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愛情不知雲煙過(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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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嘛,這個‘按理來說’有個前提。

    那就是她雲煙得是陸家準準的孫媳婦,可是,她不是,就算現在還是,遲早也不是。

    所以這個位置坐哪都不代表什麽,於她而言。

    “雲煙,這是我父親你的公公,這是二叔,三叔,四叔。”

    陸滄溟簡單地介紹,屁股都沒離板凳。

    雲煙覺得她幹不出這種事,迤迤起身一一問候。

    陸滄溟視線獨獨放在雲煙身上,等她落座又道:“這邊是我母親你的婆婆,這是二嬸,三嬸,四嬸。”

    雲煙正起身,何芷容卻從容地著了三分微笑,對陸建國說:“爸,不好意思我落了件禮品在車上,特意從國外帶回來的,我現在就給你取來。”

    雲煙半彎著腰,保持著躬身的姿勢。

    眾人都看笑話地伸長了脖子。

    陸滄溟冷眼掃過,猛地起身摟直雲煙,刀削的唇瓣似有刀來劍往劃過,“母親,年紀大了,不代表為人處事就可以丟掉。您再有昂貴的東西想拿給爺爺看也不急這一時。”

    “我太太給你行禮,不知母親意欲何為?”

    陸滄溟半分情麵也沒給何芷容留。

    何芷容精致華貴的臉蛋霎時間通紅,被自己的親生兒子當麵撕下麵皮,縱使她再有陸家主母的氣度,也容忍不了!

    “放肆!爺爺在這坐著呢!”

    何芷容搬出了陸建國,臨了還狠狠地白了雲煙一眼。

    雲煙淡漠地看著眾人,反正陸夫人對她不滿意她早就知道,以前還想著破冰示好,如今,壓根就沒必要。

    她倒巴不得陸滄溟煩心事越多越好。

    “母親也知道爺爺在這坐著?”

    陸滄溟輕飄飄地甩出質問。

    這個場合母親不顧他的顏麵實在讓他失望至極。

    當年是,如今更是如此!

    陸滄溟笑意轉涼,眸色漸深漸暗。

    陸甄遞了個眼色給何芷容,不過嗆紅臉的何芷容毫不留情地給無視了。

    陸甄隻好作罷,轉頭對陸建國說:“爸,你別生氣,芷容因為三兒的事焦灼了,她不是有意針對誰。”

    提起三兒子,一桌子人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畢竟高顏值高智商的夫妻倆有了個傻兒子,說出來多少有些丟人。

    而陸甄的這個小兒子,為什麽傻了一直都是一個迷,也是陸家的一個禁忌,連在座的陸家人都不知情,大概隻有陸甄夫婦倆清楚。

    陸甄這麽一說,陸建國難看的臉色緩和了些許。陸甄繼續說:“滄溟,帶你媳婦坐,你媽什麽人你不清楚?”

    陸滄溟緊著薄唇,一言不發。正因為他太清楚,才要為雲煙究個明白。

    雲煙被陸滄溟拉著坐下時,有些微微失落,說不清道不明的那種,好似她的鎧甲被刺破了,刀尖抵著她的心口,隻要她一呼吸,心房就刮上刀尖,痛的她隻能小心翼翼憋著氣。

    陸建國放下掌中茶,平和著眸色道:“都坐下,今天都是自家人,不用拘束那些禮數。而且孫媳婦的身體不是很好,也別讓她受累地站來站去的。”

    老爺子開口,誰敢反駁?

    雲煙置身事外地看著他們。

    陸滄溟暼過眼,寵溺地在桌底下勾住她的手指,雲煙茫然地回過頭,望著俊朗的容顏,回之淺淺一笑。

    一笑傾城,眾人看晃了眼。

    不遠處,一道溫和的視線隨著她笑而笑,蹙而憂。

    吃飯的事,誰都不熱衷,熱衷的永遠是家產的分配。所有的雞蛋都放進了一個籃子,而且還不容許旁人監督,隻有一個人看守,他們如何也放心不了。

    不過,一個十年又一個十年,過去了這麽多年,誰也沒有改變這個百年來的規定:隻有執權人才能管理公司。

    但是,今夜爺爺破了一個先例,也間接地給他們鼓舞了士氣。

    晚餐一結束,歌舞表演徐徐拉開帷幕,諾大的大廳布置的美輪美奐。

    雲煙陪著坐了一會兒,實在無聊,趁陸滄溟被他那些叔叔們拉著問東問西時,偷偷溜了出去。

    前院天井旁,雲煙坐上秋千,慢慢蕩著,思緒飛到很遠的地方。

    曾經,她在一扇窗前看著小朋友蕩著秋千,真渴望她自己也可以,後來,她如願了,她覺得她也算吃盡了苦頭,等著她自己她家人的一定是好日子。

    可是,不是的,一個叫著陸滄溟的男人毀了她的期望,肢解了她的所有,甚至連她僅有的軀體也囚禁著。

    在血濃如水的親情麵前,她的仇恨隨著攥緊的手指噌噌往上竄,月牙的指甲蓋深深嵌入掌心,以折斷為代價。

    微風起,吹落一地的落葉,也吹涼了她的心,吹滅了她的怒意。

    她不能再為所欲為地觸犯陸滄溟的底線了,她要按兵不動、裏應外合地配合盛左與陸勳辰救走妹妹,也解救自己。

    猛然抬眼,影影綽綽走近一個女人,個子比較矮小。

    直到來人停在她的麵前,長長的影子搭在她的大腿上。

    雲煙抬眼,隻見劉可琳坐在輪椅上,幾步開外的路燈照在她的頭頂,光潔的臉蛋上泛著冷意。

    隱隱的有些可怖。

    剛才在宴席上沒怎麽留意,感情劉可琳現在才來。

    “別以為你勝利了!”

