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覆滅司馬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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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吱嘎吱”

    老舊車輪在地麵留下一道道狹長車轍,而後很快被飛卷的黃沙重新掩埋。

    遍地黃沙的地表上,裝滿人畜的馬車群如同行軍中的螞蟻群落,一直綿延至天角處。

    不時有騎馬的司馬氏族人,在人畜車附近巡邏,責令家奴往人畜車廂中投擲大量的石灰粉,絲毫不在意有的人畜身上已經開始腐爛的創口。

    囚籠似的車廂中往往會塞入三十至四十個人畜,而車廂的剩餘的可活動區域可想而知。

    衣不蔽體且又滿身創口的人畜極易在這漫長的途中死亡,不時有死亡的人畜從囚籠中丟出,屍骸被隨意丟棄至莽蒼黃沙中。

    等待他們的最終歸屬,是禿鷲的腹部。

    不停的往囚籠中拋灑石灰粉,其目的是為了讓疫情不會擴散,從而保存數量可觀的人畜前往大都。

    沒有恐懼,沒有大哭,取而代之的是無盡迷茫,這些人畜自從出生便是在肮髒的地牢中度過,他們與光明沒有任何關係。

    並且他們的更迭速度極快,剛滿六歲便會被拉去強製交配,然後生下幼兒之後便會被人屠殺死。

    在如此漫長的人畜計劃下,或許真的會有一天,人類與他們將是兩個物種

    這冗長的隊伍最前方,是由十多輛豪華馬車領頭,車輪碌碌向前。

    最前方的一輛印有司馬氏族徽的馬車帷帳被拉開,一道黑影閃身進入其中,四下裏又歸於平靜。

    偌大的馬車廂房中,三道身影坐於桌前。

    “爹,現在距離大都還有三百餘裏,等咱們抵達了,他們允諾給咱們的條件還作不作數?”其中一位身穿黑衫的青年男子眉頭緊蹙的說道。

    坐在上首的胡須皆白的老者搖頭一笑,“我兒多慮,這一次咱們無論如何,都會在大都有著一席之地。”

    “畢竟,這近五十萬的畜牌,足可以換下我司馬氏在大都的地位。”

    另外一個略顯老成的中年男子緊接著說道,“可我聽說,先前快要被覆滅的子陽鎮十大氏族,於咱們半月前便趕往大都,他們所帶去的畜牌,似乎要比咱們要多上近二十萬之多,會不會”

    老者大手一擺,不屑說道,“就憑他們那些烏合之眾,也能與司馬氏相提並論?畜牌不僅僅是一方麵,更加重要的是氏族實力。”

    “十氏族中不過一個殺神使者,而我司馬氏一族便足有三位殺神使者,萬人屠更是過百眾,如何不受重視?”

    “屆時,我司馬氏隻需將畜牌交與大都,地位便會穩壓他們一頭,無需多慮。”

    聽完老者的分析,身著黑衫的青年男子會心一笑,忙不迭的為老者斟上一壺滿酒。

    隻有那個略顯老成的中年男子眉頭依舊緊蹙

    “哢嚓!”

    一襲黑衣的大朱吾皇直接扭斷手中百人屠的脖子,而後目光看向與人群遠遠隔開的馬車群。

    “主人,妮子現在很餓,要不然我把他們都給吃了吧?”雙眼轉化為赤瞳的妮子,甩脫指間鮮血,有些饞涎欲滴的看著滿裝人畜的馬車群。

    大朱吾皇一愣,隨即心裏猶豫了起來,開始回想起地淵圍樓之下中年男子對他說的話。

    “隻有掠殺人畜才會快速晉升,而你才能以最快的時間離開這裏。”

    “不要有任何猶豫,人畜隻是這個世界的畸形產物,殺掉他們,既幫助了你自己,也幫助了我。”

    自從刀尖被劈碎後就一直沒有現身的遁世,也罕見的出現在大朱吾皇麵前,垂涎欲滴的說道,“主人,他們不過是一群微不足道的螻蟻,一切事情隻需交給我們來做,你隻需要一聲令下”

    “別說了。”大朱吾皇打斷了遁世的話,猶豫不決的看著那囚籠中一雙雙空洞的瞳孔。

    為了防止這些人畜逃走,司馬氏族殘忍的砍斷了每一個人畜的左腳,正值妮子相同的年紀,卻隻能靜靜的等待著被屠殺的命運。

    這個畸形世界的畸形產物,是可悲的。

    也許,中年男子和遁世的話,是對的

    與其讓這些人畜痛苦的活著,不如提早送走他們。

    就在大朱吾皇即將掙脫心裏的枷鎖時,一陣沒來由的強烈危機感瞬間升起。

    下一刻,隻見布滿淡紅色血霾的天空驟然發暗,數以十萬計的弩箭遮蔽蒼穹,如同一張黑色巨網兜頭射下!

