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九章:順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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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望海知道無法說服關陌塵,但他卻從心底佩服像關陌塵這種人,因為他永遠無法像這種人一樣為了自己的理想甘願付出一切,完全不求回報。
他想救下關陌塵,所以,他隻能從傅國棟入手。
安望海轉身去了傅國棟書房,卻沒有找到傅國棟,衛兵也不知傅國棟的去向,安望海知道,傅國棟在躲著他,他是故意的。
換言之,傅國棟等於是默許了關陌塵此時的所作所為。
等安望海回到大堂的時候,士兵已經給曲風做好了筆錄。
關陌塵看著筆錄道:“現在,我們得去一趟海警總局,就我們三個人。”
安望海皺眉,三個人?
關陌塵看向安望海:“關先生,請與我們同去。”
安望海一屁股坐下來:“沒興趣。”
關陌塵冷冷道:“這是命令。”
安望海看著關陌塵,最終隻得起身,跟隨在關陌塵和曲風身後。
這一刻,安望海覺得自己在跟著關陌塵步入地獄。
三人走出大堂的時候,傅國棟才從一側的屏風後慢慢走出。
傅國棟注視著三人的背影,目光最終鎖定在關陌塵一人身上。
關陌塵呀,你果然是革命軍的人,我沒有推測錯。既然如此,那我就有救了,我就喜歡你這種死腦筋的人,特別是在這種時候。傅國棟這樣想著,臉上也出現了狡詐的笑容。
●
新港海警總局。
關陌塵、安望海和曲風見到了高德舊。
關陌塵將筆錄遞給高德舊,高德舊草草掃了幾眼後,點頭道:“的確有此事,我是說,他銷贓。”
關陌塵道:“他是個開當鋪的,怎麽知道人家當來的是不是贓物。”
高德舊道:“我是做海警的,我隻看證據和證人,我怎麽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關陌塵道:“高先生,你也是中國人吧?我沒說錯吧。”
高德舊笑道:“行啦,關先生,我知道你是誰,我也知道你想說什麽,別說大道理呀,沒用,我說了,隻看證據,我隻看證據!你拿出他沒罪的證據,我就不再追究,否則,現在我就得把他拘押!”
關陌塵不語,安望海覺得奇怪,為什麽關陌塵不據理力爭呢?這種扯不清楚的事情,他關陌塵幹什麽要來?他想做什麽呢?
曲風在一旁指著高德舊大罵:“你這個洋人的走狗!”
高德舊一派桌子:“來人,把這人帶下去!”
門開,衝進兩名海警,直接將曲風拖拽了下去,而整個過程中,關陌塵隻是冷眼旁觀,顯得無比鎮定,仿佛他早就知道結局會是如此。
關陌塵看了一眼高德舊,轉身離開,而高德舊則是一臉得意。
安望海起身來,也瞟了一眼高德舊,高德舊卻衝著他露出了不一樣的笑容。
因為高德舊知道,不能得罪這個安望海呀,他的手段太可怕了。
離開海警總局之後,安望海默默跟在關陌塵身邊,關陌塵也不解釋什麽,隻是慢慢地走著。
終於,安望海忍不住問道:“你到底來做什麽的?看樣子,像是帶著曲風來自首的。”
關陌塵道:“你明知道曲風是被冤枉的。”
安望海駐足停下:“是呀,我不明白,曲風是你安排的人,你為什麽要費盡心機讓你的人受冤枉,然後被抓起來呢?”
關陌塵道:“因為我需要這麽做。”
安望海不解:“需要這麽做?什麽意思?”
關陌塵問:“安先生,你對李鬆明和江伯其這兩個人怎麽看?”
安望海道:“什麽意思?”
關陌塵問:“他們是什麽樣的人?有沒有可能為我們所用。”
安望海笑道:“我們?不,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關陌塵隻是笑了笑,沒說什麽,抬腳離開。
安望海站在原地,看著關陌塵的背影,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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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湖古塔下躺著十來具日本人的屍體,數名風滿樓的殺手從屍體上邁過,在屍體堆中尋找著,終於找到了傷勢慘重,奄奄一息的池田圭一。
池田圭一被兩名殺手拖拽著來到了胡深的跟前。
胡深站在那,冷冷地看著池田圭一,張定鋒和樂正賢就站在他的身後。
而在塔下,雲上正用懷疑地目光看著不遠處的公孫竹,他還是不能完全相信這裏就是地下城的入口。
池田圭一吃力地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胡深,又望著遠處那些列隊站好,正在包紮傷口的士兵,他原以為自己是伏擊者,沒想到,自己卻走進了奉化新軍的埋伏圈之中。
“有些不甘心吧?”胡深微笑著問道,“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落到這種下場,對吧?從你與安望海搭上關係的那一刻,你就輸了,以你腦子裏那點拿不出手的智慧,隻能成為安望海和唐安蜀利用的對象。”
“你太貪心了。”張定鋒舉起手中的槍,對準池田圭一的頭部,“你應該老老實實的等著,如果我們心情好,說不定真的會分你一筆。”
重傷的池田圭一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慘然一笑後,就被張定鋒一槍打爆了腦袋。
樂正賢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不發一語。
胡深此時卻看向樂正賢:“正賢,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唐安蜀想要做什麽,他不就是想拖延時間,想先我一步進入地下城找到陵簡嗎?”
