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夜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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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兩座雕像,則是在那場黎明之戰中跟隨大朱吾皇並肩作戰的鹿如許,以及身穿霸主戰甲的傑克。
在這三座雕像之後,是同樣身穿十餘具霸主戰甲的英雄雕像。
這些雕像將會存在一段相當漫長的時間,並且在之後的一段叫做新曆戰爭中,綻放出屬於他們最後的光輝。
格溫克工廠以及地心世界並沒有受到太大的重創,戰爭後的第三天便又恢複了生產。
新上任的負責人伯納私下裏也問過老者,為何重啟格溫克工廠使其投入生產,畢竟地心世界下儲存的戰甲,完全足夠城鎮中的居民使用。
老者搖搖頭,隻說了一句簡單的話,“和平是一種奢侈,我們隻有在還未到來的戰爭中竭盡全力保存血脈。”
在山腳下有著一望無盡的風鈴草花圃,如同一條紫色的束帶,迎風起伏翻湧。
一個身穿素衫的少女坐在高高的山脊上,腳下是風鈴草花圃,眼中的遠方是蒼翠起伏的山脈。
“老祖宗,你說他還會回來嗎?我能不能去找他?”
“傻孩子,有些人是命中注定的,有些人是需要時間去忘記的,他已經用背影告訴了你,不必追。”
“是啊,真的不必追。”
山靈在老者的逝世不久之後,於一件事情中染了傷寒,最終逝去。
至此,他們二人終未相見。
自然的力量賦予了每個世界中的人類不同的生命,同樣也賦予了每一個人各自的使命,即使偶有交接,但很快又會分開。
而遠在萬裏的中州城,睡得跟死豬一樣的大朱吾皇,自然想不到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內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
由於周邊開發的十分火爆,大朱吾皇自然而然的成為了這一屆青試人氣最高的人選,甚至有流言傳出,大朱吾皇最終會毫無疑問的問鼎青試第一。
引發了一係列爆點的大朱吾皇,此時卻是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不僅如此,大朱吾皇渾身上下滾燙無比,連帶著肌膚中都透露出一抹化不開的紫意。
妮子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著大朱吾皇的身體,又請來不少郎中,在得到無恙這兩個字後,一顆心才算是落到了肚子裏。
夕陽沉沉落下,眾人簡單的吃過晚飯之後,各自回到了房間休息,妮子又替大朱吾皇擦拭了一遍身子之後,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夜幕上湧,將整個中州城籠罩。
躺在床上的大朱吾皇,也開始輕微抽搐起來,每一道經絡中的紫意更加濃重。
他仿佛夢到了什麽事情,雙目緊皺,大顆的汗滴隨之從鬢角處湧出。
在一片紫意幾近濃重到化不開的世界裏,大朱吾皇正茫然的走在其中。
“這裏是什麽地方?是做的夢,還是真實存在的世界?”
大朱吾皇一邊沉思,一邊警惕的看著四周。
目之所及的一切全都是褐色的大漠,和淡紫色的薄霧。
“這究竟是什麽鬼地方,不行我得趕緊醒過來,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大朱吾皇如是想到,便當即坐在地上打起坐來。
在他靜息凝神的同時,一道充滿無形威儀的聲音,冷不丁的在他耳邊響起。
“你就是那個獲得了最後資格的傳承者?”
大朱吾皇悚然一驚,“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現在的你,隻需要踏踏實實的走完剩餘所有的路程,就能夠獲得我的傳承。”
“我之所以會出麵前來見你,便是要來提醒你,留給你的時間已然不多,如果你在接下來的一年之內不能完成剩下的路程,那麽傳承將會自動判定失敗。”
大朱吾皇一聽頓時急了,“一年之內完成傳承?怎麽可能!恐怕到時候我才剛離開這二元世界啊,要知道後麵可足足還有七層世界。”
那道威儀十足的聲音再次響徹,“並非所有的世界都像你所經曆過的那樣充滿生機,更多的,是永恒的荒蕪和孤寂。”
“荒蕪和孤寂?老哥你是不是透題了?”大朱吾皇一臉後知後覺的表情。
“這不是重點!”那道聲音終於有些忍不住爆發,“重要的是你再不加快進度,就休想獲得老子的傳承!”
