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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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饒舜不置可否的看著洛小七,而洛小七確實淡淡一笑的迎著他的驚奇,依舊好好的坐著,從頭到腳都帶著冬季未至,已是暮秋的祥和,這點平靜出奇倒是像極了沈燁靈。

    他這幾天一閉眼是想這案子,一睜眼開始處理的還是這案子,最終連個線索頭都沒查找,這犯人就開始如實的招供了,斷沒有費勁的審訊和屈打成招的過程。

    隻見著洛小七繼續說道:“怎麽是想抓我回去?逮捕我?”

    張饒舜不是沒考慮過洛小七這個嫌疑犯,她的狠張饒舜是絕對領教過的,但對她的懷疑張饒舜心裏剛有這個念頭便是一下被身邊的李警探給打斷,最後連點殘渣都不曾有。

    張饒舜的手直發顫,險些將身旁的那杯茶給打翻,局促著往腰間抹了把鐵器,那鐵器在強烈的電燈光下極其的刺眼,連他也沒想到,他居然能將手銬套在洛小七手上,這難道就是將洛小七就地正法了嗎。

    這還真是他做夢都想做的事。

    他忍不住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跟我回局裏一趟”。

    這時候洛小七還是強裝著淡定,似乎早就預感到這一出會發生:“怎麽把我帶回去然後再把我給放出來,我還不是一樣的自由”,然後將目光牢牢的盯在張饒舜身上:“而你就隻能看著我隻慪氣,何必呢?我連巡捕房都能愉愉快快的走出來,你這警察局我都打點好了,你把我抓進去能耐我何”。

    被洛小七說穿了事實,張饒舜瞬間連抓她回去審問的心都沒有了,別說等她出警局了直慪氣,就是現在看到她,這氣就蹭蹭的往上冒。

    他意難平,盯著洛小七就像一隻犬盯著一塊毒肉一樣,不能吃隻能眼巴巴的盯著簡直要把這塊肉盯穿了不可,可是他越是不服氣,洛小七就越是得意,她還帶著手銬悠閑的喝起茶來。

    他胸口接連起伏了好幾下,都還沒消完。洛小七倒不是來告訴他真相,她是存心找條件來氣他的。

    於是他坐下,猛地給自己灌了幾口茶,卻發現這茶是燙的,燙得他舌尖隻發顫,他剛才怎麽感覺不到?但是這股滾燙過後的麻亂還真讓他冷靜了不少,他先是坐下來:“你這也是空口無憑,你自己說你是主犯,難道還真是主犯,幫凶是誰?怎麽犯的案?正真的意圖是什麽?你都沒說。難不成你是有了你不可撼動的地位,故意幫人抵罪,這樣我們就那你沒辦法,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對嗎”。

    洛小七不說話依舊喝著茶,但張饒舜確實忍不下去,當頭吸了一口涼氣,冷笑了一聲,沙啞著嗓音說道:“洛小七,公平呢?那麽多人都因你而死,他們再怎麽得罪你,害得你要他們的命”。

    隻聽砰的一聲茶杯支離破碎的聲音,洛小七反手將她那整潔的桌麵怒不可遏的往上一拍,隨即也冷笑道:“公平?什麽是公平?我來告訴你,把一個十歲孩童扔到河裏去獻祭虛無縹緲的河神這叫公平,就因為神婆胡謅出來的一句話就能把一個啞巴少年致死這叫公平,大張旗鼓的讓別人無處可去,還讓一個懷胎三月的孕婦墮胎這叫公平。

    這一樁樁一件件怎麽被他們做了叫天經地義,我做了就是傷天害理呢”。

    這些話洛小七由著平靜越講越是抑揚頓挫,所講出的每一個字都嵌進洛小七心裏好些年了,等著抒發出來卻是滿目的不甘與無奈。

    接著這股勁,洛小七轉頭又看了一眼張饒舜:“張鎮守不是想知道我是怎麽犯案的嘛,好我今天和你說道說道”。

    “我抓人殺人講求的都是程度二字,他們白天在沈家帶頭鬧事的程度是多少,起哄的人是哪幾個,我的探子都會看到逐一稟報給我,他們也是這樣成為了我殺伐的目標。

    張鎮守也真的不為什麽,單單隻是我和沈老板交情好不想讓他忍受這樣的罪而已,以至於之後我把沈老板搭進去我也隻能說對不起了。

    先說說秋千這件事吧,不知道張鎮守信不信世界上有一種藥,能控製人心,把人內心深處的欲望放大,在秋千上死去的人都是婦女吧,過幾個月就要過年了她們心裏更是會想著賽秋千,於是我讓他們每個人服用了這份藥,一直到頭在夜裏把他們往城東的秋千上趕。

    哦對了,這些藥服多了會讓人得失心瘋,就會像瘋狗一樣,張鎮守你見過最後一個婦女的慘狀,像不像瘋狗”?不知不覺洛小七已經湊到了張饒舜麵前,口中的熱氣帶著幽靈般的涼意,直直噴到張饒舜臉上。

    讓張饒舜不經打了一個寒顫,板著臉:“你說的話後麵那部分我一個字也不會相信,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藥,你別給我打馬虎眼,秋千上的人一個個都得失心瘋已經夠邪門的了。我再問你河裏的浮屍是不是不是你做的,這個常人能做的出來”。

    洛小七隻管點頭,直白道:“是,就是我做的,就連那天夜裏河麵上行走的鬼也是我做的,我也不過是用了旁邊幾根樹幹子扯了線,好讓這白衣散發的鬼懸在半空立在河上行走,他們這也不是什麽難事,隻是扮鬼嚇嚇他們而已,他們沒做虧心事還不驚嚇啦”。