樂正賢不知道胡深是不是在套自己的話,雖說他想搞清楚為什麽,雖說他現在與胡深站在一起,但他是絕對不會出賣唐安蜀的。
胡深笑道:“唐安蜀在南昌布下兩條線的同時,我兩條線都注意到了,在裘穀波從畫屍匠那拿到地圖的之前,那名畫屍匠就已經將多出來的一份地圖派人帶給了我,要知道,我行走江湖的時候,他還是個毛孩子,異道江湖之中,大部分人都會賣我胡深一個麵子。”
樂正賢的麵部抽搐了下,他沒想到胡深從一開始就僅僅隻是在配合唐安蜀演戲。
樂正賢終於忍不住問:“那為什麽你還要上當?”
“為什麽?因為安全。”胡深看向那座古塔,“我研究過地圖了,有三條路可以通向鯀城,憑借我幾十年的經驗,我很清楚,越遠的路實際上越安全,捷徑恰恰是最危險的,所以,我心甘情願選擇了古塔這條路。”
樂正賢心中暗叫不好,卻已經來不及通知唐安蜀。
張定鋒在一旁也很是詫異,因為胡深一直都沒有把實情告訴給自己,看樣子,在關鍵的事情上,胡深的確誰也信不過。
唐安蜀用的是請君入甕,而胡深則用的是順水推舟,雖說兩人都互相了解,可唐安蜀了解的卻緊緊隻是尋常時候的胡深,而不是眼前這頭凶手。
但更驚訝的事情還在後麵,胡深壓低聲音又道:“我還知道,我們身邊這個公孫竹不是本人。”
他怎麽什麽都知道?樂正賢心中有些發毛。
胡深笑道:“我之所以留下他,留下烏頭,是為了對付那個麻煩的雲上。”
樂正賢問:“對付雲上?你想得太天真了吧,他那麽多手下。”
胡深搖頭道:“我要的就是他的手下,前往鯀城一路上機關重重,如果他死了,他的那些手下就群龍無首,也不會心甘情願去送死,我們前進的路上充滿危險,總得有人去趟雷。”
胡深的言語之中似乎都帶著一股血腥味,這讓樂正賢不由得仔細打量起胡深來。
眼前的胡深似乎與那晚見到的胡深是兩個人,那晚的胡深是他曾經所崇拜的師父,而現在的胡深,仿佛被什麽東西附體了一樣。
話畢,胡深轉身吩咐張定鋒:“定峰,你讓陳伯忠的人回去吧,另外,把我藏金的地點告知陳伯忠,讓他去取,就說那是軍費。”
張定鋒一怔:“師叔,那些金子可是你……”
胡深打斷張定鋒哥:“錢財算得了什麽?金子隻是餌料,我專門留下來喂陳伯忠這隻豬的,他隻有拿到金子,有軍費才會繼續駐紮在甬城外,隻要他在,我們回來的時候就是安全的,所以,務必要穩住他。”
張定鋒點頭,走向那批軍隊,向領頭的軍官說著什麽。
樂正賢問:“革命軍快來了,等他們一到,甬城就成了你的天下。”
胡深冷哼一聲:“如果沒有陳伯忠,革命軍一到,我們都得死。”
樂正賢奇怪:“陳伯忠可是革命軍先鋒呀?”
胡深冷冷道:“先鋒?他那種有奶就是娘的野豬,革命軍會不知道他的德行?就連革命軍內都分嫡係和非嫡係,更別說他了。革命軍不會相信他,隻會利用他,而他又拿不下甬城,反過來,如果傅國棟在革命軍大部隊趕來之時,開城投降呢?”
樂正賢隻說了四個字:“兔死狗烹。”
胡深道:“對呀,傅國棟這隻兔子一旦沒了,陳伯忠還有什麽用?一旦傅國棟願意交出兵權,而陳伯忠不願意的時候,矛頭就會直接對準陳伯忠。”
樂正賢更覺得奇怪:“那你為何說,有他在才會安全?”
胡深道:“我們總得依附一方勢力才能活下來,傅國棟不會接納我們,革命軍也不會,唯獨隻剩下陳伯忠,他會死,但不會死那麽快,所以,隻有留住這根救命稻草,我們才有一線希望。”
這就是所謂的明爭暗鬥,在胡深心中,陳伯忠就是一頭愚蠢的豬,而傅國棟不一樣,他現在身邊除了安望海之外,還有被稱為禦筆城隍的關陌塵。
但是這兩個人,也僅僅隻是傅國棟拿來保命的棋子而已。
必要之時,棄車保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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