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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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胭揉了揉趙雪言的額頭,輕輕一歎,瞥了一眼錦安。

    錦安下意識一驚,連連搖頭擺手:“我並沒有說……”

    薄胭輕輕移開目光,不做評論。

    錦安麵色一訕,無奈的看向趙雪言,威脅性的指了指他,眼角餘光瞥到了薄胭似要轉過來的側臉,手指一抖,訕訕的縮了回來,趙雪言噗嗤一笑,對著錦安吐了吐舌頭,誰讓他惹得母親生了這樣大的一頓氣,不過自己倒是半點都不擔心薄胭會真的就這麽去了,隻因被錦安叫進書房之前,阿寧同自己說了,早早的派了下人在暗中注意著薄胭的一舉一動,況且……阿寧神秘一笑:放心,太子殿下,舍不得……

    趙雪言上下打量了一眼錦安,頗為受用的點了點頭,嗯,不錯不錯,是舍不得……

    為薄胭診治的太醫開好了方子準備告退,進門同錦安辭行,錦安見了太醫,連忙抓住他問長問短,事無巨細一連扔出好幾個問題,叫太醫不知道先回答哪一個才好。

    太醫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組織了一下語言,拱手道:“回稟太子殿下,太子妃並無大礙,現在聲音沙啞些是因為懸空的力量有些大,聲帶受到驚嚇,過兩日就會恢複正常了。”

    錦安似信非信的轉頭看了一眼薄胭,目光觸及到她頸間一道紅痕,心頭又是一緊,臉色有些不好,太醫察言觀色,明白錦安心中所想,連忙道:“還好發現及時,那並未傷到實處,

    太子殿下不必擔心。”

    錦安點了點頭,卻依舊皺著眉,思索片刻沉聲道:“今日之事不許向外間透漏半個字!”

    太子妃自盡,若是傳揚出去,不一定要被外界如何編排,這涉及到皇室種種,母後與父皇不會找自己麻煩,卻會宣薄胭覲見的。

    太醫尷尬一笑:“太子殿下,今日府上的小廝當著太醫院眾人的麵火急火燎的將老臣拉了出來,明眼人都能看出太子府是出了大事,這這這……”

    錦安垂眸,思索片刻:“若有人問起,你就說是本太子……”錦安周皺眉深思,自己的身子骨一向精壯,能突然有什麽急症叫下人這樣著急的進宮抓太醫出來呢……

    這樣想著,錦安忽地看到了粘在薄胭身邊捧臉撒嬌的趙雪言,心中嫉妒更甚!憑什麽你們二人能這般親近!一咬牙,手一指:“就說是世子調皮,捅了馬蜂窩,重傷不說還一時著急跳了水!”

    太醫一怔,隨即尷尬的應了聲是。

    “你你你!”趙雪言一聽,立刻跳腳,擺明了不願意:“我好歹也曾是一國皇帝!年歲也不小了,怎麽會做這麽丟人的事!傳揚出去讓我怎麽見人!”

    錦安報了剛剛被誣陷的仇,得意一笑,心中暢快了一些:“你整日在府中不見人,最不容易穿幫,這可是為了你母親的名聲,怎的?委屈了?”

    “我我我!”趙雪言扁著一張嘴,一臉不情願,自他來到西晉,被錦安養的足足胖了一圈,現在活像一個年畫娃娃,即便是這副生氣的模樣也實在討喜的很。

    錦安開懷一笑,揮了揮手:“來人,送世子回房靜養,這十天半個月的就別出門了!”

    趙雪言一驚,連忙掙紮要去抱薄胭的大腿,錦安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將趙雪言攔腰抱起,轉身交給了身後的小廝,那小廝訕訕一笑,抱著掙紮的趙雪言慌忙退了下去。

    外間的阿寧眼睜睜看了這“母子分離”的場景,嘴角抽了抽,同一個孩子置氣,太子殿下也實在是出息了,這樣想著,忽地看到錦安似有若無的朝自己這邊望了望,阿寧心中一驚,連忙縮了縮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腦中浮現了早前自己與錦安說話的場景,嗬嗬,對待一個孩子尚且如此“殘暴”,自己這個始作俑者該是什麽下場,阿寧後知後覺的打了一個寒戰,決心日後抱緊薄胭的大腿,這樣才有活路……

    屋內,眼看著趙雪言被抱走,薄胭一歎,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錦安,張了張口,沙啞的聲音道:“雪言不喜歡一個人呆著,若你不叫他見人他豈不無聊。”

    錦安連忙道:“我會派個小廝去給他解悶的!”那副狗腿的模樣同剛剛判若兩人。

    薄胭有些疑惑的打量著錦安,剛剛等太醫的時候,他顛三倒四的同自己解釋了今日發火的原因,雖然說的有些混亂隱晦,但是薄胭還是隱隱能感覺出來,他是因為百裏梔的事情而有些……吃醋了?這才同自己說了那些話,他性子傲嬌,自己也能稍稍理解一些……可是……為什麽?

