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平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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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燁靈三天沒有消息,許曼和張長信也是急了,他們幾個將北平找了一圈愣是沒找到沈燁靈的蹤跡,也是終於他們盯上了白世軒。

    他們上門來早,愣是在白公館的鐵門外就被堵了回去,張長信覺得他們是心虛,他的師弟肯定就被他們關在裏麵,他們害許曼的孩子還不夠,還要沈燁靈怎麽樣。

    索性他就賴在白公館門口,一個勁份叫囂不肯走,白世軒也是眼不見心不煩,打電話叫來了幾名巡警以擾民的罪行將張長信抓走關了幾天。

    周琳和許曼紛紛到警察廳來贖人也無濟於事,知道了白世軒這是做賊心虛起的心,更是加緊了許曼尋夫的渴望,她往白家所管轄的幾個米行四處蹲點,終於是蹲到了白世軒前來。

    她三年前剛流完產,再加上一時想不開,在梅雨季節脫著虛弱的身子到外麵淋了雨,烙下了病根,愣是被路上的秋風一卷,即刻整個人都泛起了病態。

    她來到白世軒麵前,先不提往日被他害死的孩子,隻當是欠他上次在北平飯店為自己解圍欠下的,現在他們兩清了“我丈夫呢,你把他藏到哪去了”?

    可不提‘丈夫’二字還好,一提白世軒心裏對曼枝就不是厭惡這一點,再加上對沈燁靈的一點虧欠相互雜糅在了一起。

    白世軒強做鎮定一挑眉頭“你想讓我放了他”?

    白世軒也不演戲,他知道即便坦白,許曼也奈何不了他,許曼見著沈燁靈的蹤跡找到,由是呼出了一口氣“你是不是有什麽條件”。

    白世軒將許曼上下左右打量了片刻,摸了把下巴,然後俯身貼近她耳畔說道“沈燁靈現在情況很不好,需要你做出一點犧牲”。

    許曼身子一凜,捂著胸口控製著自己急促的呼吸而後道“你把他怎麽了”。

    白世軒攤攤手,他隻對沈燁靈有虧欠,而不是對許曼“我讓你們沈家絕後了”。

    惡魔,他們怎麽就攤上這麽一個惡魔,許曼僵冷著手漸漸垂了下來,整個人雙眼發直,目光渙散,整個人像是牽線木偶一般。

    白世軒以為她是被嚇傻了,走近去正打算試探一下他,哪知道許曼突然清醒,如野獸般凶狠的眼神,緊緊盯著白世軒,兩隻枯白的雙手鎖住了他的咽喉。

    “滾蛋,我要殺了你”,她喊著手不住的將白世軒的脖子抓緊,真想,真想下一刻就和他同歸於盡,白世軒被她掐得快要窒息,翻白了眼就在那一瞬,阿福跑了過來拉開許曼將白世軒救下。

    兩個手下將幾乎瘋狂的曼枝製住,索性漸漸好轉的白世軒命人給他打了一劑鎮定劑,將她關到一間無人的辦公室內,隔了半個小時給她喂一碗水,逐漸將許曼的意識拉了回來。

    許曼漸漸地也知道她是來要丈夫的,丈夫有難她這弱不經風的身子能為他做什麽,於是敲打著大門喊著要見白世軒。

    白世軒也有求必應的出現在她麵前,不過他們中間還隔著一個阿福和兩名身強力壯的手下,許曼從座位上站起來跪下“你要怎麽樣才能放了二郎”。

    二郎?在他們家裏,周琳叫著張長信為‘大郎’,許曼稱呼沈燁靈叫‘二郎’。

    白世軒聽到這話心滿意足的翹起二郎腿,而後給自己點上一支煙,迎著煙頭上的火光,猛的吸了一口,呼出一道筆直的青煙出來,愜意道“也不怎麽著,他既然廢了,外頭傳出去肯定不好,說沈燁靈不行,你這個做妻子的聽著可願意”?

    當然不願意,許曼一知半解的搖了搖頭。

    很好!白世軒俯下身和跪在地上的許曼視線保持齊平,又是說道“那就要做出點犧牲了,我聽說我那個充喜的大嫂懷孕,全家沒一個人高興的,你知道為什麽嗎?”他也不讓許曼回答,停了一會兒自己說道“因為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大哥的,我大哥那病嬌樣,能行房事都難,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麽吧”。

    許曼能再簾雪閣當上花魁這些年,自有她的聰明之處,於是也跟著點頭應聲“用我的健康,交換二郎的名聲,我願意”。

    “好”,白世軒高興得拍手“好個情真意切,別急,我這就帶你去見你的丈夫”。

    雪白的病床上,沈燁靈如一具停屍房的屍體,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平時除了閉眼,醒來就是看著天花板,他蒼白的膚色幾乎和白色的床單和為一體。

    許曼試著靠近沈燁靈,還好還是完整的他,除了看不到的缺陷他還是能直立行走的正常人。

    白世軒看著許曼進去,卻是怎麽也不敢進病房,他挺立在門口,觀察著裏麵一切情況。

    “二郎,回家了”許曼屋裏的點了兩下沈燁靈的肩,沈燁靈這樣發愣他也說不好,他什麽時候才能理自己的這句話。

    終於過了不久,沈燁靈轉過頭,眼裏是看透一切的悲傷與絕望“許曼啊”。

    他說道“對不起”。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說這個對不起,情不自禁一顆晶瑩的淚珠也跟著滾落下來。許曼捂嘴止不住的開始抽咽,或許沈燁靈真的有那麽一瞬間將自己當成妻子,對她說出了對不起。

