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午後，溫煦和暖，光線強烈耀眼。小治站在太陽下麵，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微微眯縫起眼睛，打量著心神不定的夏雪。

    夏雪拿著病曆和那張注明陽性的化驗單，夢遊般經過小治的身邊，坐進副駕的座位。

    小治“砰”地一聲，關上副駕的車門，走向駕駛室，係好安全帶。他伸過右手，緊緊握住夏雪的左手，攥了又攥，力道一次比一次重。

    夏雪側頭抬眸，深深地望著小治。一想到自己跟社長的約定，夏雪的心中，不禁覺得有些愧對小治。

    初戀，是夏雪藏在心窩裏的情結。她和社長當初，隻差那麽一點點，就可以成為一對戀人。隻可惜，陰差陽錯，那段即將降臨的愛情，還未開始，就匆匆結束。

    夏雪此刻，迫切地想要見到社長。她打算向社長坦承一切，然後聽從社長的決斷。就算社長無法接受懷有身孕的夏雪，夏雪從此也不會感到任何遺憾。因為，她該做的都做了，沒有被動地選擇逃避和退縮，也算是可以給予心底的那份初戀一份交待了。

    小治灼熱的目光，撲朔迷離，在夏雪的臉上閃來閃去。

    “雪，我們結婚吧！”小治忽然說道。驚得夏雪，半天說不出話來。

    “雪，你不想讓孩子生出來，沒有爸爸吧？”小治拉過夏雪的手腕，放在唇間，吻了又吻。

    夏雪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小治，你也許不知道，我還從來沒考慮過結婚這個問題。這件事，來得太突然了，讓我一下子透不過氣。給我時間，讓我好好想一想，好嗎？”

    “雪，你是完全沒有考慮過婚姻大事？還是，僅僅沒有想過要跟我結婚？在你的心中，我到底被擺放在什麽位置上？你對我，恩重如山。從小到大，都是你在照顧我。在我心靈困頓、悲傷難過的時候，都是你在陪伴我，開導我。我從小，便發自內心地愛上了你，發誓長大後，一定要娶你為妻！照顧你一生一世！”

    夏雪動情地望著小治，不敢直視他專情堅定的目光。她略微低下頭，說道：“小治，說句實話吧！我這輩子，再也不想麵對你們薛家。更不想，跟你們薛家發生任何紛爭。包括樸施怡，我也不想跟她再有任何糾纏。

    如果，我跟你結婚了，我可以想象得到，薛家將會如何詆毀我、猜忌我！我想要的生活，是遠隔紛擾的清淨生活，是屬於我自己的世外桃源。在我想跟外界發生聯係的時候，我可以自如地走出去。當我不想理會外界時，我就可以隱身在我的淨土上，過著自得其樂的生活。”

    小治扳過夏雪的肩膀，伸手抬起夏雪尖巧的下巴，逼迫她直視自己的眼睛。“雪，我答應你，永遠不會讓你去麵對薛家的困擾。婚姻，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跟任何人無關。

    我保證，會讓你一生一世，生活在屬於我們的世外桃源裏，不會強迫你去麵對世俗！雖然結婚證，隻是一張紙，但那是我對你最莊嚴的承諾！其實，我們之間，早已不需要任何承諾和表白，但是我依然想給你一個名分！”

    夏雪的心中，緩緩流過一股暖流。小治，從小就是一個有責任心的男孩子，處處袒護著夏雪，深恐夏雪會受到傷害。後來，他慢慢長大，對於夏雪的嗬護和疼愛，與日俱增。

    甚至，在夏雪和小治相濡以沫的日子裏，夏雪常常覺得自己是個小女孩，而小治則是個包容豁達的男子漢，處處寵溺著夏雪。

    夏雪動容地說道：“小治，真的謝謝你，非常非常感謝你！我說的不是客套話，而是發自肺腑的真心話，相信隻有你會懂得我的心。過去的那些年，如果沒有你的陪伴，我不知道能不能從痛苦中解脫出來。關於結婚的事情，給我幾天時間，讓我想想，好嗎？”

    小治沒有說話，放開夏雪，坐直了身體。發動汽車，沿著公路開了出去。

    夏雪悄悄拿出手機，握在手裏，找出店長的手機號碼，發了一條短信：請馬上給我打電話，就說店裏有事，需要我馬上過去！

    一分鍾後，夏雪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店長打過來的。

    “你好，店長、、、、、、什麽？需要我馬上過去嗎？嗯，好的，我這就趕過去。”

    夏雪掛斷電話，仰著慌張的小臉，對小治說：“真是對不起，我不能回家了。店裏有事，需要我馬上過去。你先回公司吧，我打車過去就行了。”

