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藏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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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姐問我認不認識彭宗梁,我心裏轉了一百八十個彎,首先,彭宗梁的死絕對不能說出去,相當於把我自己給賣了。
我咬著牙說:“認識。”
“說說。”琪姐站起來,有人搬過來一把幹淨的椅子讓她坐。
她坐在我對麵,翹著二郎腿,裙子裏白白的,我想調開頭可就是避不開。這時有人給我一個大嘴巴:“你小子真行,死到臨頭了,眼還不老實,往哪兒瞅呢?!”
琪姐擺擺手,那人退到一旁,她點燃一根坤煙,吹著煙霧說:“你趕緊說。”
“他叫彭宗梁,是,是我在油漆廠的同事,當時我們住在一個宿舍裏。”我說。
琪姐道:“他人呢?”
我搖搖頭:“不知道。他好久都沒來上班了。我離職的時候,他也沒回來,我們廠子的領導也在找他。”
“你知不知道他是幹什麽的?”琪姐問。
“知道。第二車間的工人,一線職工,具體負責什麽我就不知道了,我當時在門崗打更,對於一線工作不了解。”我說。
琪姐笑笑:“除了工人,他還有別的身份,你知不知道?”
“什麽?不知道啊。”我眨眨眼。
琪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那你告訴我,你和錢明文是怎麽認識的?”
“也是在油漆廠,”我說:“他來做廠領導的生意,我們就那麽認識了,泛泛之交。”
琪姐打了個響指,時間不長倉庫裏門開了,從外麵推進來一人。我一看就嚇了一大跳,正是錢明文。他和手機照片上一樣,打得鼻青臉腫,全身都是血汙,讓人推著進來。
我心驚膽寒:“老錢,你?”
錢明文哭著說:“兄弟,你就說實話吧,還能少受點罪。我都說了,彭宗梁已經死了,就是讓咱們倆給埋的。”
我刹那間一切都明白了,難怪別人能摸到我們村,我是讓錢明文給賣了。
可是看著這個胖子,我一時又恨不起來,他被打成這個德性,肯定是遭了不少罪,我不能苛求他像革命烈士一樣忠貞不屈,如果我落到他這個地步,說不定說的比他更快。
我索性耍開光棍:“對,彭宗梁死了,是我們埋的。可我們也是被逼的,真正的凶手是醜時參。”
琪姐煩躁地說:“什麽亂七八糟的。反正彭宗梁是死在你們手裏。你們幾個看著他們兩個,我給蘇爺打電話,看看他怎麽處置。”
有人把錢明文像拖死狗一樣拽過來,把我們兩個捆在一起。錢明文哭著說:“兄弟,對不住了,他們給我上大刑。”
我心裏納悶:“他們怎麽找到你的?”
“我,我,”他吱吱嗚嗚:“自從埋了彭宗梁以後,我一天好覺都沒睡過,見天去那片郊區查看,可能是去的次數多了,我,我證件掉在那,讓這些人撿去了,這才找到的我……”
我氣得鼻子都歪了:“老錢啊老錢,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人埋都埋了,你還去看什麽大勁。”
這時,有個大漢走過來大吼:“說什麽話,允許你們說話了嗎!不老實把你們舌頭割了。”
錢明文垂著頭不說話了,我懶得搭理他,靠著柱子心亂如麻。
能有二十多分鍾,門開了,外麵的陽光照進來,琪姐走進來說:“蘇爺說把他們兩個都帶過去。”
我和錢明文被拽起來,讓人連踢帶罵推著往外走。出了倉庫,外麵是一片荒蕪,滿地雜草,舉目四望能看到一些廢棄的廠房和圍牆,連棟大樓都沒有,天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四五個人推著我們往前走,走了很長時間,繞過一條小路,前麵出現了小院子。四麵高牆,上麵插著玻璃碴子。
門口是關閉的大鐵門,拴著兩隻大狗,說狗有點侮辱眼前的生物,應該是藏獒吧,蹲著就跟小獅子似的,滿身都是長毛,看見來生人了,站起來大吼。
錢明文兩條腿軟的就跟軟腳蟹差不多,聽到狗叫都快尿了。
院子空地上擺著個小圓桌,幾個馬紮子,有幾個大漢正在喝啤酒,聽到狗叫聲,走過來把門開了。他們嬉皮笑臉:“呦,琪姐來了。”
琪姐臉若冰霜:“蘇爺在?”