    暗沉的血色護罩轉瞬護在大朱吾皇和妮子的周身,片刻後,浪潮一般的弩箭掠下。

    足以刺痛耳膜的破空聲伴隨著弩箭墜下,囚籠中的人畜隻是茫然的看著暗下來的天空,然後被弩箭射成肉漿。

    而醜血鎮那數十萬居民無一避免,甚至沒有比人畜多活過一秒,便盡數死於這一輪弩箭齊射中。

    沒有一人發出慘叫,詭異到隻聽得見弩箭破空聲。

    當弩箭將這黃沙地表盡數覆蓋,這人數近百萬的浩蕩遷徙,便就此覆滅。

    鮮血混合著碎肉漿,在弩箭之下鋪滿大地,再也找不出任何一具完好肉體。

    幾十萬人畜連帶著數十萬醜血鎮居民,無一存活。

    血腥無比的屠殺就發生在大朱吾皇的眼前,隻是短短的一瞬間,幾十萬生靈便盡數涅滅。

    深深嵌入地表的漆黑箭羽糅雜著殷紅的肉漿,不斷的刺激著存活之人的眼球。

    十人屠之上,才得以在這輪弩箭齊射下存活。

    屬於司馬氏的族人精銳,隻是輕微折損。

    箭雨過後,存活的人群迅速靠攏,很快便凝聚在一起。

    在族群簇擁的最前方,那須發皆白的老者此刻渾身浴血,自體內迸發的氣息赤紅無比,瞳孔也同樣被赤紅所代替。

    而在他身側的那兩個中年男子,同樣雙目赤紅,從體內迸發出赤紅色的氣息。

    那是屬於殺神使者獨有的波動。

    “何人敢毀我司馬氏族根基!我族人今日必定血戰至此!”老者手中拐杖頓地,聲聲泣血。

    漫天狂沙之中,一道道如同夢魘般的甲士緩緩浮現。

    司馬氏所有族人的目光幾乎是同時鎖定風沙中出現的一個個甲士。

    下一刻,那數之不盡的甲士乘著風沙,朝著司馬氏族四麵八方圍剿而來。

    血腥的殺戮戰場就此開啟。

    司馬氏族的代表老者,瞬間爆發出巨量傷害,手中拐杖再次頓地,一圈赤紅色漣漪蕩出,凡是靠近者盡數被焚化成血霧。

    那兩個中年男子同樣不甘落後,直接化作兩道血色閃電撲進甲士軍中,大肆殺戮!

    司馬氏族如同一支利箭,以最瘋狂的姿態硬生生的撕開一條裂縫,但很快便陷入包圍之中,苦苦掙紮。

    看著即將朝自己包裹而來的甲士,大朱吾皇的眼中盡是冷峻。

    似乎是了解到自己主人的意思,妮子興奮一笑,瞳孔化為赤紅,整個身形如同最迅捷的野貓,掠向了及至身前的甲士。

    遁世緊隨其至,跟在妮子的身後,瘋狂抓取殘魂。

    握著血魂長刀的手掌逐漸收緊,大朱吾皇的左眼瞳孔轉化為赤色。

    甲士猶如殺之不盡的螻蟻,不停地從四周圍剿而來,他們每一個最低都是百人屠,顯然是一場早有預謀的殺戮。

    大朱吾皇心中最後的一點仁慈被消磨殆盡,長刀摜出,鋒銳的血痕瞬間將周身清空。

    徹底放開的他,如同最高效的殺戮機器,手提長刀,一往無前。

    原本還蹲在妮子身邊吸收殘魂的遁世,很快便回到大朱吾皇的身邊。

    因為遁世發現,徹底放開的大朱吾皇簡直是一頭不知疲倦的怪獸,殺戮的速度幾乎快要比妮子快上三倍還要多,屍體的殘魂近乎恐怖般增長。

    在另一方麵,之前如入無人之境的司馬氏三父子,很快便陷入窘境。

    多達五位殺神使者的合圍,使得三父子瞬間被動,隻能艱難抵抗。

    年紀最大的老者很快便發現,前來圍殺的殺神使者並不是隻有五位,而是足足十位!

