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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月後，店長突然向夏雪提出請假的要求。

    店長是外地人，至今單身，平日裏很少休假。夏雪欣然應允，不知店長遇到了什麽事情？夏雪不好多問，聽店長話裏的意思，好像這次準備長休，時間雖然沒有確定，但絕不是休個三天五日。

    夏雪要臨時安排一位代理店長，可是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出合適的人選來。隻得做好了親自上陣的準備。

    隔天下午，店長給夏雪打電話，說有位工作經驗豐富的男孩子，非常適合店長的職位。這個男孩子，就是前不久來店裏找兼職的大學生。

    此刻，男孩兒跟他的父親，都在咖啡店裏。店長，建議夏雪可以過去見一見。

    還是店長體諒夏雪的難處。沒等夏雪開口，她已經替夏雪物色好店長的人選。店長在咖啡店工作多年，早已經把這個店當做自己的生意，跟夏雪相處得也是形同姐妹。

    夏雪趕到咖啡店，看到了那位見過一次的男孩子。高高瘦瘦的，帶著一副黑框眼鏡，細眉細眼的，清秀白淨。舉止穩重，稚嫩的臉上呈現著處變不驚的神態。

    坐在男孩子身邊的，是一位鄉下打扮的中年男人，想必是男孩兒的父親。

    夏雪走過去，躬身問好。

    男孩兒大方得體地低頭行禮，並無忐忑的表情。反倒是男孩兒的父親，憨厚地笑著，有些手足無措。

    男孩兒率先說道：“夏姐，我父親前幾天過來看我。恰好聽說我找了份兼職，他覺得不放心，所以今天執意跟著我過來看看。”

    那位局促的父親，笑著點了點頭，支支吾吾地，有些語無倫次。

    夏雪立馬明白了這位父親的意思，笑著對他說：“您老就放心吧，我這店裏，從不虧待打工的孩子們。即便是孩子們遇到了難處，隻要他們跟我言語一聲，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

    男孩兒不好意思地笑著，滿臉得意地望著父親，像是跟父親印證什麽。

    男孩兒的父親，終於放了心，起身就要離去。

    夏雪簡單地詢問了一下男孩過去的工作經曆，得知男孩子之前在別的咖啡館工作過兩年。後來，由於那家店遷徙到別處，距離學校太遠，才辭了那份工作。

    夏雪滿意地衝著男孩兒點了點頭，說道：“因為我們的店長有事要休假，所以就由你暫時代理店長吧！平日裏做事，不要拘手拘腳的，即便是不小心犯下過失，我也不會苛責你們。凡事都是熟能生巧，時間長了，自然就會熟悉流程。”

    男孩子一聽，要讓他代理店長，流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神情，他激動地說：“謝謝夏姐對我的信任，也感謝店長姐姐對我的推薦。我一定會盡力工作的，絕不辜負你們對我的期望。”

    夏雪和店長，互相對望了一眼，都綻放出滿意的笑容。

    男孩子，挽著父親的手臂，告辭離開。樸實的父親，再三對夏雪和店長表示感謝。

    送走這對父子兩個，夏雪把店長叫到距離前台很近的座位上，溫柔地詢問她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店長望著夏雪關切的神情，還未張口，眼淚卻流了下來。“夏姐，我遇到的這件事兒，真是難以啟齒、、、、、、怕你聽了，會瞧不起我呢。”

    夏雪跟店長相對而坐，遞給她一張麵巾紙，急切地說道：“我怎麽會看不起你呢？誰還沒有遇到難處的時候。快別哭了，眼睛哭腫了，可就不好看了。”

    店長接過夏雪手中的麵巾紙，輕輕拭著眼淚，說道：“我前些日子，發現自己懷孕了。我一直拖著，沒有做出決定到底應該怎麽辦？

    現在終於想好了，我還是不能把這個小生命生下來。因為，對方是個有家室的男人，他不能承擔我和孩子的未來。但是，他真的是個好人，他除了不能給我名分，從未逃避過對我的責任。”

    夏雪吃驚地看著店長，說道：“我一直以為你是單身，從未發現過你戀愛的跡象。既然對方有家庭，那他肯定會對你有所虧欠的。你如果要充當他背後的女人，就要保證將來不會後悔，更要有勇氣去承擔相應的後果。”

    “其實，那個男人，店長你也認識。他，就是你認識的那位私家偵探社的社長。”店長黯然說道。

    夏雪驚訝地“啊”了一聲！真想不到，店長居然跟那位偵探是這種關係。

    店長沉默了一會兒，向夏雪娓娓道來她跟那位偵探的相識。

    店長的老家，在貧困的山區。家裏，除了父母，還有兩個弟弟。她大學畢業後，分別在廣告公司和一家中型網站工作過，但是都無法持久地停留。不是受不了同事之間的爾虞我詐，就是難以接受來自於上司的潛規則。

    在店長果斷地辭掉最後一份工作時，她萬念俱灰生無可戀。她一心想在大都市裏，混出個模樣來，能賺很多很多錢，最好能買個大房子，好把父母和弟弟們接到城市裏生活。可是她拚盡全力，也看不到未來的希望。理想雖然很豐滿，現實卻是異常骨感，常常令她生不如死。

