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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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枝,走好,這輩子對你不起,下輩子當牛做馬定當實現我的承諾”,入夜沈燁靈對著虛無的夜空惆悵了一下,轉念又想了想抽了一口涼氣:“尚若你不想看到我,那就躲吧,多得我遠遠的”。
隻見夜空依舊是吞噬人的黑暗,半點回應也沒有,他知道許曼的死訊已經是下葬之後了,情報員的描述中許曼的墳墓邊上居然諷刺般的出現他的。
沈燁靈冷笑了一下,自嘲道:“已死之人,沒臉見人”。
也就這樣他至今都沒臉見人到半步沒出過白公館,石頭倒是出去過幾次,但多多少少都被白家人抓了回來,抓回來的理由就是在外麵四處說白世軒的壞話,隻因為他沒辦法去旬陽,火車站上,邊界上都圍滿了白家的人。
白世軒不讓他回,他也就罵,四處說著他的壞話,講道理白世軒是必須要費這麽大的力氣來和一個小小的孩子玩這些的,隻因為他是沈燁靈身邊的人,他不敢動。
這一天晚上,石頭被打了一頓送了回來,白世軒這回是氣炸了,拋下沈燁靈會不高興的風險打了石頭一頓,他下手沒殃及到他的小命就阿彌陀佛了。
白家人將他扔到自己的房間門口,凶巴巴的指著他:“你在敢出去亂說,再敢出去亂說,信不信我把你她丫的舌頭給割下來”。
石頭眼神如鉤,狠命的瞪著他們不說話,嘴角上揚,臉上寫滿了不屑。他們實在是看不慣石頭這樣囂張還不能將他怎麽樣的心理,走時還不忘碎他一口。
石頭忍著渾身疼痛,費力的將門把手按下,開門最後進去,動作一氣嗬成,他會想著自己剛才的不屑,被白世軒手下的人打了,還不服輸,真他媽英雄。
“石頭”,沈燁靈在他即將關門的一刹那叫住了他,他停住一回頭,又是露出滿臉的不屑。
他自從上次求著沈燁靈去見臨死前的許曼後,沈燁靈的果斷決絕,是讓他看清了這個寫滿了仁義道德的偽君子,也是從那次開始,他再也沒去伺候沈燁靈,同住在白公館一幢樓房,一個在二樓,一個在一樓,他們就是沒再交集過。
如今石頭手上,沈燁靈知道後關心的下來看看,卻遭到了石頭如此的冷淡對待:“師傅是有什麽事嗎,沒什麽事我就先去睡了”。
沈燁靈知道如今的石頭已經不像以前當自己是師傅了,但是他還當他是自己的徒弟,是徒弟他就有責任保護他:“別和他對著幹,你會吃虧的”。
“這個不用是師傅關心,我心裏有數,您還是先關心一下你自己吧,我和白世軒無冤無仇的,憑什麽關我”,石頭宣泄著,帶著怒火回瞪了沈燁靈一眼。為什麽關他還能這樣還不是因為沈燁靈。
沈燁靈被石頭的眼神嚇壞,等著石頭‘砰---’的一聲關上門才漸漸好轉。
既然勸不動,他隻好躲在客廳等著白世軒回來,回來和他好好說說。
約莫到了三更白世軒的車才從外麵開了回來,白世軒拖著一身酒氣帶著剛在生意場上的疲憊下了車,叫剛落地沒踩穩,一站起來時差點摔了個踉蹌。
一旁的車夫管家眼疾手快的上去幫扶,七手八腳的攙著他進屋,聽差從裏邊過來在他耳旁匯報道:“沈先生在客廳等您到現在呢”。
這一句話讓他酒醒了個大半,比晚上的涼風還管用,他驚慌的一再向聽差確定道:“沈燁靈”?
聽差知趣的點了點頭,白世軒瞬間撇下身邊人的幫扶,腳步七拐八扭的走近大客廳。隻見沈燁靈獨坐在沙發上,端起一杯茶慢條斯理的喝下,看見白世軒向他走來連忙起身。
白世軒被酒迷失了平衡感,走向沈燁靈的那幾步也走得很困難,跌跌撞撞的一下正好撞進了沈燁靈的懷裏,沈燁靈也剛好恰如其分的接住他,輕輕的拍打著他的背喚道:“二爺,二爺”。
白世軒也不知道是借著酒勁才說的,還是心裏藏了許久,酒後吐真言的抒發出來,總之他跌倒沈燁靈懷裏的時候,徑自嚷嚷了半天有的沒的:“是我不是東西,我是小人,燁靈我對不起你,我把你和大哥害成這樣,你打我可以罵我可以,就是別不理我”。
“二爺,二爺”沈燁靈拍打了他的背,想著叫醒他。
哪知白世軒借著醉糊塗,就是不理,自顧自的又說道:“我該死,我真該死,你在旬陽好好的,我該死了用這種方法把你招回來”。
沈燁靈叫了不知道多少聲,自己也叫乏了,可還是止不住白世軒的喃喃自語,他將目光往四周瞥了幾眼,發現身邊的仆人都聽得臉紅,紛紛低下頭尷尬的不敢出聲。
沈燁靈也犯著難,如今這喝醉了酒,耍酒瘋的白世軒就如塊燙手的山芋,他推開也不是,繼續僵持著也不是。最終才說道:“把你們家二爺送回房裏去吧,他真醉了”。
眾人得了沈燁靈這一吩咐,又上來兩個將他和沈燁靈分開,感覺著自己離沈燁靈遠去,白世軒更是不肯,用手徒勞的在空中抓了幾把,都抓了個空,更是耍著孩子氣一樣的嚷嚷道:“燁靈,燁靈,嘔---”。
