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這樣子是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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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瑞偷偷的看了眼我,糾結了兩秒,站在原地,一雙機靈的大眼望著樓梯上端,乖巧又帶著討好的道,“外婆,您慢點。”
“嗯,”女人淡聲道,目光平平。
毫無疑問這人是言鈺的母親,古言瑞的外婆,程靈芳。
除了眼角有些皺紋,還是我記憶中的樣子。
如果我沒記錯,古涼夜曾說過她五年前就死在了言鳶的那場車禍中了。
怎麽會.....
我一臉驚訝的看著她,手扶著欄杆,右腿看上去似乎不太方便。
愣了愣,輕聲道,“程姨。”
“來了,”程靈芳點頭,又看向正下方的古言瑞,“瑞瑞,你自個先去玩會兒,我有話跟你小姑說。”
“哦,好吧”古言瑞收回目光,飛快的瞅了瞅我,有些失望難過的低下頭,悶著小臉離開。
程靈芳同樣飛快的看了看那抹小身影,才收回目光落在我身上,“上來吧。”
書房裏。
程靈芳將書桌上的一本“靈魂擺渡”推至我麵前,隨即看向我,語氣裏聽不出任何情緒,“言鳶說過要把這本書親手交到你手上。”
我記得這本是古涼晨最喜歡的一本書,曾多次見他翻閱過。
隨手拿起桌上的書,翻開扉頁,上麵有黑色鋼筆寫著一行娟秀的小字: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落款人:言鳶。
時間卻是二零一二年二月十二日。
是言鳶跟古涼晨結婚的日子。
我仍記得他們結婚典禮那天,無意間見過作為新娘子的言鳶穿著一身白紗在休息室裏偷偷抹眼淚。
我當時還覺得莫名其妙,喜歡我二哥多年,這都如願了怎麽還哭了呢。
直到婚禮現場一團糟,兵荒馬亂之下我才得知新娘子逃婚了。
婚後,她跟古涼晨很快搬離了古家別墅,除了過年過節,幾乎很少回來。
可如今看著這行字,我似乎才明白了什麽。
一時間,書房裏陷入了沉默。
程靈芳瘦弱的身體頹然的坐在椅子裏,語氣有些認命的道,“我又何嚐不知道,她心底的那個人不是你二哥,可不管我們怎麽勸她始終不聽,說來說去還是她自己太鑽牛角尖了.....”
或許是某些陳年往事讓程靈芳心理上有了壓力,她不停的用手捶打著右腿。
我隻勸慰道,“程姨,您也別太難過了,發生這樣的意外誰也不想,不怪您。”
“是啊,人都沒了,我還提這些幹什麽,”程靈芳輕歎道,“不過聽言鈺說肇事者落網了,回來看看,收拾房間時看到這本書,正好你回來了就給你吧。”
“您回來了,還走嗎?”我試探著。
畢竟古言瑞是言鳶的孩子,他們有著有血緣親情,可即便這樣不相處也會變得生分。
可不知怎麽,剛見她看小家夥的眼神,好像並不願親近。
“國外呆慣了,不走留在這裏也沒什麽可念的。”
“可瑞瑞他.....”
“他有你們疼愛就夠了。”
程靈芳突然冷聲打斷我,“再說,我這個樣子,除了添麻煩,也管不了其他。”
看著她那冷漠的眼神,我瞬間不再問什麽了。
她仿佛一直是言家很特別的存在,因為太沒存在感了。
我幾乎很少聽人提過任何關於她的事,也很少見到,哪怕言鈺的二叔是個頗有聲望的法官,除此之外,她幾乎不存在於言家這個大家庭的生活裏。
出來正遇言鈺那隻花蝴蝶站樓梯口,苦兮兮著一張臉,略有不滿的道,“怎麽這麽久?”
我盯著那張讓女人羨慕的臉蛋,說道,“你不說有急事去辦麽,這麽早回來幹什麽?”
“我辦事利落不可以?”
“可以。”
“算你識相。”
我看著言鈺那副拽的二五八萬的樣子,正打算走,懶得跟他瞎扯,想了想問,“你嬸嬸她.....”
言鈺搖了搖頭,一把拽我進了鄰近的房間,輕聲說,“這事目前說不清楚,二嬸這次回來怪怪的。”
原來言鈺也會這麽覺得。
頓了下,言鈺又說,“而且我爺爺剛從醫院回來,臉色也不太好。”
“怎麽了?”