    張饒舜立刻想到河旁的樹枝上的那幾道新疤痕,確實是被線拉扯不來的無疑。正當他想了一會兒,轉過頭和洛小七對了一眼,她這般執拗的思想,到底是有多怨恨這些人。

    “你和沈老板的交情,能讓你為他做這些”?張饒舜有些不信。

    洛小七也不想和他計較過多,又說道:“敢問張鎮守,你沒娶媳婦之前,能為沈老板做到何種地步”。

    張饒舜思忖了一下,沒給洛小七答複,因為他覺得這個問題太傻了,他能為沈燁靈做的無非是動用著自己的關係證明他的清白,如果說他的清白要很困難才能證明的出的話,那他即便賠上性命也會證明。

    在這一點上,張饒舜很自信自己比洛小七做的好,也為沈燁靈好。

    隻聽洛小七的聲音幽幽的傳來:“我能為沈老板做到的地步絕對比張鎮守的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和沈老板有故事,能讓你為他做這些。我和她的往事也比你的要刻骨銘心”。

    張饒舜突然覺得洛小七這是在挑釁,當即提醒她道:“你可別忘了,他還有一個妻子,已經有孩子了”。

    洛小七直點頭道:“我知道,他妻子肚子裏的這孩子也虧得了我的幫助”,要不是我送了那一記不要,許曼能懷上嗎。

    這話讓張饒舜聽得雲裏霧裏的,直接站起身拿出鑰匙對著她手上的手銬:“瘋子,你別胡說了”。

    他覺得洛小七這一天對他說了他太多的風言風語,導致他都有些找不著北了,她確實是真不該進監獄,直接往精神病醫院去檢查倒是剛好合適。

    洛小七鬆了鬆手,摸了摸手臂上被手銬留下的紅印子:“喲,這麽不抓我了”。

    張饒舜像是想明白似的說道:“抓了你能怎麽樣,到時候有人給你保出來,我給自己氣受?”

    洛小七撲哧一笑,張饒舜想的倒還挺通透,其實張饒舜這一年說著要懲奸除惡,滿肚子都是無用的正義,可是這正義的人能怎麽樣,到頭來撿了一份抓捕通緝犯的功勞,得了莫須有的旬陽英雄的美名。

    這還真不是正義人該幹的事,也許他在編講自己怎麽抓捕通緝犯的那個時候,這正義心早就沒了,如今所守的隻不過是一些所謂的思想,他說要為新鎮守去教訓洛小七,什麽呀!不過是賤了一點,舍不下那段時間和洛小七鬥智鬥勇的趣味罷了。

    他會旬陽更是他貪戀這旬陽的一樹一花,說真的他真對他爹打拚下來的江山沒有興趣,拱手讓給趙震耀都行。

    她將襯衫上的第一顆紐扣解下,屋裏的炭火著實燒得太旺,以至於他嫌太悶太熱,他朝著大門踱了幾步,探頭向外麵呼吸了幾口空氣,轉過頭對著洛小七,卸去了往日的刻板,像極了臨行前作別的老朋友。

    揮手,微笑道:“走了,真就不回來了”。

    洛小七也知道他的意思,也對他揮手,她像個刺蝟對誰都咄咄逼人,充滿防備,就連自己也分不清眼前這個人到底稱為朋友還是對手、敵人。

    隻是覺得他走去的背影被漸漸拉長,漸漸的隱約,漸漸的模糊,到了最後直至看不見,她內心才察出些不舍來。

    這三天的期限,已然到了最後一天,到了洛小七那裏空歡喜一場,他還是迷迷糊糊不敢相信洛小七對他描述的這些,如果真就一股腦的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他身上,那麽他和這些愚昧的旬陽人有什麽分別。

    自然是先回家好好的收拾著行李,哪知道霍璉今天是吃錯了什麽藥,他一開門她就拿著一張字條打在他臉上,更是一片漠然先說道:“諾,這可是我休的你,我先不要的你”。

    一回到家就受了這怨氣,張饒舜身為男人,哪裏受得了這些,當即就吠道:“你發的是什麽瘋”。他訓完終於感覺自己出了點氣,也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將霍璉當成媳婦看待。

    他將打在他臉上的字條展開,將裏麵的內容原原本本的看了一遍,這無非是一份保證書,從此以後和張饒舜劃清界限的保證。換做是古代那就是一紙休書,簡潔明快但不怎麽體麵。

    張饒舜看著這白紙黑字,突然感覺這打在臉上還真有些生疼,霍璉要和他鬧離婚,按理來講張饒舜應該高興的普天同慶一下,但是他卻從中感到了一絲危機。

    張鈞耀生前早早立好遺囑,將所有的財產,職權都給張饒舜,也好讓自己的兒子後半輩子無憂。這樣偉大的父愛之下還在遺囑的最後一條上寫著:和霍璉好好過。

    這意思還能有什麽,不就是不讓他休妻嘛,張大帥拿著槍要他娶的妻,他還敢休?所以這件事說什麽不行,連忙上樓找霍璉理論去了。

    一見著她就怒道:“我爹是死了,管不了咱們,可是你爹又沒死,你這樣鬧離婚是給誰看呀,反正我看不好,我不離”。

    她見了張饒舜發怒,自己脾氣、怨氣也上來了,這是個什麽人,不拿她當妻看也就不說,還不離婚,不給她自由,現在看來張饒舜絕對是想當牢籠當慣了,總喜歡束縛住人了。

    於是強硬的說:“我走了,給你們清淨有什麽不好,往後再見麵還能以朋友相互寒暄,多好”。

    張饒舜被她急得抓耳撓腮:“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家父的遺願不能改。(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