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我再也要不愛你(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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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書暄在半山苑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便離開了。

    再出現在半山苑,同行的也多了兩個人。

    江嬴和雲初。

    兩邊的父母都知道淩歌懷了孩子,所以即使再有情緒,也沒有在台麵上爭執什麽,很快便商定了婚禮的時間和彩禮的清單。

    顧淩歌近來胃口一直不好,但她沒有多想,隻以為是這段時間心情不好,再加上馬上要結婚多少有些緊張,所以吃的不多。

    江書暄低頭吃飯,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女人的身上,見她擱下筷子,手覆上她的手,“再吃點。”

    顧淩歌笑著搖頭,“不能再吃了,不然穿婚紗不好看。”

    男人蹙眉,微微有些強硬的說,“那就再喝點湯,我剛嚐過了,海帶排骨湯,並不油膩。”

    說話間他已經讓傭人盛了碗湯放在她麵前,以前顧淩歌因為經常混跆拳道館,所以消化很好,吃的也多,從來不挑油膩。

    但今天,她看著碗裏飄著淡淡油腥兒的湯卻莫名覺得惡心。

    她強壓下胃裏抽搐的惡心感,堅持坐了一會,可沒多久便實在忍不住。

    她捂著唇盡量刻意壓製,可還是忍不住幹嘔了一聲。

    聲音未落,她便起身衝進了洗手間。

    淩歌走後,雲初忙說,“書暄,快去看看。”

    江書暄有半響的錯愕,反應過來後起身去了洗手間。

    身後是沈子顏帶笑的聲音,“我生淩歌的時候,也是一個多月就開始反應……”

    顧淩歌弓著身子趴在馬桶上,不停地犯嘔,吃的東西基本上都吐出來了,還是覺得難受。

    江書暄蹲下來,輕輕拍撫著她的脊背,“胃不舒服?”

    女人忍著難受勉強應了聲,“嗯,我吐出來就好了。”

    “我送你去醫院看看?”男人已經彎腰將淩歌抱了起來。

    “不用,我就是緊張的,不用去醫院。”要是去醫院檢查出來自己是因為過分緊張胃部痙攣還不得被人笑話死。

    男人眉頭皺了皺,似乎想到什麽還是堅持,“還是去醫院看看,或許……”

    “書暄,”沈子顏擔心女兒也趕到了洗手間,“你抱淩歌去房裏休息,家庭醫生馬上就到了。”

    男人應了一聲,抱著女人轉身上了二樓。

    醫生來的很快,問了些症狀,便說,“顧小姐應該是懷孕了,建議到醫院做個b超進一步檢查一下。”

    顧淩歌猛地睜開眼,一臉錯愕地看著醫生,結結巴巴地說,“醫生你是不是弄錯了——”

    但話音還沒落下便察覺出自己說漏了嘴。

    雖然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房間裏的四個長輩卻是聽的清清楚楚,表情最難看的要屬顧謹之,他本來就不想女兒這麽早嫁人,要不是因為她懷孕,他肯定要分開他們。

    卻不曾想,連懷孕都是那臭小子整出來騙人的。

    他冷哼了一聲,也不管還在場的江嬴和雲初,語氣不陰不陽,“江大少,你跟我出來。”

    兩個男人離開後,江嬴也出去了,留下三個女人在房間。

    沈子顏最先開口,“淩歌,你老實告訴媽媽,你跟書暄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沒有孩子卻要騙我們有孩子?”

    其實也不算騙,隻是有了連他們都不知道罷了。

    顧淩歌胃裏還難受,也還沉浸在突然懷孕的事實裏,所以懶洋洋的說了句,“我也不知道。”

    她記得那晚江書暄是戴了套的,所以之後也沒想過那茬,甚至在他哄騙父母說她懷孕了的時候,她都沒有想過自己有可能真的會懷孕,所以這會她比誰都很驚訝。

    雲初與沈子顏麵麵相覷後,輕聲安撫,“不要想太多,既然孩子是真的有了,那你就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婚禮的事情交給書暄來操辦就好了。”

