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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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白秋染的說法,百裏梔在聽到了錦安要抓自己去飛虎營的時候便已經三魂丟了七魄,惶惶的等在府中等著白秋染去給自己說情的結果,晚些時候,白秋染回去,帶給他錦安鬆了口風的消息,百裏梔本是心下稍安,可是卻沒想到第二日就聽說了錦安雨薄胭圓房的消息,當即又驚又怕。

    驚的是,他沒想到這二人進展這樣飛速;怕的是,本來百裏梔是看出了。二人並沒有做真夫妻,心中料定二人日後一定會分開,這才會生出些非分之想來,卻沒想到二人現在有了夫妻之實,那自己可就確確實實曾經惦記了錦安的妻子,再加上個1白秋染有意無意的提了一句說是看著薄胭對錦安好似並非無情……

    百裏梔當即慪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若是他二人早就有情有義,隻差一層窗戶紙沒捅破,那麽自己這麽長時間是做了些什麽?可不當真是背信棄義的……挖牆腳!

    這一認知讓百裏梔又羞又憤,自覺無言麵對錦安與薄胭,在無邊的懊惱下,又想到了這麽多年自己於仕途上的一事無成,恍惚間竟然覺得虛度了這麽多年,悲憤交加之下忽然起了遠離紅塵心思,這便留書一封給白秋染,叫白秋染替他同錦安與薄胭道個歉,再言明自己不能孝敬父母之過,表示自己要遁入空門,請白秋染代為轉達百裏家。

    白秋染得了書信,也不敢耽擱,暗罵了百裏梔一句便匆匆來找錦安商量對策,這才有了現在的種種。

    ……

    這條需要徒步走的山路並不近,不停歇的足足走了一個時辰才到朝天寺,麵對高聳的朱紅色寺門,薄胭終於是鬆了一口氣,雖然自己一直咬牙硬撐,但是畢竟自己的這副身子骨養尊處優慣了,山路難行,早在走了一炷香的以後,自己就隱隱覺查到腳被磨出了血泡,雖然疼痛難當,但是不願耽誤錦安二人,強撐了一路,現在終於可以休息片刻了。

    白秋染亦是喘著粗氣坐了下來,拚命用手扇著風咬牙道:“你等著!叫我吃了這些苦頭!待會兒見了他,我非扒了他一層皮不可,世上寺廟那麽多,怎麽就偏偏挑了這麽偏僻的朝天寺!”

    錦安目光觸及薄胭額頭的細汗之後,臉色又陰沉了幾分,扛了扛肩上的的麻繩:“和他囉嗦什麽,打暈了,直接扛回去!把他連同那封信往百裏府上一扔,哪裏還用的著你動手。”

    薄胭與白秋染一怔,相視一眼,深以為意,果然,若論修理百裏梔,還要錦安。

    白秋染上前敲了敲門,出來應門的是一個小和尚,看了一眼三人,雙手合十行了一禮:“阿彌陀佛,各位施主可有事?”

    錦安恭敬的雙手合十,回了一禮:“小師傅,我們是來找人的,敢問這兩日廟裏可來了一位同我一般大的公子?”

    白秋染踮著腳在身後補了一句:“長的白白淨淨的,跟個大姑娘似的。”

    那小和尚一拍腦門,和善一笑:“你們找那位愛哭的公子啊。”

    薄胭三人聞言,點了點頭,隨後又不由覺得好笑,雖然沒有親眼看見小和尚說的那人,但是僅憑這一句幾人幾乎就立刻斷定了那是百裏梔無疑……愛哭的公子,除了他還有誰……

    小和尚在前頭帶路一麵回頭道:“那位公子是昨天晚上來山上的,說什麽非要我們方丈給他剃度,方丈看天色已晚,隻得收留他在山上住一晚,問他什麽他也不說隻是哭,說什麽愧對祖宗,愧對兄弟這類的話,小僧還是第一次見那麽能哭的人呢,我們也沒法子,看那位施主衣著不俗,就想過再兩日他若還不回心轉意就下山打聽一下有哪家走丟了人,叫他家人來尋他。”

    白秋染扶額:“方丈見多識廣,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否真心想要出家,這樣的人……哎,真是給師傅添麻煩了。”

    小和尚擺了擺手,和善道:“沒什麽,佛門大開方便之門嗎。”

    一麵說著一麵站定,對著前方的禪房努了努嘴:“就是那邊了,那位公子就在裏邊了。”說完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薄胭三人連忙回禮。

    又往前走了兩步,隱隱能聽到裏麵傳來的陣陣哭聲,薄胭滿頭黑線,這聲音不是百裏梔又是哪個。

    白秋染確定了裏麵的人,忍了一路的火氣“騰”的冒了上來,擼起袖子,三步並做兩步的衝了過去,蠻橫的撞開了房門,薄胭聽見裏麵的哭聲因為驚嚇而卡了一卡。

    薄胭與錦安相視一笑,緊隨其後走了進去。

    房間內,百裏梔趴伏在桌上,一雙眼睛腫的像桃兒一般,平日裏白淨的臉頰現在也如同花貓,滿是淚痕,他正哭到興頭上,突然被人這樣打斷,不由的嚇了一跳,氣息還沒喘勻,一聲哭嚎聲堵在喉嚨,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怔愣的看著白秋染片刻……然後……打了個嗝……

