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五章:卸下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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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望海和李鬆明被帶走之後,海警也陸續撤離,隻留下了少部分海警清理現場的屍體。
暗處一直沒開槍的伯三昧發現,餘下的海警開始將那些殺手屍體搬運到海灘之上,就連沒死透的那幾個也拖拽了過去。
到了海灘之後,領頭的海警四下觀望著,確定沒人注意後,這才對手下點了點頭。
周圍的海警立即摸出刺刀裝在步槍之上,開始朝著屍體挨個喉嚨捅著,最後輪到那三個還沒斷氣的殺手時,三名海警互相對視一眼,幾乎同時將刺刀捅向了他們的胸膛內。
完事後,海警又將殺手的屍體全部裝上一艘漁船,駕船離去。
海灘暗處,目睹這一切的伯三昧第一反應就是——這是在滅口,也就是說這群殺手與海警有直接關係。
亦或者,這群海警是在幫日本人辦事。
日本人到底想做什麽呢?
●
這個問題也纏繞著唐安蜀和裘穀波,兩人無法闖進海警總局,而裘穀波卻對第一聲槍響十分在意。
為什麽第一聲槍響會在貧民區內響起?
誰開的槍?
為什麽開槍?
是示意?還是暗號?
還是說,僅僅隻是個巧合?
因為東營地貧民區是甬城警局管轄的範圍,甬城警局當班的伍六立即帶人趕到,與此同時,唐安蜀和裘穀波也趕到事發現場,看到了被槍殺的陳遠北的屍體。
伍六摘下帽子:“這不是陳遠北嗎?蟹幫幫主呀?”
裘穀波看了一眼唐安蜀:“奇怪了,蟹幫今晚都在碼頭上,他們都是來幫助殺手的,可為什麽陳遠北在這被殺了呢?”
伍六納悶:“什麽殺手?”
“看看他身上有沒有什麽東西。”唐安蜀蹲下,在陳遠北身上摸索著,摸了半天,摸出幾張英鎊鈔票來,又摸出一個信封。
唐安蜀打開信封,發現其中裝著一張紙條,紙條上所寫正是樂正賢向順天府發電報的內容。
唐安蜀看完後,立即將紙條遞給裘穀波。
裘穀波掃了一眼道:“陳遠北在跟蹤樂正賢?而且還把他電報內容給搞到手了。”
唐安蜀道:“陳遠北不會注意到樂正賢,會注意樂正賢的隻有一個人。”
裘穀波立即道:“胡深!”
唐安蜀點頭:“對,但我估計胡深已經知道電報內容了。”
裘穀波卻不同意:“不會吧?知道了,他還被電報內容揣身上幹嘛?”
唐安蜀解釋道:“今天一大早樂正賢去發的電報,陳遠北得到消息,勢必會第一時間告知給胡深,因為他是個貪財之輩,有消息才有錢,你看他身上揣的這是英鎊,在甬城,英鎊可是最值錢的外國貨幣,陳遠北這種街頭幫派,除了與胡深交易之外,他得不到英鎊。”
裘穀波道:“也是,洋人是不可能和陳遠北這種人交易的,用不上,也不對,如果用不上,蟹幫的人為何會出現在碼頭?”
唐安蜀起身道:“隻有一種可能性,陳遠北的確與日本人有交易,但至於讓他做什麽,不得而知,但是,陳遠北這種人,肯定會兩頭吃,吃完胡深,再轉過來拿著電報內容再吃一回樂正賢。”
裘穀波看著陳遠北的屍體:“陳遠北這種人,真是不怕死呀。”
唐安蜀搖頭:“所以,他的下場就是橫屍街頭。”
裘穀波蹲下來看著屍體:“中了兩槍,第一槍在咽喉,第二槍是左側太陽穴。”
說著,裘穀波在屍體右側的牆壁上查看著,很快扣下來一枚彈頭。
裘穀波看著彈頭道:“是步槍子彈。”
唐安蜀道:“那聲槍響明顯是步槍,而且是遠距離,槍手的槍法很好,有這種槍法的如今在甬城,除了軍隊之外,就剩下塹壕了。”
裘穀波皺眉道:“塹壕不大可能吧?他們沒事找事,沒有理由殺陳遠北呀?傅國棟也沒理由。”
唐安蜀看著屍體:“傅國棟要想殺陳遠北,肯定會用塹壕,排除傅國棟和塹壕,那就隻剩下城外的陳伯忠了。”
裘穀波立即明白唐安蜀的意思:“你是說,是胡深從城外調了人來?”
唐安蜀道:“沒錯,胡深肯定預料得到陳遠北這種人會兩頭吃,擔心事情敗露,幹脆派人調兵直接滅口。”
裘穀波道:“這很冒險呀?為什麽不幹脆近身擊殺呢?”
唐安蜀扭頭看向四周:“胡深之所以知道陳遠北會在這裏,說明陳遠北把和日本人合作的事情也告訴給了胡深,所以胡深才會知道他的準確位置,如果近身擊殺,萬一出了問題,就會被卷進今晚碼頭事件中,這也從側麵說明,胡深與今晚的事情無關,隻是日本人的單向行動。”
裘穀波點頭:“有道理,那現在胡深已經知道了,他那麽聰明,肯定會聯想到火陵簡上麵,下麵我們怎麽做?”