    因為怕淩歌肚子顯懷穿婚紗不好看,婚禮的時間就定在下個月六號。

    雖然時間比較趕,但以江家和顧家的財力,婚禮還是把的很盛大。

    地點也是選在久負盛名的馬爾代夫。

    奶白色的沙、祖母綠的水、湛藍的天空……

    鑽石閃耀的極地婚紗、香檳、白色的玫瑰、浪漫的紫藤。

    礙於兩家的身份地位,婚禮並沒有邀請媒體,但是前來道賀的人還是很多,這些賓客裏也不乏湊熱鬧的。

    有人還是用手機拍了婚禮現場的視頻發到網上,一時間禁欲係老教授風騷浪漫的身影便成了各大少男少女追捧的對象。

    當然,最難接受這個事實的還是殷若影。

    自從那晚江書暄從醫院離開,她就再沒見過他。

    她回到姬允兒身邊卻沒有一刻想過要放棄,甚至還籌謀策劃了要破壞他們的婚禮。

    但是她們卻在準備下手的前一天接到了江嬴的電話。

    男人的聲音又低又沉,姬允兒隔著遙遠的無線電波都能感覺到對方身上的冷意。

    “姬小姐。”他還是對她如此冷漠,“有些日子沒聯係,別來無恙。”

    姬允兒那次吞掉墮胎藥送到醫院,因為月份太大,服用的藥量又太大太猛,傷到了子宮。後來嫁了個不錯的男人,但那男人知道她不能生育便拋棄了她。

    她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沒了雁易的庇護,沒了江嬴的保障,父親也在實驗室過勞而死,一個人孤苦伶仃好不可憐。

    她把這一切的怒意,怨恨都歸咎在江嬴的身上,所以她才收養了父親在江嬴的工地上意外死亡的殷若影,利用她接近江書暄毀掉江家。

    她以為自己一直藏的很好,卻不想,早就被人發現了。

    這麽多年,她聽見江嬴的聲音還是會忍不住的顫抖,是悸動、是欣喜、是怨恨,其實她自己也分不清楚了。

    但男人似乎根本就沒有跟她寒暄的意思,開門見山,橫刀植入,“我不管你還謀劃著什麽,但我告訴你,隻要我還活著,就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家人。”

    他頓了頓似乎在醞釀措辭,“當然,就算我死了,我也會找人看著你,所以,你最好收起你那些歹毒的心思,否則,我連對你最後的不忍都會灰飛煙滅!”、

    男人的無情,她早就領會,但是她怎麽甘心這輩子被他毀了?

    她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好啊,那就看看到底是你的手段淩厲,還是我的謀劃精密?”

    她早就留了後手,破壞婚禮的視頻在一周前就發給了十幾家大小不同的新聞媒體,就算他能想到那些大的媒體,也絕對想不到那些隱匿的小媒體。

    然而,她還是小瞧了男人要保護家人的決心和能力。

    “雲城11家,北城3家、荔城2家……姬小姐,以你過氣影後的名氣,你覺得他們是會買你的麵子多一點,還是買我的賬多一點?”

    話已至此,姬允兒便知道,她已經再無能力傷害到他分毫。

    “所以,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不敢保證你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姬允兒嘶吼了一聲,“江嬴,你怎麽能這麽狠?!”

    婚禮過後,江書暄帶著顧淩歌去度蜜月,因為怕顧淩歌身體吃不消,原本不打算去太遠的地方,但是顧淩歌覺得她這輩子就隻結這一次婚,若是不去蜜月旅行太虧了,所以她忍著坐飛機的難受,輾轉多個地方,硬是玩了一個多月。

    再回到東海已經是兩個月後。

    大概是因為路上折騰,三個月了顧淩歌肚子還不見大,所以自她住進東海的那一天,雲初便找了兩個廚藝好的住家保姆,天天各種湯水的煲,就算淩歌吃不下,她也會連逼帶哄的誘導她吃很多才放過她。

    很多時候顧淩歌看著那油膩膩的湯,可憐巴巴的想哭,但每次向江書暄求救得到的回答都是,你不吃我兒子也要吃。

    時間一晃,淩歌肚子的肚子也越來越大,先前醫生說是雙生胎的時候,江書暄還說不可能,可現在看著快要撐破皮的肚子,他才真的意識到果真有兩個孩子在女人的肚子裏。

    好在江書暄疼人,晚上淩歌睡不著覺,他就陪她聽抬腳的音樂,哄兩個小家夥不要鬧騰母親。

    春節的時候,果果突然帶了個金發碧眼的男人回來。

    江嬴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聽見動靜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從外麵進來的男女。

    半年為限,他當時也隻是隨口一說嚇唬嚇唬她,卻不想她還真的領了個男人回來。

    隻是,領就領,怎麽還領了一個不陰不陽的洋鬼子?