    失去工作的那天下午，是個寒冷的冬日。

    店長一想到這個月的房租還沒有下落，心裏便急得想要撓牆。她裹了一件半舊的棉襖，迎著寒風出了門，想要逛到半夜再回來。否則，又要麵對月租婆勢力的嘴臉。

    店長去了東部的一家高端商場，那裏經營著世界各大品牌的服裝。標牌上的價格，比她一年的房租還要貴得多。她一層一層地逛著，不去看服務員鄙夷的眼神，一臉的自以為是。

    一樓的電梯旁邊，有免費提供飲料的地方，小巧的桌子上擺放著精美彩色的糖果。

    店長饑腸轆轆，在那些誘人的糖果麵前，走了幾個來回之後，終於放下自尊，伸手拿了幾塊兒。

    店長在柔軟的黑色真皮沙發上坐下來。她攏了攏被冷風吹亂的頭發，為自己接了一杯鮮亮的橙汁，一口一口地喝下去。在她的記憶中，從未吃過那麽美味的糖果，更沒有喝過如此爽口的橙汁。

    有幾位風塵模樣的妖嬈女子，從她的眼前緩緩經過，目光憐憫地看著店長。烈焰紅唇，不分季節的半透蕾絲裝，也掩蓋不住她們臉上的疲乏和粗糙。

    你付出什麽，便會失去什麽。這個世界很公平，向來得失平衡。

    你付出了青春，便會失去青春。你得到了物質，便會失去時間和自由。店長的心裏像是被刀戳了一下，悄悄地問自己，要不要跟那幾個女子一樣，付出自己擁有的，去換取生存的資本。她本來不想走捷徑，可是生活處處碰壁，如今的她已經是無路可走。

    在你連一隻麵包都買不起的時候，你沒有能力去顧全自尊。寒風呼嘯的冬夜裏，你瑟縮在沒有暖氣的地下室裏，內心最渴望的並不是尊嚴的維護，而是一爐溫暖如春的篝火。

    在你付不起房租，麵臨即將流落街頭的困境時，最想得到的是金錢，而不是什麽狗屁自尊。

    店長吞下最後一顆甜美的糖果，昂首走到一樓的化妝品專櫃。那裏，提供免費的試用裝。店長裝作要買化妝品的樣子，詢問著各色商品的特點和功效。

    年輕精致的女服務員，看著衣著不堪的店長，略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殷勤地笑著為店長免費試妝。

    十五分鍾後，店長的臉上，覆蓋著最新的bb霜，瞄了細黑的眉毛，眼皮上畫著幽藍的眼影。蒼白幹裂的嘴唇上，塗抹著金光閃閃的赤紅唇彩。

    店長對著鏡子照了照，說了聲謝謝，在幾隻慍怒輕蔑的目光下，姍姍走出商場的大門。她走到路旁的欄杆跟前，痛苦地趴在上麵，不去顧及往來車輛和行人，會以什麽樣的眼神去審視她。

    突然，一輛黑色的寶馬車，在她眼前停了下來。車窗搖下來，一個白皙微胖的男人麵孔，正好奇地審視著店長。這個男人長著一副可愛的雙下巴，眼神良善，沒有分毫輕視和不屑。

    店長定定地看著這個麵相善良的男人，抑製不住地潸然淚下。她飛快地繞過欄杆，俯在男人的車窗前，毫無忌憚地與他對視。

    “上車吧！外麵很冷。”男人平和地說著。

    店長毫不猶豫地打開副駕的車門，卑微惶恐地坐了進去。

    男人簡單地詢問了一下店長的年齡，問她是否正在身處困境？

    店長低著頭，說她已經無路可走。淚水打濕了臉上的濃妝，黑色的睫毛膏化作黑色的小溪，在麵頰上肆意流淌。

    男人，隨手遞給店長一包麵巾紙，說了句：“你對男人，有著什麽樣的要求？你是否擅長特殊的體位，練過愈加沒有？我對女人在那方麵的要求很別致，會有一些違背常態的需求。如果你能做到逆來順受，無條件地取悅我，那我可以為你提供衣食和住處。但是，我承擔不了你的未來。因為，我有家室，妻子很賢惠，不可能舍棄美滿的家庭。”

    店長隻是稍微考慮了幾秒鍾，便一口答應下來：“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隻要你肯收留我，幫助我生存下去。我老家還有父母和弟弟要贍養，我需要不算太多的錢。”

    男人瞟了店長一眼，露出了興趣濃厚的笑容，說道：“沒有問題！我們先去吃飯吧，你大概是餓了一天了吧？你吃得飽飽的，晚上好為我工作。”平和溫厚的男人，說完，曖昧地打量著店長的胸部。“看你的骨骼瘦瘦的，想不到居然是波濤洶湧。看樣子，c罩杯對你來說，都有些不夠用啊！”

    這個男人，就是那位夏雪熟識的偵探社的社長。聽完店長的敘述，夏雪驚歎著那位表麵木訥的偵探，竟然對女人這樣迷戀。從前，夏雪以為他是一位隻知道去工作，不會懂得任何生活情趣的木頭男人呢！

    男人的心底，像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大海，你永遠都參悟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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