“隻聽說廖爺爺中風了,估計情況不大好,你知道他們老一輩人看中的那些革命友誼,”言鈺想了想,又說,“廖家已經生不起風浪了,眼看估計自身難保,家族內訌,我爺爺似乎知道了什麽,回來對著我爸發了好一通火,現在都沒人敢大聲說話。”
“怎麽回事?”
“不就那點陳年舊事,要我說你可當心點啊,這事可是你前夫的功勞呢,小心怒火牽引你身上。”
“切~~~”
可我心裏明白,司寒璟把自己捅了出來,讓他們內部互相猜疑,免不了會深挖出一些陳年爛賬。
......
晚餐桌上,氣氛有些壓抑,言爺爺板著臉,表情嚴肅,不開口說話,誰也不看吱聲。
就連一向受寵的古言瑞,也都沒敢吭聲。
安安靜靜的吃完飯,言爺爺沒看桌上任何人一眼,自顧自的拄著拐杖上樓去了。
言父會意的起身跟著言爺爺走。
古言瑞見狀,也想要跟上去,言鈺連忙把他拉住,“你太姥爺今天太累了,需要休息。”
古言瑞一雙大眼眨了眨,眼珠子飛快的轉了轉,乖巧的點了點頭,沒再跟上去。
在等司寒璟來接我的時間裏,古言瑞蹦蹦跳跳的從外麵跑進來,笑眯眯的說,“小姑,等下姑父能把我一起帶回去嗎?”
“可以,但你明天得回永城了啊。”
古言瑞有些不滿的憋了憋嘴,“可我剛聽太姥爺跟舅舅說要晚幾天才走呢。”
我正要開口說,花蝴蝶不知何時飛了出來,彈了一下古言瑞的額頭,“晚幾天你也不能跟著去。”
“為啥?”
“因為你小姑肚子裏揣了個妹妹,你去了誰有空管你。”
“呃.....”古言瑞咬著手指,像是在小腦袋裏快速轉了一圈,“啊,我這是要當哥哥了。”
“也有可能是弟弟,”我困難的想著怎麽解釋,想了想,還是幹脆不解釋。
古言瑞堅持道,“那我也是哥哥。”
.....
回去的路上,司寒璟沉靜專注的開著車。
我不斷翻著手裏的書,忽的抬頭望著他深沉的臉,低聲問道,“你就這樣舍棄泰穀,真的可以嗎?”
司寒璟睨了我一眼,淡淡沉沉的道,“那麽多人在,少一個我又不是運行不下去,何況,對於司家我向來沒負責的義務。”
我沉默了。
對於他來說,司家是否在江城有地位身份好像並不那麽在乎。
司寒璟突然沉冷的說,“古涼雨,答應我一件事。”
我扭頭看他,“你說。”
“如果他們覺得拿我沒撤了,想要從你身上下手的話,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要記得跟我說。”
“好。”
過了一會兒,我又問了句,“司寒昀真的要娶秦倩?”
“嗯,婚禮時間定在五月初。”
這麽快......
進門後,我剛在換鞋司寒璟就在我身畔淡淡的道,“很晚了,你快去洗個澡,早點休息。”
我側首看了眼他,點頭道,“好,”
可當我進入浴室後,突然想到了什麽,走去臥室就聽見外麵浴室的關門聲。
我有一瞬間的頓住。
之前無論多晚,他都會等我洗完了再洗,很少像今晚這樣迫不及待的洗澡還是頭一次。
我毫不猶豫的走到浴室門口,推了推,果然鎖了門。
腦子裏還是沒忘記下午韓薇說過的話。
這時,浴室門突然又開了,司寒璟俊美的臉若無其事很尋常的樣子,“怎麽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可惜半響也沒看出什麽。
見他解了一半的襯衫扣子,推門而進,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望著他,“在你洗澡前,先把衣服脫了。”
司寒璟低眸看著我,笑了笑,“你這感冒了,還懷著孕也會有那方麵的欲~~望?”
我不語,直勾勾的對視他。
他暗沉無聲,我執拗不動。
半響,他皺眉的妥協,嗓音暗沉無奈,“真這麽想要?”
“你就當我想要吧。”
說完,我就伸手解他沒解完的扣子,指尖剛落在他胸口上,就被他一把握住,“古涼雨,聽話,別鬧。”
我仰頭衝他嬌媚一笑,“我怎麽不記得你什麽時候這麽反感我碰你了?”