    他冷哼了一聲擱下報紙,沒半句言語,轉身就往樓上走。

    果果見父親不高興,知道他準是對身邊的男人不滿意,可憐巴巴地喚了一句,“爸爸。”

    男人不為動容,抬腳繼續走。

    雲初心思迷糊,這些年眼神也越發不好使,她隻能模糊看到女兒身側的男人,卻辨不太真切男人的容貌,“果果,這位先生是?”

    “媽媽,她是我要嫁的男人。”

    江嬴抬腳的動作驀然僵住,他以為女兒領男人回來隻是為了敷衍完成他說的話,所以並不想搭理,卻未曾想到女兒還動了心思。

    “嫁人?”

    他回身,眉目寒光一閃,煞氣重重。

    果果嚇得本能往男人身後躲,嘴裏低聲嘟囔,“不是你說要我找個男人嫁了嗎?”

    “果果,你們才認識多久,就說談婚論嫁的事情了?”雲初帶上老花鏡眯眼仔細打量了一番男人,五官端正,雖然是個外國人,但模樣也還算耐看。

    果果抓著男人的手臂微微收緊了些,清了清嗓子,“爸爸,媽媽,我和瀚是真心相愛的,我們——”

    “混賬東西!”江嬴一腳踢翻身側的凳子,臉色陰沉的厲害,也不管那洋鬼子是否聽得懂他們說的話,“他什麽來曆,是做什麽的,身家清不清白,往後能不能兜得住你這張揚跋扈的性格?這些你都弄清楚了嗎?”

    果果聽見父親的話,下意識的去看身側男人的反應,她知道他不懂國語,但還是有些心虛,“爸,翰在華爾街一家金融公司任職執行總裁,他的家族威廉家族在美國也是有名的貴族,財力絕對不遜於江家。”

    江嬴盯著男人許久,後者不知懂不懂男人波濤洶湧眸光下的怒意,隻禮貌的笑著回應。並不似外麵那些人,見了這副寒意洶湧的麵孔便腿軟,膽子倒是大。

    江嬴冷冽凶狠的目光恨不得放出多少柄劍將男人射死在這裏。

    雲初見氣氛不對,不著痕跡地掐了掐他的手臂,“死老頭子,家裏來了客人也不讓人坐下,站在門口像個什麽樣子。”

    江太太發話,江嬴勉強收了收戾氣,但心裏總覺麵前這個拐跑自己女兒的小子長了一副混蛋相,格外欠打。

    雲初吩咐保姆做飯,自己拉著果果和瀚在客廳聊了起來。

    江嬴本想回書房的,但又擔心女人也被這洋鬼子年輕的模樣迷惑了,極其別扭地跟著坐在了沙發上,聽著女人跟調查戶口似的把人家家裏父母的情況從頭到尾調查了個清楚。

    當然最令人訝異的是,瀚竟然能毫無障礙地用國語同他們溝通。

    這樣果果莫名多了幾分尷尬,因為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從來都是英語交流的。

    關鍵是,父親剛才罵他的那些話……

    江書暄帶著淩歌去醫院產檢回來,看見家裏多了個好看的外國男人,不由多看了幾眼。

    男人察覺出女人的目光,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不陰不陽地低生說,“他比我好看?”

    女人身形一頓,反應過來後噗嗤笑了出聲,“看你妹妹護犢子的樣子,那個男人應該是你妹妹的男朋友,你當大哥的怎麽還吃上妹夫的醋了?”

    “男人跟女人一樣,對於同性都本能地排斥抗拒,不過……”他頓了頓,挑眉看向坐在沙發上裝模作樣看報紙,但卻屏住呼吸偷聽的男人,“最難受的應該是父親了,別看他表麵對果果很嚴厲,但我們兄妹三個最疼的還是果果了。”

    吃飯間一桌子人,目光都落在瀚的臉上,但每個人的目光都各有探究。

    江嬴嚼了兩口菜,總覺得今天的菜格外不合胃口,擱下筷子,“瀚,你對我女兒有什麽打算?”