“我也想加快速度啊,要不老哥你稍微把難度降低點,讓我過去吧?”大朱吾皇一臉殷切表情抬頭向四周猛瞅,企圖找到藏在暗處的人影。
那道聲音頓時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胡鬧,大千世界怎可因為你一人亂了規矩?更何況你乃是昊神的傳承者,不以更高標準來激勵自己,反倒讓我給你開後門?你就沒有半點羞愧之心嗎?”
原本大朱吾皇是想說這有什麽好羞愧的,但考慮到他似乎是在氣頭上,萬一激怒了他,恐怕自己得當場圓寂在這裏,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然後不住點頭。
興許是看到大朱吾皇的態度較為良好,那聲音緩和了許多,“記住,至多一年時間,便要全部完成這九層世界的曆練。”
“真的不能多寬限一些時間了嗎?你看我熬的黑眼圈都快出來了。”大朱吾皇還想討價還價。
這一次,那聲音微微歎息,“不是不能,而是恐怕我堅持不到那個時候了。”
大朱吾皇一愣,“神也會死?”
“廢話,我要是不死,能舍得給你傳承?”聲音的一句話直接將大朱吾皇嗆個半死。
“記住我說的話,在保證速度的情況下,一定要用心體悟每一層世界。”
大朱吾皇點了點頭。
那聲音又說道,“本來我不該與你見麵的,沒想到你小子居然能夠將我從沉睡中喚醒,看來咱們果真是有天緣的。”
其實大朱吾皇也有些納悶,自己丹田中的千瓣重蓮台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幾縷紫色符文,自己隻是試探性的觸碰了一下,然後就暈了過去。
“小子,我該走了,記住我對你說的話,剩餘的時間,隻有一年不到。”
“另外,既然要接受我的傳承,那就是下一任昊神,殺伐果決一些,別跟個女人似的磨磨唧唧。”
暴躁的聲音最終消散,一道麵帶半葉猙獰青銅麵具,腰胯數柄長刀的身影,回身深深的看了一眼大朱吾皇,身上渾紫束甲悄然綻出雄渾升騰的紫意,而後便逸散於空中。
“叮,時間結束,傳承者將於五秒後送出。”
一道柔美的聲音在大朱吾皇耳邊響徹,而後他眼前一黑,憑空消失在這個紫意盎然的世界中。
主神空間中,一臉緊張的昊有容用纖手抹了一把額頭,小聲不滿的嘟囔起來,“該死的家夥,連我都叫不醒的主人,居然會被你給叫醒。”
然後,昊有容重新頹在自己的小床上,雙臂環抱自己,一臉不爽的嘟著嘴,“對我那麽好的主人,這一次醒過來居然連招呼都不打,害我白白等了你幾千年,真是討厭死了!”
“喝!”
深夜中,大朱吾皇猛的從床上坐起,大口的喘著粗氣。
然後,便著急忙慌的下床,直接拎著茶壺嘴對嘴吹了起來。
一壺茶水下肚,內心的燥火才微微平息,但仍舊不止渴意。
大朱吾皇便摸黑拎著茶壺走出門,準備到後院接上一壺井水去喝。
已至夜深,門外廊道一片漆黑,為免打擾到他人,大朱吾皇拎著個茶壺準備悄悄下樓。
但在路過鹿如許的房間時,大朱吾皇沒來由的停下腳步,然後鬼使神差的蘸了點口水,用手指捅開了紗窗。
這一看不要緊,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天空中星月遮蔽,夜霧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在大朱吾皇打眼看去時,窗戶被悄然卷開,一道黑影直接從窗外奔向鹿如許的床邊。
利刃出鞘聲雖細微卻清晰的傳進了大朱吾皇的耳中。
“不好,這貨有危險!”當機立斷,大朱吾皇直接飛身踹開木門,手中的茶壺也甩脫出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那不速之客渾身一顫,手中的長刀終究沒能落下。
見到奔來的大朱吾皇,一記飛踹將其逼退,然後身形一閃,消失在窗口處。
硬挨一記窩心踹的大朱吾皇,顧不得疼痛,急忙奔向床邊,在看到鹿如許仍舊熟睡,甚至發出微鼾時,這才放下心來。
為防止後續出事,略微思索一番之後,迅速掠出窗外,而後沿著神秘人消失的路徑,迅速追上。
已至深秋時節,滿沾露水的青石地磚上,浮起一層細微的腳印,大朱吾皇在後緊追不休。
街道房屋不斷後退,取而代之的是漸漸荒蕪的碎石戈壁。
而那在前方一直吊著大朱吾皇的神秘人,也最終停了下來。
兩道身影凝立,相互對視。
“為什麽要在夜裏刺殺他?”