唐安蜀思考了一會兒:“胡深雖然殺了陳遠北,但他卻肯定沒想到陳遠北帶了電報的內容在身上,也就是說,他想不到我們已經知道了這一切,所以,他必定會在電報局下手,先樂正賢一步得到順天府發回的電報。”
裘穀波急道:“那不就完了嗎?”
唐安蜀搖頭:“不,東西在我們手上,他就算知道了方法也沒有意義,再者,還有一個關鍵地方,那就是饕餮冊分各個種類,樂正賢發電報去問,刑伯秋勢必會問他,是哪種饕餮冊?也就是說,電報至少還有一個來回,刑伯秋才會告知正確的蒸煮法,我們可以趁這個來回,做點手腳。”
裘穀波問:“你是說,扔給胡深魚餌讓他咬?”
唐安蜀道:“沒錯,我們得精心做一個魚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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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城新港海警總局內,安望海坐在高德舊的沙發上,麵前擺著茶點、咖啡,但高德舊以還有事為借口先行離開,同時,刻意將安望海和李鬆明兩人分開。
安望海看著旁邊的擺鍾,尋思著日本人也該出現了,現在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的時候了。
而在遠處的一間房間內,李鬆明卻是坐在陰冷的屋內,跟前連一杯水都沒有,有的隻是海警冰冷的麵容,還有高德舊那一臉的壞笑。
高德舊道:“李老板,一天前,我們收到線報,說有人雇傭了一批土匪進城,於是我就開始調查,發現土匪要在碼頭行事,於是暗中布控,今晚終於一句剿滅,所幸的是,我們也抓到了一個活口,經過這個活口指認呢,他說,雇傭他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李老板您。”
李鬆明愣了:“我?”
高德舊點頭:“對,你,白紙黑字,人家簽字畫押,呈堂證供,而且還說了,你想暗殺的目標就是奉軍特使葉雲誌!”
李鬆明猛地起身:“你這是栽贓陷害!”
高德舊笑嗬嗬道:“李老板,別著急,坐下,我們這不是在調查嗎?”
李鬆明落座的時候,耳邊響起了之前安望海告誡自己的話,無論發生什麽,都要否認。
李鬆明鎮定下來道:“我是因為心煩意亂,這才到碼頭來散步,偶遇了葉特使,沒想到發生了這種事,我絕對沒有找任何人害過葉特使。”
高德舊點頭:“那葉特使會相信你嗎?”
李鬆明麵無表情,保持了沉默。
高德舊抬手看表,他知道,這個時候池田圭一也差不多到了自己辦公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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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德舊並不知道,他前腳離開辦公室,池田圭一後腳就走了進去。
在高德舊審問李鬆明的同時,池田圭一也將所謂的案情經過告知給了安望海。
安望海心知肚明,這一切都是池田圭一的安排,沒想到這個日本人手眼通天,連海警都可以請來當幫凶,說明池田圭一和英美兩國的代表是一夥兒的。
他們到底想做什麽呢?
安望海長籲一口氣:“池田先生,咱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到底想做什麽?”
池田圭一聞言,幹脆卸下麵具:“我們做什麽,要看葉特使的態度了。”
安望海道:“我是受害者,我不相信李老板會加害我,我堅信這是陷害。”
池田圭一道:“就李先生現在的處境來說,我們說他是雇凶殺人,他就是。他已經不再是甬城三大家之一了,張爺也不會幫他,其實,這正是您所希望看到的吧?”
安望海看著池田圭一:“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池田圭一慢悠悠走到高德舊的辦公桌後坐下:“您請江伯其和李鬆明兩人赴宴的那天晚上,李鬆明的紡織廠失火,難道這是巧合吧?”
安望海看著池田圭一,尋思著日本人比想象中還要聰明,難道他知道了什麽?知道了自己真實身份?還是伯三昧漏出了馬腳?
安望海問:“池田先生,有話明說,我沒那個時間和都你兜圈子。”
池田圭一接下來的話說得十分緩慢:“葉特使,你來甬城的目的,是為了那批賣給張爺的軍火,但你來之後,卻沒有急於和張爺談軍火的事情,和他也僅僅隻是見了一麵,你住進了八王院,先是請了裘穀波和裘移山父子,然後又請了甬城三大家的其中兩位老板,特別是紡織廠失火之後,你對李鬆明的態度,讓我發現,你的目的也許並不單純。”
安望海尋思著,這個日本人真的發現了什麽嗎?自己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呀?除非是伯三昧把自己出賣了,不,這種可能性太小了。
安望海道:“池田先生,最後一次,有話明說。”
池田圭一起身道:“紡織廠的那把火,說不定與葉特使有關係。”
安望海心裏咯噔一下,嘴上卻立即道:“池田先生,不要血口噴人,誹謗是很嚴重的罪行。”
池田圭一笑道:“我沒有任何證據,我也不想找出真相,但我知道,葉特使應該也是衝著紡織廠那塊地去的吧?”
紡織廠那塊地?什麽意思?這些與紡織廠那塊地有什麽關係?安望海心中無比疑惑。
這是個圈套,還是池田圭一真的如此認為自己?
不如將計就計,從池田口中套出他的真實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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