“在,在裏麵呢,就等你。”那人說著,周圍幾個漢子粗鄙的爆笑。
琪姐沒理他,指揮其他人把我們帶進去,兩條藏獒“騰”一下跑過來,趴在我們身上叫。
錢明文慘叫一聲,眼白一翻,竟然嚇暈了。我還好點,雖然害怕到極點,咬著牙還能撐住,兩條腿一直在抖。
有人喊了一聲,那兩條狗才離開,我已經不會走路了,讓人硬推著進去,麵如死灰。
一路推著,過了院子,進到裏麵的房間,打開門之後,一股熱氣傳出來,裏麵比外麵幹淨,一張大沙發,家具裝修都是古香古色,一個大概五十來歲的男人正叼著煙鬥坐在沙發上,眼睛極其有神,沙發後麵還有幾個大漢或坐或站。
屋裏的光線並不是太好,有些陰晦,我渾身不舒服,整個氣氛裏似乎流淌著一種無法言說的陰森。
房門關上了,我和錢明文被推到沙發前麵,有人大吼一聲:“跪下!”
已經蘇醒的錢明文,二話不說,“噗通”一聲跪在這個中年男人的麵前。
男人麵無表情,咬著煙鬥,冷冷看著我們。後麵有人過來打我的腦袋:“讓你跪,沒聽見嗎?”
我被打了幾下,扭動著身子,大吼一聲:“打死我得了!打吧!我就不跪!”
錢明文哭喪著臉,小聲說:“兄弟兄弟,跪吧,也不吃虧,你就跪吧。”
中年男人抬起眼看我:“你小子挺有種。我告訴你,在我麵前裝硬漢沒用,我也不欣賞這個,兩個人都拉出去喂狗!”
幾個大漢拽我出去,我左右掙紮,破口大罵,反正也沒好了,罵個痛快再說。
中年男人十分不耐煩,指著跪在地上的錢明文,揮揮手說,一起都拉出去喂狗,看著就他媽煩。
他又加了一句:“對了,別弄死了,咬個半殘,然後找個車扔江邊。”
錢明文嚎啕大哭:“爺,爺,你放了我吧,我絕對老老實實的,你問什麽我都告訴你。”
中年男人看著儒雅,可說話極是粗糙:“馬來隔壁的,彭宗梁都死犢子了,我要你們有個屁用!我自己都快完蛋了!”
他把手裏的煙鬥照地上一摔,啪的一聲,摔得七分八裂。
屋裏人大氣都不敢喘。琪姐一跺腳:“趕緊的,蘇爺說話你們都沒聽到嗎,拉出去拉出去。”
那些人拉著我和錢明文出去,院子裏的兩隻大藏獒都放開了,後麵有兩個漢子拖著鎖鏈,幾乎拉不住,藏獒汪汪狂叫著,哈喇子流多長,舌頭都吐出來了。
錢明文又暈過去了。
那些人把我和錢明文給推到院子中間,其餘人站在廊簷下看熱鬧。那位美女琪姐躲在所有人身後,敢情她也怕狗。
兩個漢子慢慢騰騰解著手上的鎖鏈,兩條狗已經等不及了,甩著腮幫子要過來咬我們。
有人大笑:“我說你們快點,我們都等不及了。”
漢子懶洋洋說:“一會兒給大家表演狗吃人。我這狗一天都沒喂東西了,餓得嗷嗷叫。”
“你們別玩大了,”琪姐在後麵冷冷地說:“不要弄出人命。”
“你放心,頂多咬個半殘,肯定留口氣。”漢子大笑,要放開手上的鎖鏈。
“等等!彭宗梁能做的,我也能做!”我拚了命地大喊一聲。
我要搏一把。裏麵那位蘇爺不見的就是彭宗梁的朋友,你看他說的話,彭宗梁死了,我要你們有什麽用!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是不是有求於彭宗梁?彭宗梁是法師,難道他有法術的需求?
我咬著牙等著,所有人都聽到了我的喊聲,一分一秒都是那麽漫長。
“等等,”有人發話了,正是屋裏的蘇爺:“讓那小子進來。”
有人喊:“蘇爺,不讓狗咬他們了?”
“我先聽聽他有什麽屁放。”蘇爺說。
我渾身是汗,被重新押進了屋。
蘇爺抱著肩膀坐在沙發上,我和錢明文像是死狗一樣被扔在屋子當中。
錢明文眯著眼,蘇醒過來:“我,我沒被狗咬啊……”
我氣不打一處來,沒有理他,徑直看著蘇爺:“蘇爺,彭宗梁是不是幫你做什麽了?他能做的,我也能做。”
蘇爺看著我,說:“你挺牛逼啊,你這麽牛逼就不用我說話了吧,你像個仙兒似的,那你算算,我是怎麽回事。算對了,就不讓狗咬你。”
我咽了下口水,四下打量屋子。旁邊有人催促:“趕緊說,別磨嘰,敢騙蘇爺你是活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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