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章 不要做你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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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治凝神注視著那張匯票的複印件,心裏像是瞬間墮入了一個激流的漩渦。他的大腦,在寂靜的表層下飛速地運轉。
薛寒的風流成性,眾所周知。但是,並沒有聽說過,他有日本方麵的女性朋友。
門外忽然傳來夏雪的聲音,喊小治和晴子下樓吃晚飯。
小治將手裏的匯票複印件,交還給晴子。他幽幽地望著晴子,認真地打量著晴子的眉眼,說道,這位匯款人的名字,的確跟我父親同名同姓。但是,中國人那麽多,重名的情況時有發生。如果你想進一步做出印證的話,可以去跟我父親做個dna鑒定,這樣就會揭開你心中的謎底了。
晴子伸手接過匯票,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想去做什麽鑒定。這位匯款人,說不定,是我父親生前的好朋友呢!如果他是我的父親,母親沒有理由對我隱瞞。縱然當母親自殺前,留下親筆的遺書中,也半點沒有提起過我的父親,反倒是把我托付給她的表兄冷忠。所以我敢肯定,這位匯款人薛寒,絕對不可能是我的父親。
小治讚同地點了點頭。你說的是,哪裏有母親即將離世,不把孩子托付給丈夫,反而托孤給其他親人的呢?再說,你母親不是說過嗎,你的父親已經去世了。退一萬步講,就算這個匯款人薛寒,果然就是我的父親薛寒,那又有什麽關係呢?我從小到大,一直把你當做我的妹妹,這樣豈不是親上加親了嗎?
晴子懊惱地轉過身去,輕聲喊道,我不要跟你親上加親,也不要做你的妹妹,我要成為你的女人!小治看著晴子痛苦糾結的眼神,心中不免充滿疼惜。他走過去,拉住晴子的小手。就像小時候,緊緊握著晴子柔軟細嫩的手指,溫暖著那些微涼的指尖。
晴子情不自禁地趴在小治懷裏,淚水濕透了小治的衣襟。小治猶豫了一下,緩緩抬起手,溫柔地撫摸著晴子的秀發。晴子,你要乖一點,好好地活著。不要總是胡思亂想。我始終都把你看做是自己的妹妹,也希望你把我當做兄長,以後別再任性胡鬧了。走吧,我們去吃飯,夏雪剛才都喊過我們了。
小治說完,牽著晴子溫軟的小手,走出房間。晴子轉身,關上房門,邊下樓梯,邊審視著小治完美的側顏。天那,他怎麽會這樣完美英俊,就連側顏也令我神魂顛倒。晴子癡心一片,全部映射在她執拗的眼神中。薛治,我愛你,我今生非你不嫁!晴子壓低聲音,清晰可聞地說道,眼睛卻直視前方,並不看向小治。
小治慢慢鬆開晴子的小手,汗津津的,小治的掌心裏潮潤濕滑。聽到晴子的低語,小治微微側頭,皺眉看著晴子俊俏的麵龐。轉眼間,已經下到一樓,夏雪和保姆正襟危坐,笑容滿麵地望著小治和晴子。
晚飯後,小治開車送晴子去樸施怡那裏。路上,兩個人都靜靜地沉默著,好似同時陷入漫無邊際的思索中。開到樸施怡的家門口,小治幫著晴子,將隨身的箱子等物品拎進屋,就立刻轉身離去。樸施怡見怪不怪,早已習慣了小治對她的疏離。
小治在開車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著晴子的那張匯票。難道,真是巧合?匯票上的匯款人,也叫薛寒!同名同姓的中國人,很多很多,在生活中時常遇到這種情況。可是,能拿出一筆巨款的薛寒,一定不會有很多。
晴子的父親,到底會是什麽樣的人呢?既然晴子的父母,是在一場文化交流會上彼此鍾情,那麽從這點可以肯定,晴子的父親一定不可能是薛寒。薛寒隻對風月感興趣,從來不會參加跟文化沾邊的活動。
從另外一個角度去考慮,晴子的父親或許不是個普通人,否則怎麽會有人在他離世後,給他的妻女寄去巨款呢?想必是,晴子的父親,曾經有恩於這位匯款人。也或許,是那個匯款人虧欠於晴子的父親。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晴子父親的死因,跟這位神秘的匯款人息息相關。
小治回到家後,保姆剛收拾完晴子居住過的房間,床單被罩等物品,都已經清洗幹淨,在晾衣架上平展展地鋪開。這位保姆,幹活還真是幹脆利索,從來不會拖泥帶水地做事情。有她守在家裏,小治覺得家裏變得更加溫馨了,夏雪也可以省去不少勞累之苦。小治決定,把這位保姆留在家裏,暫時不會辭退。
夏雪可能是白天過於疲累,早早回到屋裏躺下休息去了。白天裏,樸施怡跟夏雪之間的那一番爭吵,或許早已經令夏雪心力交瘁。畢竟,她過去的回憶,幾乎全部都是沉重而痛楚的,極少有過快樂的記憶。
小治回屋洗漱,早早躺下,陪夏雪聊天。他提起保姆的去留問題,征求夏雪的意見。夏雪說,怎麽樣都行。小治說,那就讓她留下來吧,這麽勤快又有眼力見兒的保姆,也不是那麽容易遇見的。夏雪表示讚同,說她也很喜歡這位保姆,還打算帶她去報名參加自學高考呢。
小治伸手關掉床頭燈,身體向夏雪偎了過去,輕輕把夏雪攬在懷裏。夏雪剛洗過澡,發絲間散發著芬芳的洗發水的味道,令人聯想到初雨後泥土和青草的清香。小治沉醉地閉上眼睛,尋覓著那張花骨朵般柔軟的紅唇,貪婪地觸碰著那處濡濕的柔軟。
夏雪驚覺間,嗅到熟悉的獸般的氣息,還有即將陷入的瘋狂前奏。夏雪的心中,惆悵而又渴盼,想要卻又不由退縮。身體的脆弱和難言之苦,令她心有餘而力不足。前不久留下的傷痛,還沒有完全複原。可是眼前這位猛獸般的男人,一旦情致盎然,便會忘卻所有,大有六親不認的氣勢。
第二天一早,小治精神飽滿,心情一片晴朗。晴子終於搬走,小治的心裏好像卸去了一大塊石頭。他回頭看看還在沉睡的夏雪,白皙的臉蛋上透著緋紅,像是一個可愛貪睡的嬰孩。小治不忍吵醒夏雪,躡手躡腳地下床洗漱。然後,吃過早餐,開車駛往公司。
上午十點鍾,無常來到小治的辦公室,跟他交待清理工程欠款的事項。事情談完後,小治跟無常提起了晴子手裏的那張匯票。問無常,薛寒可否有日本那邊的女性朋友?