    那麽這就夠了,足以用餘生的健康來償還了。

    她給沈燁靈收拾好全部,扶著他出去,現在麻醉劑過了,可是那一處地方的震疼還在。

    曼枝的小身子將他撐起,一步一顫的走出病房,房門口,他們在白世軒麵前停下,絕望的眼神再一次迎上他的眼眸,他從蒼白的嘴裏再一次肯定的發出“白少爺,我是男人,不是你養的兔子”。

    也不知是不是沈燁靈這威嚴太過足以讓白世軒害怕得縮到角落裏,得虧阿福在後方抵住他,要不然他真的會在這氣勢上認輸。

    拖著虛弱的背影,沈燁靈揚長而去,白世軒回到了公館裏,可是這個白公館現在已經被他攪和得冷靜淒清,就連妙春也被送回娘家去了,他支開阿福,自己一個人橫躺在床上,最終自己還是落得個孤家寡人的下場。

    沈燁靈在許曼的照料下調養了兩天,張長信就被保釋出來了,他得到消息更是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沈燁靈本想將自己身上的事告訴張長信,可是看他這莽撞的性子,隻能讓他向自己保證,聽了之後不要暴怒,他才肯說出來。

    正當張長信聽完,忍無可忍更是張飛上身,即刻衝了出去,嘴上說什麽也要找白世軒報仇,不明白事情真相的周琳,更是什麽也不顧的將他攔了下來。

    大喝道“你還閑他害你害得不夠嗎,想要再關進去?你這些年怎麽隻長膽子不長腦子呢”。

    沈燁靈也讓許曼將自己扶起,走出了屋子,對著還在歇斯底裏的張長信喚了一聲‘師兄’。

    ‘師兄’二字足以讓他清醒,他可是沈燁靈的師兄,可他卻讓師弟承受這樣的委屈,他這師兄當的還不如沒有。

    他撇過頭看著一知半解的周琳,想來沈燁靈這件事他必須是打碎了牙也要往自個兒的肚子裏咽,周琳是怎麽知道許曼的身份,那還不是自己酒後誤事,以後是說什麽也不能喝酒了。

    一個月後許曼的身體更是出現了每況愈下的症狀她照顧完沈燁靈之後,被白世軒灌了藥,喝完整個人就想吃了千斤重的鉛一樣,身體愈發的沉,有幾天還喘不過氣。

    沈燁靈本想帶她去看神醫,可是神醫將白世棋治病的最後一個療程的藥方交代了出去,就離開了北平,神醫來得隱秘,去得隱秘,就好像一個高人,來時什麽也沒帶,去時什麽也沒留下。

    沈燁靈也是對此感到無奈,尋訪了幾位名醫,最終開了幾個方子也不見得好的。

    冬天來了,沈燁靈怕許曼冷小心的給她支火,並端到他旁邊,前個月是她照顧沈燁靈,現在反倒要沈燁靈來照顧她,而且以後還要照顧她一輩子。

    她歎了一口氣,想著之前沈燁靈出事還在鬱鬱寡歡的時候,他們察覺得出來沈燁靈是怕了,怕自己這個身體根本不配成人夫,耽誤了許曼。

    他和許曼解釋了許多,也勸了許多,就是希望許曼離開自己,換個環境大好年華可以重新再來,可是許曼不聽勸硬是要留在他身邊。

    這回可好了,讓她離開的話,是半句沒在沈燁靈嘴裏發出,原是想好好照顧她的。

    許曼躺在床上心滿意足了的一笑,這樣也好,他們誰也不欠誰的,算是扯平了。

    她用她健康的身體給她的丈夫換來了好名聲,往後他照顧自己不離不棄,外人一定會說他是個絕世好丈夫,而自己也將會是那個絕世好丈夫的妻子,是那個幸運。

    “二郎,不再說點別的吧,說說你們平常開心點的事,我想聽洛姑娘的”,許曼見著氣氛尷尬如是說道,她聽著沈燁靈將起以前的事來,唯有提到洛筠笙相關的事時,沈燁靈才會露出以往不曾有的笑臉。

    沈燁靈給他講了洛筠笙為自己出頭打洛明淵的往事,許曼附和的笑了幾聲,她盯著窗外出晴的太陽,似乎覺得他們這輩子還不算完,努力一把還有奔頭。

    便滿心歡喜的對著沈燁靈說道“以後咱們回旬陽找洛姑娘好不好”。

    沈燁靈點了把頭,憨憨的答道“可是,師兄不讓”。

    許曼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想來沈燁靈還是個乖孩子,於是賭氣道“別管他,咱們一起去”。

    可就在沈燁靈剛想答個好,又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萎了“我還是不要去見她的好”。

    她之前辛辛苦苦把自己成一個男人樣,可是一反轉,他已經不能夠成為一名男子汗了。怎麽好意思再去見她。

    還蒙在鼓裏,無憂無慮生活的張尚植和徐汝良在即將迎來新年的那一天,主動到沈燁靈家,掛起了燈籠。

    火紅的燈籠一掛上去,瞬間讓他們家的這院子兩趟了不少,添了不少喜氣,院門口的那棵樹啊,也在等著新年的到來。

    張尚植掛完燈籠就開始爬樹,徐汝良主動學著沈燁靈的樣子張開雙臂,在下麵護著他。這讓沈燁靈回憶起旬陽的那些歲月,突然心頭一記暖,轉瞬又隨著北風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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