    薄胭剛一進門就看見百裏梔掛著眼淚打嗝的模樣,一個沒忍住,噗嗤一笑,果然是百裏梔,無論什麽時候都這麽好笑。

    百裏梔是一時一口氣沒喘勻,這才打了嗝,又因為驚嚇,一時間竟然停不下來,想要開口說些話,說出口卻是這樣的效果:“咯,你們,咯怎麽……來,了,咯……”

    白秋染本是怒氣衝衝的一張臉也霎時間有些哭笑不得,錦安則是垂眸,雖然表情沒變,但是握著馬上的手卻鬆了幾分。

    百裏梔的臉迅速紅了,有些懊惱的拍了拍胸膛卻於事無補,一急之下又要哭出來。

    白秋染一歎,上前一步,點了他脖頸處的兩處穴位,效果立竿見影,百裏梔終於止了聲音。

    場中靜了下來,再看這情形就有些尷尬了。

    百裏梔癟了癟嘴,在看清錦安與薄胭之後有覺沒臉見人,慌忙低下頭,十成十的小可憐模樣:“你們,你們也不必勸我,我愧對天地,愧對摯友,實在是,實在是……”

    白秋染掏掏耳朵:“得了得了,哭夠沒有,哭夠了就趕緊起來和我們下山!為了找你本小姐可是一步一步爬上來的!你做對了什麽!還在這裏哭!”

    百裏梔哭喪的麵容一卡:“我,我很認真的!我要出家!”

    白秋染怒道:“嘿!我還給你點臉兒了是不是!”一麵說著一麵揚手要打。

    薄胭連忙阻止:“白姑娘!”白秋染手僵在空中,疑惑回頭。

    薄胭搖了搖頭,看百裏梔看自己同錦安那躲避的眼神,自己明白他這次是真的抱歉,並不是打一頓能解決問題的。

    “百裏你又何必這樣,我同錦安並沒怪過你。”薄胭勸道。

    誰想到百裏梔聽了這話又哭了出來:“怎麽能不怪我,小白說的對,我就是見色起意,差點壞了你的名聲,又……又……我實在沒臉見人了。”

    “還哭!”白秋染似是被哭煩了,大喊一聲,百裏梔的哭聲一卡,身子明顯瑟縮一下。

    薄胭一怔,同錦安對視一眼,錦安笑笑:“小白總有法子治他,對付他,勸是沒用的。”一麵說著一麵將麻繩往地上一扔,雙手環胸,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隻見白秋染上前一步抓住百裏梔的哭聲衣領,如同扯小雞一把的將他扯了起來,惡狠狠道:“本姑娘爬了半日的山路,現在火氣正大著,你若是膽敢再哭一聲!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百裏梔一怔,果然沒敢再哭。

    白秋染繼續道:“男子漢大丈夫,有錯就認,像你這般成什麽樣子!你若是真心出家為何會給我留信講明去處!為何不偷偷走了,為何不敢通知你家人!你不過是不是等著我們來接你給你個台階下罷了!如今我們來了!你還想如何!”

    “我我我……”百裏梔的小心思被拆穿,我了半晌也沒說出下文來。

    “再說你愧對摯友,你不過是獻殷勤,又沒做什麽有什麽愧對的,若是人人都像你這般……那我也要學你出家了!”白秋染怒道是,說到最後,聲音有些弱了,思索片刻一歎氣:“說到底,同你說他二人之間無情義的是我,這才讓你誤會了,我都沒怎麽樣,你鬧什麽出家!”

    百裏梔怔怔的看著白秋染,抽噎著說不出話來。

    薄胭遠遠看著兩人,莫名的,竟然覺得二人般配的很……嗯……拋開一切性別與性格來看的話……

    “可還是沒用啊……我想了想,這麽多年我也沒做什麽正事……像我這樣的人,回去了也是給祖上蒙羞,被他們配一樁婚事了事,不,像我這般遊手好閑又沒有官位的,別說娶了,嫁都嫁不出去吧……”百裏梔喃喃自語,自嘲一笑,麵上是從未有過的正經,看來這兩日他想的確實不少。

    白秋染一怔,二人一同長大的,她自然了解百裏梔的心性,雖然看著不務正業,但卻絕對不是個壞人,卻要被視為家門之恥,他的心中一向不好受。

    白秋染一咬牙:“怕什麽說到底這事是我跟你嚼舌根,對你不住,反正帝都敢娶我的也沒幾個,大不了我娶你!不讓你被你派出去聯姻就是了!”

    此言一出,場中皆靜。

    薄胭倒吸一口涼氣!震驚的看向白秋染,嗯……這位女俠……自己本來還擔心百裏梔鬧起來他二人這脾氣搞不定,現在看來,單單白秋染一個人就行了,自己同錦安竟然有點打擾了二人的感覺。

    錦安冷眼看著二人,拿起繩子,看了看天色:“好了沒?該下山了,是打暈了綁起來,還是你這麽綁起來……”

    薄胭:嗯……不,說起來是自己多餘,錦安好歹算個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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