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鐵樹也該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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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來時,雲煙家的門被破了,是周恒帶人破的。
在燈亮的那一刻,雲煙怔住了。
隻見陸滄溟持著他一貫來的清冷,微微地笑著,深邃莫測的眼底氤氳著一種柔軟的情緒,頎長的身軀如參天大樹挺直,可是仔細去看,會發現他的左手捂著腰上的位置,紅色的液體從指縫間往外冒,從上往下,沿路滑下,將他湛藍色的衣服染成了暗紫色。
她殺了他?雲煙呆若木雞。
周恒怒了,當即下令綁了雲煙。
陸滄溟眉色一緊,急忙抬手製止,隻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傷口瞬間血流如注。
挺直的身體頃刻間轟然倒塌。
雲煙驚恐地瞪圓了眼,愣愣地看著陸滄溟匍匐在她腳前。
在這一刻,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回想不起他們的恩怨,也忘記了她要實行的計劃,她隻剩一個念頭:他會死嗎?
‘他會死嗎’另一層意思則是‘她不想他死’。
周恒忙命人抬起陸滄溟上了急救車,回頭看了眼雲煙,命保鏢鬆開了她,走到她身邊低語:“太太,你離開的這一年,陸少是撐著一股信念在過日子,你回來了,他撐贏了。現在這樣……你滿意嗎?”
“太太,如果你真的和陸少回不了頭,請太太抽空會莊園收走自己的東西,免得陸少睹物思人!”
周恒說完轉身離開了雲煙的家。
“你滿意了”?四個字如風霜灌進雲煙的心裏,她渾身一哆嗦,後知後覺地吼道:“不滿意!我不會讓他死的那麽便宜!”
雲煙拚盡全力吼出聲,眼淚不受控製地滑出眼眶,抬眼才知屋子已經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如果不是潔白的地板上還殘留著他的血,她都錯以為剛才的一切隻是她的一個夢。
雲煙緩緩地蹲了下去,蹲在一灘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它一點點凝固成血漬。
深冬的夜格外漫長淒冷。
陸滄溟受傷的消息不脛而走,第二天一大早,各種新聞鋪天蓋地,僅僅一早上的時間,陸氏的股權跌了又跌。
陸滄溟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清冷的眼更是冷若冰霜。
劉可琳坐在一旁,滿臉怒火。
“滄溟哥哥,她怎麽可以這麽對你?”
“母親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
“雖然我們現在瞞著母親,可這麽會功夫,公司股票就跌了,母親遲早會知道。”
“滄溟哥,你倒是說句話啊?”
劉可琳又急又擔心。
“我該說什麽?”陸滄溟清冷的視線一下子聚集在劉可琳身上。
劉可琳被陸滄溟這麽一問,一時啞口,卻又氣不過地說:“醫生都說了,隻差兩公分,你就……”
隻差兩公分,陸滄溟就沒命了,這樣的話劉可琳當著陸滄溟的麵說不出口。
“就怎樣?”陸滄溟不以為然,揚眉:“死嗎?”
劉可琳臉色一白,沒接話。
“這不還是差了兩公分嗎?”
陸滄溟似喃喃自語,旋即偏頭對周恒說:“‘馬來公司’開業,你替我送份賀禮過去。”
周恒應下。
陸滄溟深思片刻,道:“就送‘海參’項目吧。”
周恒心下一晃,忙說:“陸少,這個……”
“按我說的去辦!”
陸滄溟簡單扼要地說完,隨之緩緩合上眼。
劉可琳坐在一旁,見陸滄溟閉眼不理睬她,更是氣紅了眼,昨晚聽說他受傷,她連夜趕過來陪著他,結果倒好,麵對著傷害他自己的女人,竟然大方地送上公司的一個項目。
海城毗鄰大海,海產品豐富,隻是,物以稀為貴,遍地泛濫自然賣不上價錢,但是陸氏不一樣,涉足各個行業,海產品照樣做的風生水起。
如果說海城所有的海產品都是零散的個體市場,而最終匯聚到的,是陸氏這個大網兜裏,而如今,陸滄溟隨意的一句話,就將賺錢的門路送給了雲煙?
“有我在,我看誰敢送!”陸夫人何芷容推門而入。
劉可琳連忙起身,“母親!”
陸夫人微點頭,徑直來到病床前,質問:“陸滄溟,這一年,你也該瘋夠了!”
陸滄溟徐徐睜開眼,對上氣憤的陸夫人,淡聲:“我的事,誰也幹涉不了!”
“現在的事情已經不是你個人的事了!”
陸夫人盛怒難消,目眥欲裂:“公司股票動蕩不安,你還有心給人送錢去?我真不知道當初爺爺怎麽選中了你?”
清冷的眸子霎時間翻湧起震怒,當年如此,如今還是如此,陸滄溟冷聲:“這個問題,你可以去問爺爺。”
“什麽問題要問我啊?”爽朗的聲音從門外飄進來。
眾人齊齊看向門口,陸滄溟受傷的事是瞞著爺爺的,怕他年紀大受不了這份刺激。
陸建國拄著拐杖從容而來,笑容可掬:“說啊,什麽事要問我?”