    男人也跟隨著下筷子,禮貌地笑著回說,“我打算盡快迎娶果果,然後帶她回美國。”

    “回美國?”江嬴聲音陡然拔高,臉上黑壓壓的仿佛灑了墨水一般,盯著果果的目光裏竟是淩冽的寒芒,“你要跟他去美國?”

    果果嗖地站起來,“嫁雞隨雞,他的根基事業家人都在美國,我當然要跟他去美國。”

    江嬴冷笑了一聲,“你一個女孩子家嫁了個洋鬼子不說,還跟著洋鬼子到國外,你當真以為感情能當飯吃?日後他若是欺負你,你找誰哭訴去?”

    在他的眼裏天底下對好的男兒都配不上自己的女兒,他一萬個不放心,之前怒氣說讓她早點把自己嫁出去,也不過是因為她做的那些糊塗事。

    可如今真看著她嫁人,他怎麽舍得?

    那是他疼惜了二十幾年的女兒,她心裏那個高大偉岸不可替代的父親形象要被一個突然降臨的男人所取代,他怎麽不難受?

    他暗暗吸了一口氣,將心底那股子晦澀不安的情緒壓下去,半響後才重新開口,“你們交往可以,但是結婚的事情過段時間再說。”

    “爸,我懷孕了!”

    江嬴額頭上的青筋瞬間凸起,他啪一聲拍上桌子,“打掉!”

    這都是什麽事,兒子是因為懷孕匆匆娶了妻子,現在女兒也要因為懷了男人的孩子找她逼婚?

    現在難道都流行用孩子逼婚?

    雲初見江嬴真的怒了,忙握住她的手,心疼地拿起來看了看,“你發這麽大脾氣做什麽,你看,手都紅了,疼不疼?”

    江嬴知道女人並不是真的關心他的手是不是真的紅了,她就是想岔開這個話題。

    可他偏偏就吃這一套,眉眼間的怒意瞬間偃旗息鼓,聲音也軟了幾分,“我沒事,不疼。”

    過了幾秒,他沉默收回手,兀自拿起筷子沉默吃菜,其他人也不敢出聲,隻靜靜地跟著吃飯。

    隻有果果一直小心翼翼地盯著父親看,生怕他又想起什麽再發脾氣。

    半響後,江嬴開口,但話是說給瀚聽的,“結婚後,你們在雲城生活一年再去美國。”

    果果心驚膽戰,不可置信地問了一遍,“爸爸,你是答應了嗎?”

    雲初笑著給果果夾菜,“傻丫頭,還不快謝謝你爸爸。”

    石頭晚上放學回來就看見歡喜的連眼角眉梢都彎成一條線的姐姐,不由眉頭一蹙,“姐,你又做了什麽壞事了,高興成這樣?”

    自己的親弟弟對自己這般印象她也不急不惱,一把抱住果果,“你姐姐我要嫁人了。”

    小石頭身形一僵,好像連呼吸都要停滯了,他被女人抱著半響才回味過來,不信不淡地吐出幾個字,“恭喜。”

    “你不高興嗎?”果果鬆開小石頭,“姐還說請你做伴郎呢。”

    小石頭眉頭微不可察的一蹙,眼底閃過一絲落寞,推開女人轉身才開口,“我參加了很多社團,最近都很忙。”

    “你……”果果還想再說什麽,男人已經離開了。

    因為瀚喜歡中國,所以與果果的婚禮辦的是純中式的。

    婚禮結束後他們去了美國,在瀚的家鄉又舉行了一次純西式的婚禮,雲初身子不舒服,所以並沒有再去參加一次。

    隻是果果婚禮後,小石頭的情緒便一落千丈了。

    以前大大咧咧風風火火的少年,一下子變得沉默了許多。

    江嬴察覺出了兒子情緒的變化,但並未找他談話,他知道這是青春期的孩子必然經曆的情感變化,他早晚有一天會明白,生老病死愛憎離合是人生必然要經曆的。

    後來幹脆讓他直接住在學校,少回家。

    熱鬧的東海忽然間就空曠了下來,到處都冷冷清清。

    好在還有淩歌陪著雲初,每天陪著她在花園裏散散步澆澆花。

    隻是雲初性子變得愈發古怪,時常盯著某一個物體發呆,等回過神來又纏著江嬴做這做那。

    她還像十四歲剛認識江嬴那會一般,在他麵前肆無忌憚。

    好在江嬴疼她愛她,這樣一個錚錚鐵骨叱吒江湖的男人,誰都不怕,唯獨怕太太。

    無論她怎樣鬧怎樣折騰,他都照單全身。

    那一日她突然對江嬴說,“江先生,我想去杭城,我們初相識的地方看看。”

