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我有摧城令,一劍定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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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見到那驢嘴中的半塊燒雞,這貨的酒登時醒了大半,戟指大喝,“好你個馬兒,我還想著你去什麽地方了,原來是去偷吃獨食了,該打!”

    說罷,這青年酒鬼便脫下一隻朝麵前的灰驢兜頭拍去。

    見此情形,眾人相視一眼,不由得啞然失笑。

    “這人該不會是個傻子吧?”妮子撇嘴說道。

    “傻子倒不至於,隻不過行事古怪罷了,不用搭理他,咱們走。”話畢,大朱吾皇翻身上馬。

    其餘人緊隨其後,奉山回望一眼那個仍舊在追著驢打的酒鬼,而後縱馬朝前方疾馳而去。

    街道兩側開始蔓延出稀疏的血霧,血腥味也越來越濃重。

    而這些均都從兩側的酒肆中傳出。

    前來歇腳的行客顯然已經凶多吉少。

    不過大朱吾皇並不打算當熱心群眾,生出一些事端,現在當務之急是離開這青雲鄉再抵達中州,至於這鹿城的秩序好壞,可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就在縱馬飛馳時,一側夾道猛的噴湧出一股雲煙狀的血霧。

    那血霧不斷在空中幻化,眨眼變作一頭比駿馬小不了多少的血獸。

    而後,難以計數的血獸從房頂,酒肆房屋內竄出,將前路盡數遮蔽。

    看著麵前仍舊源源不斷湧來的血獸,大朱吾皇眉頭緊皺。

    血獸為這殺戮之界獨有的產物,是人屠運用自身的殺戮之力幻化而成,境界越高,可幻化的血獸等級越高,數量也越多。

    十萬人屠便可幻化出血獸,不過並未有多少人屠願意幻化血獸,難以操控,已經不實用足以讓大多數人屠摒棄這一衍生戰力。

    這倒也是大朱吾皇在來到這殺戮之界後,第一次見到如此眾多的血獸。

    隨著血獸的出現,那隱藏在暗處的人屠顯露出了身影。

    一共近十位殺神使者,連帶著以百計數的五十萬人屠。

    “看來咱們今天有麻煩了。”大朱吾皇沉聲說道,手已經摸向了背後的刀柄。

    “一群聒噪的廢物,”奉山眉頭緊皺,高聲喝道,“再不退下一個不留!”

    已經進入狂化狀態的一眾殺神使者,仿佛嗅到了最新鮮的血液,對於奉山的警告置若罔聞,如同潮水一般,從四麵八方紛湧而至。

    “動手!”大朱吾皇冷喝一聲,血魂長刀朝前猛的一揮。

    血紅色刀痕迎風暴漲,直接將最先衝上來的血獸擊碎。

    妮子一瞬進入狂化,從馬背掠下,如同一隻血色利箭,沒入了血獸群落中。

    有長劍清鳴,數以百道的青色劍氣在這一刻,自姬少族長的背後浮現,如同一張密網般鋪天蓋地罩下。

    痛苦的嘶吼聲響徹,如同潮水一般的血獸在撞向青色劍網時,便盡數潰退,化為一蓬蓬血霧消散。

    一波劍氣消逝,姬少族長背後再次浮現出劍網,而後傾泄而下。

    這青色劍氣補充速度之快,地毯式轟炸範圍之廣,根本不用大朱吾皇等人出手,便將前路的血獸盡數清除。

    原本一場麻煩的危機,就在姬少族長輕描淡寫間化解。

    舉刀正準備大幹一場的大朱吾皇,有些尷尬的坐回馬鞍上。

    為了緩解尷尬,大朱吾皇對姬少族長豎了個大拇指,自然得到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似乎是怕妮子受到傷害,劍網並未朝前延伸。

