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禍起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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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巧節過完,天氣逐漸轉涼,秋老虎也沒了往日熱辣的勁頭,伴隨著逐漸枯黃的樹葉紛紛揚揚,秋天已至。
這個夏天,對於佚名館是最重要的一季,三場賽事做大其在太河城餐飲業的龍頭老大位置,錢家酒樓*酒水的窗口也是好評如潮。
伴隨著秋日來臨,冰鎮果汁酒水的生意逐漸顯露劣勢,林清清籌劃著可以在錢家酒樓隔出塊空地開酒吧,這樣秋冬賣熱飲溫酒,生意照樣好。
不過再怎麽說,都得等到今年過完,看看窗口的生意究竟如何,來年再做打算,當務之急是先封冰窖,等寒冬臘月製冰時再行開啟。
心裏思忖著,她就朝冰窖走去。錢家酒樓的冰窖在後廚門口長長甬道的盡頭,十幾米深的地窖,門口用厚重的木板棉被封著。
還未走近,逼人的寒氣已然襲來,她緊了緊身上薄衫的領口,掀開厚重的棉被,打開鏽跡斑斑的青銅鎖。
一拉開木板,鋪麵而來一股蒙蒙的霧氣,凍得她渾身輕微顫抖,心中苦笑,錢難掙,屎難吃。
手捧點燃的蠟燭,她順著台階而下,幽深的冰窖裏右邊堆放用完的空桶,左邊二三十嶄新的裝滿冰的木桶摞在一起。
“一、二、三、四、五……”她放下蠟燭,一邊清數,一邊做好標記。
厚重的木板“吱呀”一聲響,她沒放在心上,年久失修的老木門都是這樣。
緊接著“嘭”的一聲沉悶響動,她猛然抬頭,入口處微弱的光亮逐漸消失,似有人頭在門邊晃動。
心中一片驚駭,顧不得多想,她一邊抱起燭台朝上麵喊,“裏麵還有人,別關門”,一邊飛快的朝上麵跑去。
沒跑幾步,沉重的青銅鎖閉合聲響起,冰窖的門徹底被人鎖住,而唯一一把鑰匙還掛在她的腰帶上。
腦海一片混沌,求生的本能反應讓她來不及多想,繼續拾階而上,來到入口處,狠狠地砸著,“開門,開門啊,還有人在裏麵!”
沒人反應,她繼續大喊,“雪兒,雪兒你在哪裏,快來救我!草……”
喊了一半,她忽然想起白霜今天去收賬,至少要到下午才能回來,轉而呼喚其他人的名字,“錢掌櫃,劉賬房,孫嬸,說書張……外麵有沒有人啊?”
冰窖地處偏僻,如今又是秋日,外麵淅淅瀝瀝還下著雨,斷然不會有人來地窖裏取冰用,聲聲呼喚隻有微弱的回聲陪伴。
不知喊了多久,林清清的聲音越來越小,冰窖底端的燭光也逐漸變成暗淡的藍色,沒過多久,“噗”的一聲熄滅了,整個空間陷入一片黑暗中。
“曹……李壯……你在哪裏……救……救我。”意識逐漸渙散,她歪歪斜斜的靠在門邊。
無盡的黑暗比冰冷更讓人害怕,她伸出手放在眼前晃動,卻什麽也看不見。
隨著時間推移,她再也沒有了伸手和呼喊的力氣,渾身冷的好像掉進寒冬臘月結了冰的湖水裏,又好像被人放在熊熊大火的烈焰上炙烤。
她舔了舔嘴唇,滾燙的嚇人,雙手環抱住身體,觸手也是一片熾熱。
怎麽會,明明已經凍得要死,為什麽會發燙?
可來不及多想,最後一絲意識剝離她的腦海,眼皮不受控製的沉重,竟不知閉還是沒閉,入眼皆是無盡的黑暗,全身力氣被抽,她虛弱的向一旁倒去。
身處混沌,四周一片繚繞的霧氣,遠處的朦朧突然波動,一束光照亮趙匡堰的身影。
“林清清,我們會生一院子的孩子,等我們老了,他們就給咱們搖搖椅。”
“林清清,你會是我最美的新娘,一生一世一雙人,此生有你足矣。”
“林清清,我真慶幸當時受傷,才會遇見你,而你的今生就像是為我而來。”
林清清隔著隱約的水汽,笑的迷茫,臨死心中念念不忘的仍是他,短短又是一生,卻和他怎麽也分不開。
朦朧中有人在耳邊焦急的呼喚,“林清清,你在裏麵麽?”
她張張嘴,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耳邊的嘈雜越來越明顯,淩亂的腳步聲響起,有人高聲呼喚,“鎖匠來了,快讓開。”
“乒乒乓乓”的聲音傳入耳朵,緊接著木板打開,甬道裏昏黃的燭光照進冰窖,“噗通”一聲一個冰涼的身子跌出來。
白之玉嚇得肝膽俱裂,長臂一揮將人攬入懷裏,手哆哆嗦嗦的撫上那張熟悉的臉頰。
隨即撕心裂肺的呼喊聲響起,“常華!快馬回府!全太河的大夫都給我叫來!”
話罷打橫抱起昏迷不醒的林清清,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望著懷裏安詳平靜的人,他的心從未如此害怕,手不由自主的收緊,好像一放手她就再也回不來。
四匹馬並駕齊驅,揚起一路灰塵,倉皇躲避的人們平靜下來,都開始紛紛議論車裏坐的到底是何人,又究竟發生了什麽急事。
依舊是那個熟悉的臨玻璃窗大炕,白之玉剛把人放下,常華就領著四五名大夫魚貫而入。
他上前稟報,“公子,先叫來了這幾個,我已派人全城去找好大夫。”
白之玉點點頭,緊握著林清清的手讓開大炕前的一片地方,“你們都看看,誰能治好,我必以千金相贈。”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立馬有人上前詢問,“夫人這是受的什麽傷?”
白之玉無心回答,常華隻能硬著頭皮接話,“凍傷,冰窖裏不知待了幾個時辰。”
“容老夫看看。”那大夫走上前,將手搭在林清清的額頭上,緊接著驚呼出聲,“哎喲,這可不好,已經開始發熱了。”
他回頭為難的看向其他大夫,“你們可有什麽主意?病人受凍卻滾燙發熱。”
另一位更年長的大夫上前摸了一把林清清的手腕,連連搖頭,唏噓道:“這是重症啊!醫書有記載,凍者,瀕死,而渾身卻熱矣。”
有大夫小聲問:“熬幾副去熱的中藥行不行?”
“萬萬不可!”年長大夫一聲長歎,“清熱的藥方多是去火,可這病人卻不是因為上火而發熱啊!再往後就不僅僅隻是發熱,時冷時熱,若不能及時清醒,隻怕要準備後事了。”
“啊?”常華低聲驚呼,焦急的追問:“難道連你們也沒有辦法?”
眾位大夫連連衝他無奈搖頭,皆露憐憫之色,朝炕上的林清清看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