無常聽後,一愣,濃眉緊鎖,半天沒有言語。他的眼神,落向虛空中的某個點,沉思良久,好像正在竭力地回憶著什麽。過了好一會兒,無常說,他還真沒有想起來,薛寒的女性朋友裏,到底有沒有日本那邊的女人。不過、、、、、、無常思忖片刻,謹慎地說道,大哥的女人數不勝數,恐怕除了他自己,誰也記不清那些女人的名姓。說完,無常悵然一笑,或許就連大哥本人,也不一定能記得住交往過的女人。
小治無奈地搖了搖頭。薛寒的風流倜儻,閱女無數,那是名聞業內的。他成年累月,穿梭於花粉叢中,怎麽可能記得住每個女人的名姓?能夠在他心裏留下痕跡的女人,恐怕也是屈指可數吧?
小治惘然歎了口氣,苦笑著說道,一個男人如果沾染了太多女人,恐怕會平添許多煩惱吧?光是欠下的風流債,這輩子也難以還的清吧!情債累累,人生苦短,如何能一下子還得清呢?
無常笑道,薛寒大哥講義氣,從來不會虧待女人。跟過大哥的女人,都受過大哥的恩惠,沒有不說大哥好的。所以,大哥不會欠下情債。那些個女人,全都是自願往大哥身上貼,所以即使無果而終,也對大哥沒有絲毫怨言。
小治默默望著無常。在他的心裏,大哥薛寒勝過世間一切,萬事都是大哥的對。就算有了不是,那一定是別人的。這是愛屋及烏,還是舊時的江湖義氣呢?或許兩者都有吧。
夏雪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她匆忙起床,不免又是一聲哎呦。想想昨夜的小治,心裏不由暗暗叫苦。有什麽法子呢?小治他就是這個樣子。夏雪改變不了他,也不想太委屈了他。如若在床幃之間,再不能讓男人隨心所欲,那他們的心裏會有多麽不自在。
夏雪下樓。保姆剛澆完花草,看見夏雪,笑著迎過來。她走進廚房,給夏雪端出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紅豆薏米糊。桌上,擺放著幾樣小菜和麵包片,還有一小碟豆腐乳。保姆擺放好碗筷,催促著夏雪快吃飯,別讓飯菜涼了。
夏雪拿起湯勺,喝了一小口粥,糯軟可口。她扭頭看著保姆,說道,等會兒我帶你去報名參加自學高考。早就打算帶你去報名,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也沒顧上。
保姆驚喜地說道,夏姐,你真打算把我留下來了,還幫我報名自學高考?夏雪點了點頭,說道,這還有假?既然答應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咱們今天報完名後,再去給你報個周末的補習班,這樣你以後就有專門的指導老師了,考試的通過率也會提高。
保姆感激地答應著,激動地說不出話來,眼睛裏淚花翻湧。好不容易,等情緒平靜下來,她說道,夏姐,就算我將來考出文憑,也會繼續照顧你。
夏雪笑了,嗔怪到,哪裏有你這麽不上進的孩子?有了文憑,就該去找份體麵的工作,到外麵的世界裏闖一闖。你賴在我這裏,能有什麽大出息呢?
保姆不好意思地笑了,執拗地說著,反正你以後就是我親姐了。不管到什麽時候,我都會把你照顧得好好的。
夏雪不置可否地笑著,好好好,你想怎樣,就怎樣吧。先把文憑考出來再說。
小治下午離開公司的時候,在地下車庫碰見無常。無常獨自抽著雪茄,麵色肅然,眼神縹緲,好像正在考慮著什麽問題。他就站在小治的車旁,應該是在等待小治下班吧。
小治走了過去,跟無常打了招呼。無常這才醒過神來,啊了一聲,仿佛剛從夢境裏遊離出來。
無常緩了緩神兒,說道。小治,我才剛想起來一些事情,倒是也沒有什麽頭緒,隻是模模糊糊得有那麽點子印象。大哥薛寒當年沒出事的時候,好像有個仇家的娘們是日本人。那個仇家,後來好像載到大哥手裏了,於是就、、、、、、我現在不敢確定,晴子的父親,是不是那個折在大哥手裏的仇家?不過,那個晴子,你還是少去招惹她,我感覺那個丫頭不是個善茬子。
小治驚訝地望著無常,想象著父輩們的江湖。他對無常說了聲“好”,便跟無常互相道了再見,各自開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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