    江嬴眉頭一皺,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才寵溺地說好。

    可是,江嬴帶著她去了趟杭城回來,她卻莫名地生了一場大病。

    這一病卻要了雲初的命。

    她躺在床上,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但她知道江嬴就在身邊,她用足了力氣張開嘴,但依舊氣若遊絲,“江先生……我這輩子做了這麽多錯事……害死了這麽多人……老天爺還是讓我人生圓滿……讓我家庭幸福……讓我有兒有女……”

    短短的幾句話她說了幾分鍾才說完。

    江嬴紅著眼眶握著她的手,“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是女人依舊還想說,好像過了今天就沒有機會了一般,“江先生……我可能要先走了……”

    “不許胡說!”男人食指堵著雲初的唇,“你比我小八歲,我都還沒走,你走哪去?”

    女人聽見他的話,忍不住唇角上揚,“江先生一直介懷自己比我老。”

    “是啊,一直擔心你嫌棄我老,去找了別的小白臉。”

    男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女人便忍住不困意又沉沉睡了過去。

    女人這一睡便又是一兩天,不過再醒來她好像聞到了一股嬰童的奶香味。

    她詫異地問,“哪裏來的香味?”

    “媽,”江書暄一直在旁邊守著,就等她醒過來,“淩歌生了,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說話間他已經抱著兩個繈褓放在了雲初跟前。

    小小的粉粉的小團子在她眼前一晃,她瞬間覺得心都要化了。

    她記得她的三個孩子出生的時候也是這般可愛呆萌,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觸摸,但身體卻沒有一丁點力氣。

    江嬴察覺她的意圖,忙握著她的手放到兩個孩子的臉上。

    “南南……果果……小石頭……”她看著兩個孩子,整個人好像陷入了另一個虛空的世界,嘴裏喃喃念著她兩個孩子的名字。

    江嬴知道她想見三個孩子,吩咐江書暄趕緊打電話讓果果和小石頭到醫院來。

    雲初手放在兩個孩子的臉上,沒多久又睡了過去。

    江嬴怕極了她這一睡就醒不過來了,一遍遍打電話催果果和小石頭快點往醫院趕。

    兩個孩子趕過來的時候,雲初跟有心靈感應一般驀然從睡夢中驚醒。

    她看著眼前三個孩子,眼角莫名滑出一滴淚,她笑著說,“你們都來了。”

    “嗯,媽媽,我們來了。”

    三個孩子齊聲應道,但話音還未完全落下,果果就先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低聲哭喊著媽媽。

    雲初有氣無力地看著果果,“別哭,媽媽心疼。”

    果果當真立馬把眼淚憋了回去,勉強換上了笑容,“媽媽,你快點好起來,”她抬手摸向自己的肚子,“等我肚子裏的小家夥出來,您就可以當外婆了。”

    當初她為了跟瀚結婚故意騙說有孩子,其實哪裏有。

    不過,好在她底子好,才結婚小半年就懷上了。

    “好。”雲初又累了,撐著身子半響才吐出一個輕音。

    三個孩子離開後,江嬴靜靜地看著躺在床上睡的並不安穩的女人,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無邊無盡的虛空落寞絕望中。

    一天前醫生就告訴他,她時日不多了,也就這兩三天的時間了。

    是藥三分毒,她常年服用的那些藥,終究在她的身體裏起了反噬。

    這一天多的時間,他反思了自己很多,他想當初若不是他對她執念太深強行封了她的記憶,她也不會得上這種病,她也不至於常年忍受精神上的折磨。

    如果沒有,她說不定會和江奕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他們三個也不會相互糾纏折磨這麽多年。

    他恍恍惚惚的,將臉孔貼上她瘦弱如柳的手上,悶聲大哭了起來。

    他悔恨,自己對她的執念,終究還是害了她,甚至還害了他從小疼到大的弟弟。

    他就著眼淚,吻著她的手背,聲音哽咽沙啞,“小初,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小初,如果有來生,我想我再也不要愛你了,我一定隻做你身後的人,默默的守護你,陪著你,你想做什麽,想喜歡誰,我都陪著你,由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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