回答大朱吾皇的,是一柄出鞘的漆黑長劍。
由於趕得急,沒有把血魂長刀帶上,大朱吾皇絲毫不敢怠慢,直接釋放出領域之力。
但緊接著,神秘人連帶著那柄漆黑長劍,奔掠如電,輕易破開大朱吾皇所釋放的領域之力。
而後,劍尖直指大朱吾皇咽喉處。
危急之際,他是拚了老命的擰動腰身,生生的從那劍氣縱橫的劍尖下逃離。
並且,這神秘人在領域中似乎絲毫不受影響,身影奔掠無形,從四麵八方掠來的攻擊,簡直就是儲客的加強版。
有那麽一瞬間,大朱吾皇懷疑麵前的這家夥,是不是前來向自己尋仇,卻錯溜進了鹿如許的房間裏的儲客族人。
又是硬生生扛了一陣之後,大朱吾皇也明白了兩人之間的差距。
眼前的這個神秘人,遠非霸主境可比擬,無論大朱吾皇的招式多麽的淩厲,打在他身上,卻有如泥牛入海般沒半點動靜。
不過神秘人似乎並不想對大朱吾皇造成傷害,隻是用劍身將其步步逼退。
時不時被抽的齜牙咧嘴的他咧嘴說道,“說,你到底有什麽居心?”
一劍將大朱吾皇遠遠擊退,而後神秘人飄然後退,長劍收回鞘中。
“接下來不要讓他出現在擂台上,同時讓他遠離中州此生不要再出現,他並不屬於這裏。”
大朱吾皇一愣,“你這些話是對鹿如許說的?”
“是。”
片刻的沉默過後,大朱吾皇搖頭,“不可能,從朋友的角度來看,我不可能也不會阻止他參加比賽,況且你以為就憑你這一番話,就能讓他離開嗎?”
神秘人不置可否,“你隻需傳達即可。”
話畢,神秘人的身形隨之消散於黑暗之中。
大朱吾皇上前幾步,發現徹底沒人之後,才作罷。
一場追逐戰莫名其妙的開始,又莫名其妙的結束。
等回到旅舍時,天邊也開始泛起了魚肚白。
鹿如許依舊在熟睡,看著這個身世成迷,卻又有著強大境界的家夥,大朱吾皇收回了準備拍醒他的手掌,蓋上被子之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會不會這個家夥,是哪個隱藏在深山中的世家大族之子,因不滿族中安排,憤然逃離,正好撞上大朱吾皇他們的?
該死,這麽好的劇本難道不應該是主角身上的嗎?
躺在床上的大朱吾皇翻了個身子,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大朱吾皇被一陣瘙癢折騰醒,一睜眼正對上鹿如許色眯眯的眼神。
“我靠,大清早的不睡覺,跑我房間幹嘛?”大朱吾皇往後縮了縮,很沒安全感的抱住了被子。
鹿如許一撇嘴,“你想什麽呢?我是受人之托,前來邀請你臨江茶館敘敘舊。”
“受誰之托?”
“還能有誰,當然是宋溫宋大小姐了。”
臨江茶館,坐落於中州最為繁華的渠街正央,但頗為閑境雅致,其茶館主人命人從後山開渠,引出山泉之水,盡皆匯聚於茶館背腹。
這也是臨江茶館寓意所在。
此刻,偌大的廂房中,宋溫坐立不安,即使是安神香的作用也難以讓她平靜下來。
回想到前些日子在閣樓穹頂上所說的話,宋溫又忍不住麵紅耳赤起來。
但她知道,這番話究竟是藏不住的,說出口的時間,也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而那日沒有的答複,到了今日,也應該有了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