    劉可琳開口,森冷肅殺。

    雲煙努努嘴,一副雲淡風輕地睨著劉可琳,半晌悠悠道:“那我該怎麽以為?”

    劉可琳直直地看了雲煙半天,倏地,轉動輪椅的方向朝屋子裏走去。

    這就結束了?雲煙意猶未盡地望著劉可琳的方向,又驚覺她自己現在的心態不好,怎麽會想著與人起爭執呢?活脫脫成了邪惡的代表。

    思及此,雲煙垂下眼簾,意興闌珊地皺緊了眉峰。

    陸滄溟與劉可琳擦肩而過。

    “這麽涼,怎麽出來了?”

    陸滄溟問著,手上卻多了件衣服,溫柔地披在雲煙的肩頭。

    對於突然出現在這裏的劉可琳,陸滄溟寒眸凝直,不過也沒多說地錯身而過。

    “屋裏太悶了,借著蹭吃蹭喝的名義行著雞鳴狗盜之事,算什麽。”

    雲煙一針見血,她是看那群人越看越沒味道。表麵上說著恭維的話,仔細聽,都是含沙射影,隱晦曲折地指桑罵槐。

    陸滄溟笑,她總是那麽別具一格,彎唇:“那以陸太太的意思來看這算什麽?”

    雲煙唇角一勾:“梁上君子雞鳴狗盜唄!”

    不知覺間,她放下了戒備。

    陸滄溟一蹙眼,眸色中放開更濃烈的笑意。食指勾起,刮過雲煙的鼻梁,寵溺地說:“陸太太總是這麽有見地。”

    麵對陸滄溟親昵的動作,雲煙僵在原地,盛開的笑臉不知如何收回。

    四目相對,小鹿亂撞的雲煙慌忙別開眼,陸滄溟揶笑,靜靜地看著她掩耳盜鈴故作鎮定。

    “滄溟,你爺爺叫你!”

    突然出現在走廊處的陸夫人淡淡地說,臉色不喜不怒還算正常。

    陸滄溟清冷的目光遞過去,旋即扭頭對雲煙說:“我們進去吧。”

    陸夫人眸色一深,說:“爺爺隻叫了你。”

    雲煙看向陸夫人,看她的架勢估計是來給她上課的,飯桌上對她無禮,現在又跑出來躲清淨,怎麽看她雲煙都不是陸家未來主母的姿態。

    雲煙想著她遲早得離開,也就無心應付陸夫人,拽過陸滄溟的手,緩緩起身,隨即站在陸滄溟身邊微微地笑。

    “我和你媳婦說幾句話。”陸夫人見他們倆人你儂我儂地分不開,不悅地說,態度沒之前那麽生硬。

    陸滄溟不放心,“有什麽話當著我們夫妻麵說,我的妻子心眼不多,性子直脾氣倔,有我在還不至於氣著您。”

    陸滄溟淡漠地說著話,絲毫不在意這些話對於陸夫人意味著什麽。

    陸芷容微微喘著濁氣,雖說他們母子感情不太深,可陸滄溟從不忤逆她,如今為了這個女人,折騰了劉可琳又來氣她!

    雲煙訝異地望著陸滄溟,這男人要不要這麽冷血?也不知道剛才是誰氣的陸夫人臉色鐵青?

    現在倒成她脾氣不好了。

    雲煙與陸滄溟十指緊扣,聽著他這麽說,純粹本能地討厭,扣在他手背的四指一用力,陸滄溟吃痛地動了下手,不過身子沒動地挺拔著。

    ‘叫你欺負我,看我不撓破你的手。’

    這乃雲煙的心思,心裏這麽想,她的行動也得跟上,越來越用力,雲煙能感覺指尖帶來的黏糊感。

    陸滄溟偏過頭,微笑耳語道:“有你在床上撓我的狠勁。”

    雲煙如觸電地鬆開。

    以前陸滄溟折騰她時,她是沒控製住撓他的皮膚,一晚上下來,他身上就沒塊幹淨的地方。不過她也好不到哪裏去,遍身的吻……痕。

    “別讓爺爺等急了。”

    陸夫人催道。

    雲煙也跟著說道:“你趕緊去吧,我沒事。”

    陸滄溟終究沒說什麽,隻是路過自己母親時輕聲道:“她怎麽說都是我的妻子,還望母親以寬容的態度對她,兒子也會念及您的好。”

    三言兩語,陸滄溟將陸夫人的心裏掀了個底朝天。

    何芷容猛地攥緊了拳頭,平靜的臉頰下是顆蒼涼的心,為了這個作風不良的女人,她的兒子威逼利誘她這個當母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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