    小治的臉色深重了幾許，沉默著不說話。夏雪的心裏，陡然沒了底兒，心虛地低下頭。

    過了一會兒，小治在路邊停下車，莫名地大笑起來。

    夏雪的心裏徹底陷入惶恐，猜想著，是不是小治看穿了自己？她的臉龐，變得滾燙，呼吸都急促起來。

    小治忽然側身看著夏雪，笑聲戛然而止，像是剛才急刹車的刺耳聲，讓夏雪心中感到尖銳的戳痛感。

    夏雪慢慢抬起頭來，她顫栗的目光，剛剛與小治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就被小治修長堅實的手臂摟入懷中。小治瘋狂地吻著夏雪，夏雪感到自己的唇，似乎被一頭困獸撕咬。

    過了好長時間，夏雪才被放開。她的眼睛，迷蒙起水霧，輕輕撫著自己的唇瓣。如同一朵鮮紅的花瓣，已經被碾壓出粘稠的汁液。

    “看著我的眼睛，夏雪！”小治怒喝道：“我要跟你結婚，這是在通知你，並不是要跟你商量！你，最好是弄明白這點，不要自作多情地以為，我在征求你的意見！

    我們下個星期一，就去民政局，打結婚證。為了讓你過得開心，我之前對你做出的保證，永遠都不會食言。

    你今後的生活，會像如今一樣快樂自在，我們隻是多了一個證件而已。孩子生下來後，你喜歡在國外定居，就住在國外。如果你想繼續住在國內，那咱們就住在國內。

    沒有你的同意，我永遠都不會把我們的婚姻公布於眾，好嗎？”

    夏雪被小治的怒氣，嚇得渾身瑟瑟發抖。

    “好的，小治，我明白了。就按你說的辦吧。隻是，你一定不要忘了對我的保證，不許向任何人泄露我們婚姻的秘密。”

    小治認真地點了點頭，臉上緊繃的神色，開始舒緩下來。“雪，我送你去咖啡館！”

    夏雪的心裏，還在牽掛著社長，腦海裏浮現出他在酒店裏急得團團轉的身影。待會兒，她要去見社長，將自己的一切如實相告。如果，社長不嫌棄自己，願意接納自己。那麽，自己就會馬上跟隨社長一起離開這座城市！

    汽車開到咖啡館門前，夏雪率先下了車，轉身對小治擺手再見。

    沒想到，小治竟然下了車，拉著夏雪的手，走進咖啡館。

    夏雪的心，緊張得撲通撲通跳起來。生怕店長說話不留神，讓小治看出自己的小算計來。

    店長看到小治走進來，臉上流露出驚訝的表情。剛才，她接到夏雪的短信，猜想到夏雪可能是跟什麽人在一起，急於脫身才會給自己發那樣的求助信息。

    小治看著店長，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轉頭，俯視著夏雪，煞有意味地等待著什麽？

    夏雪微笑著看向店長，竭力掩飾內心的虛空。“嗨，店長，發生了什麽事情，這麽著急找我過來？”

    店長“啊”了一聲，愣怔了幾秒鍾，顯然是沒有任何準備。“啊，夏姐、、、、、、剛才來了幾個年輕人，好像是大學生的樣子。他們，想在咱們這裏做兼職，看起來很急需這份工作。我做不了主，所以才不得不給你打電話，讓你馬上過來。”

    店長總算把話圓了過來。夏雪的心裏，發出無聲的歎息。夏雪抬眸看了眼小治，心想小治這下該離開了吧？

    沒想到，小治卻往裏麵走了幾步，在就近的位置坐了下來。“嗨，店長大人，能給一杯咖啡嗎？”小治衝著店長客氣地說道。

    “啊，當然可以，馬上就好。”店長慌張地，偷看了一眼夏雪，才向後台跑去。

    夏雪僵在臉上的笑容，比哭還令人難受。她故作鎮定地，來到小治對麵，坐了下來。

    咖啡端上來了。小治悠閑自在地品味著咖啡，一句話也不說，氛圍有些尷尬。

    店長似乎怕冷了場，走過來，對夏雪說道：“夏姐，你手機的聲音有點不對頭，怎麽變得那麽小呀？需要費力去聽，才能聽得到。你的電話，不會是被竊聽了吧？”店長說完，嘻嘻地笑著，想要活躍一下氣氛。

    夏雪認真地回憶了一下，早上跟社長通話時，電話的聲音不僅細小，而且還伴有嘈雜的噪音。“真是奇怪，我聽你的聲音，也是特別小。是不是通訊的網絡，出現了故障呢？以前，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小治喝完咖啡，輕輕地用麵巾擦拭著嘴角，說道：“味道真不錯。要不，我先回公司吧，等忙完了公司的事情，我再回來接你回家？”小治問詢的眼神，落在夏雪的臉上，認真地等待著答複。

    夏雪如釋重負，小治終於要離開了。“啊，不用那麽麻煩了，我自己可以回家的。公司的事情要緊，你快去忙吧！”

    小治並不馬上答話，漂亮俊逸的麵龐，故意往夏雪眼前湊了湊，意味深長地說：“那樣，怎麽行？你這麽迷人，萬一被別的男人拐跑了，我到哪裏去找你呢？我忙完公司的事情，就過來接你！”

    夏雪的臉上，訕訕的，傻傻地點著頭。

    店長做了一個可愛的鬼臉，眼神裏盡是羨慕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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