陸滄溟暖了暖眼色,接道:“已經沒有疑問了。”
在陸家,人人都怕陸建國,不僅僅是長輩的權威,更是君……政實力的雄厚。
陸建國掃過何芷容,以一個長輩關懷晚輩的笑容說:“芷容啊,你進陸家有多少年來著?”
何芷容麵色微僵,不過還是應答:“爸,我進陸家已經30年了。”
陸建國摸著胡須,意味深長地眯著眼,“30年了,時間過的真快。”
陸夫人附和:“是挺快的,一眨眼的時間。”
忽然,陸建國斂去笑臉,嚴肅地說:“30年了,鐵樹也該開花了!”
聞言,陸夫人滿臉異色,久久地凝視著陸滄溟。
“芷容,你這剛回國,先回去休息休息。”
陸建國下了逐客令。
“可琳,送你母親回去。”
陸建國再次沉聲吩咐。
“是,爺爺。”劉可琳疑惑,卻也隻能聽命地上前扶住陸夫人,觸之,劉可琳心中一緊,母親手指冰涼,全身僵硬。一句話都沒說,任由劉可琳摻扶離開。
待人走後,陸建國對周恒說:“你該幹嘛去就幹嘛去。”
周恒點頭,離開。
陸建國坐下,盯著陸滄溟蒼白的臉,心疼地說:“還痛嗎?”
“沒事,爺爺。”
“嗬嗬”,陸建國笑了笑,“男子漢流血不能流淚,我孫子好樣的。
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陸滄溟斂著濁氣,清冷的眸子裏一時間刀來槍往,薄唇一勾,冷聲道:“甕中捉鱉!”
陸建國點點頭,“爺爺相信你。”
“不過,能饒恕的還是要降低傷害。”
陸滄溟慎重點頭,“爺爺,我明白。”
“好了,公事說了,我們該說說私事了。”
“孫媳婦回來了,你怎麽想?”
陸建國雖然待在陸宅不出來,可也耳聽八方。雲煙回來的事,他早就知道了,不過不願意攪和年輕人的事,他遲遲沒約雲煙上門見一見。
陸滄溟沉靜地盯著天花板,良久的沉默不語,最終隻是說:“隨她高興。”
“離婚也可以?”陸建國問。
陸滄溟動容地側目看向窗外,所問非所答地說:“今年的雪似乎挺多。”
她說過想和他在雪中共舞的。
他一直都記著。
陸建國跟著他的視線看出去,“爺爺活了一輩子,隻認一個理,凡事爭取一把。”
陸滄溟眸色漸深:“我沒放棄過!”
陸建國會心一笑,“那好,爺爺知道了。這才是我們陸家的後代,認準的事就得去做。”
“好了,你一個人慢慢看雪景吧,老頭子我還要忙去。”
陸建國說完,起身要走。
陸滄溟多少有些了解自己的爺爺,忙說:“爺爺,你不要去找她,她想做的事我給時間等她做完。”
陸建國笑而不答。
出了門,陸建國就命人送他去‘馬來公司’。
軍人出身的他沒那麽多彎彎道道,想做的立馬就去做。
……
馬來公司,雲煙坐在辦公室,心不在焉。
南豔送資料進來,瞥見她無精打采的樣子,忍不住問:“你還好吧?”
南豔,自從被陸滄溟開除以後,繼續做了歐陽戒三個月青人,不過後來,因為歐陽戒家裏要求他娶個門當戶對的媳婦後,他們倆人散夥了。
離開歐陽戒後,南豔用這些年從歐陽戒身上掙來的錢,來了一個周遊列國,短短三個月,她揮霍了幾百萬,之後身無分文地到了馬來西亞時,意外地遇見了雲煙。
從那天起,南豔進入了雲煙的生活,倆人一起特訓特訓。
雲煙緩緩地吐了一口氣,綿長而痛疼,“沒事。”
像沒事的樣子?南豔不信,放下文件坐下說:“雲煙,你覺得快樂嗎?”
“什麽?”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麽。”
雲煙暗暗鬱悶,清亮的眸子噙著生冷的色澤,紫紅色的唇瓣整的她更加冷豔。
她說:“不是開心不開心的事,隻是我一腔怒火地撲向他,他卻無動於衷地接受。”
這種打在棉花上的感受真的很糟糕。
“南豔,你理解我的感受嗎?他不該是這樣的!”
以前的他狠倔而霸道,現在的他就像隻綿羊。
她不需要綿羊,她需要的是她一口撕咬過去,他同樣地殘暴地撕扯過來,能感受到彼此的血腥,激起她心底更深的仇恨。
南豔若有所思,曾經她也有過這種感受,不過那個冷靜到無情的男人徹底澆滅了她的不甘,隻有一句話:‘南豔,你拿什麽和我橫?身份?學識?你有什麽?’
是,她一無所有,孤兒的身份,娛樂會所的坐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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