他吐了一灘子汙穢,便也停息了下來,乖乖的睡去。
那灘子汙穢入目不堪,酒味更是散發得滿屋子都是,白世軒旁邊的管家看著熟睡過去的白世軒鬆了一口氣:“這要是在晚一些,可就要吐您一身了”。
他說著目光斜向沈燁靈,沈燁靈則恭恭敬敬的像他行了一個拱手禮:“還是快些將二爺送進屋吧”。
白世軒就這樣恒躺著被他們抬進了臥室,到了臥室在床上又開始吐了,緊接著他的瘋言瘋語就又來了,不過這一回說的不再是向沈燁靈求原諒之類的,而是在天津生意場上的埋怨的話。
“老子從生下來到現在還真沒這麽憋屈,咋滴不當就不放,三年一屆的會長老子棄權行不行,通敵賣國,你們看到老子腦門上寫著這幾個字了嗎”。
幾個仆人忙忙碌碌的給白世軒又是寬衣又是脫鞋,又是換床單的。沈燁靈站在門外兩手空空也沒敢進來,管家抱著白世軒的髒衣服出門,看著沈燁靈不經又歎了一口氣說道:“要是老爺和大爺在的時候就好了,這個家二爺也可以不用那麽累撐著了,現在呀他這個天津商會會長可不好當,日本人壓著他 手底下的那些生意人也在壓著他,一出來發言台底下就好多人出來反對,日子不好過呀”。
管家說完最後幾個字滿臉心疼的回頭看著醉醺醺的白世軒一眼,他不知道他這樣說沈燁靈會不會和他一樣心疼。
等到了第二天白世軒是沐浴在窗外投進來都讓陽光中清醒的,醒來時他腦子像是爆炸了一般疼,他捂著腦殼,費力的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看文件看得眼睛出現了海市蜃樓了,他居然看見沈燁靈居然坐在他床邊。
嚇得他趕緊起身,努力揉搓自己的眼睛,掐掐自個兒的臉蛋,發現沒看錯也不是夢這才疑惑的看向沈燁靈。
沈燁靈倒也是淡然,拿起藥碗讓他喝下去:“醒酒湯”。
白世軒乖乖的喝下,等著一股腦的將整完醒酒湯倒進自己都讓嘴裏,又是一臉疑惑的看向沈燁靈:“昨天晚上我可對你做了什麽”。
他覺得他一定是昨晚酒後做了什麽了不得的事,以至於沈燁靈難得主動過來接近他,勸著他喝下帶毒的醒酒湯,想要毒死他。可是即便醒酒湯有毒也無所謂,多次對他冷淡的沈燁靈今天如此殷勤,他被毒死也無所謂。
“有,你一直說醉話,我沒太當真”沈燁靈說道。
還沒等白世軒送完一口氣,他又繼續說道:“二爺,大爺生前交代過,你無論做了什麽事我都要試著原諒,所以你不用自責我沒怪過你”。
白世軒聽了這話滿是感動,還想著和沈燁靈說些什麽,可是比了個嘴型,還是說不出口,最後思考了一下,還是將最有男子漢大丈夫的一句話說了出來:“你怪我可是我怪我自己呀,把你弄成這副樣子,是我不好也是我的不對。。。”
還沒等白世軒說好,管家匆匆跑來,聽在門口不敢進,光是在外麵匯報道:“二爺,旬陽的洛家家主前來拜訪”。
正當聽到是兩人都一驚,紛紛對看了彼此一眼。沈燁靈更是直接叫來:“阿笙,阿笙怎麽會找到這裏來”。
白世軒更是不敢回答,以為洛小七是知道了先前他將她關進巡捕房的事或者她是知道了沈燁靈在這裏。不管什麽原因,洛小七絕對不是什麽善茬。他現在被各方麵壓製,其實力卻是不可能和洛小七對一對。
門外的管家也是心急了,接著繼續問道:“二爺,您是否要見他們,要是不見我回他們去”。
俗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白世軒緊緊抓著沈燁靈的手腕,握了半天不肯放,真是害怕他又跑了:“你在這等我,那都不準去,更不準下去見她”。
他是個已故之人,這個事實全旬陽的人都知道,跑也跑不了,如今他不去見許曼,就算是洛小七來了他跑還來不及,怎麽可能回去見他呢,於是點了點頭給了白世軒確信。
白世軒隨著管家下樓去會客,熱騰騰的兩杯茶已經擺在洛小七和程家白麵前了,洛小七不管到了哪,做誰家的客,依舊是離不了輪椅,似乎主人不用給她作為,她椅子自己就隨身帶了一條。
她和白世軒用著奇怪的眼神,彼此對視了一眼,白世軒讀不懂洛小七心裏在想什麽,洛小七也看不出白世軒私底下做的虧心事。
總之他一見麵,很是識大體的拱了拱手:“七爺,在旬陽是那陣風把您給刮來了”。
這一話中的把柄倒是被洛小七抓得個正著:“二爺也是手眼通天,想必也是前不久去過旬陽吧,對我的稱謂怎麽會這麽清楚”。
這白世軒屁股還沒沾著沙發,已經被洛小七逼出一身冷汗,他覺得要是在這麽聊下去,準會被這個小祖宗刨根問底把家底都給說穿不可,於是不知情的忙笑道:“七爺說的是哪門子話,您這名氣可不單單隻在旬陽,我們天津北平也是對你有所耳聞的呀”。
洛小七看著他也開始了寒暄:“那我們旬陽這種邊陲小鎮,還真不興二爺的這名氣,北平白家二少爺的名我們還是在彭家那裏知道的”。(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