    前方,隻身一人的妮子如入無人之境,揮手間手中凝聚的血刃,便割掉兩到三個腦袋。

    經過數次的覆滅氏族之戰,妮子累積人數早已近三百萬人之眾,再加上她狂化後恐怖的實力,早已遠非普通使者可比。

    從殺神使者晉升至霸主,不再是純粹的累計殺人數,境界之間同樣有著一層玄之又玄的薄膜。

    雖隻有一層,兩個境界卻是雲泥之別。

    按照這個世界的等級劃分來判定,大朱吾皇早已成就使者之位,距離霸主之境也隻差一線。

    之前與晉海一戰足以說明問題,現在的大朱吾皇足以擊殺剛晉升不久的霸主。

    他並不擔心突破霸主境的那一步關鍵,早在一元世界便感悟成功了九成九的身與神融,讓他有著足夠的底蘊去晉升霸主。

    他最終的目標,是這整個二元世界的極限——殺神之主。

    不過是這短短的瞬間,近半數的殺神使者倒在妮子的手下,五十萬人屠更是死傷慘重。

    當最後一位殺神使者癱軟在妮子麵前時,整條街道上浸著一層粘稠的血漿。

    以一己之力,將幾乎能夠組成一支中型氏族的戰力消滅殆盡,除了大朱吾皇外,二人的眼中皆表露出訝然之色。

    姬少族長懸著的手掌下意識的握緊,即使自負如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對上十位殺神使者,毫無任何勝算,更遑論逐個擊殺。

    這個從骨子裏散發出單純的女子,簡直就是一台殺戮機器!

    而他看向大朱吾皇的目光也盡是複雜之色,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麽人?

    退下狂化後的妮子翻身上馬,有些疲倦的接過大朱吾皇遞來的靈珍抿了一口。

    這時,一聲驢叫打破死寂。

    隻見一頭矮驢馱著青年酒鬼從眾人身後衝了出來,或許是顛簸的有些厲害,直接將酒鬼摔在了地上。

    隨後矮驢發出一陣類似於壞笑的詭異驢叫。

    “你這家夥,還真是陰魂不散啊!”大朱吾皇看著麵前的酒鬼無奈搖頭。

    酒鬼迅速起身,看著妮子咧嘴比劃了一個大拇指,“厲害!”

    “讓開!不然休怪我將你腦袋砍下!”妮子毫不領情,冷聲道。

    酒鬼毫不在意,趕忙後退兩步,擺手說道,“別著急,我來一是想跟你們同行,二來是想告訴你們,剛才動靜有點大,有人來了。”

    剛一說完,身後的道路中,便浮現出了數道血氣氤氳的身形。

    “還真是陰魂不散。”大朱吾皇懊惱不已,剛想提刀來個斬草除根時,那青年酒鬼忽然大笑了起來。

    “照這樣個殺法,恐怕還沒出這青雲鄉就累死嘍。”

    大朱吾皇玩味一笑,“難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

    “當然,我有個一勞永逸的方法,”那青年酒鬼灑然一笑,隨即單手將背後黑銅長劍取下。

    長劍出鞘,原本渾渾噩噩的青年酒鬼,眼神霎時精光四溢,有白色勁氣自體內湧起,卷動身上長衫獵獵。

    在看到這一幕,姬少族長身形下意識的緊繃,緊握劍柄的手掌上浮現出根根青筋。

    緩步越過眾人,一人一劍一長衫。

    他站在那裏,如同一柄即將啟鋒的重劍,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而在他的前方,越來越多渾身氤氳血氣的身影出現,赤紅色的血氣幾乎將半邊天都暈染成了紅色。

    下一刻,那青年酒鬼手中的黑銅長劍輕顫,發出陣陣嗡鳴之聲。

    有斑駁鐵鏽從劍身剝落,露出了劍刃上繁密而又詭異的花紋。

    當淡紅色的遊芒布滿劍刃凹槽時。

    高舉於手中的黑銅長劍,就地斬下!

    看著那充滿神秘儀式感的一劍劈下,大朱吾皇的眼皮狠狠跳動。

    下一刻,整個青雲鄉的地麵劇烈震顫,一道蛛網般的裂痕自地麵浮現,眨眼便如同遊龍一般掠向前方。

    大地龜裂塌陷,兩側房屋迅速分崩離析。

    無數道粗如梁柱的玄黑色芒柱自地底深處噴薄而起,幾乎是瞬間便將所觸碰到的一切吞噬涅滅。

    從四麵八方趕來的殺神使者,甚至連狂化都未來得及釋放,便在這一劍之威下,連同黑芒墜入無盡黑暗之中。

    身下馬匹嘶鳴,在看到那些幾乎要將天地都囊括其中的漆黑芒柱時,麵色巨變。

    血紅色氣息氤氳,兩道巨大且薄如蟬翼的羽翅從奉山背後生出。

    而後,巨大羽翅一裹,便將大朱吾皇三人裹在其中,馬不停蹄的一頭紮向天空。

    當確認安全距離之後,奉山才定在空中,看向下方的眼神中滿是忌憚。

    從高空向下俯瞰,當看到那一劍之威所帶來的結果後,姬少族長幾乎是呆滯了下來。

    隻見一道漆黑無比的裂痕從青雲鄉開始,如同一隻觸手向前延伸,直接將整個鹿城從中央一撕為二!