    剩餘五位殺神使者早已衝入司馬氏族中,肆意虐殺!

    千人屠,萬人屠強者,被沒有任何反抗的虐殺,那本該是司馬氏族進入大都之後的底蘊,如今卻被殺神使者玩弄虐殺。

    一切收於眼底的老者,隻覺眼前一陣發黑,一大股鮮血從口中沁出。

    “爹!”正苦苦抵抗的青年男子,見此狀況略微分神。

    就是在這分神的刹那,被圍剿的殺神使者發現破綻,化臂為刀直接斬在了青年男子的肩胛之上!

    血霧噴湧,青年男子的左臂連帶著半塊肩胛被直接切斷,掉落在地。

    “我兒!”老者目眥欲裂,幾乎是以搏命的姿態,不顧一切將手中拐杖捅進了那殺神使者的腹腔之中。

    與此同時四道殺戮之力及至,直接將須發皆豎的老者攔腰斬斷。

    甚至沒有來得及看上兒子最後一眼,斷成兩截的老者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殘酷的世界逐漸在他眼中化為黑暗,一切都在離他遠去。

    老父慘死在自己麵前,二人幾乎是瞬間僵滯在原地。

    從腹腔中拔出拐杖的殺神使者,雙目赤紅著將老者的拐杖捅進了斷臂青年的體內。

    而後五位殺神使者再次合力,將試圖攜帶斷臂青年突出重圍的中年男子原地斬殺。

    看著司馬氏三父子無一存活,為首的殺神使者直接割掉老者腦袋,然後提在手中高聲怒吼,“司馬氏族長已死,從命者可得畜牌一萬!違抗者就地斬殺!”

    “司馬氏族長已死,從命者可得畜牌一萬!違抗者就地斬殺!”

    “司馬氏族”

    聲音隨著風沙向四周擴散,已經隻剩下數千眾的司馬氏族人,在得知族長已死時,便停止了抗爭,站在原地臉上滿是悲戚。

    而不從者,當即斬殺。

    一時間,喊殺聲震天的戰場寂靜了下來,除了一處地方。

    現在的那處地方,早已不能稱之為地方那是一處絞肉機地淵。

    被斬殺的甲士幾乎將地麵硬生生填高了數米,凡是敢於上前的,無一不被瞬間斬殺。

    而造成如此戰果的,僅僅隻是一個手持長刀的黑袍青年,以及他身邊那個一臉小家碧玉的女子。

    不知殺了多久,當那一眾狂化到失智的百人屠甲士,再無一人膽敢上前時,大朱吾皇才收刀站立,麵容冷峻,原本赤紅色的瞳孔開始有了一絲血紅色。

    “桀桀!痛快,真他娘的痛快!老子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般吃飽了!”血魂遁世化作一抹血色,不停的在大朱吾皇頭頂轉圈。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匯聚於此,茫然無措,震驚憤怒一一體現了出來。

    那提著司馬氏族長腦袋的殺神使者,在看到遠處的情景後,怒聲嘶吼,“司馬氏族長已死,你等還不迅速從命?”

    大朱吾皇緩緩抬頭,一雙異瞳遙遙看向對立的殺神使者。

    隻此一眼,那殺神使者便控製不住的打了個寒噤,難以控製的恐慌從心底滋生出來。

    等回過神來,恥辱感瞬間上頭,“抗命者,就地斬殺!”

    話畢,五道赤紅血影直接奔來,直指大朱吾皇。

    “殺光屠淨,一個,不留!”大朱吾皇淡聲開口,仿佛在說著一間最微不足道的小事。

    被中年男子提升過血脈的妮子,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以及對血氣的吸收,都遠非先前可比。

    如果說之前的妮子對上一位殺神使者吃力不已,那麽現在的妮子對上殺神使者,則是單方麵的屠殺。

    渾身浴血的妮子再次興奮起來,體內的血氣直接被催動到了極致。

    五位殺神使者轉瞬及至,連帶著殺戮之力鎖定了妮子嬌俏的身形。

    下一刻,每一個殺神使者眼中皆是疑惑。

    那個女人,怎麽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最外圍的一個殺神使者甚至還沒有來的及跟同伴交流,隻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然後脖子一涼,眼前的世界便天旋地轉起來。

    在這個世界,隻要晉升至殺神使者,肉身便會強悍到近乎可怕的地步,隻要腦袋不掉,心髒不碎,統統可以自行修補。

    恰巧,大朱吾皇特意為妮子惡補了這些知識,將之前不奔著要害的陋習去掉,力求一擊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