,大片的荼蘼花……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滿身是血。

    我想說話,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想抓住什麽,雙手卻沒有絲毫力氣。

    我好像被什麽困住了,逃不了。

    逃不了。

    “啊……”

    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我抱著頭,眼前像放電影樣快速地閃現了很多畫麵。

    “媽媽……救我……啊……來人……救我……”

    “江嬴……求你……求你不要這樣對我……”

    “不要走……不要走……”

    “江嬴,求你把他還給我……”

    頭痛欲裂,一股將我撕裂的痛意充斥著我的全身。

    生不如死!

    再醒來,我躺在床上,江嬴、江奕、容安靖、江建辰、爺爺都圍在床周圍。

    江嬴見我睜開眼,伸手過來要抱我。

    但一看到他我就害怕,身體不受控製地開始發抖,一邊往後退一邊朝他吼,“你滾!別碰我!你這個"qiang jian"犯!你滾!”(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