    並且這道裂痕仍舊有擴大的趨勢,裂痕沿途房屋盡數倒塌涅滅於深淵之中。

    即使是在如此高空,那來自地層斷開的爆裂聲也隻成為了唯一的聲調。

    而造成這一切的,隻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青年酒鬼,輕描淡寫斬出的一劍。

    姬少族長滿臉呆滯,這已經超出了他長達二十三年的劍道認知。

    妮子眼中隻是驚訝,甚至連半分恐懼都未曾表露。

    奉山麵容複雜,沒有人知道他內心的想法。

    隻有大朱吾皇,一掃先前的疲倦,目光火熱的看向下方。

    那個行事古怪的家夥果真沒有讓自己失望,以一己之力造成如此威勢,大朱吾皇甚至已經按捺不住交手的欲望。

    當那宛如天塹般的裂痕停止蔓延時,奉山這才帶著眾人緩緩墜地。

    揀了一處勉強能夠落腳的廢墟,眾人抬眼朝前看去,隻剩下滿目的焦土以及幽深無比的裂縫。

    一劍之威,橫亙千裏!

    而在那焦土的正中央,站著一個穿著破爛白衫的身影,他左手執劍,右手正舉著個酒葫蘆大口喝酒。

    這時,一側廢墟被頂起,灰撲撲的矮驢從中鑽了出來,抖落身上灰塵,然後蹦躂著奔向了那青年酒鬼。

    “對上那人,你有幾成勝算?”奉山轉頭看向大朱吾皇問道。

    “四成吧。”大朱吾皇淡然道,“如果拚死一戰,我有五成把握拉他墊背。”

    奉山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青年酒鬼打了一個酒嗝,緩緩轉過身,醉眼朦朧的看著眾人喊道,“怎麽樣,這就是我說的那個一勞永逸的方法。”

    “你有這一劍屠城的功夫,想要遁走誰也攔不住你。”大朱吾皇無奈喊道,“明明就是你這酒瘋子在耍酒瘋罷了!”

    “後會有期。”大朱吾皇擺了擺手,隨即跳下廢墟,與眾人一同朝著前方繼續行進。

    有聲音在背後響徹。

    “等等我...”

    一頭灰撲撲的矮驢從背後出現,咧著一口大板牙,與眾人並肩,在矮驢的背上,則仰躺著那個青年酒鬼。

    仰頭又灌了一口酒,青年酒鬼含糊說道,“我就跟定你們了,千萬別想甩掉我。”

    “想跟就跟上唄,別打歪主意就成。”大朱吾皇說道。

    “你很有意思,很對我胃口。”青年酒鬼隱秘一笑,“我姓鹿,名如許。”

    大朱吾皇並沒有自報家門,而是轉口說道,“剛才那一劍對你的消耗並不小,如果再不調養的話,留下傷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被你說中了,那我就先睡一會。”名叫鹿如許的青年酒鬼,打了個長哈欠,便陷入了沉睡。

    看著驢背上這個深不可測的青年男子,不知為何,大朱吾皇總覺得他身上有種自己極為熟悉的感覺,卻又說不上來在什麽地方見過。

    正熟睡中的鹿如許翻了個身子,嘴裏含混不清嘟囔了一句,“我有摧城令,一劍定太平...”

    大朱吾皇哭笑不得,這個性格古怪的家夥居然還十分中二...

    一劍幾乎把一座城給劈成了兩半,人都死了當然也就太平了...

    鹿城這一插曲,有了鹿如許碾壓式的幫助,並未耽誤多少功夫,不過是兩三個時辰後,眾人便離開了鹿城範圍。

    有了這次前車之鑒,大朱吾皇也明白,凡是前往中州的大城均危險重重,要多留一些心眼。

    直至即將天黑,眾人才在一處小氏族中重金買下幾匹良馬,以及一些幹糧,這才得以加快腳程。

    普天大界下,每一個大城均相隔萬裏異常遙遠,但由於及至中州,氏族人口以及大城的分布也都密集了起來。

    經過兩日的跋涉,途經不少氏族大城,但一行人並未進城休整,而僅僅隻是在一些周邊小氏族中換取一些必要幹糧。

    之所以這麽做,純粹是因為避免再生事端,畢竟搞不好,鹿如許這個定時炸彈又搞出來個一劍屠城。

    同時,越是前往中州,遇到前往中州參加青試的氏族隊伍也越來越多。

    大朱吾皇發現他們這支隊伍人數反而是最少的,其他前往青試的氏族幾乎多達上千人之多,最少也有近百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