    薄胭有些疑惑的打量著錦安,他……是怕自己同百裏梔傳出什麽引起非議?可是……看他現在所為又覺得不像,難道……

    薄胭微微有些訝異,心中又浮現起了那絲不敢相信的想法,心頭難免一陣漣漪,不由自主的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為何生百裏的氣?”

    錦安一怔,麵色漸漸變的嚴肅起來,深深的看了薄胭一眼,如鯁在喉,她是當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還是故意問出來叫自己難堪的……若是依照錦安一貫的性子,這示弱的話是半點說不出來的,不過今時不同往日,自己已經嚐過險些失去薄胭的滋味兒了,那感覺並不好受,自己此生再也不想再有第二次,又何必執念於自己那份心意能否得到回應?即便自己這份愛意在她眼中卑微如塵土又如何,自己此生總要讓她知曉自己的心意,若是今日當真陰差陽錯造成了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自己終其一生都再沒有機會同她說出那句話,那句藏在心裏的話……

    “你,真的不知道?”錦安沉聲反問。

    薄胭不可抑製的心頭狂跳,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錦安,自己……應該知道嗎?是自己想的那個原因嗎……

    錦安蒼涼一笑,有些頹然的跌坐再薄胭身旁,抬手攬過薄胭的肩膀,讓她正視自己,盯著她的雙眼無比認真道:“我早前總是不願承認,覺得承認就是輸了,可是經過今日……嗬,那些話我早該同你說的。”

    薄胭呼吸一滯,瞳孔有些動蕩,這些話,同自己心中所想何其相似。

    錦安垂眸思索片刻,一字一句鄭重道:“你聽好了,我不願看你同旁人在一處說笑,不單單是百裏梔任何納茲都不行;我不願聽你提什麽和離,既然你嫁了我這一生便是我的妻;我不願聽旁人對你的任何奚落嘲諷,他們對你不知分毫,憑什麽對你指手畫腳;我不願看你對旁人好,即便是趙雪言親近你幾分我都看著不順眼……嗬,我何時變成這樣窩囊矯情了,竟然同一個十幾歲的小兒爭風吃醋……事到如今,你還要問我為什麽嗎?”

    薄胭有些恍惚,自己是在做夢嗎?還是當真自己已經一命歸西,這些不過是幻覺?

    “你,並不討厭我?並不覺得我……叫你丟人了?”薄胭怔怔道。

    錦安闔眸:“我何曾這樣想過?若我當真厭惡你,不喜歡你,為什麽當初我要費盡千辛萬苦的將和親的人選換成我自己?為什麽要將自幼跟著我的阿寧派到你身邊?為什麽為了護你名聲夜夜宿在偏房,我……”無盡的無奈與傷情盡數化為一聲長歎。

    “原本定下來的和親人選不是你嗎?你是在知道是我之後才……”薄胭一驚。

    “西晉同你適婚的確實並沒有什麽人,但實在不行回絕了這樁婚事便罷了,又何必非要聯姻,我堂堂西晉太子,若不是我甘願的,你覺得誰能強迫的了我?!”

    “我……我……”薄胭一時陷入怔然,今日錦安說的所有話,已經徹底顛覆了自己的認知,叫自己怎能不驚訝:“我,我,一直以為你是迫不得已才娶的我,我一直以為……你喜歡白秋染……”

    薄胭喃喃自語。

    錦安不敢置信的挑眉,無奈一笑:“你怎麽覺得我喜歡小白?我同她……”

    “我親耳聽到的,那日我剛來西晉,在皇後的寢宮,是你說的,若是白秋染願意,你便娶她,是你說的。”薄胭疑惑的看著錦安。

    錦安茫然的思索片刻,猛地想到自己是說過這些話的,原來那日薄胭也在母後宮中嗎?原來,母後是故意引自己說那些話給薄胭聽的嗎?原來,原來……這就像是最後一塊拚圖一般,霎時間所有的事情都明了了,原來是這樣,所以薄胭才會在新婚當夜說出和離這樣的話,原來如此!

    錦安猛地悟了,隨即而來的是滿心的歡喜與希冀,若是這一切不過是個誤會,那麽她對自己是否也並非半點情誼都沒有?她本是斷定了自己另有所愛才執意要走,現在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是否會有些改變?

    錦安有些著急,按著薄胭肩膀的雙手緊了幾分:“那不過是為了搪塞母後的借口,我是覺得小白與我是兄弟,她定不會……誰想到……”前因後果不過是陰差陽錯,錦安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一時間因為激動與著急,臉有些紅了,手足無措的筆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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