司寒璟,“......”
我抵著他,用力的往後一推,將他按在牆上,不再給他任何反抗的機會。
隻聽他低低的好笑道,“看你這樣,要是我不從,是不是打算幫我給強了?”
我,“.......”
一時間還真有些無地自容了,萬一他身上什麽都沒有,我又這副欲~~求不滿的樣子。
可真是丟人了。
他抬手捏著我臉,歎道,“非看不可?”
“嗯。”
隻有看了,我才放心,不然我會睡不著,會胡思亂想。
否則我會一直覺得他有事瞞著我,這樣下去外麵又會再生隔膜,慢慢疏離。
大概見我堅持,他徹底投降道,“要看可以,不許哭。”
我有些睜大眼的頓住。
“也別害怕。”
我開始有些無措了。
看著我的眼,他勾了勾嘴角,善誘道,“乖,不看了,嗯?”
我沒說話,深吸了一口氣,再度伸手解他扣子。
當我解開第二顆的時候,我忍不住的睜大眼,手也跟著顫了顫。
眼淚吧嗒吧嗒的持續往下掉。
他握住我的手,“印證了你的猜想,就不繼續了,好不好?”
我抽噎著,卻堅持著,“那自己脫,”
“古涼雨....”
“我現在可是孕婦,情緒不能有大波動,你再這樣說不定給你生個暴脾氣的女兒,小心...小心長大沒人要...”
“.....”
“你說我是你的,可你想過沒有,你也是我的,給我看看怎麽了,你人都是我的,看個身體那還不想看就看啊,”我又急又哭又凶道。
“.....”
司寒璟徹底沒撤,脫下了襯衫。
瞬間,我淚如雨下。
看著他渾身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有些結痂了,有些泛著紅,腰上的尤其明顯。
像是人為的一刀一刀的劃割出來的,一眼看去大大小小的疤痕很是密集,不深但有些滲人。
“誰弄的?”我抬頭對上他深邃的眸,逼問。
“我自己。”
雖然猜到了,但我還是一怔。
“為什麽啊,幹什麽非得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我視線模糊著。
“沐勤這次研發的新藥很猛,市麵都還沒有,即便我泡在冷水裏,也解決了不了,何況..”
我呆呆的看著他,“何況什麽?”
“外麵還有個女人在那兒故意的叫喚。”
“所以你就自殘嗎?”
“傷痛總比有事情發生了無法抹去的好。”
“疼嗎?”我輕輕的問。
他沒回答,隻是低頭湊近我,用拇指擦拭著我的眼淚,“那你呢,這樣子是心疼了?”
我悶著猛點頭。
感到進一步靠近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我耳蝸,蠱惑道,“現在想想那會挺疼的,不如你親親它們,補償一下?”
隻一秒,我幾乎沒猶豫的親在了近在咫尺的那道疤痕上。
司寒璟大概沒想到我會這樣,身子略頓,略僵。
我腦海中不斷想象著他泡在冷水裏痛苦的場景,心頭軟的一塌糊塗。
密密麻麻的傷口,我有一下沒一下的親著。
一路往下。
隻聽男人沙啞到緊繃的聲音喚我,“古涼雨.....”
我停下,抬頭看他,“你不想我繼續補償它們嗎?”
半響,隻聽他忽然低低的說,“寶貝,繼續。”
我僵住。
一聲‘寶貝’,讓我的心狠狠的悸了悸。
恍惚間,陰影籠罩下來,唇被人狠狠的攫住,仿佛要把我吞沒,意識墜入間,手被抓了過去。
......
風平浪靜後,男人恢複一身清爽,靠在床頭,我輕柔著給他塗著藥膏,隻聽他聲音很平靜卻有著情~~事後的慵懶道,“為了我女兒,你不能再這麽任性了,要乖乖的。”
我一聽就不樂意了,不滿道,“你這麽喜歡女兒,幹什麽不自己生一個?”
司寒璟垂眸,抬手撫了撫我下巴,正經的糾正道,“這是你的權利,我不能剝奪。”
“你再這樣,信不信我一不高興給你生個兒子出來向你討債。”
“你乖乖的肯定是女兒。”
“......”
我哼一聲,抗議的扔下藥膏,“自己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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